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向天空————夜因子

「痛，知道了。改天我加长一点就是了。」

沈教官听到这句话更是无奈，包扎好罗教官的右脸，就去做自己的事。

刚下课，徐微戒就被死鸡骨跟张时丰学长架出教室，往体育馆跑。让徐微戒惊讶犹豫的时间都不给。

制服都还来不及换下来，马上就来个二十圈跟学长比跑操场，跑输学长还要多跑四十圈，徐微戒死命也要给他跑赢，，跑完马上在草皮上喘的要死，这比斯巴达训练还要斯巴达，因为太热了，所以徐微戒先把制服衬衫脱掉。

他才刚脱，张时丰马上丢条跳绳给他，徐微戒没犹豫，马上就问说，「跳几下？」

「不多，先跳个一百下。」张时丰体谅他穿皮鞋，给他减了十倍。

徐微戒没多说的马上开始跳，一百下对他而言太简单了，一下就跳完，张时丰则在一旁继续跳他的一千下跳绳。

徐微戒闲着时候，死鸡骨这时就叫他，「徐老弟，你没有布鞋吗？去换布鞋啦，不然到时，脚痛到不能走路是你家的事啊。」交代完，就拿起跳绳开始跳。

徐微戒应声好就转身离开操场，回教室里拿布鞋，看见柜子这双可怜破烂的白布鞋，心里想着确实要买双新的布鞋了，想归想，还是有把这布鞋套在自己的脚上。

再次回到操场时，张时丰学长跟死鸡骨马上架着他往体育馆的方向走。

「学长？请问这是…」徐微戒其实看得出他们待会要练什麽，只是不明白为什麽自己要练这个。问话问到一半，死鸡骨学长就丢了一支羽球拍给他。

「你想问说，为什麽我们跳高社要练羽球吧。其实我们社团跟校长约定，我们要精通这所学校的任何运动项目，他就会保留我们社团。而且在学校举办的运动会，我们得全程参加，一个都不能漏。」张时丰一解释完，徐微戒的脸色难看到一种境界。

他终於知道为什麽罗教官会给他一句好自为之，因为接下来他在跳高社的日子里绝对会比在田径社还累。

一到傍晚，吴岚的保健室还是忙翻天，不过这次不是假病患，都是一些真病患，搞的他火气相当大，一个早上到下午的时间，都没见到那徐微戒的影子，让他更是心烦，为什麽心烦？问他自己他也理不出个为什麽。

现在在他手里的病患非常可怜，因为此时吴岚用得已经不是一般的推拿力道。

「那个…吴老师。」其中一位学妹，小心翼翼的叫唤。

「什麽事？」吴岚的口气降调零度，冷漠到了极点。

「学长快被你捏死了……」那位学妹看自己的学长脸色已经难看到快挂掉的感觉,才好意提醒吴岚，免的到时在床上的伤患变成尸体。

吴岚转头一看，已经是一副死样子的学生，又是冷漠的交代几句话，「痛的也不吭一声，你帮我看着他。等他醒过来，再扶他回教室。」

「好。」她回应一声，吴岚就去照顾比较轻微扭伤的同学。

连续两、三个星期下来徐微戒过的生活，都是训练还是训练，一回到家，睡几个小时就起床顾顾他的功课，他可不希望老师拿成绩逼他退社。

「小戒啊，你再多睡几个小时，你成绩就算变差，也不会差到哪里去，顾好身体比重要。」爷爷看他回来就是先睡，睡没多少小时，就起来读书，他看他累成那样，都心疼起来。

「爷爷你才要早点睡，老人家早点睡对身体比较好，你明天不是还有课吗。我的事你不用担心啦。」徐微戒随口催促，又马上进入书本的世界，除非看到一种进度，否则他不会轻易让自己睡回笼觉。

不过偶而还是会怀念起吴岚那张美丽的脸蛋，几个星期下来，他都没见到他，他挺想念他的。

隔天，徐微戒一到校，就看见有人在他面前走路摇摇晃晃的，他赶紧上前扶，他才发现的这个人竟然发高烧还来学校！

「我送你去保健室。」徐微戒想都不想，也不管这个人要不要，就扶着这个人到保健室。

他才一开门，又是一张椅子往他这个方向砸，他吓得赶紧把人抱起来，往旁边闪。

然後就对保健室门口火大的骂，「喂！我手上有伤患！」他只顾着伤患，却忘了丢椅子的人是谁，就胆大包天的大吼。

「那快进来啊！」听到熟悉的吼骂声，徐微戒脸色马上稍稍缓和下来，换张笑嘻嘻的脸进去，顺手把那张椅子搬进去。

看向天空１４

徐微戒一进去，就看见那美丽的脸蛋，专注的看着一大早就训练受伤的人。

他看归看，还不忘了把发高烧的病人放到病床上，安置好以後，就想悄悄的出去，不再打扰吴岚。

谁知，他才刚开门，吴岚马上叫住他，「死小鬼！你给我过来按住这个人的脚。」

他的命令一下，「是。」徐微戒只有乖乖把门关上，听从他的指示。

徐微戒把书包随手放到一边，坐下来压住腰痛的学长的脚。顺便欣赏吴岚，专注的脸庞，好怀念。

「啊～！疼疼，吴老师啊，你轻一点。」这位学长痛的哀哀叫，脸部一直冒冷汗，吴岚才稍稍放轻力道。

「死小鬼，你最近都在忙什麽？怎麽都没看见你人？」吴岚忍不住问一下，他实在很好奇这个人怎麽会忙这麽久。

「尽学生的本分。哈～」徐微戒马上打起哈欠来，他最近练习繁忙，就连课业也开始变重，睡眠不足。但还是能勉强笑一笑。

「何必这麽拼？早点睡觉，不要到时身体搞坏了。」吴岚看他扯出难看的笑容，想也知道他最近都没有很早睡，不然就是没睡多少。

「这个人推完了吗？我早自习还有一个数学考试。」徐微戒虽然很想一直盯着吴岚的脸蛋看，但他还是得顾一下考试。

「…恩。」吴岚很犹豫的回答一声，见面的时间真够短暂。他有这个想法时，让他有些错愕。

保健室的气氛顿时沉默下来，安静到徐微戒差点睡着。

『唰───！』没多久，保健室的看门声把破了沉默。

「阿岚老师啊，阿隐同学脚扭伤了，你帮他看一下。」徐微戒听到熟悉的声音，把差点袭来的睡意掩盖掉。

「吴岚大哥，你每天早自习还真是热闹。」徐微戒微笑的说完，转头看看，是体积庞大的洪弓云扶着方申隐，真是奇怪的对比。

「小戒？三个星期没仔细看看你了，你是不是又瘦了好几公斤啊？你有没有正常吃饭？」洪弓云益安置好方申隐，就抬起徐微戒的脸，左看看右看看，好像妈妈似的关心他。

「有，我有正常吃饭。」徐微戒很坚定的说谎，其实他都忙到有几餐都没吃，这几天量了体重，三个星期的训练，竟然让他瘦了整整三公斤。

「真的？」洪弓云眯着眼逼问。

「真的。」徐微戒说谎都不会脸红。

「早餐吃了没？」

「这倒是还没，我考完数学就会吃了，肥猪云、吴大哥，我先走一步了。」徐微戒起身拿了书包赶紧逃跑，因为肥猪云比他过世的母亲还会念他。

「小戒，我还没…」『唰───！碰！』肥猪云还来不及叫住徐微戒就先走人了。

「你很关心他？你帮我扶一下这个人的脚。」吴岚很难得看到那种景象，要说洪弓云的心上人是徐微戒，照这种气氛看来好像不是。

「是啊，他有点像我去世的弟弟，不过小戒的脾气比较好，我弟弟比较任性，老是巴着父亲吵着要玩具。」洪弓云听从指示去扶住那位伤患的脚，然後不自觉的跟吴岚攀上话。

「那你怎麽会说他们有点像？」吴岚继续问。

「因为小戒过度独立，苦水都往自己嘴里吞，这点跟我那弟弟很像。我弟弟一发生什麽大事，都会独立解决，什麽伤心事都瞒着家人。不过小戒这一点比较严重。以前就连家人过世，他还能笑着来上课面对我们这些朋友，等我们知道了以後，已经是他父母过世三个月以上的事了。导师跟教官都很惊讶。」洪弓云说完马上把嘴捂住，他又多嘴了。

吴岚原本只是想知道为什麽洪弓云要这麽关心那死小鬼，没想到连这件事他都说出来，让他感到相当惊讶。

「啊！」因为刚刚惊讶的关系，吴岚不小心压得太用力，被治疗的人痛到惨叫一声，他才赶紧注意自己的力道。

看向天空１５

「我喜欢你…」这时有个绑着两个小辫子又一付娃娃脸的女孩子，脸红的对着被约到树下的徐微戒告白。

徐微戒被这麽告白有些惊讶，不是没人跟他告白过，只是最近太忙了，所以他都没注意到身边还有人喜欢他。突然这麽被告白，脑袋有些转不过来。他稍稍顿一下，才开口回答，「对不起。」

那女孩子马上开始掉眼泪跑开，徐微戒那群在旁边看好戏的朋友，马上冲上前把徐微戒打一顿，「那麽可爱的女孩子！你考虑不到一秒钟就拒绝人家啊！」沈文耀第一个就冲上去骂他。

「人家来告白，我拒绝有错吗！你们在一旁看好戏就好了！干嘛还上前揍我啊！」徐微戒忍不住回骂，顺便给予还击！

余浩濂，在一旁看着他们打，因为他待会要准备抬伤患。

洪弓云则是负责赶紧上前阻止，「你们别打了啦，接下来还有斯巴达训练，不要把体力耗在打架上啦。」

「没关系，男生打打架，感情会更好。」其实余浩濂是想要他们把徐微戒打伤，抬进保健室休息，让他翘掉魔鬼训练。再迟钝的人，都看的出徐微戒最近实在是忙过头了，不只顾训练，还顾课业，他再不休息一下，一定会挂急诊。

「叫你们别打了啦！」洪弓云忍不住，施展出他的狮吼功，叫的半径一百公尺不是聋子的人都听的到。

何况是近距离的人，都因那个声音都停下动作，马上按摩起耳朵，过几分钟就全部上前揍洪弓云，「之前就警告过你，不要再用那狮吼功伤害我们的耳朵！你是耳包当作没听到啊！」

「啊啊！对不起嘛，你们一群人把小戒打的那麽凶。」洪弓云忙着阻挡朋友的攻击。

「好了啦。大夥们都去保健室包扎一下，全部都伤痕累累。照这样看来，你们一进去就先被吴岚大哥骂。」余浩濂看也打的差不多了就出声讲一下，不过他真没想到劝架的人反而被打的更惨。幸好洪弓云的的肉多，他还不会怎麽痛。其他人则鼻青脸肿的，他们可是真的不顾打的是朋友，打的很重。

「真的ㄟ，阿戒走吧。」沈文耀笑笑的搭着徐微戒的肩。「哇！」但徐微戒马上给他一季过肩摔，方申隐吓得赶紧接住，但因他们的体重近乎相等，所以他只有被压的份。两个男生就这样重力的压倒在地上。

「痛痛痛…」两个人马上哀号。

「你们两个去就好啦，我不用了，今天早上我才他那边打扰了一下。我这小伤去了他那，他马上就会把我摔出去。我可经不起他的攻击。」徐微戒站直腰杆嘻笑的说，他拍拍自己的身体，抹掉嘴角的血，转身就往操场。其实他这麽说，也是不想太多麻烦吴岚，毕竟他是受欢迎的人，而且又忙。去了，他准会发脾气。

「徐微戒…你这王八蛋…我跟你有仇啊…摔的这麽用力…」沈文耀慢慢的起身，摸着他的腰，原本是要拉徐微戒进保健室，怎麽变成他们要去保健室。他摔这一下真是超级不顾他是他朋友！

「…啊啊…肥猪云啊…扶我一下…」被压到骨头快断的方申隐对着身旁的洪弓云求救，这一压真是压的超疼的，他真後悔自己去接沈文耀，他又要去保健室了！

「喔喔，好好。」洪弓云反应过来赶紧过去扶他。

徐微戒一到操场，就没看见任何人，搔搔头，看看时间，对啊，他没弄错时间啊，死鸡骨学长跟他说三点半过後来这啊。怎麽没看到那两位比他还勤奋练习的两位学长。

『噔～！』这时他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他赶紧接起来，「喂？」

「徐微戒！今天不用练习了！张笨蛋昨天把脚弄伤了，现在人在医院，你回家休息吧！」这一听就是死鸡骨学长的声音，他又不是重听，他讲那麽大声作什麽！

「我知道了。死鸡骨学长，你讲电话可以小声一点，我听的到。」徐微戒忍不住告诫一下。

「喔喔。那再见。」是小声一点了，但还是很大声，说完便挂了电话。

徐微戒摸摸耳朵就把手机收起来，看看时间，快四点了。教室还有一堂半个小时的课，他懒的去了，乾脆翘掉，大剌剌的往校园正门口走，管伯伯看到就忍不住念一下，「小戒啊，你又翘课了，是不想上老师的课啊？」

「喔，不是，只是嫌教室太远了，就懒的回去。」徐微戒解释一下。

「喔喔，来来，进来陪伯伯喝茶，聊聊天。」看管伯伯非常热情的邀请，因为他有阵子常常看到这小家伙翘课翘的很严重，但还是会穿便服到学校晃一晃，常常看他跑到窗口外听一下老师上课，罗教官又抓他抓的非常凶，所以对他印象非常深刻。

「好啊，好啊。」徐微戒恭敬不如从命，反正时间多，那就跟看管伯伯培养培养感情。

一进校园门口看管室，看管伯伯就熟练的泡起茶，边泡边问问题，「小戒啊，那阵子你怎麽老是在犯校规啊？家里的人都不会管吗？」

「爷爷，只会管我的体育，不太会管我在学校怎麽样。那阵子只是因为心情上不怎麽稳定才这样，最近比较好了。谢谢。」徐微戒理所当然的解释，接到茶杯就道个谢。

「是喔，你是学生呢，要守本分。不要老让人操心，罗教官可是很疼学生的。那时看他抓你抓的好凶啊。」看管伯伯念一下就啜饮一口茶。

「呵呵。」徐微戒乾笑几声，继续喝那杯茶。那阵子教官何只抓他抓的凶，大小过跟警告拼命记，纸都不用钱似的，拼命把通知单寄到家里来，爷爷也只是看一看把只拿来摺小垃圾桶，好方便鱼刺用。曾经听爷爷说，爸爸在高中时期也有我这种情况，所以他不见怪。

「啊，你健康也要顾，那阵子看你的脸还有点圆圆的，怎麽都消瘦下去了。」看管伯伯帮徐微戒多添了一杯茶。

「知道了。」徐微戒笑笑的回应一下，突然想起什麽，一口就把刚添满的茶喝完，马上起身，「伯伯，我有事情先走了，谢谢你的茶，很甘甜。」他客套完，就冲冲的离去。

他突然想起今天是父母的忌日，想说去祭拜一下，不然到时晚上了，他胆子再大也不敢夜晚时去坟墓。顺路买了一包香，跟水果还有花。

沿路走时，突然有台车挡在他前面，因为它是透天的车，好险他反应快，不然差点撞进副座。

「先生！你怎麽开车…」徐微戒马上抬头骂人，但看到是谁，後面就自动消音，马上又嘻皮笑脸的识相问好，「大哥好啊。」

「反应还不错。」开车的人正是吴岚，他刚好看到那个制服和身影，想都没想的开车过去挡他，「要去哪里？我载你去。」吴岚看他好像要往哪边去就顺口问。

「不用了。大哥你还是早点休息吧，你明天还是要忙啊。」徐微戒婉拒掉。

「上车，没有第二句话。」这句话是命令，吴岚不喜欢他给的答案是拒绝。

徐微戒似乎也习惯听令，说上车就上车，顺便报路，「前面转弯，看到公墓园，再往里面开超过三排墓地就行了。」

沿路沉默了一阵子……

看向天空１６

徐微戒下了车跟吴岚说声谢谢，叫他先走，自己就走到父母的墓地前，吴岚没有开走车自行先离开，反而跟在他後面。

徐微戒把花、水果放置好，到书包里找找看有没有打火机，可惜没有，也是，他一个学生又不会抽菸，哪会吃饱没事干带打火机，这时眼前突然多只手递给他一个打火机，他抬头一看，是吴岚，「你还没走？」徐微戒都没注意到他跟过来，他记得他有叫他先走啊。惊讶归惊讶还是伸手接过打火机，点香。

「看你拿着香，又在找东西，想说你可能缺打火机就送过来。」真是怪异的藉口，吴岚很想咬掉自己的舌头。他的原因其实也很简单，只是想接近他，但至於原因是什麽，就别问他了，他自己也理不清楚。

「谢谢。」徐微戒也不多疑他，点完香就把打火机递还给他。举香拜一拜就差在墓地前的土壤里。他看着父母的目的没有难过也没有悲伤，面带微笑，算是面具吗，也不算，因为父母死的那一天他也没哭过，通常是要哭才算人之常情吧，但他却跳过哭得这一层面，直接接受与面对事实，反倒是爷爷，哭到昏天地暗，隔天送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