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毕岚长大后就很少这么称乎她了,而她还是改不过来。
“会,我当然会了,而且……”毕岚自动省略了后面未出口的话。
“而且什么?”这引起了毕雪的好奇心。
“而且……我喜欢流萤,我巴不得早点将‘她’娶回来,以免别的男人觊觎‘她’!”毕岚理直气壮地说道,似乎流萤早已是他的
囊中之物。
“呵,想不到我儿也长成一个男子汉啦,对喜欢的人也有独占欲罗。”毕雪宠爱四笑道。
“您就别糗我了,娘。”毕岚又换上了一副撒娇状,他知道母妃对这样子的他最没辙了,“好嘛,好嘛,娘,你不是早就答应我了
嘛,怎么能又反悔呢?我已经不小了。”
“好,好,娘不是反悔,只是担心你而已。”对于儿子呼唤“娘”这个字眼很没免疫力的毕雪只好妥协,“既然你这么坚持,娘就
不再反对了。”
“谢谢娘!”毕岚闻言大喜,马上扑到毕雪的怀中撒着娇。
唉,还说不是个孩子,怎么就这么会撒娇呢。毕妃看着怀中那个似乎长不大的人儿,叹了一口气。
* * * *
农历八月初八,正是秋高气爽的好时节。
草原上一望无际的绿草随着凉爽的风翻着一层层薄薄的波浪,羊儿牛儿也正悠闲自在地在吃着草。只是人们都不在草原上,都聚拢
到了七王子的府上凑热闹,因为今天是他们大汗的小儿子——七王子毕岚的大婚之日。
到处都是一片喜气洋洋的气象。一大早,张灯结彩的七王子府就已忙开了,直到晚上七王子伉俪拜过了天地、父母、又对拜过之后
,大家闹哄哄地用了餐,气氛更是达到了顶点,之后情绪高涨的人们从华灯初上的时分闹着这一对新人直至月上柳梢才好不容易在
新人需要休息和亲热的情况下退去,还他们一片安静。
“萤儿,你还好吗?”似乎怕流萤被那群热情过度的蒙古族人吓到或累到,毕岚焦急地开口询问。
“还好。”流萤的眼光却透露出“我才没那么娇弱”的光彩。
“那就好。”否则等一下那一场好戏要怎么上演呢,毕岚不由放下心来。
“你确定要这样做?”流萤又开了口。
“当然。”他的计谋想了这么久才下定决心,为了实施,又耗了这么大的人力物力,他才绝对不要半途而废!
“这样对‘他’会不会不太好呀?”流萤又还是担忧道。
“你怎么这么罗嗦?”看看时间,毕岚有点不耐烦了,他怎么还不出现呀。
“那好吧,”流萤咬了咬牙,也下了好大一个决心,“我们开始吧!”
“萤儿……”毕岚执起流萤的小手,含情脉脉地注视着“她”的双眼,“你真是我的红粉知己呀,若能‘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此生何求?”
“岚……”流萤感动得眼中泪花闪闪。
洞房里,一对新人,春光正好……
* * * *
呕!
房外,一个身影贴着洞房的窗口掩口欲呕状。
第三章
朗格纳自信从小到大自己都是知道自己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的,但在他长到二十一岁这个年头上,他却越来越不了解自己了,他甚至
怀疑过去对自己的认知是否都只是自己的错觉而已——其实真相是他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自己,自从遇到那个人后……
比如说现在,他正站在人家一对刚成亲的璧人新房前,蹑手蹑脚地贴在窗上偷听他们的对话。他可从来不知道自己有偷窥或偷听的
嗜好,而且如果他老爹知道他教他的功夫都被他用在了这个上一定会哭死的,不然也会揍死他!
朗格纳不禁恨起自己来。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他不是一直自信自己对毕岚是没有“那方面”的感情的吗?他一直对他不是如同对待
弟弟一样的兄弟之情吗?或者是侍卫对主人的感情而已,从来都不曾逾越。甚至在毕岚想逾越时,他也严词拒绝和阻止了,不是吗
?
那他为什么会后悔呢?
不,是忌妒。
忌妒那个能够站在他身旁的美貌女子。
真是可笑,明明是自己劝他成亲的,他也确实听他的话找到了心仪的女子并娶她为妃,自己应该为他高兴才对呀。但为什么,十天
前听到他要成亲的消息竟一点也高兴不起来,甚至十天来一向如牛般健壮能吃能睡的他却是茶不思,饭不想,吃不香,睡不好呢?
甚至——
更甚的是,看着他的府上张灯结彩,喜气洋洋的,大红灯笼还挂满了屋檐门口,他更是气不打一处出来。而且当他牵着新娘的手出
现向大家作揖,还拜了天地时,他更是胸中妒火高涨得想把那个女人从他身边扯开,想把他从婚礼上掳走,掳到一个没人知道的地
方,和他一起……
不!他怎么会有这种念头,这是不应该的呀。
而且——他也不能,因为那是他心爱的女子,而这是他一心盼望的婚礼……想到这里,朗格纳更是心痛异常。
如果当初没有拒绝他,是否结局就会不一样?是否就不会那么心痛,那么遗憾……
他不知道答案。谁也无法给他答案,包括“他”。
但是,为什么,双腿竟像有自己意志似的不知不觉走到了他的洞房边上,还听到了他们的莺声细语,那女子软侬的江南吴语与他清
脆的嗓音,相得益彰,更显和谐,也更让他气愤。刚才一个人时喝的闷酒开始在体内发作起来。
“萤儿……你真是我的红粉知己呀,若能‘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此生何求?”
“岚……”
这天作之合的两人的对话本是浓情密意,听在朗格纳耳中却分外刺耳。
还有那两人映着烛光在窗纸上投下的侧影,执手细语,欢声不断……朗格纳觉得有股火焰,焚得他胸口就要涨开了。
终于,两人相互宽衣,上床,烛光灭了。
一想到毕岚那白皙得近乎透明的皮肤、柔软的身体,温暖的嘴唇就要属于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女人,朗格纳就再也忍无可忍地
推开了紧闭的房门……
“吱呀——”一声,房门开时,房内的那对新人却并未发出惊讶的叫声,只是,朗格纳却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熏香,然后后颈一麻,
接着便失去了知觉。
* * * * *
“喂,你想干什么?”一个清脆的声音。
“人我已经帮你搞定了,你还想怎么样?”一个冷漠的声音,“流萤我带走了。”
“等等,你别强迫他。”毕岚虽然已功得圆满,还是不忘为自己的“新娘子”,呃,不对,是朋友坚持一下。
“跟我走。”冷漠的男子一双星目注视着眼前的可人儿,虽是黑暗之中,但在从窗外流泻而入的月光下却炯炯有神地用着不容置喙
的语气说道。
“我……”流萤看到眼前的人,却畏缩着双肩,双眼噙满了晶莹的泪水,这个让他又爱又恨的人……
“你当人家是什么?”毕岚看不惯了,开始为朋友打抱不平,“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物?你明明知道他玩不起的呀。”
“闭嘴!”谁说他是这样的?冷漠的黑衣男子不耐烦了。
“我就是要说!你要不能真心爱他,就不要再管他了,让他离开吧,对你们彼此都好……”话未说完,衣袖便被人扯了一下,一低
头,原来是流萤正以一双含泪美眸企求他别再说了。
“那你自己呢?”还不是以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黑衣男子双手抱胸地挑衅道。
“至少我是真的爱他!”毕岚不服气地嚷道。
“那他是真爱你吗?”
“……”毕岚沉默了半晌,“当然是!只是他还没发觉罢了。至少他在我洞房前徘徊这是事实。”——在乎他的事实。
“萤儿……”黑衣男子不想再和他争辩下去,转身看向了他要带走的人儿。
该死!他还是那么犹犹豫豫的。
黑衣男子不耐烦了,左脚上前一步,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和手法点中了流萤的睡穴,流萤顿时身子一软,倒在了他的怀中。
回去再慢慢教训你,竟敢趁他不在,逃离他身边,还寻死……
“喂喂,你怎么可以这样!”竟然大大咧咧堂而皇之地在他堂堂一个蒙古七王子面前掳人,都没有王法了不是?偏偏其他的侍卫又
因他的计划而被遣开了,想叫人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流萤被这个冷漠狂妄的黑衣男子掳了去。
“我们走了。七王子。”男子语带讥讽。
“你!”他一时气结。
“对了,祝你新婚快乐。”黑衣男子左手抱扶住怀中昏迷的人儿,右手一挥,一阵白色粉末随风消散在整个房间之中,“这是区区
小礼!”
“哈哈哈……”随着一阵狂狷的笑声愈去愈远,房中只剩毕岚和朗格纳两人。
“喂,你好歹也先把他弄上床嘛!”毕岚抱怨着离去的男人竟然不送佛送到西,做好善后工作,搞得他一个堂堂王子要亲自动手搬
动重物,要知道他可是很娇贵的金枝玉叶咧。
“哈……啊!搞定!” 毕岚在两人离去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将昏睡的朗格纳搬上了房中那张有着刺绣金丝双喜的红色锦缎
丝被的大床上。
但是,看着朗格纳俊朗深刻的五官,毕岚渐渐觉得有一股热气从小腹涌起,难道……
* * * *
好热!
全身好像火烧一样的热,从四肢百骸涌起的燥热感让朗格纳无所适从,似乎皮肤上千百个毛孔都在叫嚣着的热。
真是让人说不出的烦躁!朗格纳顿时睁大了一双浓眉下的大眼,险些吓着了身边正在看他的人儿。
这是哪?
朗格纳一时想不起来。直至看到了大红的锦被以及那刺目的双喜,还有身边那双颊绯红的人儿,他才想起——
对了,是婚宴,毕岚的婚宴一结束,他的双脚便不听使唤地来到了他的洞房前,还偷听到了新婚燕尔的两人你侬我侬的情话。然后
,然后在他们宽衣上床后终于忍不住冲了进来,接着便被一记手刀和一阵迷香给放倒了!而这里,是毕岚的洞房!
但是为何床上现在只剩他和毕岚——那个让他心烦意乱的人,那个新婚燕尔的人,但是——新娘子哪去了?
朗格纳百思不得其解,转头环视了整个房间,还是毫无所获。直到视线转回身边这个人时,他的注意力马上被一双深如秋水的眸子
给攫住了。只见毕岚的一头及腰秀发披泄而下,垂到软被上卷曲着,有一部分还落到了他胸前,挠得他痒痒的,而那一双秀气的柳
叶眉下的眸子则一直注视着他,似乎要将他吃下去一般,令人恐惧但同时也让他沉醉其中,不可自拔。高挺修长的鼻子下是一双厚
薄恰倒好处的唇,唇瓣在月光下闪着蔻丹一般深红娇艳的光泽,让人不禁想一亲芳泽,一口咬下去。再往下看,朗格纳不禁倒吸了
一口冷气,不然他一定会气血倒流上脑袋,喷血而死。因为,毕岚的上半身不知什么时候早已一丝不挂地光裸着,少年的皮肤闪着
青涩而惑人的光泽,一双凸出的锁骨下是一片柔软起伏的白皙胸膛,粉色的乳头已赫然挺立,是因为夜晚的凉风的缘故吗?肋骨一
根根地浮现在侧腹却更显性感,还有——
朗格纳不禁咽了一大口口水,似乎觉得更热了。
毕岚的腰带早已解开,衣服只松松垮垮地叠在下身,但肚脐往下的肌肤早已若隐若现地诱惑着面前的男子……这是梦吗?
朗格纳不禁怀疑,自己是怎么了,竟会对一个还未发育成熟的少年的身体抱有幻想,不,应该说是毕岚的身体。据他所知,毕岚一
直都是他很烦的一个小麻烦精呀,而且甩也甩不掉地让他跟了十年,不,是做他的侍卫苦命地做了十年,也没对他产生过什么非分
之想呀?怎么这一觉醒来,一切都变了呢?
他一定是在做梦!对,是在做一个很荒诞的梦。朗格纳自我安慰地想,不然怎么会对毕岚……
想到这他不禁伸出手去轻轻地碰触了一下那个“梦中”的人,以确定是否如他所想的那样。
他的手爬上了毕岚白皙的胸膛——
啊!好柔软,好真实哦!朗格纳吓了一大跳,有什么梦会有这么真实的触感?难道他不是在做梦?
“好摸吗?”眼前双目含笑,双颊绯红的人儿出声问道。
“啊!”朗格纳大惊失色,但那只放在毕岚胸前的“色手”却纹风未动,好像被吸住了一样。
毕岚居然会在梦中说出这么挑逗的话!不,呃,好像不是梦中,啊,那就是现实了!这个认知让朗格纳马上缩回了手。
没想到并未成功,缩到半空中的手便被毕岚抓住了,他骇得僵住了身体,忘了反应。小岚要做什么?
毕岚吊着一双猫儿眼向朗格纳妩媚地一笑,朗格纳顿时屏住了呼吸。他从来不知道一个男人,不,是一个男孩会有这样的表情。然
后毕岚低下了头,张开娇艳欲滴的唇,轻轻地在朗格纳手指上一咬,朗格纳顿时觉得骨头都快酥了似的,全身还火热得可以感受到
夜晚空气的冰凉。
“朗哥哥,你如果想摸的话可以继续摸呀。”毕岚又舔了一下朗格纳被咬过的手指,然后抓着他的手往自己的锁骨摁去。
朗格纳又是一阵轻颤,险些把持不住地就要把毕岚给扑倒在床上。但双手却像是有自己意志似的在毕岚性感诱人的锁骨上徘徊不去
,那手上的唾液涂抹在皮肤上,在暗夜的月光中朦胧地闪着幽幽的光泽。朗格纳看得都痴了。
“我好看吗?朗哥哥。”毕岚咬着娇嫩的唇瓣邪邪地又看了朗格纳一眼。朗格纳觉得身上、心中似乎有什么东西苏醒了,正颤颤巍
巍地抬着头。
他痴迷地凝视着面前这张看了十年都没感觉但在今晚却特别明艳照人的脸庞,手就不知不觉地抚上了对方柔软鲜红的唇,接着就欺
近身子,吻了下去!
先是浅浅的舔吻,把他的唇形描了一遍又一遍,然后在对方张开了嘴后狂猛地将舌头伸了进去,将他的嘴唇、牙齿、舌头扫了一遍
又一遍,吸吮着对方甜蜜的汁液,似乎怎么要也不够……
直吻到双方都快要喘不过气来,才送开了紧贴的唇瓣。
!……朗格纳一惊。
他吻了毕岚!他刚才做了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