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首,瞧空荡荡的房间。沙利耶晓得他不能这样下去。
"洗个澡吧。"他自言自语,然后付诸行动,不觉间进入浴室──昨日某人还在此清洗碎尸血迹,虽然之后被处理过,但不知是否有心理暗示,空气中仍飘着血腥气味呢。
洗澡。
人类会把它当成放松的一种方式。洗澡促进血液循环,但对于魔族,热水并没有什么实际效果的。
沙利耶脱掉衣服,打开淋浴。
水流顺着发丝滑落在颈部背部,打湿脸庞胸前。睁开眼,看那些晶莹在手中飞散。
雾气中端详自身。
不高也不矮,骨骼和肌肉的分配恰到好处,虽不算十分精致,但也称得上是匀称又好看的。
手拂去墙上镜面的蒸汽──映出的一张足够引诱众生的,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面孔。沙利耶最爱的部位是自己的嘴唇而非一双充满魔力的眼。
自然,他的眼睛是他的武器之一。
而不能以武器得到,就用吻来得到。
他温柔娴熟的吻技曾另无数雌性(或雄性)沈迷不已,那是不失时机练习的结果。
很久之后,沙利耶关掉水,用浴巾包裹住身体,擦至腹部时停顿下来。
他平坦的小腹上,有......这应该叫什么呢?褶皱?──类似女人们减肥后苦于看到的痕迹。
沙利耶的身材一直如此,没发胖,也没怎么消瘦过。
是怀孕造成的。
那里曾有一颗卵撑起他紧绷的皮肤,当腹部重新恢复原状,这褶皱自然就出现了。
做为魔族,他本可以轻松用法术去除它们。
他有意留下。因为这是迄今为止身上所有痕迹中少数令他每每看见,就会感到幸福的。
可是幸福里,也掺杂着太多──
这个生命......是在一系列错误的选择之后一连串必然的失败。
忽然他发现,腹部不是自己一只手在抚摸了。
那从不会让人注意的"幽灵",现在已来到身后。沙利耶不知他是何时又进门的......
"度玛,是你呀。"习惯性的,沙利耶应了一声。
度玛着黑色风衣,身材高挑,极其瘦削,长过腰际的发是铜一般颜色。他有一双深邃的眼,时常有黑眼圈,那张脸在黑暗处就像骷髅头,非常的阴郁妖异。
度玛是冰凉美丽的男性。兼备行为艺术家和死尸般的气质。
"刚刚叫你出去,是担心小天使们让你不舒服。"沙利耶向后靠在度玛身上,侧头,伸手拉过度玛的脸,与自己颊侧摩挲。
度玛不言不语,掌贴在沙利耶腹部,搂住他蹭了又蹭,直至沙利耶赤裸的背泛出淡红。
"后天就把它们送走。"沙利耶思索着,耳垂与度玛的唇部无意间交错。
"还给迷迦勒吗?"度玛终于开口。
"暂时,我们报不了私仇。迷迦勒的孩子不能死,它们要活着做为魔王威胁的手段。"沙利耶转头,又看看床上安睡的小东东。
"呵呵......"度玛低笑,冰凉的手指顺着沙利耶颈部滑下去,"即便不是暂时的,以后你真的会做吗?刚刚我离开时,它们抱着你说梦话呢。"
"是纪念,它叫着:‘妈妈......妈妈',如果推算起来,它的母亲是加百列?......他也早就死了啊。"沙利耶喃喃的,然后抓住度玛的手,"算了,我们不谈这个。"
度玛扮过沙利耶的头,吻住他,手重新回到那小腹,继续抚摸他的伤疤。
沙利耶配合的回应,唇舌的巧妙自然不会输给对方。
他们搂抱,吻了一会儿。身体的动作幅度越来越大,呼吸逐渐变为欲望的喘息。
"......哦──"看度玛把肚子搓的通红,指尖有意无意──或者说顽皮的接触到沙利耶男性象征物上,以至于后者开始沈醉的、缓慢摆动起来。
隔着衣物,沙利耶感到后腰间坚硬的抵触,唇边露出一抹微笑,"真可爱。"他仰头。
度玛抬抬眉,疑问。
"你这种经常发作性的欲求不满──"嘶哑的低声,充满诱惑。
"......"度玛的摸索情人的腹、分身,低头看那在自己掌中逐渐的挺立,几分愉快,然后指尖深入沙利耶的腿间,寻找另一种隐秘。
习惯于被度玛挑逗的雌花,已悄悄打开。借着湿润缓缓探入。
紧热的吸附感,让冷漠周身不禁战栗。
以两指穿插,时而又移上去,揉捏他的小腹。
"好舒服。"沙利耶小巧的臀部向后蹭着度玛,"我们到床上去?"──话音未落已被抱起。
"哎?这两只就放在这里吗?"到床边,度玛看看小天使们。
"没有其它地方。"
"你沈睡眼睛的作用会持续多长时间?"
"应该快失去效果了。"沙利耶背部着床,微笑的搂着度玛脖子,"没关系,反正是迷迦勒的孩子嘛。"
"你说得对,反正是他的孩子。"度玛起身,撕扯身上衣物──
被遗忘的遥远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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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纪年xxxxx年xx月xx日
十四岁,第一次去边缘对战怨灵返回。任务完成得很顺利。
今天既是生日,又是首战告捷。
然而......
亲爱的妈咪还是冷冷的。多希望她能为她"杰出"的儿子骄傲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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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纪年xxxxx年xx月xx日
今天十六岁了,距离一百岁成年还是很远......
刚刚被迷迦勒及加百列两位天使长接见。上级,好像是要给我力天使的格位。从前这对于未成年的天使这还是少见的事情。
我告诉亲爱的妈妈,她非但不高兴,还训斥了我。
可是训斥......总比不理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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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纪年xxxxx年xx月xx日
十七岁生日。
最近妈妈一直躲着我。
现在经常思考这问题:我们的母亲都是处女怀孕,通过人工受孕外加剖腹产生下我们。
──妈妈以及许多不喜欢孩子的天使母亲全部如此!她们在某种强权的支配下,被迫保持着永恒的圣洁。一切繁杂的工具都源于丑陋的灵魂对一层薄膜而非任何美德的毫无理性的狂热崇拜!
这种圣洁是没有自由可言的......
所以我怎么能要求妈妈喜欢我?
这太悲哀了。
我真的不喜欢自己的身份和种族。
──或许做魔鬼更好一些?因为淫欲和乱性所出生的孩子,一定比我们幸福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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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宝日记簿2、
沙利耶按顺序翻动着日记簿。
"又在看你的秘密日记?"度玛的声音打断他。
"嗯。"沙利耶将本子放在桌面,眯起眼嘻笑着,"顺便等你哦。"
"我脱好了。"度玛扑上他。
"让我仔细的瞧瞧你,最近越来越漂亮了呢,小姑娘。"沙利耶细细摸索度玛的胸骨位置,体验那苍白肤色的质感。他用膝盖外侧轻擦情人腰边。
度玛跨到沙利耶身体上方:"喂,记的是什么?"
"一些很久很久以前的事──很恋母的事。"沙利耶。
"恋母。"度玛把嘴唇贴在沙利耶胸口上。
"嗯,你知道的。"手勾住度玛的颈部,向后从脊髓揉搓直到斜方肌。处于魔性化的状态时,那儿恰在翅膀周围。
度玛有一半的天使血统,所以背部也同样敏感。他微微开启嘴唇,眉侧有正逐渐成型的晶莹汗珠。
沙利耶侧过头,凝视着度玛。
度玛舔舐了他的额头,接着是脸颊、鼻翼、鼻尖儿,用舌翘开他的唇,深深的亲吻他,把那整个口腔占为己有,吮吸、侵犯,不允许他呼吸和挣扎。
沙利耶扭动着身躯,他发现冰冷的情人已变为炽热,快要燃烧起来。
"......唔......"
稍许的松开,接着是更强烈的吻,更霸道的探索,度玛的舌搅着他的舌,度玛的双手在身体上点燃火焰,背、腰部、腹、臀......揉捏他的臀瓣,将指深入他的幽穴和雌花。
对体内最敏感的刺激,让沙利耶猛的推开度玛,仰起头,大口的喘息......"你这个坏孩子。"他歪着脑袋,理自己蓬乱的头发,声音嘶哑的低笑。用脚趾点了点度玛湿漉漉的胸前......
"度玛确实是坏孩子。"度玛抓住那只捣乱的脚的踝骨,将沙利耶腿抬得更高,让后者一切隐秘在自己面前暴露无疑,"而且是一个,色色的坏孩子。"
度玛将沙利耶的另一条下肢也移动到恰当的位置,然后舔咬起他的大腿内侧。
"可是你喜欢的正是这种坏东西,不是么?"说罢含住情人的火热,至顶端,很有技巧的,用唇舌挑逗,下滑到双球......
沙利耶享受的呻吟着,"是啊......你会让人......爱不释手的,唔......"拧紧身下的被单,快感如强烈的电流直击神经。
"谢谢夸奖。"舌尖探入那中性的小花,品尝沙利甜美的花蜜。
"......度玛......"沙利耶兴奋的抖动着,把情人拉上来,吮吸自己的味道。
"我要占有你......"度玛额放在他肩膀,轻声的,"侵犯你、蹂躏你、折磨你──"
"好啊,我最喜欢被你摧残了。"沙利耶微笑着吻他。
度玛扮过情人双腕,固定在背后,然后托起他的腰臀,早已火热的分身摩擦着将要交接的部位。
"呵呵......总是这么大,颜色也这么深──"沙利耶。
"害怕么?"度玛吻他眉角,"你都发抖了。"
"嗯......唔,度......度玛......"沙利耶抽动着双肩,那种熟悉的感觉,度玛的柱状体缓缓嵌入,撑开他,几乎撕裂......
很痛,这真是很痛──
不过亦是最最致命的美妙的快感......
流血、晕眩、炽热──还有什么更好的呢?
猛的压住沙利耶,最后一段距离,快速的挺进──
最敏感一点被摩擦着......
度玛......这是度玛......汗水滴到眼里,让视觉有几分模糊。──这个抱着他的,用整个身躯安抚他的......
快乐......或悲哀......
他可以有无数的情人,然而,"只有你能安慰我──"
无休止的缠绵,频频陷入激情的洪流,涌上快感颠峰──度玛从没有停止的意思......
这是一种折磨。
沙利耶用酸软的手,摸那腹部,隔着皮肉,却也可以触及到度玛可怕的利剑。
他爱这样的折磨......就像他说的。
昏迷前的最后一次高潮,只感到度玛将更多种子埋在深处......
如同发了情的雄性动物,这个"坏孩子"的精液永远那么多。
可是他......沙利耶意识模糊的想......他却不可能给度玛再生一个宝宝了......
肚子变得圆滚滚。
沙利耶睁开眼。
摸上去就像怀孕,可都是假相。
是度玛的爱液,他喜欢把它们流在体内。从来如此,这感觉很好。
此刻度玛不在身边了。
沙利耶发现自己被包裹在被里面,旁侧,一双纯洁的大眼睛对他眨呀眨。──那是纪念。
原来一对小小天使,胸口一只,背后一只,跟自己紧紧被被单缠在一起,就像三个联体婴儿。沙利耶挣扎了几次。绑得这么紧──定是度玛那变态做的!
纪念宝宝的下巴贴着沙利耶锁骨,它抬着头,继续无辜的看它。
费了一番周折终于摆脱被单的捆绑,沙利耶坐起。
而小纪念爬到对面,与他面面相对。
它大约四岁,留着刘海,流畅的长发就像很多小天使那样披肩并被一只细小辫子缠绕不至蓬乱。裙子是手工制的,软又精致,纯白色。
它很好看,笑的时候脸上一定有小酒窝。
它不像很吵闹的小孩子,平日应该是家长特别放心的乖乖类型。
而这一切都......
肉嫩嫩的小指头,小心翼翼的碰碰沙利耶的手。
心狂乱的跳动,沙利耶立刻别过头去......
这感觉熟悉而陌生。
那是痛苦,又叫人留恋的记忆啊......
第二卷─宝宝日记簿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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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纪年xxxxx年xx月xx日
以执行任务的名义偷偷跑到魔界去,但中途被发现而被迫返回。虽然上级没怎么当回事,妈妈却很在意。
她说:"没有你,这个天堂一切都很美好。"并且从此不准备见我。
唉,如果永远得不到她的爱,我真不如堕入地狱做一个魔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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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问......"纪念说,"您是天使吗?"
沙利耶抖了一下,手中日记簿险些掉落。
刚刚他一直裹着被单卷缩在角落里,将视线保持在日记上而不去看它。
那个粉嫩的小小天使没有像弟弟一样的热衷于睡眠,显然安安静静的一直在对面端详自己。现在,它终于开口了。
沙利耶抬头。
他们对视。
这氛围、场景以及他们的关系,实际都很难与"绑架"一词联系起来。
"曾经是。"沙利耶回答。
"曾经?"纪念。
"对,做为‘天使'时我非常不快乐。"沙利耶缓缓的,"后来选择堕落,成为魔鬼。"
"您现在是圣魔族吗?"纪念问。
"呵呵,‘圣魔族'是正式的用词,变成魔鬼的天使通常被往日的同类鄙称为堕落者。纪念是个很有礼貌的孩子。"沙利耶道。
小天使有点脸红。
"那时我天真的以为,只要摆脱神的虚伪便可以得到自由和幸福,以为自己可以创造一个真正的天堂......"沙利耶凝视着天使宝宝,"所以我去了魔界,并把自己的灵魂魔性化,也为此付出代价──非常惨痛的代价。"
......非常惨痛......
"对不起。"纪念说。
一只手搁在沙利耶肩膀,他发觉度玛已悄无声息的回来。
度玛将臂弯中两只巨大超市纸袋倒放在床──其中的零食一拥而出,最下面是一些婴儿用品。
看到沙利耶饶有兴致的打量那精致的小小奶瓶,度玛有点尴尬。
"还要把它们放在家里一段时间,我担心万一婴儿有什么特殊需求,哭起来惹邻居注意。"度玛解释道,"我并不是要关照迷迦勒的孩子,只是做为绑架者为避免麻烦采取的智慧措施。"
"你真心细。"沙利耶拍拍他的手背。
沙利耶伸了懒腰,揭下毯子下床,向浴室走去:"我要去洗澡了。"
度玛瞧着沙利耶赤裸的背部──那肩头有点沉重的,略微前顷着......
"怎么了?"沙利耶回望。
"没什么。"度玛耸肩,"我色鬼。"
"呵......"沙利耶合好门。
度玛坐下,整理起甜品。喜欢各类垃圾食品,闲暇时总是没完没了的吃。
小点心、蛋糕、巧克力、糖果、慕司、可乐、果汁......即便魔鬼不需要频繁的进食,这一切对他却永远是具有吸引力的。
如今在人间,他几乎每天都去一次超市。
而今日不知为何──心不在焉的拨开一粒糖纸──他有种没食欲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