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龙抄之无根攻略 下+番外————殿前欢

作者:殿前欢  录入:08-21

“烫手的话,先晾会再说。”帛锦建议,“这疼和素燃毒发差不多,我能习惯。不差这点时间。”

“我皮厚,这点热,烫不出泡的。”阮宝玉依旧努力地搓面,“侯爷,我能看着你想案子么?”

“哦。”

“侯爷,你不是浑身疼吗?那早点宽衣吧,面团我马上就好了。”

……

“侯爷,你的锁骨真好看!”

软趴趴的糯米粘出毫细的毒针,让帛锦舒服了不少。阮宝玉大口吞咽着自己的口水,充满贪念地盯着面团经过的每一处,心里拙劣的兴奋感,又次荣升了一个档次。

一滴汗,沿着帛锦额角滚落。

不知是谁的。

帛锦很不客气地扫眼宝公子的裤裆,那里果然是炮筒高抬。

是时,侯府门外,灰蒙蒙的天空落起了细雨。

一位穿红色绢衣女子站在点点淋漓的廊下,悠哉游哉地取出弯刀,在自己掌心轻轻一划,横空甩出一道半弧血线。

血珠落地。

那瞬——

帛锦皱眉,心莫名地一紧,感觉有无数的悬线,一根接一根地紧紧缠住自己身心。

周身的血液,史无前例地沸腾起来。他抓住床柱,调整呼吸。

腰际呈出一个红点,很快这个红点像有了生命,顺着血管,变为的数个,接着是几十个。

这斑斑点点的殷红以轰然速度扩张分散,如夜里昙花,冉冉绽开,越开越大,逐渐凝成一个诡异图腾,霸染住原本浅密色赤裸的身躯。

“侯爷……”如是心惊,阮宝玉久久才寻到自己的声音。

图腾触目惊心,眼花缭乱,最后几乎要烙刻进那对紫眸里。

宝公子心知不妙,还是不要命地上前探问。

帛锦毫不客气地出掌,拍在阮宝玉的心口。

宝公子倒地,顿觉胸口闷热,喉头一阵腥甜,喷出了一口鲜血。天旋地转,人只能迷迷糊糊地看这帛锦披上衣袍,大步走了出去。

他一走进阮侬那屋,李延就感气氛不对。

有节操,有智商的李少卿,性格也很是刚烈,他撩高袖子,随手操起黄铜大面盆,凛然地挡住了帛锦的去路。

帛锦侧身,躲开面盆。

李延趁机出拳,谁知第一拳就挥空,被帛锦擒个正着,臂骨喀然一折。

李延当场痛得摔到了地上,帛锦转看紧抱住阮侬的蓝庭。

蓝庭咬唇眯眼,拽着阮侬步步后退。

门外的风雨轻轻细细。

房极上红衣女子端坐其上,微微皱起眉头,缓缓吹着掌心的还没凝固的血珠。

帛锦已经走出,怀里抱着已然昏迷的阮侬。

女子撩开额前发丝,笑道:“带上少主,跟我走吧。”

一切顺利。

女子飘然落地,帛锦行路突然一滞。

有只右手,一把抓住了帛锦脚踝。

因为太过用力,几只指甲不慎翻起。

帛锦目不转睛地对地上阮宝玉看,瞳孔陡然一缩,脚狠狠地踩了下去。

翻起的指甲当场被踩得龟裂,指头根根渗血。

“阮宝玉,放手啊!”隐约听到李延在他身后吼。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道理,阮少卿当然是懂,但是他还是死死咬牙,没有半毫松手的意思。

几道血腥红,和着雨珠,顺着手缝滚滚流下。

“你让我很惊艳呢。”红衣女子俯身,很耐心地审视着阮宝玉的手,右手指甲几乎是没个完好的了,“指甲里粉嫩的肉都翻出来了。”浅浅带血雨洼里,映出一张甜甜的笑脸。

阮宝玉虚弱地陪笑:“好看吧?看了要付钱,没钱把侯爷留下抵。”

女子为难地摊手:“他体内的蛊,要饮我的血才能生存。蛊死,侯爷也死。怎么办?”

“不过,也不是绝对没商量的余地。”女子露出一种让人不放心的微笑,“唯一的条件是——”

“……”

“你找到我家教主,用人来换。”

第三十章

“你找到我家教主,用人来换。”

之后整整一天,阮宝玉脑子里来来回回只有这一句,在大理寺野猫似地乱窜,不停哀嚎:“教主教主,你倒是告诉我你是哪派哪教,是哪路神仙嘛。”

一旁李延也是熬了整晚,阮宝玉口述,他执笔,画帛锦背上那个曾经显现的图腾,这会子终于大体画了出来,于是叹气:“我觉得你最好把你的手处理一下,虽然你这是狗爪,但指甲这么翻着,你难道就不疼?”

阮宝玉甩着手,“疼当然是疼,但现在我儿子和侯爷性命更重要,反正我这手也没侯爷的好看,没关系。”说完就勾头去看纸上的那幅图腾。

那是朵花,和莲花形似,花瓣繁复,每个花瓣上都有血管样的细纹,似乎汩汩流着鲜血。

阮宝玉盯着它看了一会,也不知怎的,渐渐入了神,满眼血色,紧接着脑子里一片炸响,疯了般疼痛起来。

“怎么了?”李延看他脸色不对,扶桌子站起身。

“这图有问题,不能久看……”

“没有啊。”李延侧头,把那图颠来倒去看了个够:“不就是朵稀奇古怪的花,没什么。”

阮宝玉的头还是疼得打钻,思索不能,只好死顶着太阳穴:“那你把这图多画几张,找些江湖线人看看,我……”说完就直挺挺晕了过去。

阮宝玉昏倒并不稀奇,但这次晕得比较久,过了三四个时辰也没有醒转的意思。

可怜的李少卿苦命,只好叫人把他扛回家,找大夫替他包扎好十根手指,替他换下血淋淋的官服,然后又撅屁股画那张图腾,一张张画过去,还不时回头,看他醒了没。

“贱,贱就一个字啊。”一边画画的时候他还感慨,也不是没有自知之明。

好容易画好,叫人送出去,他趴桌边睡了不到两个时辰,阮宝玉就醒了。

照例,这位已经不知道自己是谁,不停追问为什么自己要和一个不好看的人同处一室。

李延强打精神和他纠缠,眼皮子打架,都快哭了,外头小厮回话,说是大理寺有消息带到。

是坏消息,寺里的人说,画给江湖上的几个线人看过,没有人认识。

李延就更想哭了,趴在桌上,不理阮宝玉呱噪,抱住两只耳朵,对着剩下的一张画吹气。

天色这时已经向晚,寄住在李家的苏银练功完毕,刚巧经过他门口,于是踏进门来,一眼就看见了那朵纸上莲花。

“西番莲缠枝,你画这个干吗?”苏银脱口而出。

“你说什么?”李延呆愣愣。

“我说你没事画这个干吗,西番莲缠枝,是诃利帝母教的图腾,这可是个邪教。”

银子银子,果然是样好东西。

李延的两眼放出光来,凑上前去:“诃利帝母教,这是个什么教?你也知道么?”

“诃利帝母教,信奉鬼子母,教里掌权的都是女人,但是新人入教有一个规矩……”话说到这里苏银顿了下。

“什么规矩?”

“必须杀死自己的孩子……自己亲生的骨肉。”苏银垂首。

李延语塞,还没开口,却听见一旁阮宝玉跳将起来,“嘭”地一声拍了下桌子。

“金大盖。”拍完桌子之后他又说了这三字。

李延抱住头:“拜托,你这又是发什么疯。”

“带上这幅画,我要见金大盖的老婆。”阮宝玉斩钉截铁,眸里凌光一闪,显然已经恢复记忆和神智。

不多时,两位少卿又回到了大理寺,李延在一旁哼哼:“如果你不拍桌子,我也能想起这两件事的关联,没啥。”

阮宝玉鼻孔朝天,表示对他的鄙夷,“那你记不记得,那个红衣女人叫阮侬什么?”

“这个,当时情况这么紧急……”

“少主。”阮宝玉沉下了嗓子:“她叫阮侬少主。”

“莫非阮侬是那邪教的下任教主?”

“你没听见苏银说,教里掌权的从来都是女人?”

“阮侬不是女人,这个我知道,我还弹过他的小鸡鸡。”

“所以就只有一个可能。”阮宝玉又鄙夷地看他一眼:“阮侬是她们教主的孩子,而这个教主她们既然要找,肯定是已经失踪了。”

看来比智慧结果已定,李延吃了大瘪,所以只好转移话题:“金大盖家的怎么还没传到?”

正好差役这时进了门,金大盖家的紧随其后,跪在地下,道:“民妇吴婉见过大人。”

看着挺温婉的一个女子,没有太明显的异常,也就眼神稍微涣散。

“这幅画,你可认得?”阮宝玉也不废话,将那幅西番莲缠枝拿过来,递到她眼前。

吴婉抬头,看了那画,慢慢定住,似乎被纹样吸引,呼吸急促起来。

“你到底认不认得!”堂上李延大喝。

吴婉仍不作声,只是看着那画,眼里渐渐露出凶光。

阮宝玉灵光一现,回身去找李延,捉住他手,对着他食指就是一口狠咬。

李延“嗷唔”一声跳将起来,可这该死的阮宝玉却还不肯罢休,捉住他受伤的食指猛挤,将血挤上画纸,一边叫骂:“喊什么喊,你这手指又不好看,有啥好心疼的!”

这一会功夫鲜血已经漫上纸张,阮宝玉吹了口气,那株西番莲便染了血色,立时变得妖异,和那日帛锦背上的图腾有三分相像。

血色的西番莲,这一张画被递到吴婉眼前,吴婉立刻通身直颤,伸出两只手来捧住了心,嘶声道:“圣明的母神,我一定会献出自己的子嗣来供养您的孩子,请您一定要相信我,一定要……”说完就开始直身,眸里凶光大露,一双眼四处在找寻,大约是在找寻自己的儿子金大标。

阮宝玉深吸了口气,拦到她跟前,沉声:“杀死自己的孩子供养圣母,这是你们教主的意思吗?”

“教主……”吴婉胸口起伏,似乎犹疑不定,但片刻已经恢复:“护法说了,教主不日即可归位,为圣母献上自己的子嗣,到时候我教必可昌复!!”话说到最后声音凄厉非常,而且气贯云霄,完全不像一个弱女子能够发出。

阮宝玉不语,跟在她身后,抄起桌上的纸镇,一记就敲上了她后脑。

“阮侬就是少主,教主失踪,而且她们也在找她。那就只剩下一个可能,这个教主不肯杀死自己的孩子,带着阮侬叛教出逃了。”

这一次连李延都能够推测出来。

阮宝玉抱住头,不作声。

“既然阮侬在你这,她们就料定你知道阮侬的娘在哪,所以问你要人。”李延继续:“那你记不记得,是谁把阮侬交给你的。”

“我不是告诉过你,我脑仁被强盗敲过,把前后两年的事都忘了!”

“仔细想想……”

“想不出来。”阮宝玉放弃努力,趴到桌上打滚:“怎么办,侯爷和儿子等我去救,我顶顶好看的侯爷……”

这么无赖了一会,他停住了,还是趴在桌子,看向李延,“如果你是这个教主,带着儿子逃出那个劳什子教,你会把他送人么?”

“会。这样就算自己被抓住,孩子也安全了。”

“送人之后呢?想不想看他?”

李延抓头:“我又不是娘们,没生过孩子,按理是应该想看的吧。”

“那会不会她躲在某个不远不近的地方,乔装打扮,如果实在想了,就可以过来看一下?”

李延顿住,似乎也触摸到了些什么。

“你说,有没有哪个七岁的孩子,会真的喜欢看死尸,看死人被拉开肚子露出一堆白油?”

到最后阮宝玉道,慢慢坐直,眼半眯露出了一个笑。

※※※

被叫来的时候,蓝庭依旧弯腰,还是那个低眉顺眼的姿态。

“你是个女人。”阮宝玉开门见山:“虽然你伪装得很好,但是有些时候习惯还是难改,我不止一次看见你含胸。”

“大人好眼力好记性。”蓝庭依旧波澜不惊。

“我想知道你的本名,阮侬我替你抚养了两年,也算尽心,应该有资格听你一句真话。”

“我本名阿那然,今年二十六岁整。”蓝庭抬起了头,“很感谢大人这两年多庇护我家阿宝,大恩不言谢。”

“阿宝?阮侬他便没有名字吗?”

蓝庭沉默一会,“是,他没有名字,一个生下来就为了献祭的孩子,不需要名字。所以我还要感谢大人赐给了他名姓。”

这一来她已经默认自己便是诃利帝母教的教主,丝毫没有要推诿狡辩的意思。

李延就有些不解,“难道你不想知道我们为什么怀疑你吗?”

“女扮男装,懂蛊辩毒,而且待阮侬亲厚,我留下的破绽已经太多。”蓝庭苦笑。

“那你可愿意去换侯爷和阮侬回来?”

“如无万全把握,我不会去。她们抓阮侬回去是为了逼我献祭,只要我一天不出现,阮侬便安全。”

“借兵去将她们团团围住,一百个灭她一个,这样就该万全了吧!”李少卿豪气干云。

“你见过她们给侯爷下的蛊么?”蓝庭叹气:“那蛊叫做血饲,种在饲主血管深处,可以完全控制饲主神智。侯爷武艺这么高强的人都未能幸免,你送些小兵小卒去,不是白白地送饲主上门,供她差遣?”

“会下血饲的人有几个?”阮宝玉这时突然发话。

“左右护法,一共两人。”

阮宝玉向前,“那如果有人箭法如神,百步之外能轻松取她们性命呢?”

蓝庭沉默。

李延咧开了嘴,第二次感慨:银子银子,果然是样极好的东西。

“这未尝不可。”蓝庭顿了顿,过后看向阮宝玉:“但是大人,侯爷血管里的那只蛊虫,是要喝左护法的血才能活,左护法死则蛊虫必死,蛊虫若死,便会化成剧毒流遍侯爷全身。大人,你要思量清楚。”

“一,二,三……七。”李延数数,冲阮宝玉瞪眼:“连你我一共七个人,就准备去赴约了?”

“不连你,所以一共六个。”阮宝玉回瞪。

“你不怕你家顶顶好看的侯爷死了么?昨天你和蓝庭到底嘀咕了啥,还特意支开我,说是让我去找苏银,别当我傻,我是有智慧有节操的!”

阮宝玉扭头,当他空气,只问苏银:“苏将军,你要取的是右护法的性命,样貌蓝仵作已经向你详细描述过,你有没有把握一箭毙命?”

“有。”苏银昂头,有一弓在手,便立刻生出无所畏惧的豪气。

“那左护法呢?”李延实在忍不住插话。

“左护法侯爷自会解决。”提到侯爷这两字,阮宝玉立刻眼放宝光。

“你脑子坏掉啦?你家侯爷被人控制,前天还一巴掌劈得你吐了半盆血!”

“我们准备出发。”阮宝玉继续当他是空气。

有节操有智慧的李少卿坚定不移跟在他们中间

蓝庭看着不忍,终于说话:“其实阮大人不让李大人去,也是不想你涉险。还有,侯爷的那个蛊虽然是控制他神智,但也不是完全无解,一旦有极大的痛苦作为刺激,他有很大机会能够暂时清醒。”

推书 20234-08-20 :Love Song 第一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