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水流年等闲度 上————殇之blue

"对，对，黎杨呢？"大家七嘴八舌的议论询问，晓曦好像没听见一样，默默地走到自己的座位，拿出英语书，背单词。教室里一下子安静了，大家看着洛晓曦脸色苍白，短暂的目光交流后，没有人再问什么了。

呆呆的看着英语书上那些单词，洛晓曦根本背不下去。望着自己旁边空空的座位，心里也空落落的。

"黎杨，你究竟怎么样了？为什么，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洛晓曦这样想着，忽然觉得鼻子一酸，用书遮住自己的脸，眼泪静悄悄就下来了，担心黎杨，虽然甘霖说，黎耀不会伤害黎杨的，但是那个下午，黎杨无比疲惫，欲说还休的神情，还有他温柔的亲吻．．．那天发生的事情，搅乱了自己原本平静单纯的生活，黎杨离奇失踪，甘霖突然变身大灰狼，就好像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安排好，只等待着自己碰触到潜藏在生活中的开关，于是，"啪"的一声，很多自己以前从未看到的，从未想到的，都跳出来。一下子乱了．．．身体的某个部分还在疼痛着，但是心更疼。不到一个月时间，自己周围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似乎所有熟悉的，都离自己越来越远了，到底，自己还是没能抵得过甘恶魔的引诱．．．身体已经交付给那个人，可是直到现在晓曦还是不知道这样是对还是错，或者，原本就没什么对错．．．

甘霖脸色凝重的站在窗前，全然没有早上轻松愉快的心情，紧皱眉头，本来神采飞扬的眸子此刻布满了阴霾。刚刚从影那里得到消息，黎杨自杀了．．．．．．已经是几天前发生的事情，黎幸亏当时宋雪儿发现，及时送医院抢救，才保住命，不过．．．医生说黎杨很可能，醒不过来了．．．黎杨，变成了活死人！

"我要怎么对晓曦说．．．．．．"甘霖黯然垂首，黎杨他，现在变成这个样子，自己或多或少有责任的，如果当初自己能沉得住气，也许黎杨就不用回去．．．．．．耀为什么，那么执着的不肯放手！为什么要用爱的名义禁锢自己最爱的人！

"黎杨，对不起．．．．．．"甘霖默默地在心里说．．．．．．

已经五天了，宋雪儿每天都到病房守着黎杨，不停的讲话，经常说着说着，眼泪就那么掉下来．黎杨闭上眼睛的同时，也关闭了心灵。而宋雪儿这辈子都不能忘记那天夜里她所看到的一切．．．．．．

晚上，宋雪儿给黎杨送药时发现门被反锁上，机敏的她立刻意识到事情不大对劲，屏气凝神，侧耳倾听．屋里面没有声音，掏出一截特制的细铁丝，灵巧的手简单弄了几下，门锁开了。刚刚开了一道缝，血腥味扑鼻而来。宋雪儿一把推开门，眼前的情况，即使是身经百战，杀人不眨眼的她都呆住了，黎杨倒在床上，脖子上的伤口似乎很深，血已经把身下的床褥浸染成红色，一阵寒意涌上心头。快步走到床边，颤抖着手先压住伤口处仍不停喷涌的血。黎杨已经陷入无意识昏迷了。

"快来人！快！"宋雪儿的声音异常凄厉，划破了黎家大宅寂静的夜。

黎耀赶到医院的时候，没有见到黎杨，那时手术正在进行，黎耀像疯了一样往手术室里闯，几个保镖拉都拉不住他。

"医生说，他还有救。"宋雪儿带着哭腔的声音从走廊尽头传来，她蹲在那里哭了好久了。黎耀听到她的声音，转身冲过来，狠狠的一巴掌，打在宋雪儿白嫩的脸上，顿时五个清晰的指印浮现。

"你还敢在我面前出现！"黎耀冷声大喊，紧握的拳头举起，宋雪儿闭上眼睛，等着那一拳落下，她嘴角挂着血，站得笔直，黎耀的拳头结结实实的打在她的肚子上，她疼得直发抖，还强撑着给黎耀打。她恨自己！如果不是自己疏忽，黎杨不会有机会，黎耀的责罚是自己应该受的！这是黎耀第一次打她，也是自己第一次，心甘情愿被打。这一刻，宋雪儿忽然明白一件事，那就是，自己爱着黎杨，从见到他的第一眼开始．．．．．．痛苦的闭上眼睛，倔强的扬起脸，黎耀暴躁的拳脚，却迟迟没有落下。

"滚！"黎耀从嘴里挤出一个字，转身离开。宋雪儿无力的瘫倒在地上，脸上火辣辣的疼，一定肿了，肋下也痛得不行，黎耀那一拳，用了全力，没准自己的肋骨已经折了，可是，所有这些身体的疼痛都抵不过心里的痛，整个人像被掏空了一样，如果，黎杨有什么不测．．．宋雪儿捂着脸，泪水滂沱．．．．．．

黎耀整整在手术室外等了五个小时，进进出出的医护人员，不停运进去的血浆．保镖们尽职尽责的询问．．．．．．所有的这些，黎耀似乎没看到也没听到，他一直站在窗边，看着外面的夜色由浓而淡，终于，手术室的门开了，疲惫不堪的医生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出来。保镖们正要过去，黎耀一下子冲过去，紧紧地抓住那个男人的肩膀。

"怎么样？"简单的几个字，却像从嗓子里挤出一样艰难，黎耀的脸色惨白，心脏剧烈的跳动着，似乎一张嘴，心就会从嗓子里蹦出来一样。

"对不起．．．．．．"那个年轻英俊的医生一张口就道歉，黎耀双目尽赤，用力捏住男人的肩。这样的开场白，他是想告诉自己，杨已经走了吗．．．．．．

"不许说！不许说！"黎耀大声喊着，猛烈摇晃着医生的身体，他真的受不了。

"你．．．快别晃了．．．"男人本就全身乏力，刚刚那个关乎生死的大手术让自己精疲力尽了，偏偏这个疯子抓住自己使劲晃，只觉得头晕眼花，然后，在黎耀完全没有心理准备的情况下，医生晕过去了．．．．．．

"老大，他．．．他好像晕了．．．"保镖小心的提醒，黎耀松开手，男人无力的倒在地上，黎耀呆呆的看着地上的人，这时，手术室里推出了黎杨，脸色苍白，一点血色都没有，黎耀木木的看着人们把黎杨推着送入电梯，直到电梯门合上。

"杨杨没死．．．太好了，杨杨没事．．．"喃喃自语着，黎耀忽然大笑起来，笑着笑着，眼泪终于掉下来，旁边几个跟着他出生入死的保镖，看到老大这样子，无不动容，都低下头抹眼泪，谁说黎老大无情！看着他对黎杨的情深一片，足以感天动地．

从小到大，只要和自己的弟弟沾边的事情，就是黎耀最在意的事情．黎杨的事情再小也是大事．黎杨出走后，黎老大好长一段时间萎靡不振，找到了黎杨的下落，又狠心委屈自己，给黎杨自由．．．．．．

为了黎杨，他甚至放弃了亚洲地盘的大笔利润，拱手相让给亚系的帮派，只因为，怕黎杨在那边遭遇不测，自己鞭长莫及，无人照应。为了黎杨，他不顾家族反对，拒绝了无数豪门艳女，只等黎杨回到自己身边．．．．．．

宋雪儿远远的站在角落里，看着黎杨被推出手术室，看着黎耀前所未有的痛哭，心里忽然有一种更为痛楚的感觉，真切，清晰，渐渐的扩大了，模糊的有了形状。因爱成伤，此时此刻,自己和黎耀，都一样。

有人说过：痛苦，是生命的本质．．．．．．

24 风生水起

如果，我能帮你离开，你愿意冒险吗？

我愿意！

失败的话，你一样会没命．．．．．．

带我离开．．．．．．即使去地狱，我也愿意！

洛晓曦到家的时候，甘霖已经等在客厅里很久了。

一声不响的换下鞋子，慢吞吞的走进客厅，晓曦甚至不敢看甘恶魔一眼。

当两个人的关系发生质的变化以后，洛晓曦确实感到不知所措。如果说开始甘霖的强取豪夺让自己震惊，甚至有些抵触，那么现在，甘霖作了更过分的事情，而自己并没有觉得气愤，似乎仅仅是觉得不适应．．．．．．

"饿了吧，我们出去吃吧。"甘霖开口了，以他一贯的冷静口吻。晓曦偷眼看他的表情，冷冰冰的，看不出什么东西，心里忽然有那么点不是滋味．．．．．．

"还是算了，吃泡面好了。"洛晓曦赌气地说。

"不行！你本来就瘦，老吃泡面变成木乃伊怎么办！"甘霖一口否决，连带着挖苦晓曦。不意外的看到洛晓曦鼓起了腮帮子，甘霖觉得心情好多了，晓曦就是自己的全部，自己就是拼了命也要让他幸福！

"木乃伊怎么了！"洛晓曦愤愤不平的说，狠狠的瞪了甘霖一眼。身材好有什么了不起吗。真是的！如果不是体质比较弱，肯定比这个自大的恶魔身材好一百，不，一千倍！

"木乃伊倒也没什么不好．．．．．．"甘霖上下打量着洛晓曦，若有所思地说，而甘霖接下来的话，更让洛晓曦觉得遇到此恶魔乃他人生中最为凄惨的事情。

"晓曦就是晓曦，即使你变成木乃伊，我也愿意抱着你一块儿睡觉！"甘霖笑得像个恶魔，很帅的恶魔。洛晓曦因为甘恶魔内涵丰富的眼神，不自觉打了个冷战。

"别想歪了，只是抱着你睡觉那么单纯而已。"甘霖一本正经的说着，似乎占便宜的人不是他，而是洛晓曦。

"你！．．．．．．"洛晓曦无力的看着那个占尽自己便宜的家伙，真拿他没辙了！难道真的像妈妈说的，一物降一物，自己的克星就是甘恶魔？！苍天啊，大地啊！天使姐姐们！你们都在看热闹吗？要出人命了！

"咦，晓曦饿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我们快点去吃饭！把你养得胖胖的，抱起来才舒服．．．．．．"甘霖自言自语，不顾男孩的强烈抗议，一把抱起洛晓曦就走。

"想吃什么？"坐上车，甘霖体贴的问。

洛晓曦气鼓鼓的不说话，扭头看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空，街上车水马龙，极为热闹。当最后一丝光亮隐没在远方，路灯一下子全亮了，城市的夜开始了。

"不是饿了吗？想吃什么？"甘霖笑着又问。

"麦当劳。"闷声说完，晓曦又不作声了。不过不再看车窗外，而是靠在车座上闭目养神。神色间，有明显的疲惫，甘霖一下子就心疼了。

"别吃麦当劳了，吃点好的，你真想变成木乃伊啊。"

"你问我想吃什么，我说麦当劳，你又不让我吃，那你还问我干什么？你自己决定吃什么好了，不用问我。"洛晓曦眼皮都没撩，冷冷淡淡的说着。甘霖一愣，晓曦的话，似乎不那么简单。难道自己说错了什么？或者，他已经知道黎杨出事了．．．．．．一想到这些，甘霖顿时没了心情，再没开口。两个人陷入了尴尬的沉默中。

甘霖打开了广播，调到音乐频道，音乐声流淌在车里，将两个人包围住，是《忘忧草》。

"让软弱的我们懂得残忍，狠狠面对人生每次寒冷。依依不舍的爱过的人，往往有缘没有份。谁把谁真的当真，谁为谁心疼，谁是唯一谁的人。伤痕累累的天真的灵魂，早已不承认还有什么神．．．．．．"

洛晓曦静静的听着，忽然想到小时候，经常被别人骂是野孩子，哭着跑回家问妈妈，为什么别人会那么说，自己有爸爸的！只是爸爸总是不回家陪自己．．．．．．晓曦委屈的哭个不停，妈妈擦干他的泪水，告诉他不要理那些坏孩子，

"只要晓曦乖乖听话，就不会有人再欺负你了。"妈妈这样说着，晓曦觉得妈妈是在敷衍自己．．．．．．现在才知道，妈妈当时有多难过，虽然不知道爸爸、妈妈还有毅的妈妈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事，不过，看毅的妈妈很凶的样子，妈妈为了我，大概没少吃苦吧．对爸爸的印象，并不是很清晰，爸爸似乎很忙很忙，一个月能见到他一次已经很不错了。晓曦记得他是个温和的男人，每次回来都给自己带一大堆玩具、故事书，有时候，还会带自己去游乐场，不过他不带自己坐过山车、海盗船。记得六岁生日那天，晓曦吵着要坐过山车。

"晓曦，等你长大了，爸爸再带你坐过山车，乖。"男人抱着他，笑得很温柔．．．．．．可是一个月后，他出车祸了，那以后，洛晓曦再没去过游乐场．．．．．．

我不是爸爸的唯一，爸爸还有毅，他一定很爱毅．．．．．．默默地想着，洛晓曦垂下头。

忘了就好，可是，要我怎么能忘记，幸福，只不过是那么一点点，一点点而已！

"晓曦，到了，下车吧。"甘霖的声音飘过来，洛晓曦睁开眼，看看外面，街对面就是麦当劳，一转头，发现甘霖正看着自己发呆，眼神中的深情一览无疑，不自觉地红了脸，掩饰的咳嗽一声，开门打算下车。

"洛晓曦，你记住，你永远是我甘霖的唯一！"甘霖掷地有声的说着爱的告白。回应他的是洛晓曦气急败坏甩上车门的巨响。看着他气呼呼的往街对面冲，甘霖的头都大了，自己好像要扮演多个角色，包括．．．．．．保姆。

一直到点完餐，洛晓曦的脸色才稍微好了点，他心不在焉的吃着汉堡，旁边，甘霖把插好吸管的可乐递过来，喝两口，然后向薯条发起进攻，忽然发现甘霖没有吃东西，还拿着自己刚才喝的那杯可乐。

"你怎么不吃啊？"洛晓曦奇怪的问，难道帅哥都不用吃饭的吗？没那么神奇吧！

"你先吃。"甘霖温柔的说，尽职尽责地递过可乐让洛晓曦喝。

洛晓曦在甘霖深情得能溺死人的眼波里，埋头猛喝，不一会，一大杯可乐都被他喝光了。

"吃饭。"洛晓曦面无表情的说。甘霖看着自己手里的空杯子，忽然意识到，晓曦，是在用他的方式照顾自己！心中大喜，早知道，早点来吃麦当劳啊！

（殇：顺便说一句，我还是喜欢ＫＦＣ．．．．．．哎哟，谁扔的臭鸡蛋？没人问我喜欢什么？我自己喜欢说还不行吗？）

回到家已经很晚了，洛晓曦默默地掏出英语书和数学卷子，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没办法，要准备高考。

"别看得太晚。"甘霖关切的说。

"知道了。"晓曦连头也没回，扭亮台灯，摊开数学卷子，留甘霖一个人在门口久久的望着他略显单薄的背影。

良久，甘霖下楼了。整个屋子显得特别安静，洛晓曦轻叹一声，丢下手中的笔，根本没心思做题，脑子里乱糟糟的．扭头，看见那张大床，床单早就换掉了，可是有些东西是怎么都抹不掉了。不自觉地，洛晓曦脑海中又浮现出两个人热烈缠绵的一幕幕，顿时觉得脸发烫，心跳似乎加快了，和甘恶魔在一起，来不及想这些，现在自己一个人留在房间里，情不自禁的想起那些让人脸红心跳的画面来，甘霖的温柔，甘霖的狂野，甘霖的执着．．．．．．似乎，那个恶魔在自己的心里扎根了，老是想着他！晓曦不由得暗暗在心中骂自己不争气，居然被甘恶魔占了大便宜！

脚步声传来，洛晓曦从纷乱的思绪中清醒过来，立刻抓起笔，装模作样的看着卷子．甘霖抱着笔记本电脑走进来，凑到书桌跟前，放下电脑。

"你干吗？"洛晓曦瞪着眼睛盯着甘霖。

"陪你学习啊。"甘霖轻松的说，居然，还笑了。

"我不是小学生，不用你陪！"洛晓曦心想开什么国际玩笑，让你在我旁边我还怎么学习啊！你是属狼的！

"那就当你陪我工作好了。"甘霖厚脸皮的个性此刻发挥得淋漓尽致，打开电脑，自顾着看那些恼人的数据，不理会洛晓曦横眉冷眼，一脸的懊恼。

无可奈何的看着甘恶魔投入到工作中，洛晓曦心不在焉的作着卷子。

"错了。"冷不防甘霖的声音响起，疑惑的看过去，甘霖还在看电脑，大概是什么数据错了吧，洛晓曦懒洋洋的转回头，继续做题。

"公式写错了。"清晰无比，甘恶魔是在和自己说话。洛晓曦仔细的看着卷子，发现的确实自己马虎写错了公式，斜了甘霖一眼，后者还在忙碌着，怎么会看到自己写错公式的呢！人和人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