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无尽的幸福 上————萝卜叶子

两人的酒品确实都不怎么咋地。几罐啤酒下肚，两人舌头都有些大了。说话就不怎么打心里过了。

“来，干，籽嘉，说说你怎么了，怎么好好就不想回家了呢。”

“家，我哪儿有家啊，过去，有弟弟，走哪儿，有家，有人需要我，住哪儿，都是家的样子，现在呢，爷眼睛里看到的都是寂寞，寂寞。”籽嘉眼睛红红的，手掌“通通”拍着包厢里的木桌子。

晓依捏着籽嘉耳朵，“嗤，还爷呢，长的跟个妞一样，你还别说，我要是爷们，我一准也喜欢你。”

“我靠，损大爷呢，凭什么你要是爷们才喜欢我，你是女的就不能喜欢我？”

晓依大刺刺拍着他的胸，“你不懂，你这样的，只能勾咱女人的保护欲，保护欲！你懂吗？女人需要一副强有力的肩膀来靠，像我老公那样，或者像叶越寒那样，你，不行，真的，我是男人，我也会像越寒那样，舍不得你，放不下你，所以，你就别跑了，乖乖回到他身边，籽嘉，越寒他也知道错了。就给他机会吧。”

籽嘉眼睛迷离看着窗外变幻的景色和不断后退的树木和淡灰色的天空。

“他妈的我讨厌叶越寒。”

“嗯，我他妈的也讨厌叶越寒。”

“知道我为什么讨厌叶越寒吗？”薄醉微醺的易晓依说，“他丫最会埋汰人，我当年多喜欢他啊，都和他出去旅游了，开房了，衣服都脱光光了，都做了成他人的准备了，他都没把我怎么的，我当时还想，人家是珍惜我呢，敢情，他那时心里就装着你这个臭小子了，装着就装着呗。反正我们只是有缘没分，或者只是没缘没分，只是我一厢情愿自作多情罢了，后来我和我现在老公谈恋爱那会，他还以为我和叶越寒有什么呢。我老公那时都说没什么了，过去就过去了他既往不咎，谁他妈没个过去啊，籽嘉你说是不是？我被越寒甩的时候，我老公和他一大帮子朋友都亲身经历亲眼看见了你说一个女人混的都这么挫了他叶越寒居然还画蛇添足跑去和他解释说，说......”

易晓依猛地拍桌子，愤怒的，表情扭曲的，神情狰狞的，“居然他妈的还跑去对我老公解释说，他都没有，破处！你说我一黄花大闺女躺在他身边都没被他破处，他不是往我脸上抹黑吗？”

籽嘉笑跌在地上，捂着肚子傻笑，手指着易晓依，“姐姐，知道我为什么讨厌叶越寒吗？八岁时候，到洗澡堂洗澡，那时候是叔叔带我去的，我见到越寒哥，那时候我就见到哥光身子的样子了，那时候他才十三岁吧，身材都很棒的样子，我踮起脚想说，哥哥，我帮你搓背吧，你猜他对我说了句什么？”

“他说什么？”

“轻蔑的，冷冷的，打量我，从上到下，然后邪邪瞥了眼我的小弟弟，鼻子哼了声，花生米，让开！”

“哈哈哈哈哈哈！”易晓依爆笑。

两个人骂完了叶越寒，就开始唱歌，从“我在马路边，捡到一分钱”唱到“让我们荡起双桨，小船儿推开波浪”又拐到“等待着放学，等待着下课，盼望着长大的童年”......

歪歪斜斜搀扶着下了火车，在无数双惊诧莫名视线交织飞舞中以惊世骇俗的姿态向前方昂首阔步迈进，迈进！

“你家在哪里啊，林籽嘉，我打车先送你回家。”易晓依囔囔嘟嘟说着，头枕着籽嘉的臂弯。

林籽嘉努力想啊想啊，脑子里忽然闪出一个地址，对着司机报了，两人又糊里糊涂睡着。到了他报的地址，司机见他没什么动静，只好自认倒霉拎了籽嘉的衣服，把他丢在那个地址附近，遂开车扬长而去。

籽嘉摇摇摆摆着一路往前，熟稔的拐一道弯，又一道楼梯，上电梯，按了楼层，出电梯，走到一户门前，使劲敲门，半天没人开门，只好换只手，手指蜷着，用方才敲门的频率继续叩门。

门被一个半梦半醒的人打开了，籽嘉蓦然间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抱紧，“老天爷，你可回来了！”

籽嘉迷迷糊糊睁开半眯缝的眼睛，恍恍惚惚看着那个温暖胸膛的主人，他也困死了，好想睡觉啊，天色好晚，大概都快凌晨了。一味揉着眼睛打着呵欠满嘴喷酒气，“你，是矜寒？”

“醉了，老天！我哥还在外面乱窜着找你呢！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谢天谢地，谢天谢地！明天就去拜神去！现在，现在我做什么呢？对了，叫叶越寒回来！”

听见叶越寒的名字，籽嘉糊糊的脑子好像清醒了许多，对了，他要我滚开的，我怎么回来了，不行，我要走了，我要滚了。

矜寒死死拽着他。

“别跑了，想让我哥伤心死吗？乖乖不动！”

籽嘉无力靠在矜寒肩膀上，不知道过了多久，朦胧中听见门“哐当”一声被人踹开了。

然后，然后，籽嘉整个人就被那粗鲁踹门直接蹿进屋子中央的人从矜寒肩膀边狠命夺过去，紧紧的，紧紧的，搂在怀里，差点儿，两边的肺仿佛给这样穷途末路的拥抱给压瘪了，连呼吸都力量也使不上去。好闷啊！因为缺氧而感到窒息眩晕的人儿眼前一阵发黑，接着唇瓣被伏下身来的人狠狠吻了下去。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