流泉为了敛风的婚事亲自拖着带病的身子带着礼物去鹰国赔罪。鹰国本意就只是联姻,至于夫婿是哪位却并不在意,如今枭国的皇帝亲临赔罪颜面上也是给足了面子,更不去计较那么多。
敛风知道自己的任性给他这个皇兄惹了不少麻烦,自此更珍惜和出尘在一起的日子。
这日,敛风在出尘床头亲手削苹果,削下一块送到出尘嘴边,出尘望了一眼,摇了摇头。敛风有些无奈,转身把削好的苹果搁在一边的桌子上。
“敛风,我想回窥星顶”
敛风以为听错了,一转身望着出尘道:“你说什么?”
“我想回窥星顶。”
他说话了,他和我说话了!敛风的脸上露出许久不见的笑容。
“我马上就去准备,明天就动身!”敛风像小孩子得到了糖果般的高兴,转身疾步步出了屋子。
第二天一清早,敛风带着出尘向窥星顶进发。一路上出尘话虽少,却也不时虚应几句,这让敛风高兴异常。
敛风在救回出尘后,抽空回过一次天下门,参加了四月一次的君座比武大赛,顺便派人定时打理一下他们居住的小屋,所以这次回来小屋还是原来的样子,一尘不染。
由于连日奔波出尘有些乏累,早早的躺在床上睡了,敛风也脱了衣杉躺在他身边。敛风已经很久没有碰过出尘了,在镇宁王府他们也是分房而睡。这次回到窥星顶能躺在出尘的身边,看着他秀丽的脸庞,感受着他均匀的呼吸,敛风觉得满足异常,看着看着不想就这样沉沉睡去。
半夜,一转身并没有摸到熟悉的发丝,敛风蓦得惊醒过来,发现出尘呆呆的坐起身子,蜷缩在床角,呆呆的不知在想些什么。
敛风早已没有了睡意,望着出尘柔声问道:“是不是又做噩梦了?有我在,别怕。”说着轻轻拥过他的身子。
出尘仍由他搂着,口中念念道那日流泉对他说的话:“明月虽好但也怕遇上起风夜,呵呵,我哪里是什么明月,只是一颗再也发不了光,被人遗忘的星星。又或许是那个拖着长长的尾巴谁见着谁就倒霉的扫把星,不过快了,那种星星最是一闪而逝的。”出尘飘忽的轻笑着,脸上的表情让人看不真切。
“不会的,你还有我,无论你怎么样了我都陪在你身边。”
出尘望着敛风那信誓旦旦的表情,不由一手紧紧地攥着胸口的衣衫,久久地吐出一句:“我这里好痛,我的心好痛,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
敛风望着出尘那双凄楚的眼睛心如刀割。
那你怎么不知道我的心也好痛,也好痛。
“抱紧我,求求你抱紧我。”
敛风用双臂紧紧围住他的身子,出尘扬起脸颊,轻轻地在敛风的唇上送上自己的吻。敛风一把把出尘压倒在床上,爱怜地捧起他的脸,吻上他的眼、他的鼻、他的唇。出尘静静地闭上眼感受他赋予的一切。
“尘,我……我已经克制不住了,我可……可以吗?”由于顾虑到出尘在苍国所受的伤,敛风强自压抑着,欲望早已染满他的双眼,他蹙紧着眉沙哑语声的问道。
出尘飘忽一笑:“今晚,我是你的。”说着伸手解开敛风的内衣。
敛风像得了冲锋令的小卒,雨点般的吻落在了出尘的全身。出尘出奇的配合,那一举一动都闪烁着说不出的柔媚。
银丝随着身体的摆动在空中荡漾着,那若有似无的喘息声为这凉风飒飒的夜晚凭添了几分春色,谁也不会去理会天边那一闪而过的流星留下的那一抹璀璨,只有两个等待救赎的灵魂一次有一次的沉沦。
阳光刺眼的直射在敛风的脸上,敛风一手遮着脸,让刚睁开的眼睛适应那强烈的阳光,一转头才发现出尘并没有睡在身边已经起床了,敛风不以为意起身穿起衣裳,想象着昨夜的疯狂和甜美,匆忙间瞥见原本挂在墙上的入世如今却不见了,不禁心内一动,像似想起什么,疾步步出屋子,却是哪里也找不到出尘。
忽然,望月台边亮光一闪一闪,吸引了敛风的目光,走进一看,竟是原本挂在墙上的入世,剑尖已插入泥土中,剑身随着山风而摆动着发出耀眼的寒光。
泥土中竟深深得刻着四个大字:来生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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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后
敛风抬起头远远遥望着窥星顶的山头,一转眼间已经在天下门做了五年的君座了,按照天下门的规矩任期满五年的君座可以自动退位,委任在君座比武大会中优胜的弟子为天下门新任君座,而自从四年前的那个清晨开始,君座这个头衔对于敛风来说已经没有任何的意义了。
敛风低下头,一想到他,他的心中还会隐隐作痛。他的冷傲,他的哀怨,他的心从没有一刻属于过他,可是他却被这张网深深地套住了,越挣扎越痛苦。
出尘,这是不是你对我的报复?你化做我心口一道抚不平也愈合不了的伤痕,注定如影随形的陪伴我一生一世。
这四年来敛风从未停止过对出尘的找寻,他一直不相信他会就此消失,可是一次有一次的无功而返让他尝到了绝望的滋味。
这一次回天下门举行君座退位仪式是不是对出尘一切回忆的告别?
敛风不忍再想下去,握着入世的手紧了紧,另一手习惯性的拢了拢披风。
前几日,接到密报塞外有一个人张得极像画像中的出尘,敛风自枭国出发连夜奔赴塞外,一但相见不免又多了一次失望,一计算日子,再回枭国的话已来不及赶上天下门的君座退位大会,只得直接由塞外出发。一路上人地生疏,在入天下门地界时,却不想被偷马贼把马匹给盗了,眼见时限已到,敛风也不愿声张,抄小路由后山上窥星顶。
敛风虽在天下门做了五年的君座,但一直是枭国、天下门两头奔波。对窥星顶周遭的风光实未留意过,这回由小道而行上山还是第一次,本想着一、二个时辰定能到达,谁知走了一个半时辰却连山脚都没走到,不免有些疑心自己是否走迷了路,可一路逶旎而行却连一户人家都没看到,心内不免有些焦躁。
正疑惑间,忽见前面出现一户农庄。急步向前,轻叩半掩的柴扉却不见有人应声,望见门口那整齐堆放着的新柴不像是废弃已久的空屋,遂推开门,自顾自的举步而入,未到屋门前只听得后面传来朗朗语声:
“这位公子找谁?”
敛风回头,脸色急变,一时竟不知如何开口言语。
那熟悉的眉眼,那头眩目的银发,那身纤尘不染的白衣,那魂梦萦绕着的身影,这样天资胜雪的人儿人间难道还会有第二个?
“出尘!”
白衣人的嘴角拈起一朵笑容,款款向敛风走来:“公子恐怕认错人了,在下的名字中虽然也有一个‘尘’字却不叫出尘,在下忘尘。”
“忘尘,忘尘,忘却前尘!”敛风怔怔地咀嚼这四个字,眼光却不肯从他的身上移开。
出尘不会对我发出那样温柔的笑容,他的眼神除了冰冷就是忧郁。可是他的身姿容貌我又怎么会认错,他究竟是……
“公子一路走来一定累了,如果不嫌我家简陋不如饮一杯茶后再赶路,如何?”
“好,有劳。”敛风又怎会拒绝他的邀请,跟着他走进屋内。
“寒舍简陋,公子请在外屋稍坐片刻,我去泡壶茶就来。”
敛风把手上的入世搁在桌边,起身浏览着屋子的陈设。外屋的陈设简单,而挂在墙上的画,吸引住了敛风的目光。那画上画着一栋雕梁玉柱的两层楼宫殿在竹林的掩映下显得有些班驳,二楼的殿堂内,正有一男子全情投入的在抚筝,而在竹林下,另一男子正款款的深情相望,两人虽无眼神交错,却暗流浮动。
敛风觉得这画中的庭院情景何其的眼熟,仿佛就在嘴边欲待呼之而出却有遍寻不着,正思索间,瞥见左下脚的印章,一个鲜红的龙字,心内又是一惊。
“龙儿?!这个画得不就是皇宫的禁地——畅龙院?”
敛风不禁倒退几步,撞到了一边的椅子,才惊魂回头,发现忘尘正疑惑地望着他。
“这个是我大哥画的,如果我的笔法有他的十分之一我也心满意足了。”忘尘把茶具放在桌上,走到敛风旁边一起举头凝望着画像。
敛风站在他身边,他那熟悉的发香若有似无的传进他的鼻息,他想伸手把他拥入怀里,又怕他会反抗而讨厌他,只得静静凝望他的侧脸,幽幽道:“你又何须自谦,你的萧不是也吹得很棒吗?”
忘尘惊讶的转过头,微笑道:“公子怎知我会吹萧?”
“你每夜都入我梦,为我吹一阕歌,我想忘也忘不了。”
忘尘粲然一笑:“公子真会开玩笑。”
“在下敛风,切莫再叫我公子了”
“敛——风——”忘尘细细咀嚼“确实是个好名字啊!今日我们初次见面,就已茶代酒先饮一杯”
“初次见面”敛风玩味的反复低呤。z
如果初次见面真如现在这般,出尘还会不会离我而去?我虽深深爱着他,却也是伤过他的人。他一生命运多舛,也许早已对这人生丧失了希望,如今既然能忘却一切,重新生活对他何尝不是最好的选择,只是他忘却了我对他的伤害但也带走了我对他的爱,这是不是老天爷对我的一种惩罚呢?
敛风苦笑着,一仰头饮尽杯中茶,却觉得苦涩满吼。y
两人饮罢。忘尘瞥见一边用布包着的入世,不觉好奇,开口问道:“此剑为何没有剑鞘只用块布包着?”
“原来的剑鞘已经遗失,我走遍所有的打铁铺始终无法为他配得合适的剑鞘,所以只得用布包着。”
“可否让在下一阅?”
“当然可以。”
忘尘打开布,提起剑柄,未及细瞧,口中不禁呤道:心在三界外,人已入世中。
“你认得此剑?”敛风不肯放过这一机会,急迫的问道。z
忘尘皱着眉,一边摇头一边呓语道:“仿佛在哪里见过,却不知是在哪里?口中不自觉就呤起这两句来。”
蓦得,他眼睛一亮,站起身子朝里屋走去,出来时手中竟握着个剑鞘。z
“这剑鞘自我有记忆时就一直在我屋内,我自己却想不起从何而来,却不知适不适合你的剑。”
敛风望着忘尘递过来的剑鞘,不由颤手接过,把入世往剑鞘里一送,抬起头幽幽道:“我等这个剑鞘已经等了好久好久了,这一次我绝不会再放手!。”
风透过树林里的参天古树,把月光轻轻送入屋内,映照着窗前两人模糊的身影,那人却像是记忆深处的残影,又像似咫尺天涯的故人,转眸一凝,豁然开朗那人却是从里寻他千百度的眼前人。
啊——《虐海花》终于迎来了大结局,那时哭天喊地的大大们可以放心了,宝宝没有辜负你们的期望,给了他们一线生机。
宝宝一直在盘算着写《虐》的番外,番外里流泉和龙儿、莫子桥和姜依舫、敛风和出尘都会登场,还有受千夫指骂的暮云也会有一个结局,大家期待啊~~~~~如果一写越发不可收拾的话就索性变成第二部(宝宝真黑心啊,一坑刚平又想把它刨开了,呵呵)
在这里谢谢各位从第一章就开始支持宝宝的大大们,有草草,凉大大,诺玛,LULU大大、羽洛残大大、素行风大大……还有好多好多支持宝宝的大大。宝宝第一次写文获得大家的支持觉得非常感动。在JJ时日不多却感受到了这里的热情,觉得就算被催文,被丢石子(55555其实宝宝想要砖头的5555),被QQ刷屏(虽然此种行为不值得提倡但是还是可以谅解的)也是值得的。希望大家继续支持宝宝,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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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宝宝的文腰不酸了!腿不疼了!走路也有精神了!手脚也灵活了!
宝宝的新坑《俘虏》和《虐》II已经开挖了,请各位大大继续跳啊(掩嘴偷笑中)
最后祝愿大大们新年和情人节快乐,宝宝拜晚年来了!
〖番外〗心字成灰
普德十四年,冬。
那一年发生了很多事,但对我来说那是我一生中最幸福也是最痛苦的一年。
我仍记得他那双湛蓝的眼睛脉脉地望着我,像填空一样广博,像大海一样深邃。他说,如果错过了我,这将是一生中最大的遗憾。
我回视着他的眸光,忽然觉得就这样溺死也无怨言了。
他是玄国第八朝的国君,他叫应离。
玄国在历史上从来都只是一个小国,人民却很富足,他们勤劳,善良,朴实而热情,他们讨厌战争,讨厌流血。但是他们躲不过世人的贪婪和掠夺。
国都被攻陷的那一刻,他对我说:“如果可以我想和你一起走,可是我是王,是玄国的王,这一生注定身不由己,对不起。”
我只紧握着他的手,泪模糊了我的眼:“我不走,没有你的地方,我哪里也不去。”
他推开我,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宫殿,在门口时忽然顿住了身形,他那头银色的发丝在风火中翻飞:“孩子不论是男是女,都取名叫出尘。我希望他能摆脱这世间的庸碌烦恼,就当一个普通人吧。”
我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用尽全身的力气喊道:“如果有来生,请不要再说对不起。”
他止住了步伐,却没有回头看我。良久后消失在烟雾中。
那是我今生最后一次见他。
雀罗国的铁蹄践踏着我的国土,践踏着我的臣民,也践踏着我的心。
我从一个深宫又跌落到另一个深宫,我对这世上的一切早已没有了感觉,唯一支持我活下去的便是我腹中的婴儿,那是我和应离唯一的联系,那也是我在世上唯一的牵挂。
熬过那十月,我的孩子降落到了人世,他和他父亲一样有一双湛蓝的眸子,我给他取名出尘。
尘儿一天天地长大,却越来越沉默。他的与众不同常让他备受欺负。
忽然有一天,他跑来问我:“娘亲,什么叫战利品,为什么他们说娘亲是战利品?”
我望着一脸天真的他,心里蓦得一酸。
我该如何告诉他,告诉他,现在坐在龙椅上的那个男人便是他的杀父仇人。
我笑了,抚摸着他那一头银丝:“战利品就是很宝贝的东西。”
出尘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忽然展颜笑道:“那我也是娘亲的战利品。”
我笑了,却在转身时止不住流下了两行清泪。
尘儿,娘亲不希望你背负着血海深仇,那样太累,娘亲和你父皇只想你当一个普通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暮云的闯入是我始料未及的。他身上有一种慑人的光芒,那种光芒是尘儿企盼却永远得不到的,但我从尘儿的目光中知道,他喜欢他。
我忽然有一种不安的感觉,从尘儿第一次主动谈起他开始,到后来这种不安渐渐演变成害怕。
宫中早就有所传闻,太子雷厉风行的行事作风连他父皇都过之不及,当我还来不及对这一切做出任何对策的时候,却传来了震惊雀罗的大事。
武夷驾崩了。这个作恶多端的男人终究没有活过五十岁。
暮云的继位并没有太大的波折,只是从那时起他便不常来我们这里走动了。
尘儿常常呆呆地坐在窗口,远远地望着宫门前的那条小径,有时一坐便是两三个时辰,我知道他的寂寞,那种寂寞只要尝过的人都不会忘记。
暮云来找我的那一天,梅花开得正好。整个院子被红梅映照得异常鲜活,连空气中都飘散着若有似无的梅香。
他一身便装,也没有带多少随从,我仍记得他说的第一句话。
“今年的梅花开得真好!”
他笑了,嘴角的笑容让人看不真切。
我低低地垂下了头,握着帕子的手紧了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