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华(父子)————阴炽盛

作者:阴炽盛  录入:08-27


简介

这世界上最该死的人 怕就是他了吧 满喉的苦涩究竟要到何时才能解脱

永远无法脱出口的爱恋 就如毒药一般扼住他的喉咙 让他无法呼吸

父恋子 乱纲常 应天诛

子恋父 悖伦德 当雷灭

只盼真的能形魂具灭 好了了这一段生生世世永不止歇的--孽缘

 


楔子 

这是一片富饶的土地,他们的皇帝打跑了侵略的蛮族之后,等待他们的将是永远的光明,不会再有战乱,不会再有亲人死去,他们将得到肥沃的土地,去耕耘,然后是收获,健壮的小伙子牵着姑娘的手,地里的水牛上牧童在嬉戏,黄昏下是缕缕的炊烟袅袅.

“狗剩,回家吃饭了.”不知道是哪家的呼喊,却将卷缩的重华惊醒.

慌忙跑到床边,暗恨自己怎么可以就那样睡了过去,撤换掉母亲头上已然温热的手巾,放入井水里拧干,再次敷上妇人的额头.

床上的妇人大约三十岁年纪,其实却不过二十岁,那满头的白发显的十分突兀,因为不管她是三十也好,二十岁也罢,哪怕是四十岁,五十岁,也不应当白到这种程度,那纯然的颜色,好似从出生就生长一样,其实事实就是如此,不是妖魔,不是神仙,有人说是因为上辈子愁的太多,所以这辈子才带这前世的愁转了世.

不过重华并不知道这些,在他看来自己的母亲只是与狗剩、黑子、大牛的母亲不一样而已,不一样也只是头发,更何况重华的母亲平常外出总是用布将头发包裹起来的,这样一来,就更看不出什么差别了,不对,也许有差别,自己的母亲要比别人的母亲好看的多,重华心中如是想道。

妇人蹙紧眉头悠悠转醒,满是仓茧的手爱怜的抚摸儿子有些蓬乱的头发。

张口却只发出嘶哑的吱呜之声,眼光黯淡下来,又忘了自己已然不能说话,看到儿子担心的小脸,随即露出安抚的笑容,我没事,不必担心,理解到母亲的意思,重华深深的出了口气。

母亲突然病倒,吓坏了年幼的他。

妇人抚摸儿子瘦弱的脸颊,毕竟还是六岁的孩子,如果自己真的去了,应该怎么办啊!

对了,男孩似乎想到什么,赶紧跑到与床相连的土灶旁,掀开锅盖,小心的取出瓷碗盛上,淅淅沥沥的清汤中,只漂浮着为数不多的几片野菜,又拿了炜热的几块地瓜,男孩这才返回床边。

妇人看着乖巧的儿子,心中一阵疼痛,如若不是当初的事,这孩子理应受到最为尊贵的待遇,享受最为奢华的生活,而不是现在这样,饥餐不饱,着服不暖。

吃了晚饭,待母亲睡下,重华才轻手轻脚的出了屋子,说是屋子,也不过就是几层茅草,一刮风就要吹去好多,一下雨,他和母亲就只能窝在一角,所以他一点都不喜欢下雨,但如果不下雨的话,地里的庄稼就会渴死,重华犹记得前年的时候因为干旱而不得不忍受的饥饿,母亲说那时候他简直就是一把骨头,是靠着草根才勉强活下来的,不喜欢与必须之间着实让小小的人儿苦恼了一把,到最后索性由着天,反正他也不能让他不下,顶多就是在下雨的隔天逮些田鸡烤来吃,聊做补偿。

把晾晒的薯干收进屋里,储存起来,今年冬天就靠这个渡过了,记得明天去地里把剩下的地瓜收拾一下,趁着天气不错,晒好储存。

这也是让他小小高兴的地方,地瓜收了不少,今年冬天应该可以安然度过,而不用担心粮食不够,会饿死在严冬里。

而且有多余的话,母亲还会把晒好的地瓜干磨成粉,作成地瓜糕给他吃,那甜甜的滋味每每想起就让他口水直流。

孩童的幻想是狭隘的,总是围绕着自身的生活,孩童的幻想也是容易满足的,因为重华的要求在稍微宽松一点的家庭来说,是如此的容易达成。

但重华的此时的幻想却永远成了幻想,不再有饥寒交迫的严冬,也不会再有风刮跑他家屋顶上的茅草,更不会有他所期盼,所等待的地瓜糕。

“不要相信任何人,包括你的父亲。”他从不知道母亲会说话,可是现在他宁愿她不要说,那大口大口涌出的鲜血,染红了他身上的衣裳,那温热的温度却是如此的烫人。

重华想把这些红红的东西再塞回母亲的体内,因为有一种直觉告诉他失去这种东西他的母亲会死,死是什么他不清楚,可还是依旧恐惧着,这与生俱来的恐惧险些撕裂了他的心肝。

有人从外面进来,跪在他的脚下。

然后他出了屋子,门前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座漂亮的大房子,那墙壁上包裹的闪亮物体是他一辈子,甚至连想想也没有的华贵金属,重华被抱到房子里,华美的饰物,宽厚的丝织地毯,柔软的卧座好似云彩一样轻柔,重华小心的抚上那天蓝色的锦缎,村里最美丽的姑娘出嫁的时候曾经有这么一条发带,那是她嫁妆里最宝贵的一样,传说是她的奶奶嫁来这里的时候带来的传家宝,听说这种冰蚕的缎子一根丝就可以让人建一所房子,重华也想要那么一条,母亲的头上总是连朵野花也没有,他相信只要把那种宝贵的带子绑上母亲的头发,母亲一定会高兴的,因为那个出嫁的姑娘就非常的高兴,众人也都盯着她瞧,重华知道那叫羡慕,而他希望这种羡慕发生在自己母亲身上.

突然华美的房子带着他飞了起来,重华来不及惊呼就被前面展翅飞翔的白色马匹吸去了全部的注意力,那尖尖的角上镶嵌着无数的碎钻,映着清晨的阳光,耀花了人的眼睛,那踩在白色云朵上轻快的步伐,是那样的皎洁,那样的美丽,周围垂掉的轻纱随风摇拽,轻灵的好似树间的精灵.

重华透过帘纱的缝隙看去,小小的村落就在自己的脚下,包括自己生长了六年的家园,那散落的地瓜干,再也无人会去整理了.

越来越模糊,直至变成了黑点,再也分不出那万千的黑点中到底哪一个是他的家.

无数人跪在他的脚下,分列而出的道路上扑着猩红的地毯,而这抹猩红将他带到他将称之为父亲的男人面前.

重华看着眼前的男人,男人是那么的完美,比他见过的任何人都要美,和母亲的美完全不同,和村里最漂亮的姑娘的美也不同,他只知道晨间森林里最晶莹的露珠也比不上他的轻盈,黑夜间最耀眼的银月也攀不上他的光辉,他是神一般的存在,山峦聚成他的眉峰,银河泄下才是他的眼睛,重华再也挪不开了目光,只要这样看着他,一直的看着他,一直就这么下去,直到地老天荒……

重华(朝堂上发呆)

朝堂上发呆

朝堂上发呆《重华》阴炽盛 ˇ朝堂上发呆ˇ ——

“殿下,太子殿下?”焦急的声音换回重华迷离的目光,赶紧收回不觉间所流露的痴迷,暗恼自己怎么又这么不小心,万一被察觉了,自己只怕又要吃一顿排头,这么多年过去,重华早已学会了如何去掩盖。

掩盖那份永远不能喧之于口的贪恋。

“太子对此事有何看法?”

看法?重华顿时下来一头冷汗,暗呼糟糕,刚才他只顾得看人了,至于那人说了什么根本就作了春风过耳,有去无留。

“太子,陛下是问你对此次的疫疾如何看法。”丞相公孙贺赶紧支援。

重华感激的看向姨丈。

不过、看法?

“儿臣以为应当派遣御医研制药物,抵抗疫疾。”支吾半天出来一句。

上面立即传来一声冷哼,吓的重华一个哆嗦,他是喜欢自己的父亲,也就是上面那个高高在上的那位没错了,父亲冷着脸的样子也很好看没错,但是,但是这不代表他不会怕啊!

“殿下,您看对蛮族我们是用兵三十万还是用兵八十万?”大将军阳石赶紧出声。

旁边的大司马大司寇赶紧准备,就等着太子说出是用三十万还是个用八十万,不管太子说的是哪个他们都自有一番论调。

“陛下,兵法云,战贵胜贵速而不贵久,行兵千日,每日所费不赀,况八十万大军乎?国库纵然丰裕,但长久以来战争不断,百废待兴正是用钱用粮之际,实不宜多所浪费,况我天朝兵强马壮,区区一个蛮族,三十万已是高看他们了。太子深谋远虑,见事清明,实是陛下之福,百姓之福啊”大司寇草稿打好。

“太子所言甚是,重兵伐战,方显我天朝威仪,蛮族野性之民,未有教化,只有让他们见识到真正的强大,方能杜绝他们侵占野化之心。”大司马思量完毕。

此时尽皆瞄向太子。

“为什么要打仗?”重华出口,战争总是带来太多灾难。

大司寇差点咬掉舌头,大司马成功的当了一回流产孕妇——胎死腹中。

“太子的意思是,战争苦难……”丞相公孙贺赶紧打圆场。

“够了,公孙贺你和大司马一起拟份折子上来,重华藏书阁的书你抄到哪里了?继续抄。”显然皇帝没有想听什么回答。

“是”应下,重华哀叹自己的苦命,又被罚抄书,这十几年下来,藏书阁都快被他抄没了。

“前大皇姑还到我那哭诉,说岳阳侯在外面沾花惹草,又带了个狐狸精回去,说是要让父王下旨把那狐狸精发配边疆去呢,这不儿臣奉了姑姑命令前来请圣旨,还望父王明断。”含笑的声音把刚才的抑郁一扫而空,众人知道这是在逗乐子,见皇帝紧绷的脸终于松了那么几分,不由同同出了一口长气。

“是吗?”噙着唇边一抹笑意,仲骆看向自己的三儿子,不能怪他偏爱三子,实在是重华太过驽钝,又是太子,这怎么能让他不忧心,可这么多年下来,看向那边又不知神游到何处的重华,无奈的叹口气,随即又是一股怒气升腾,怎么就半点长进也没有。

“重华,此事你如何看?”

一听皇上竟然直乎太子名讳,丞相等人都不由提上一口气,这是皇上发怒的前兆啊,惶惶看向回神的太子,就怕他又没听清。

这次重华倒是听清了,不过却有些作难,这大皇姑父,拈花惹草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只不定现在那狐狸精就换了一个人了,这发配边疆的圣旨是断断不能给的,但如果大皇姑知道是自己不让父皇下旨,那接下来几天自己的耳朵……

重华不敢想像,上次不过不小心把皇姑的簪子碰掉了,就整整被荼毒了七天,这次还不在他耳边唠叨上半个月,这朝中上下哪个不知道大皇姑的醋坛子是万万打不得的。

“太子,你说这旨当不当下?”

重华一咬牙,硬着头皮说道:“父皇前些日子让儿臣专心治理盐道,这天下的盐自然是归儿臣管的,至于吃醋的事,不在儿臣职责范围内。”

小心翼翼的偷瞄上面人的脸色。

见皇帝面色阴晴不定,公孙贺顶着高气压说道:“太子大智若愚,此等闺中儿戏,自不当拿到这大殿上来说的。”

“好一个大智若愚。”说罢仲骆哈哈大笑起来,拂袖而去,众人无不出了一把冷汗。

不舍的看着走远的背影,重华收回失望的目光,才要离开就被姨丈公孙贺一把拉住,带往一旁。

“殿下陛下生辰快到了,你可有所准备?”

大将军阳石也跟了过来,重华对阳石也是十分敬重的,阳石是舅舅在世时的好友,同时也是姨丈公孙贺的女婿,说起来也算自己的妹夫.

“丞相、将军不必担心,重华已经准备好了。”这话他们是年年问,真不知道他们在担心什么,难道自己这个作儿子的还不知道给自己的父亲送什么生日礼物不成?

重华苦笑,何况在他心里,那人何止只是父亲。

一听这话,公孙贺和阳石更是担心不已,可还没想好怎么开口,让重华打消这个念头,重新准备寿礼,人就已经远了。

堂堂太子在大殿上奔跑,这成何体统?明天又免不了要被御使奏上一本了,公孙贺摇头苦笑。

“你说——太子该不会还要送那个吧。”

“这么多年都没变过,不是那个还有什么。”摇头叹气,罢罢罢,没什么脾气的太子,偏偏在这件事上这么执著,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重华拽住垂在自己耳侧的飘带,一路往御花园奔去,侍卫太监在身后跪了一路,“太子万安”从大殿一直响到上林苑,不过重华哪有时间理会这些,刚才被姨丈拦住,不知道还来不来及。

众人起身,那万安的身影早就转过了几座长廊,这么多年下来,众人早已见怪不怪,虽然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每回大朝之后,太子都要这么跑上一回,要真是赶的话,让人抬了轿子岂
不是更好,哪用的象现在这样每三天就被御使参一次大不敬?(注释一:大朝是指在大殿招揽群臣商议国事,无特殊情况时三天一次,与小朝对应,小朝是指除大朝外的每一天君王召集骨干之臣、近臣,进行管理国家事务的会议,一般在议事殿进行,当然皇帝有选择地点的权利。注释二:大不敬,凡是在殿前、御前一切有碍观瞻的举动都可以算作大不敬,例如掏鼻孔、抓屁股、抠脚趾,也有衣衫不整,不修边幅,不洗澡发臭等等,大不敬可大可小,大了把你拖出去砍了也平常,小了也就是扣些俸禄了事,当然皇帝要是不批的话,那什么处罚也不会有,只当御使浪费纸张就是。)

不过皇帝道是从来没批过,既然皇上都没说什么了,他一个小小奴才自然也不敢乱嚼舌根。

太子,太子是储君,也就是未来的皇帝,将来这天下都是他的,更何况丞相是太子的姨丈,大将军是太子的表妹夫,大司马是太子外公生前的旧部,大司寇与太子舅父是换盏之交,太子是皇后所生的嫡长子,皇后的父亲也就是老国丈那和先帝是过命的交情,祖上更是和太祖皇帝一起打天下的大功臣,太子的舅舅,皇后的哥哥那是勇猛善战,虽然英年早逝可那功勋,那战绩,军中的威信无人可比,现在的大将军以前就是太子舅父的心腹手下,而且听说皇上当年可是和国舅无话不谈,这青氏一门之显赫可谓是绝无仅有,就连皇上最宠爱的妃子魏娘娘也不敢太过得罪太子。

重华跨过几条横拦,周围的人无不瞠大眼睛,这、这是平常稳重得体的太子殿下吗?

来不及了,来不及了,重华想起可以从这里穿过去快些到达,毫不犹豫的就跳了下去,好在栏子不高,倒也没摔着,匆匆穿过玫瑰丛,总算来的及看见一个华贵的身影在众人拥簇下转过亭廊然后跨上九曲白玉桥,渐渐走远,止不住贪恋的目光,可就是把这湖边千万的柳枝柔丝打了节,也断是留不住的,掩盖下失望的眸色,这一来又有两天见不到了。

能参加小朝就好了,那自己就可以天天看见父皇了,重华如是想道。

重华(云生兽)

云生兽

云生兽《重华》阴炽盛 ˇ云生兽ˇ ——

“呕呕……”一阵干呕声从太子宫中传出。

重华趴在栏杆上怎么也止不住,腹内呕吐的欲望。

大将军阳石一进来看见的便是如此场景,这是怎么了?赶紧急步上前,看到重华手中少了一小角的白色糕点,霎时满脸写满无奈。

“明知道吃不得这东西怎么还偏要和自己过不去。”端过侍者送上来的香茗,递到重华手中,在于阳石来说重华除了是自己的后辈,也更是自己的储君,关爱却决不能犯上,能教训太子的只有皇上,连贵妃都没有资格。

“很好吃的。”重华无奈的笑笑,略有些可惜的看着手中山药磨粉做出的糕点,和母亲那时做的一样,记忆中清淡的甜味,绵延而又无尽。

“再好吃的东西,吃多了也会腻。”阳石伸手夺过重华手中的糕点,丢在一旁。

重华略微无奈的看着阳石的举动,这么丢了多可惜,拿给别人也是好的。

“我明明很想吃”重华不甘心的小声说道。

“对了”阳石猛然想起自己来此的目的,拽起重华,拖了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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