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性拐情郎————李梦树

作者:李梦树  录入:08-13


什么叫「晴天霹雳」、好奇心为什么杀得死猫,
这会儿天下第一美男子秋影是着实领教到了……
只不过一时好奇打开了客户再三声明不可观看的木箱,
向来自负于容颜姣好的秋影瞬间成了个丑八怪,
叫他宁不心碎肠断、悲嚎痛哭?
这笔帐,他会要箱子里那个罪魁祸首负责到底的!
可是、可是……这么精打细算、绝不吃亏的自己,
这么骄傲自大、目中无人的自己,
为什么会不惜使出下三滥的手法吃掉平凡的钟残绿?
为什么会这样无所不用其极地想拐到平庸的钟残绿?
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爱?
楔子
风尘仆仆而来,一道略显纤细却又在挺直间轻诉着坚强有力的背影,渐渐地自远处走近。
「小哥,外地人?」
野地里随意搭起的简陋的茶铺,为着不知何时会经过,稀稀疏疏的旅人们提供难能可贵的休憩。
「是啊,来杯茶吧,好渴。」
「马上来!」
店家不熟练的身影,穿梭在为数并不多的客人之间,若是加以注意,必会发现这些客人们皆低着头,似乎不愿让人瞧见

他们的面孔。
年少的男子身穿粗糙、补丁处处,却相当干净的布衫,顶着一张爽朗明亮、五官分明的脸庞,直挺不上翘、不夸耀的鼻

梁。
微扬的嘴角旁有着细细的纹路,诉说着他常保愉悦的心情,笑口常开。
大大的双瞳,闪烁着清澈光芒,依稀可望见映在其中的人和物,明亮有神;飞扬却不夸耀的黛眉,代表着他耿直敦厚的

本性,简言之,一看便知他是个率直没有心机的开朗单纯好少年。
隔壁桌一个头包遮阳布巾,只能窥得下半部容貌的男子,在确认过年轻男子面貌的姣好与青涩后,转过身,殷勤攀谈。
「你好,我叫阿弟,家住金陵城,你要往金陵城去吗?」
这间小铺离金陵城只余一个山头,不需半天的脚程即可抵达。
「小弟姓钟名残绿,初到金陵,人生地不熟,还请阿弟兄多多关照。」
「好怪……特别的名字,这么说来,你不是到这儿投亲的?」阿弟拐着弯探询钟残绿的底细,将来麻烦与否?
「是啊,路过此地,欲随便讨份差事,糊口饭吃,还望阿弟兄能多加指引。」
「好说,好说,来,能相见就是缘份,这壶茶我请!」
「那么小弟就先谢过。」对别人的好意却之不恭,钟残绿站起身,双手举杯,一口饮落,正欲说谢,随着放下的双手,

身体亦软倒,昏迷于桌面上。
「太好了,又一个上勾,哈哈!」方才头包布巾的男子,扯下巾布,露出猥琐面貌,獐头鼠目,果非善类。
猥琐男子的笑声引来其他同伴的应和,这群人做着不用老本,黑心贩卖人口的生意,并且愈做愈是熟稔,专找举目无亲

,没人会为之出头的人下手,再来他们只需找个肯出高价的人即可。


第一章
金陵城内居众牙商之首位,令同行敬重不已的秋氏牙行,乃是由年轻时艳冠群芳,而今风韵犹存的秋凤一介女子辛苦撑

起的,而今她的五名子女,由上而下依序为——秋影、秋风、秋高、秋雨、秋水,已然长大成人,她也就乐得将肩上重

担全拋出去。
秋凤最是得意,日子也一向过得如鱼得水般顺心如意的长子——秋影,在好不容易偷得浮生几日闲里,以恶整弟弟们为

乐的光阴过得飞快,又有工作找他,又得开始为民生大计而忙碌,他正在客户的大厅里谈生意。
偶地秋风伤月时分,秋影不禁会在心里叹道,谁教自己太过优秀?能者又岂能不多劳?唉,多是无奈呀……
「秋影,你是凤娘手下最出色的爱将兼爱子,我才会放心将货全权交给你去处理。」
发鬓有些花白,年已逾中年,声音依旧宏亮有力的司子广,像对子侄辈般,亲昵地欲搭秋影的肩,而相当不识相的秋影

不着痕迹地让对方扑了个空,手悬在半空中,有些尴尬,但圆滑如老狐狸的司子广笑笑地,假装一切都没发生,不介意

小辈如此无礼。
秋凤,亲近的人或自认亲近的人皆昵称她——凤娘。
「司老爷,您太过讲了。」秋影笑得坦然,彷佛当真只是回身坐下,并非刻意闪躲他的碰触。
这么一笑,司子广心里的疙瘩顿时消逝无踪,试问谁能抗拒得了秋影?但欣赏归欣赏,胸口中的怨怼并不会因而消散。
白白净净朴素书生,是秋影给人的印象,气宇轩昂的剑眉、月牙弯弯的双眼皮、深邃惑人的眼瞳、笔直不夸扬的鼻梁、

刚毅的薄唇、比麦牙还淡的健康肤色,构成一张俊秀尔雅的面孔,阴柔中带点侠气,温柔中又带了点霸气,不浓不淡、

不偏不颇,理想中有书生气质却又不失英雄气概的美男子,再加上他隐于宽大衣袖中健硕的躯体,很难不让女性目光焦

着。
而对同性而言,秋影诚恳又无害的笑容深得人心,彷佛自他口中所吐出的每一句话,必是肺腑之言,童叟必无欺,再没

有人比他更值得被信任。
秋影就是这么一个得天独厚的人,更加上他「对外」不侍宠而娇,待人和善,更得人心,因而在秋凤将生意担子交到秋

影手上后,只要是他出马必无往不利,没有货卖不掉,没有价格不公道、不够好,使得秋家日进斗金,愈益富有,愈惹

人眼红。
「这些是我手下布庄的绣布,希望能北卖,讨个好价钱。」
「当然。」明知司子广不可能只为这点小货便要他北上,但秋影也不点破。
「你是聪明人,做生意又诚恳,不藏私,不过度好奇,最让人放心……」重点是,又贪巨财。
「司老爷,有什么话您尽管说,秋影定不负所托。」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司子广带秋影进入一个没有窗子,晦暗阴沉的房间,若大空洞的房间中央,摆放一只大木箱。
司子广一见到木箱随即想起数天前所发生的事——
「司老爷,这回的货,您还满意吗?」一个形貌猥琐的男子,搓着双手,哈着腰,对金主巴结问道。
司子广仔细端详昏迷的年轻俊俏男子好一会儿,心想应是符合豫州富商邱鸿昌等人的要求——年轻、青涩、漂亮、好欺

负。
「满意是满意,不过要如何才能让他乖乖躺在箱子里,运送到北方的豫州城去?」没做过人口贩卖这档子事的司子广良

心有些忐忑。
「这简单,这是由数十株僵尸草淬炼而成的药丸子,只要塞入他的口中,强迫他服下,他便会乖乖地一动也不动,一直

沉睡下去,直到将木箱打开,让他呼吸到新鲜空气,他便能即刻醒来。」
「这么神奇?!」
「当然,不过价钱嘛……」猥琐男子向司子展示一个数字。
「这么贵!!」
「司老爷,你是有钱人,这点小钱您一下子便能再赚回来,您说是不是呀?」
略作考虑,司子广咬牙,
「好,成交。」
秋影狐疑瞅着突然陷入沈默的司子广,老狐狸究竟打何主意?心里虽有猜忌但也不及于打破砂锅问到底。
心疼大批金钱瞬间流逝的司子广,只得劝慰自己,只要讨得邱鸿昌等人的欢心,不久便能再赚回更庞大的利润,这也算

是种投资,别心疼;而且还可以顺便将秋凤最疼爱的长子秋影推入火坑,报复她屡屡无情践踏自己的追求心意,可谓一

举两得。
惊觉自己似乎过于怪异,司子广遂狠下心肠,将以紫泥细细封妥的一封信交给秋影。
「绣布随便你处理,但这箱子和信交予豫州富商,邱鸿昌,底价在五以上……」司子广比了五这个数字。
「你只要将这封信交给他们,同他们说这货属最上等,绝不会教他们失望,再尽可能抬高价格,还有这货很脆弱要小心

搬运,一定要小心!」
「司老爷交待的,秋影会谨记在心。」
谈妥三天后北上,秋影随即不加逗留,告辞欲离去,在他步出门扉前司子广又不厌其烦,再次叮嘱,
「邱老喜爱不拆封的新鲜货,又爱故作神秘,所以信和木箱都不能稍有毁损,否则你不但白跑一趟还得赔偿我的损失,

还有货很脆弱、易碎,所以要小心运载!切记切记。」
再次允诺,秋影才迅速离开司府,没发现身后的一双眼变得阴沉。
***
万里晴空的炎炎夏日,为天下第一美男子飘来几朵白云,挡去炙毒的光芒,好似上天也会不忍让俊美的公子哥多受一丁

点儿苦难似的;翩翩美公子,亮眼的全白衣袂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加上不时飘来拂散热意的微风,确实教骑在马儿背上

的秋影吃不到什么象样的苦头,倒像是外出野游般,一派闲适。
但不如外表的惬意,秋影很难不教自己直盯着其中一只,有点巨大又沉重的木箱,在他眼里其它绢品货物不过是鱼目混

珠,藉以掩护这件物品,使它看来不至于太过显眼。
司子广,也就是身为牙商的秋家这回的货主,千叮万嘱要秋影小心轻运这只木箱,并数度强调不许开箱,直接完整运送

至豫州城郊邱鸿昌这名富商的别业里,将信交给对方后,再行商议愈高愈好的价钱,其余的秋影什么也不能知道,更问

不出所以然,也难免他掩不住满腹好奇,频频盯着木箱瞧,这箱子里装的究竟是什么不可告人之物?
细细观察木箱及那信的外观,若拆开再不着痕迹完整封回,是不可能办得到的,信封口有紫泥封印,木箱也加锁并钉封

得密不透风,多次的合作,司子广这回竟防他如此之严!但愈是防他愈是教他好奇,更是让秋影这些日子以来过着天人

交战的日子,拆亦或不拆?拆,赚不到钱;不拆,又抑不住好奇心,噢,好生为难……
「不能和银子过不去、不能和银子过不去、绝对不能……不过,好想拆开来看看喔……!」
「秋影少爷,你说什么?」运夫之一,阿三听不真切下一问。
「不,没什么?阿三,找块凉爽的树荫让大伙歇歇,喝点水、吃点干粮补充体力。」
心思被对他而言有着莫大吸引力的木箱拉走,不知不觉间,秋影未曾察觉他们正愈走愈偏僻,愈走愈了无人烟,愈走愈

朝危险接近……
***
同样的夏日,在不同人眼里,有着不同的感受。
抬头望向白眩的日光,对见光死的人而言,强光刺得眼发疼头发昏。
「哎呀,中原怎么这么热?」已逾而立之年,自号西域第一毒王慕容骁,忍不住开口抱怨。
习惯山岳间酷寒的他不禁开始后悔竟一接到美艳的旧情人——秋凤的飞鸽传书,二话不说,硬着头皮瞒骗家里的婆娘,

偷偷跑到睽违已久的旧土,勉强自己做吃力不讨好的苦差事。
附上一幅画像的信里的委托,慕容骁径自将之解读为——那名男子专门以他俊美的外表,以拐诱凤娘的儿子的女人为乐

,对付这种男人最好的法子,并非痛打他一顿了事,而是毁了他最引以自豪的外貌,此为最上乘的报复方式,而毁一个

人容貌最彻底叉不见血腥的唯美法子,又以下巧毒最佳,能帮得了秋凤,也就只有西域毒王的自己啰!哈哈!
果然是一向眼光独道的凤娘,就知道她最能欣赏自己的能力了!
只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他慕容骁是难得一见的英雄!美人有麻烦,英雄当然得义不容辞、挺身相助。
只希望家乡的那口子别发现他和她还有连络就好,突然间,慕容骁忆起初婚时和婆娘所为不知何故的口角,赌气跑到中

原一会旧情人凤娘,不知怎么着竟被她察知,她气得让他三天三夜下不了床,整整生不如死的三天三夜,也因此他这花

名在外的风流公子被迫收山,至今未曾再出道,落得损友口舌,耻笑许久。
犹记得当年凤娘身旁那个漂亮的小娃儿脸上诡异的笑,肯定是那小鬼通风报信才害得他下场惨烈,他若不是凤娘的宝贝

儿子,早将他大卸八块泄恨,这次回中原除了一会旧情人更为了找机会回报当年之仇。
「小鬼,当心了!嘿嘿嘿!」
远远地,热归热昏归昏,但慕容骁引以自豪,三十余年武功修为绝非白费,耳力敏锐的他听到距离遥远的刀剑交错铿锵

声,有人正拚个你死我活?
好奇心胜过太阳晒晕的疲乏,他飞跃树丛间,立于魏颤颤树巅俯瞰其下逞凶争斗。
「啊!」慕容骁掏出妥善收置怀中的画像和树下人比对,画中人不就是下方被一堆凶神恶煞围攻,有严重洁癖、极力保

护身上白衣不沾血、自命不凡的男人,不就是凤娘的仇人,他的目标吗?
慕容骁死瞪只知其貌不知其名的标的,满嘴碎碎念,
「混小子竟敢得罪我的心上人,不,旧情人凤娘,本大爷非好好教训你不可!」那混小子肯定为人太差劲,得罪不少人

,慕容骁忖度,否则为何在他下手前已有人迫不及待,早他一步动手?
瞧,那群乌合之众虽技不如人,但招招致命歹毒又阴险。
***
铿铿锵锵,金属碰撞的轻脆响声,于了无人烟的僻壤间响起。
映着艳阳,刺眼亮白衣袂在日光下潇洒舞动,每一回身,衣带未舞落前,便又一样武器,是刀或剑、又或各式奇型异状

的杀人利器掉落,代表有人负伤或死亡而握不住手中的凶器。
铿!又一个被击落。
秋影持剑优雅地划下美丽弧线,银白剑尖随着剑身鸣动而至,稳稳落至一名大汉又粗又大的脖子,只需轻轻一挑便可见

血,如他般翩然美公子是不爱见血的,多粗暴、多没气质?因故死伤者通常只有一道极狭小的伤口,却都是致命伤。
彷如天神般,秋影鄙睨俗物地开口:
「只要你答应我不再为非作歹,抢劫杀人,我就放了你!还不快说!」为求威吓,剑尖陷入些许,渗出一滴血。
秋影发现自己走错路是在这群匪类大喊「抢劫」攻过来时,想当然尔,瘪脚的乌合之众,三两下便被他打得如落花流水

,四下逃窜。
「我……我……」大汉浑身怯抖抖,不能成句?!
「还不快说!」昂然立于满尸遍地间,秋影全身洁白得突兀。
「我……」
这时在树上看戏的慕容骁突然很想挫挫他的锐气,以强劲内力掷下一碇银子,银子震开秋影的长剑,震得虎口发麻。
「壮士既来之,何不现身?」秋影顺着不明暗器来处吼道,而惨遭重创的蒙面盗贼见机不可失仓皇逃窜,忽地所有声息

隐去,满地货物残破不堪、四处散落,除躺平不得再动分毫的亡者,只余秋影倨傲立于天地间,他屏气凝神专注于四周

动静,深信暗地里出手帮助贼人的家伙必会再次攻击,而且手段必不光明磊落。
可秋影等了许久,等到脖子仰得发酸,仍不见动静,那偷袭的小人是否早已尾随同党落跑?他竟料错?!唉,没办法,

谁教他是君子当然猜不中小人的心思呢!
穷寇莫追,也懒得追,更不适合劳动又不帅气的方式,优雅贵公子不再作仰头痴呆状,秋影动作优美地以白绢拭净剑身

后,收回剑鞘,扬手轻拍身上的灰尘,视地上身亡贼寇于无物,和他身上方被拍掉的尘埃一般。
「唉,二万两银子飞了……」
秋影继承母业,成为金陵城里数一数二的牙商,这回押货,南货北卖,孰料盗匪来袭,车夫及匪徒趁乱将货搜括一空或

破坏殆尽,而这回的货底价值两万两,两万两原本秋影嫌太少不屑接,但在秋凤淫威下,在家纳凉兼欺压弟弟的他便被

推书 20234-08-14 :日升君王 [喜]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