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弓————amity

作者:amity  录入:08-11

他不是飞弓,他再也不是飞弓了。他受过伤的身体再也拉不开一张弓,他的手再也逃不过那沉重的黄金镣铐,他的灵魂再也离不了那四方的、阴森的丹宅。
他已经不是、不是飞弓了。


飞弓第三章3
丹翼有着伯乐识马的天赋,他总能在一群中间一眼就看中最好的--就像现在他手下的口碑最差而战斗力最强的军队,就像他当初瘦弱不堪的心爱的座骑。

轻轻抚摸上光滑的脊背,让手指在上面细细密密地爬行。颤抖了,怕痒吗?好吧,改用厚实温热的手掌,一遍又一遍地摩擦它的肩、它的背、它修长的四肢。多漂亮的身体呀,兼具着力量--丹翼确定它能轻易地承载他沉重的身体。天哪,他忍不住了,轻轻扳过它的头,想要汲取一点它口里的温暖,却被回敬了狠狠的一咬。好痛,手指上浮现出一圈红肿。算了,它的性子越烈,他便越想征服它。脚尖用力一踏,一鼓作气地骑上它,倾下身体,让他与它紧密地结合。它丝绒一样温暖的背脊在他身下微微颤抖,继而疯狂地摇动起来--它总是这么厌恶人类而憎恨他的亲近吗?不知不觉中叹出一口气,然后把大腿夹得更紧一些。它的抵抗渐渐趋于弱势,它的动作只会给他带来一种贯穿全身的酥麻感觉,一种近似于晕眩的快感。它知道吗?反效果啊!它终于疲倦地喘着粗气,停了下来,纤细的腰上布满亮晶晶的汗珠。累了?他爱怜地吻去它颈上的水珠。那么该轮到他了。只要它不再反抗,他会温柔待它的,它会发现他是一个好骑手,一个可以教会它极速奔驰的乐趣、教会它与人类结合的快乐的人。他缓慢地摆动着腰肢,催促着它向前,直到它的心跳与他的合上拍。不对!不是那里!狠劲地刺入,惩罚它的心不在焉,换来它痛苦的低声嘶鸣。记住你的骑手!永远记住!是我!是我丹翼!他用不断加快的撞击逼着它载他向那远不可及的天边飞驰。再快!再快!!他在激情中喊了出来,汗水像雨滴一样淅淅沥沥地掉在他身下的人儿的背上。他越飞越高,熟悉的快感在他胸口像个色彩斑斓的肥皂泡越鼓越大。终于,在下一瞬间,每一种色彩都在他眼前炸开,他在极度的热和满足中弓起了身子,把自己最大限度地埋进飞弓体内,然后他一下子失去了力气,重重地压在飞弓背上。
他很快就清醒过来,小心地移开庞大的身体--他不能压住他太久--毕竟无论怎么调养,三个月时间还不足以使飞弓的伤完全愈合。
他侧卧在飞弓旁边,把那个筋疲力尽的人儿翻转过来。就算全身都酸痛到动不了,飞弓的眼睛还是灼灼地发着光,怨怼地瞪着丹翼。刚才的激情多少影响到了他,他原本白皙的胸口泛着淡淡的粉色,两颊也抹上了一层极浅的绯红,一直咬住的嘴唇松开了,隐隐约约地露出两排细巧的贝齿。丹翼着了魔似地望着那两片润湿鲜艳的唇,那么丰满、那么精致。不管他的手是永远的那么冷,他的唇该是暖的吧,还有他的舌,灵巧而柔软,尽管飞弓从不让他吻……丹翼情不自禁地缓缓低下头,凑近那两瓣唇。
“啪!”清脆的巴掌夹带着一阵冷风扎实地袭到他脸上,把他打醒了。丹翼捂*辣辣的脸颊,愣了一下。飞弓正恶狠狠地盯着他,眼光里带着说不出的轻鄙与憎恶。
丹翼苦笑了,当初那个荒唐的念头只是想把他的身体留在身边,然而灵魂深处还有一个声音一直不屈不挠地呐喊着一定要得到飞弓的心;可别说是飞弓的心,就是他的身体也不曾屈服于他片刻。飞弓的眼睛里不是憎恨就是鄙视或者悲伤,再不然就是轻易穿透他的一片虚无。他非常勉强地接受丹翼的每次求欢,但是禁止他吻他的唇,而且他的身体对丹翼费尽心机的挑逗毫无反应。很明显,每次丹翼做得欲仙欲死的时候,飞弓都在拼命忍耐痛苦。
丹翼的视线有点呆板地向下:依旧没有感觉的小东西软软地下垂着;雪白丰腴的大腿间看得见一些污脏的痕迹。不对!白的是他自己的,红的是飞弓的,他实在不该用哪个词来形容的。他怀着歉疚和感激,亲吻着飞弓柔软的腹部,把手探向刚刚接纳了他的穴口。他的手指顺利地滑了进去,同时飞弓也惊叫了一声。飞弓的身体还是湿滑的,他的手指一伸进去,便有一股温暖粘腻的液体涌过来缠绕他的手指,而后又沿着他的手指,滴落了出去。
悄悄拔出手指,抚摸他的象征。用最柔和的方式翻开保护性的皮肤,轻轻地揉搓,没有反应。不甘心地把手指上的液体涂在上面,用指甲轻轻搔动,还是没有反应。这次,他凑过去把它整个含入口中,湿热的舌灵巧地划着圈,再用力地吮吸,飞弓的身体依然毫无动静。
丹翼再一次苦笑了。他头一次被别人的身体那么冷漠地拒绝。自诩为情场老手的他,从来就能自如地操纵对方的欲望,只是对于飞弓,他缴械投降了。
失望的抬起头来,看着飞弓愤怒与不屑混合的脸,丹翼忽然没头没脑地问出一句:“你冷感吗?”
“啪”,他得到了今晚的第二记巴掌。白痴,怎么连他的舌头也不听使唤了。
算了,算了。丹翼看着气得把头扭向一边的飞弓,破天荒地觉得是自己问得太过分。他表示和解地去握飞弓的手,还是一样的冰冷。他突然觉得好受一些:不管飞弓是不是冷感,那只是个小小的遗憾,不是吗?他至少可以给他暖手。而且他有预感:如果飞弓的手一直那么凉,那他总有一天可以得到他。
他缓慢但是强硬地抓住飞弓的双手朝怀里拽,直到飞弓极不情愿地转身向着他。丹翼像哄小孩似地温言软语:“……别做傻事哦!……这里很暖的…转过来吧!…乖…”他把衣襟敞开,拉住飞弓冷得像冰一样的双手贴在他火热的胸口,然后拉起被子盖住他们俩,在被子下面极其幸福地抱住了飞弓。
情人的秀发在自己赤裸的胸口摩擦的感觉是如此之好。在丹翼满怀温暖感觉朦胧入睡之前,一个信念在他心里渐渐成长定形:他的热一定可以融化他心里的冰。

飞弓第三章4、5
懒懒地睡到身体觉得有些冷。
睁开眼,丹翼已经走了。身边的被窝凉凉的,显然丹翼起得很早。
在这别院里住了将近一个月,飞弓也渐渐熟悉了这里的生活。丹翼其实并不常来,但他坚持每天与飞弓一起吃饭,至少一餐。如果是早餐,那么丹翼这天必定很忙,就不会到飞弓这里;如果是晚餐,那么就表示丹翼要在飞弓这里过夜。
丹翼每次离开他的时候,都用一根细细的链子穿过他的手镯,把他锁在床头,晚上回来的时候再由丹翼揭开。余下的时间他只有一次机会摆脱锁链,就是早晨包括沐浴在内的梳洗时间。
重新躺到枕头上,让依旧疲倦的身体有多一些时间苏醒,然后吃力地坐起来,就那么赤裸着走到链子的极限长度--窗边,把窗户用一根系着黄丝带的木棒撑起来,接着急急地奔回还有余温的被窝里。
--那是与丹翼给他的侍女如嫣约好的暗号。果然,不一会儿,门就被轻轻地推开了,一个笑面如花的女子端着一盆水走了进来。她安静地放下水盆,把毛巾在温水中打湿,让飞弓沾了沾脸,而后用系在腰带上的小钥匙揭开飞弓手上的锁,又取来一件厚实的白长袍子,服侍飞弓穿上,带他到隔壁厢房沐浴。沐浴后又把飞弓带回原来的房间,马不停蹄地奉上餐饭。用过早膳,飞弓虚幻的自由时间就结束了,如嫣会照常给他换上那种只能遮住上身的衣物,重新锁住飞弓的手,微笑着施过丹人女子特有的合掌礼后拿走长袍和碗筷,像来时一样安静地离开,留下一整个上午孤独的时间给寂寞的飞弓。
飞弓不知道丹翼给他如嫣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含义。他的世界又小又安静:丹翼、如嫣、他自己,没有别人了。如嫣其实是个好姑娘,她听得懂汉语,只是说不出,她是个哑巴。丹翼是在逼他吗?逼得他没有人可以交流而向他敞开心扉?愚蠢!怎么可能?!他的心早就给了风月。风月一死,他的心也就结了冰,永远不会化的万年寒冰。他想要吗?靠近一步试试看吧!看他心里的冰把他冻得遍体粼伤!!

风月,他依旧思念着风月,一直想,一直想,想到心里都滴出了血。他会坐在窗边用一上午的时间盯着那株枯梅--梅,风月爱梅,他爱梅那种在寒风中绽放的强韧的风姿;但飞弓不喜欢,比起开放得无比痛苦的梅,他更爱泼泼辣辣、亮到要让人的眼珠烧起来的杜鹃。风月总是拥着他,在那片开满杜鹃的山坡上,轻轻地对着他的耳朵说:“……弓……你就做你的杜鹃吧!……永远那么亮……那么美……那么快乐……不要为了我成为梅……太苦了……一点都不合适你……”然后他会摘下一朵艳丽的杜鹃,放在飞弓唇上,让它略带苦涩、略带清凉的汁液渗入他们的吻中…………
然后,他会用一个下午的时间回忆有关风月的每一个细节:风月的微笑、风月指甲的弧度、风月的下巴贴在他脸上时的那种刺痒……直到风月身上的每一道衣褶。虽然他那么急切地想要把这些都一一记住,然而那些影像还是淡去了,而且一天比一天更加模糊。他又惊又怕,他用每一天、每个时辰、每一秒来回忆,可是脑子里还是一片糊涂。他终于悲哀地哭了,总有一天风月的脸会变成一片空白,他会再也想不起与风月在一起时的所有甜蜜和苦涩,可是他明明是爱着风月的,而且会永远爱着他,但他居然会想不起风月的长相。是这样吗?最终他还是要背叛风月、背叛他自己?!
他倒向唯一可以托住他的床,在毛皮褥子上翻滚。他好痛啊,好痛,心痛得好象就要从中间裂开了……
他的世界又小又安静。他无声地流着泪,没有人会知道…………

 

好不容易在如嫣拿来晚膳前止住眼泪。他一点都吃不下,只喝了两口按照丹人口味做的油腻的汤,便挥手让如嫣收拾碗筷。
寂寞。没有一个可以看的汉字,他就永远地环顾屋里简单到寒酸的陈设,从床到矮柜,再从矮柜到床。夜风穿过窗户吹进来,冷得他颤抖了一下,然而他不想关上窗。窗外的枯梅依旧扭曲地指向还有点发白的天空,就像一缕不屈的魂魄,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有时,风会捎来一张小小的枯叶。他就那样爱不释手地反复翻看。末了,还是把它送出窗外,他不要有任何什么像他一样被囚禁。

等了又等,丹翼没有像平时一样出现。也好,只是没有他,今晚或许会有点冷。
不情愿地把双脚伸出被子,丹翼没有给他鞋,他就赤着脚过去,关上了窗。风吹过来,他的眼里立刻又涌起了泪。他的眼眶还是热的,眼睛又酸又痛,肿得厉害。
他回到床上,庆幸丹翼不在。他怎么能让他看见他这副脆弱的样子?!
就在他要吹灭蜡烛的时候,门被猛地推开了。干燥的寒风夹着灰尘咆哮着冲进来。飞弓有点惊慌地转过身去,丹翼庞大的身体正压下来,重重地倒在床上。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酒味,丹翼一定喝醉了。飞弓厌恶地看着身边似乎没有知觉的躯体,用力把他踢开,直到丹翼被他踢到床下。
看着洞开的大门在风中前后摇动,飞弓无可奈何地跳下床去关门。丹翼的手冷不防地捉住了他的脚腕。他摇摇晃晃地支撑起身子,抱住飞弓就往床上倒。他像一个疯子一样钳着飞弓,胡乱地摸着,然后又像一只寻求温暖的猫,把头抵在飞弓柔软的腹部。
“……别跑……我求求你……”他紧紧地环抱着飞弓,把一头硬硬的短发在飞弓身上拼命摩擦。
哼,被他压住,可能有人逃得了吗?
丹翼却不知道飞弓心里想的,继续口齿不清地执拗地重复:“……别走……飞弓……我只有你……我只有你而已……所以别走……”
他很久没有再开口,久得让飞弓以为他终于是睡着了。然而,他忽然从飞弓的肚子上抬起头发蓬乱的脑袋,瞪着一双被烈酒烧红的眼睛看着飞弓:“……你以为我是谁?!……我是镇国大将军!!……我是丹翼!!!……”
他停了一会儿,突然咧出一个极难看的苦笑:“……我是大将军!!……可是我什么也没有!!……我有地位,有钱,有宅子,有仆人,有军队!!……可是我什么也没有!!…”
丹翼一下子开始收紧手臂,力气大得让飞弓窒息。在飞弓眼前一片发黑的时候,他又一下子松开了手,重新把飞弓整个儿纳入怀里:“……飞弓……你不知道……那个该死的丹老头把军队交给我是因为我能献给他更多的土地、金钱和中原美女……那些士兵之所以愿意跟随我是因为只有跟着我才有机会活到下一次升迁、加饷……那些官巴结我讨好我是要依靠我……还有那些女人!……她们的眼里只有大将军夫人的位子!……他们、她们、所有人!!……在他们眼里,我根本不是丹翼!……我只是镇国大将军!一个封号!!…”
他一下一下把脸贴到飞弓胸口,粗鲁地捋着他的长发:“……那些女人……那些男人……每一个……每一个都在欺骗我!……”
悲哀的男人。地位和权势就想是一道龙门,多少可怜的鱼拼着命要跃过那道门,而它们当中又有多少考虑过身为龙的生活是不是真正快乐?!

飞弓面无表情地任他抚摸,轻声地问:“……你的妻子哪?……她也欺骗你?……”
丹翼突然暴怒起来:“……不要提起她!!”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沮丧地太起头来:“……如果我真的找到了……只要有一个……我又怎么会这么痛苦地一直找到现在呢?……女人……那么多女人……我等待着……寻找着……压抑着我的失望!!我一直找!……可是,我找不到!找不到啊!!……”
他干巴巴地笑起来:“……飞弓,我和你多像啊!……我已经三十三岁了……还没有子嗣……你知道他们在背后是怎么议论我的吗?……‘不是男人’!……哈哈!……‘不是男人’啊!!……”
“我一直在找一个不把我当作大将军而爱我的人……和一个能为我生下子嗣的人……任何一种……不管是谁……我都会毫不犹豫地娶回来!!…………我的妻子?!……哈哈!!……她虽贵为安平王的长女…却也只不过是一个只看得到大将军夫人这个稳如泰山的位置的女人……”
“……那时她告诉我她怀上我的孩子的时候……我高兴得快要发疯了!!……我不在乎我把她搞到手的时候她就是只破鞋……安平王的长女!……虽然我不爱她,但这桩婚事在各方面都有利……我很快就娶她进门了!焦急地等着她临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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