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战+番外————北北

作者:北北  录入:08-06

"滚蛋!"卧室传出咒骂。Darren走过去,靠着门看见闫焱正在衣柜里东翻西找,他有些头疼,问:"不是,你到底准备什么时候老实的上床?还要等我押你啊?"
"给。"一件大T恤扔过来,"不许他妈的再打赤膊睡,穿上这个。"
"噢?怕晚上被我健美的身材诱惑,把持不住?"
"放屁,让你穿你就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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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再次同床。半夜闫焱感到床伴起身摸了摸他的额头,又再睡下。等了半晌,确定Darren睡着了,他才睁开眼,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脸。
为什么希望他留下?
因为今天的他特别怕孤独,也许是生病的缘故。
因为很少有人对他这么好,又没图他什么,他不想就这样完了。
因为他一直迷茫,可是今天却有了短暂的安宁感。
那,为什么当开口留他时,他竟然脸上发热,不得不以转身离去来掩饰?
因为他不善于开口要求别人。
因为他怕这种暧昧的要求让人误会。
因为......?
他看着旁边那个安安稳稳,光明磊落睡的正香的Darren,没再赤膊,穿著他的宽大T恤,他穿著大,在Darren身上却只能勉强说的上是合身。简单的白T恤,隐隐看的见下面掩住的肌肉线痕,那种力量纠结的美感,让男人都忍不住要多看几眼,自愧不如一番。
如果晚上再因为冷靠过去,至少不会有"肌肤之亲"了。这是闫焱给他T恤的动机,也是他睡着前的最后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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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了,吃药!"床头柜上几个小药瓶,下面压着这张纸。闫焱楞楞的看了一会儿,吃药,下床,走出卧室。房间里静悄悄的,真的走了。
只剩下他,房子显得更静,更空,更寒冷。他本能的想打电话叫小三他们过来,可伸出去的手停住了。往常那些人在这边胡闹他从不理会,可今天一想起来,烦。
他拖着腿走到沙发前坐下,发呆。其实如果今天早上那人还不离开,自己没准也就烦了,盼着他快滚。可早上那人一声不吭走了,自己反到挂心起来,好象是一部烂电影。偏偏没看到结局,让人没立场开骂。
他一向习惯寂寞,没什么大不了。对他而言没人特别,永远没有。和这个叫大轮的人不过是萍水之交,以后不会有交集了......
突然有人大声"砰砰"的敲门,他一惊,跳起来大步走去开门。
"噢,是你啊......"声音萎靡下来,他转身走回房里。
"什么叫‘是你啊',那你希望是谁?"门口站着两个妇人,那个年轻一些的先跟进来,质问:"我几个礼拜才来一次,你还嫌我烦?"
"我没嫌你烦。"闫焱坐回沙发上,随口应。
"没嫌我烦用那种口气跟我说话?"那妇人也坐在沙发上,面对着他,大有喋喋不休之势:"你这孩子一两个月也不回一次家,妈妈想你得大老远跑来,你还老爱搭不理的......"
"我不是说了天太冷,我不想跑来跑去......"闫焱搬出第一千零一个理由。
"你爸不是送你一辆跑车?老扔在家里,再过两天没准儿就被你爸拿去送给小情人了!"
"考驾照太麻烦,我也哪儿都不去,弄个车干嘛,还要加油,要保养,丢了你们还要骂我。"
"你这孩子......"妇人没词了,败下阵来:"也不知道你一天到晚想些什么,别的男孩着迷的事你是一点兴趣都没有,也不爱车,也不爱玩,连个女朋友都没有,跟你爸一点儿也不像,真是物极必反......"
闫焱不插嘴,左耳进右耳出,以不变应万变,任妇人磨破嘴皮,我自如山不动。眼前这妇人正是他母亲,不到四十的年纪,保养的很好,只是身材微微丰腴了些。跟着来的另一个妇人是家里请的保姆,一进门就直奔他的卧室收拾要洗的衣服去了。一会儿,听见她的声音传出来:"闫焱,你病了?这不是退烧药吗?"
"啊?你病了?!"妈妈立刻止住了如黄河之水般的滔滔不绝,紧张的靠过来在他脸上身上乱摸:"你这孩子怎吗病了也不吭声?!怎么样?还烧吗?烧的厉害吗?"
"没事。"闫焱皱着眉闪躲妈妈的瞎摸一气:"烧已经退了。"
"你也不叫我!病了几天?连个照顾的人都没有,万一烧坏了怎么办......"
叫她管屁用,她连自己都照顾不好。他妈是家里唯一的女孩,从小受尽宠爱,娇生惯养,做饭洗衣一概不会,二十才出头就嫁给了父亲,家务保姆全包,她只要天天做脸健身买时装,嫌着没事追查一下他爸的艳遇就行了。闫焱拨开她的手,道:"有个朋友照顾我,今天早上才走。你别担心了,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
"怎么能不担心?我是你妈啊!你朋友还真不错,你也不知道多留人家待会儿,让我好好谢谢他......对了,你吃饭了吗?张大姐!那衣服待会儿再洗吧,先把带来的吃的给闫焱热热!"
保姆张应一声,放下衣服,进厨房去了。一会儿又出来:"闫焱,这锅里的汤和炒饼是你早上买的?都快凉了怎么还不吃?"
汤和炒饼?闫焱心中一动,望过去,想起昨晚安宁的时光,两人安静坐在一起吃饭的场景,刹那间失神了。那个混蛋,走就走吧,干嘛还惦记着要他吃药,给他留早饭......
"外面买的东西不干净,倒了吧。你张阿姨给你做了排骨细面汤,包了包子,让她热热给你吃。"妈妈的声音惊醒了他,他道:"别,我就想吃这个,家里的东西老吃都吃腻了。"
"怎么说话呢,你张阿姨辛苦一天,你倒说你吃腻了。"妈妈板起脸,数落他,口气却不见严厉:"张大姐,您别介意啊。"
"嗐,那能呢,这孩子说的也在理,山珍海味老吃也不香不是?"保姆张笑呵呵的,乡下人纯朴,俀的好脾气:"那我把这饼和汤热热给你吃。"
"哎,谢谢张阿姨。"
"啊,张大姐,把咱们带来的黄瓜和西红柿洗了,给他拌着吃,得吃点菜。还有那个盐水鸭,把包子也热两个吧。"妈妈动嘴皮子支这支那,又转向他:"你张阿姨包的海参,虾,笋,好吃,吃两个。"
闫焱点点头,不爱多话,多话就多事。
"我跟你说把你张阿姨留在这儿能天天照顾你,多好。你又不同意......"
"就一个房间,没办法住,再说我们学校伙食也不差。"
"食堂大锅饭能有什么好?!又不干净。冬天了,除了白菜就是土豆,一点蔬菜水果都没有。你也是,怎么什么都不挑,吃老是随便凑合,穿就更别提了,要不是我,你还不知道要邋遢成什么样呢!对了,我这次去香港给你带回来两件纯毛大衣,几条裤子,还有毛衣,内衣也有,在那个包里......人家孩子讲吃讲穿让家长窝火,你倒是不吃不穿让父母窝火,哪儿像从大家户出来的孩子,也不知道你对什么才上心......"
又一波牢骚披头打来,好在没一会儿张姨端吃的出来了,妈妈的唠叨告一段落,开始拼命劝菜:"闫焱,吃点菜,别老低头吃饼,你尝尝这包子,好吃,闫焱,吃黄瓜,这个季节没菜吃,这黄瓜可贵了,瞧你又瘦了,这炒饼怎么是素的?吃点肉......"
他妈太爱他了,可这爱有时候让他觉得讽刺,觉得不以为然。妈妈的人生目标就这样到头了,年轻时追着他爸跑,现在追着他跑,一辈子锦衣玉食,却毫无建树,每天都是一样,有一天消失了对这世界什么损失也没有。其实谁不是这样呢,为自己生计茫然奔波,碌碌无为过一生,死后就被忘记了。这样一想觉得一切生命存在都特没意义,活着就是为了吃,为了操B,然后就死了留下新一代机械生活的生命,生物学者们美名其曰,这是伟大而神圣的种族延续。
"闫焱,放了假跟我去法国吧。"妈妈问。
"好。"
            闫焱很少拒绝别人的要求,开口同意。他吃饱了,看着盘子里剩下的一点炒饼和汤楞神。连续两天吃这个,说不排斥是假的,可是他就是吃下去。不可否认那人的手艺很好,干家务的手法也很熟练,不像他,从小被人伺候。如果说生命没意义,那么他就比无意义更腐败,更麻木。他扬起嘴唇笑一下,妈妈看见了还以为他是为要去法国高兴,喜不自禁。
"什么炒饼那么香,让你惦记着连包子都不吃,我尝。"妈妈端起盘子尝一口:"唔,还真不错,哪儿买的?"
"我朋友走之前做的。"
妈妈放下筷子,笑了:"女朋友?"
"不是。"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告诉妈妈,你都这么大了,有个女朋友有什么大不了的,也不把她留下让妈妈看看,这饼炒的挺好,人应该挺能干的吧,家世好吗?我们不讲究门当户对那一套。人长的好看吗?你眼光那么高,这姑娘应该不错吧?昨晚上留下来过夜了?"
"男的。"
"啊?"
"照顾我的朋友是男的。"
闫焱泼人冷水的功力登峰造极,可恨的是他总是无心,让人咬牙切齿又拿他无可奈何。妈妈这回是一败涂地,被噎的无话可说。这孩子什么都好,又上进又听话又朴素,可是太安静了,连她做妈的都不知道他的心思。她讪讪的,口气有气无力:"喔,男的啊......那你没看上学校那个女孩子不错?"
"没有。"
"对了,前两天我去余晶家看见她女儿了,小姑娘长的漂亮,人也懂礼貌,跟你一样大,学音乐的,钢琴弹的可好了,我介绍给你认识?"
"余晶是谁?"
"你余阿姨啊,和我去香港的那一个,你爸爸合伙人李自强的老婆,上次来咱们家你见过的。"
"没印象。"
"她女儿叫李盈盈,娇娇嫩的,你保证喜欢。"
"没兴趣,你别瞎掺和。"
"没事儿,哪天见一面,又不挑明,没人知道,就这么定了。"妈妈拍板定论。
好啊,闲着没事操了,他奉陪。他心不在焉,想。
"或着干脆叫上她们母女一起去法国,你们小年轻也能做个伴儿。"
"随你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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闫焱后来也常和朋友去冬吧,刚开始隐约想见那个人,可偶尔真见着了,他也没什么可说可表示的。那人似乎总喜欢在店门口抽烟,看见他来了,对他笑笑,他也望过去点个头,然后各干各的,各走各的。
闫焱还是老样子,不管几点去,十点之前准出来。有一天他出来的时候碰上那人,两人打个招呼,那人问:"这就回去了?"
"嗯。"
"我的车送去修,不然还能送你一段。"
"不用,我打车回去。你的车怎么还没修好?"都小一个月了。
"早修好了,我朋友拿着改呢。刚买的时候我就想改,一直没时间。趁这次进厂就一并改了。"
"喔。"两句话,不善和人攀谈的他就没词了:"行,我先走了。"
"这么冷,快走吧,自己小心点。"
这就是同住那次后,冬天结束前,两人最长也是最后一次交谈。一月底期末考,闫焱照样名列前茅。然后放寒假,他回家,和妈妈去法国。
妈妈真的叫上余阿姨和李盈盈,这种仗势,瞎子也看的出两个母亲你情我愿,想把他和那个女孩凑成一双。李盈盈长的其实不像妈妈形容的天仙下凡,五官是精致端正,可惜皮肤不好,脸颊和下巴上有隐隐的痘子和暗疮痕迹。但这丫头生的好身材,高挑个子,有前有后,比同龄女孩微微显多肉了些,青春与成熟交杂,异常性感;加之她走路一扭一扭的,细腰翘臀,看的人心里痒痒。闫焱已许久不行人事,看到她柔软丰满的身体,隐忍不住本能的蠢蠢欲动。他肆无忌惮的打量着她,这时她也正好也看过来,两人视线相遇。
她生了一双好眼睛,浓浓的睫毛,划上眼线,更显得妖媚勾人。闫焱不回避,李盈盈却不好意思,笑一笑低下头。
飞机上两人被安排坐在一起,闫焱话不多,女孩子也矜持不怎么开口,气氛很尴尬。好在是夜间班机,睡一会儿醒一会儿,时间不显的太难熬。第二天中午到达目的地,进了饭店房间,妈妈紧张的问他:"怎么样。"
"不怎么样。"
妈妈一楞,追问:"你觉得不好看?谈吐不好?为什么不怎么样?"
"你别管了。"这事儿反正就到上了她为止,还问那么多干什么?他冷冷的想,转身走进洗手间。
一起吃法国的第一餐,两个妈妈热火朝天的聊,闫焱和李盈盈很有默契的不插嘴,只顾低头吃,偶尔应付一下长辈的问话。
"你家闫焱人挺斯文,这么年轻的孩子可少见像他这么稳重的。"余阿姨这顿饭中打量他不下十多次,眼神中明显带着欣赏。
"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害羞,不爱讲话。"妈妈做势感叹。
"这样好,实在,不像别的男孩子浮躁。"
这是说他呢?闫焱抬头看了两个女人一眼,眼里闪着嘲弄。
"闫焱,听说这次你考试又都是第一名?"
"没有,只有几科而已。"他扯出笑,答。真显有几分腼腆老实。
"那不也都是名列前矛,真了不起。"
"刚开学还会比较容易,以后越来越难,可能就保持不了了。"口气谦虚,又透着绝对的自信,不卑不亢。他表面功夫向来做的好,不然怎么能让一干长辈把他捧在手心里?
"这孩子,人上进还不张扬,长的又好,钱婉君,你福气不小啊。"果然余阿姨立即对他称赞有加。妈妈脸上增光,也转去夸李盈盈:"你才好福气呢,这么一个漂亮文静的女儿,听说钢琴弹的可好了?"
"普普通通而已啦......"李盈盈说话总把声音掐的细细软软,像是在撒娇,嫩的能滴出水。
"什么普普通通,哪天弹一次给闫焱听听,也熏陶一下他,让他开开窍。"妈妈言下有意,这种情形下谁都听得出来。李盈盈红了脸,小声说:"阿姨,您别开我的玩笑了......"
鸿门宴。
闫焱外面笑的沉着,头却疼起来。这个女孩碰不得,否则自己死无全尸。这样一想,对她便彻底没兴趣了。男女本来就是身体上的交易,为了繁殖才相聚结合,没有身体,想让他入套,去他妈的吧。
第一个晚上,妈妈对他说:"你余阿姨说了,李盈盈觉得你挺好,就是太冷淡了,让人害怕。"
"啊。"
"啊什么啊!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没兴趣。"
"你这孩子,这样的你都没兴趣,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啊!"
"我喜欢比我大的,大十岁正合适。"他不耐烦的随口胡诌。
妈妈傻了。
后来在法国一星期,女人们就是两个字:逛,买,他也是两个字:跟着;他的英文臭到家,自己哪儿都不能去,好在妈妈英文流利,处处应付的来。和余阿姨李盈盈混的熟一些,他也不一天到晚惜言如金,偶尔笑一笑,聊两句。但他从不对李盈盈显出殷勤或一点点热度,既然对人家无意,就不要招惹。他不是不喜欢她,他是不喜欢任何人,不想有任何人介入他没指望了的人生。没有人懂他,就别该死的打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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