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辉夜与花缨两人分别挂上计分用手环,此时游戏机便在萤幕上自动开始替她们挑选『适当』的服装。
当的一声,萤幕显示两套衣服的同时,辉夜身上原本的紧身黑色背心加军用迷彩裤变成了女子高中生的水手制服!重点
在於短到能露出腰部线条的上衫与随便一动就能看到春光的百褶裙。
「喔喔喔——」围观的群众们开始鼓噪起来,凌驾甚至看到不少尸兵无声的举著『平正王LOVE』的旗帜奋力的摇晃。
另一边的稽善司花缨,则换上了与平时保守蕾丝洋装大相迳庭的露肚脐皮制细肩背心、皮手套、低腰皮热裤,重点在於
头上的一对黑色猫耳与臀上的尾巴。
「呜喔喔——」围观者的鬼叫,凌驾几乎可以直接在脑中翻译成『好萌啊』这种御宅族用语。
「这款游戏设计者一定有问题!绝对有问题啊!」凌驾几乎要掐住阎魔的脖子低吼。
「初江厅的开发部门也都是认真的人嘛……」阎魔挥了挥手叫凌驾保持冷静,「而且两个愿望一次满足喔……」阎魔指
著格斗的少女们说:「她们的重点在於格斗。」他又指著观众,「他们的重点在於COSPLAY。」
「那还真是……名符其实的『COSPLAY+格斗机』啊……」凌驾一脸阴沈的垂下头。
「就是这样、喵。」
「喵你个头!」果然还是该脱离十王厅的吧……啊啊……
在格斗机前有个长跟宽都是三公尺,由蓝色地毯所铺成的场地,辉夜与花缨两人就在上面开始战斗,由於只有在九平方
公尺的场地内所受到的损害才能由探测器所接受,因此如果活动超出范围外的话会直接扣分,规则是计时十分钟内,谁
被扣的点数多谁就输了,当然如果由机器判定其中一方已经无法战斗也算输。
辉夜率先冲了出去,突然身形一矮,改踹向花缨下盘。花缨身体轻盈,脚尖一点上跃避过,辉夜手只在地上撑了下,修
长的双腿并拢抬起往半空中踢,但花缨却拿手肘构住辉夜的小腿後往另一个方向弹去,双方虽然还没用上全力,但却丝
毫不敢大意,你来我往的追逐战看的围观者心痒难搔,忍不住大声替支持者加油。
然而在第三分钟过去後,凌驾就已经根本看不出来擂台中到底在做些什麽了,最多只能看到两道影子碰撞、翻滚,以及
战斗中的两人口中发出的清脆吆喝。
人类不会有这麽快的速度……
第五分钟後,凌驾忍不住询问阎魔战况如何。
「再一会儿就结束了……」阎魔只这麽说。
剩馀时间:一分零二秒
哔——哔——
游戏机响起终止音的同时,擂台上出现了如此情景:辉夜单手掐住花缨的喉头举到离地大约五十公分处,表情像已经在
战场上杀红眼的狂战士般狰狞,粉嫩的唇瓣这时却荡出美艳的微笑。
「杀了你……也可以吧……」辉夜脸红心跳的喘著气,由下方仔细的欣赏著花缨痛苦的表情。
「辉夜!还不快住手!」凌驾冲到擂台边对她吼。
辉夜的身体猛然一振,她深吸了口气,将还抓在手上的花缨往青柳的方向抛去,「暂时别让她再靠近我,我怕我会忍不
住想杀掉她。」
青柳稳稳接住花缨现在如同破布般的身躯,眼中充满了对於平正王强悍的难以置信,以及满满的不甘心。
辉夜此时高高的举起握著拳的右手。
「喔喔喔喔喔———!」擂台旁一阵震耳欲聋的欢呼。
「阿修罗族就是这样,遇强会更强,但另一方面,如果弄个不好,会被自己沸腾的执著血液给烧死的。」阎魔在凌驾身
边说。
「……现在……是一胜……一败啊……」真白幽幽从一旁冒出。
「呜哇!」
「你怎麽……还没习惯哪……?」
「我、我会努力……对了、花缨她……」
「至少要休养一天……不过不至於……有什麽太大的危险……」真白晃著那颗挂在细脖子上的头,凌驾真的很怕有一天
那麽瘦的脖子有天会因为支撑不住脑袋的重量而折断。
凌驾闻言稍微放心了些,冥界居民的恢复力都不是盖的,就连自己这种没什麽再锻鍊的人肋骨断了、内脏碎了,也尽可
在几天内痊愈。
「再来是第三场罗,恩怨司你打算选什麽样的机器呢?」阎魔转著眼珠子问。
「唔……嗯……我对体力没什麽自信……」真白摇摇晃晃的走向一整排任君挑选的游乐器材,慢慢慢一台台浏览过。
「喂、阎魔你们别比了,我可不是东西啊,而且用这种方式决定我的去留,实在是……」
阎魔突然擒起凌驾的下颔,对他眯起眼笑道:「那麽你自己的意见是什麽?你会说『我想待在你身边』这种话吗?」
「……阎魔你今天很怪喔。」凌驾直直的回望阎魔。
「我很好。」
阎魔放开凌驾的脸,转向其他地方。
凌驾愣了会儿,然後轻轻捶了下手。
他知道答案了。
「真白!就算下一场比赛你赢了,我也不会到六司府去的。」凌驾边喊边跑到真白身边。
「……为什麽?」
「『因为那个人需要我啊。』」凌驾微笑。
因为那个人需要我啊……
真白的脑中瞬间浮现了,在很久以前,有个前发总是盖到鼻头的温柔男人,在离开六司府前也是微笑著对自己说过这句
话。
「别看他老是那个样子,却好像还蛮怕我跑掉的。」凌驾又低低在真白耳旁严肃的补上这句。
这时还待在原处的阎魔,则莫名其妙的觉得耳朵有些痒了起来。
09
「呼啊……」凌驾用手遮住嘴,打了个呵欠。
「这样就逛累了吗?还有大半没看完喔。」阎魔在後脑勺上挂了一顶从不知道哪厅的摊位上买来的狐狸面具。
「本来就不可能一天逛完啊……」凌驾道。
「……不过我倒不晓得,你这麽喜欢阎魔厅啊?」阎魔从嘴里发出了呼呼呼的诡异笑声。
「你看像吗?」凌驾反问。
「要不然你干嘛跟恩怨司说『就算他赢了你也不会去』,这不是等於喜欢阎魔厅的意思吗?」
在平正厅摊位上的电玩竞赛,就在一比一平手,外加奖品超不合作的状态下,强制的结束了。於是凌驾目前为止,还是
隶属於阎魔厅、伟大的阎魔大王麾下,唯一的一个特别助手。
「那个啊……」凌驾看看阎魔,心想:如果我说『因为我知道你根本不想让我走,所以我就留下来吧』的话……不知道
会有什麽反应呢……
「那个?」
「因为我习惯了啊,要换地方太麻烦了,还要再一次熟悉环境,而且在这里也交了一些朋友,多少有些舍不得。」凌驾
将一套临时想到的理由说的冠冕堂皇。
「朋友啊……」
「像是阿元、五官厅的人、秦广厅的人、餐厅的大牛跟小马……」
「那我呢?」阎魔指著自己的鼻子,一脸过度期待的模样。
「……啊、那边有泰山厅卖的赏花便当,去吃吃看吧。」
「你转移话题也太明显了吧!」阎魔抗议。
「……如果是你的话,我就算说『讨厌、不要过来』你也还是会过来的吧?这样我喜不喜欢根本没意义,要说朋友的话
……光是我一个人决定是没用的,是你自己,打从一开始就没那个意思喔。」
「奇怪了……上天为什麽要给你那麽好的头脑呢……」阎魔叹著气,双手从凌驾後方挂在对方肩膀上,「如果笨一点的
话,就可以随我为所欲为了呢。」
「请不要老是想著这种事。」
小豆豆偷偷游到阎魔放出来的衬衫衣角旁,用尖齿扯了个洞,就当是给主人抱不平。
两人来到便当摊,菜色有两种,绿色包装的是荷叶糯米饭,黄色包装的则是烧卖,凌驾选了烧卖便当,阎魔却只要了竹
笋汤。在摊位的巨大油纸伞下,他们意外的没再拌嘴,悠閒的享用了美味的午餐。当然也没有忘记小豆豆的份。
「你喜欢这种活动吧?」凌驾咽下了午饭後,摊位所提供的第一口麦茶。
「还好。」
「因为你今天不但特别高兴,而且好像整个人松懈下来了喔。」
「我都说还好了。」阎魔拿著饭後苹果逗弄小豆豆。苹果移往左,小豆豆就游动到左,苹果移往右,小豆豆就往右边游
。
「因为是一年一次的,唯一能让你感到真正愉快的时期对吧?」
「……『阎魔不可以太快乐、也不可以太悲伤,因为他是领导十王厅的人,因为私情而影响判断力的话,会招致严重的
後果』……前代的阎魔对我这麽说过。曾几何时我也曾经抵抗过这种事,後来学聪明了就知道平衡点在哪里。无法哭泣
的眼睛、无法真正大笑的嘴,统御一切善恶生死,阎魔就是这种存在。你说我真正的愉快,你又懂什麽东西?」
阎魔咧开嘴,那不是嘲笑,反倒像战帖。
你又懂什麽东西?
或者……你终於懂得什麽了吗?
「我是不明白啊,完全不明白为什麽你怕被我发现你实际的情绪,如果……你希望我发现了也别说的话,那我会乖乖闭
嘴,不就是这样而已吗?」凌驾双手捧著茶杯,有些茫然的视线扫过摊位外侧,熙来攘往参加祭典的人群。
阎魔像是没有食欲了,把半颗苹果抛给小豆豆,闭著嘴不说话。
「拼了命的在试探我的人不就是你吗?你想从我身上得到什麽答案你才会满意?到底要我怎麽做,你才会满意,这是只
有你自己才能决定的事情,我觉得平常的阎魔如果不故意欺负人的话,已经很不错了,现在的阎魔虽然有种奇妙的感觉
,但我并不会变得讨厌你。」
「也许是祭典实在是……太热闹的关系。」阎魔从位置上站了起来,他眯著单眼,摸过自己的眼皮,「什麽都能看到的
我,也许是那个什麽也看不见的人。」
「胡说也要有个限度,」凌驾也跟著阎魔站起身,「你明明看的最清楚了,连我自己都无可理喻的恐惧、你全部都知道
……平常不是嚣张的不可一世吗?那不正是你希望让他人看到的模样吗?既然如此,那就继续这样就好了,因为我是你
可怜的助手,所以不管你做什麽我都会在。」
无法得知现在的阎魔如此态度,到底是软弱还是坚强,凌驾也没有安慰对方的打算,因为阎魔就是阎魔,对方从嘴里吐
出的话语总是真真假假,凌驾却能以感觉来判别,那谎言中所隐含的真实、或是事实中并非真相的部分。
这个官阶阎魔大王,名为遥商的男人,现在正在凌驾面前,尽情的展现了另外一种平时绝对不会出现的本质。
远方传来的铜锣响了哐当的一声,阎魔的唇张了张,最後扯开了笑容,眯起眼。
「凌驾啊……你果然让我喜欢到,恨不得直接宰掉你呢。」
凌驾微愣,最後也回以微笑:「那麽还真是让人困扰啊。」
阎魔率先走出油伞下,拿手掌遮著额头遥望刚才传出铜锣声处,「五官厅准备的舞台区那边,小秋跟小夏要主持金曲歌
唱大会,你要去看看她们吗?」
「嗯。」凌驾点头。
「来、牵手。」阎魔回头对凌驾伸出自己的手。
凌驾做出『真拿你没办法』的表情,把自己的手递上。
也许……是因为被这个男人牵著鼻子走的感觉……还不太差的关系。更也许、如同阎魔所说的,今年的中元祭典,实在
是过於热闹了吧?
☆☆☆
「这边是小秋——」
「这边是小夏——」
「『诸君分的清楚我们吗?』」
「分—不—清—楚——喔喔喔喔!」
凌驾被身边大批热情观众们的吼声吓了一跳,忍不住掏了掏刺痛的耳朵。
「为什麽分不清楚?」凌驾问站在身边的阎魔。这附近人潮拥挤,刚才连小豆豆都得又顶又咬的才好不容易击退(?)
阻挡在前的人群。
「你就分的清楚吗?」阎魔问。
「不是很好认吗?眼角比较下垂、声音也比较低的是小秋,所以刚刚她们说谎喔。」凌驾一脸『你为什麽问这麽简单的
问题』。
「哔哔!刚刚是骗你们的!我其实是小夏喔——」舞台左侧辫子姑娘送出几个飞吻。
「所以我其实是小秋喔——」舞台右侧的姑娘抛了几个媚眼。
「喔喔喔喔————」就算被骗,也还是很愉快,大概就是指这种状况吧?
「你看,这次才说真话。」凌驾指著台上道。
「……奇怪的家伙。」阎魔斜眼睨著凌驾。
「全十王厅就你最没资格说这句了。」凌驾说。
「这里好挤,我们去特别席。」阎魔再度拉著凌驾,奋力穿越如同被钓起的沙丁鱼般万头蠢动的群众,直接来到舞台下
方一圈被红色细布条围起的区域内。
「随便进来这里可以吗?」当凌驾穿越那条上面标示『KEEP OUT』的红色细布後,顿时感觉後方群众瞪视的视线犹如芒
刺在背。
「你以为这是谁的地盘啊?五官耶、那个最疼你的五官耶,不让你进来还会让谁进来?」阎魔说的理所当然,「你看、
他人在那边轻松的喝茶呢。」
舞台下方左侧,被红线围起的特别席区,放了张纯白大理石雕刻而成的圆桌,而五官正坐在桌边与近身侍卫之首,有著
一头卷曲短发的如一起用手绘白瓷古典茶具组冲泡红茶。
「阎魔大王您好。」如看到来人,率先起立恭敬的行礼,之後又微笑著对凌驾道:「凌驾先生看起来也不错呢。」
「你好啊。」凌驾回礼。而阎魔只是点点头而已。
「什麽风把你吹来的呀阎魔?」五官从袖口中又拿出两个一模一样的杯子,示意如倒茶进去。
「我来听听别人唱歌不行?」阎魔自己拉开椅子,就坐下了。
「以前你对这个又没兴趣。」五官回道。
「我是带『这只』来给你捧场的啊,高兴点吧。」阎魔口中的『这只』自然是凌驾莫属。
「我以为你是带他来炫耀给我看的呢,处心积虑这麽久,你终於得到他啦,可喜可贺吧。」五官话中明显带刺。
凌驾也坐下,默默的捧起茶杯,视线在五官与阎魔两人身上瞟了一轮,自顾自的发起呆来。他的个性就是这样,除非绝
对的必要,否则就算有关自身,也绝不会主动介入这种事,甚至还有办法完全无视。
总之真有事情找自己的话,让其他人先弄出个结果再来。
「喂、你不加入的话,一点意思也没有啊。」阎魔伸手推了下已经茫然的一脸悠閒的凌驾。
「…………啊?」
「真是的、有人在为你争风吃醋,好歹也关心一下吧?」阎魔扁著嘴。
「你只是喜欢欺负人家而已吧?别老是做这种事,会惹人厌的。」凌驾回神後,根本也没听到前几句,倒是很直觉得就
能明白绝对就是阎魔在口头上欺压五官。
「可恶……就只知道帮这家伙。」阎魔不满的环著胸,将右腿叠到左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