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零（放生）+外篇————千叶京幽

看着地上堆满了那些不知道被转手了多少次，也不知道还会被转手多少次的礼盒，我不禁觉得有些可笑。如果某个盒子其实是空的，那么要多久才会被人发现？

“凌风，别跟门口傻站着了，快过来。”听到老妈的召唤，我赶忙答应着跟了上去。

“几位阿姨真是越来越年轻了啊！”我接过老妈刚刚泡好的茶，把面前的杯子一一倒满，之后送到每个人面前。

“凌风还是这么懂事，我们家小桐要是有他一半我就知足了。”

“瞅你说的，小桐学习可比我们凌风强多了。”

“现在还有多少人看成绩啊？你们家凌风不是刚入学就当上学生会的部长了？”

“就是啊，听说寒假还跟着学校领导一起出去了？”

……

其实他们聊天本就跟我没什么关系，我在一边坐着也就是为了让老妈拉出来显摆。我毕竟是个很能给他挣面子的好儿子，不过现在这种陪吃陪笑陪聊的情况，我实在是……

“阿姨，你们慢慢聊，我学校还有个报告要交先回屋了。”

说完我在众人赞赏的目光中快速的……闪人了。如果说女孩子的话题是化妆和男朋友，那么女人就是围绕着保养和孩子的对象了，说来说去都离不开脸蛋和爱情。

我无所事事的躺在床上，突然想到了何炎，这小子不知道现在在做什么呢？

等了七八声电话那头才被接起，“怎么今天打电话过来？有事？”

“没事就不能打了？”我坐起身靠在床头。

“你不是说一直陪你妈在应酬么？”

“是啊，烦死了，你干嘛呢？”

“我能干嘛啊，呆着呗。上午来的亲戚刚走没一会儿，正想睡个觉呢！”

“别睡了，出来吧？”

“今天？你出得来吗？”

“我都被他的亲朋好友观摩一个多小时了，那我在学校对面那咖啡厅等你。”

“好！”

我家一到春节，就天天都看着阴历过，所以直到我出了楼门，才意识到今天是什么日子。

坐在被玫瑰花和巧克力装饰了个遍的咖啡厅里，我恍然大悟，难怪刚才约他他这么高兴！

“先生，需不需要我们帮您给女朋友准备一束玫瑰花？”看着我空手而来，店员殷勤的跑了过来。我微笑着拒绝，说起来他们的服务倒还真周全，不过送何炎玫瑰花这种事我倒还真没想过。他和玫瑰……果然还是不太搭……

何炎在我对面坐下，“等很久了？”

“没有，我也刚到。”我搅了搅杯子里的咖啡，抬头看他，“有提议没有？等一下去哪儿？”

“我以为你有计划呢！”

“哪来的计划啊！”我抓了抓头发，“我只是突然想出来而已。”

环顾四周，每一桌的气氛都甜甜蜜蜜的，真是……早知道今天是情人节就不出来了，到处都是人。我虽然喜欢出入pub，但实际上是好静的，尤其厌烦这种人多的地方。

“去街上逛逛吧！晚一点上pub。”

“也好！”总比在这腻死人的咖啡厅里呆着强。

我们并肩走在便道上，虽然街上的人也没少到哪儿去，但好歹是流动的。我回想起年初跟随学校外出考察的时候，我们也是这样一起在街上闲逛。

“想什么呢？这么高兴。”何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回过神来我才发现自己一直在笑。

我看了看一旁贩卖玫瑰的小贩，“我在想，如果买束玫瑰给你，你会不会送我一盒巧克力。”

“比起巧克力，我更想送你这个。”何炎边说边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枚戒指放在我手里。

款式简单却十分精致，相当符合我的品味。

我伸出食指，自顾自的带了起来，“果然很合适。”

何炎笑了一下，“你喜欢就好。”随后看了一眼左手腕上戴的的表，“时间差不多了，去pub吧！”

“哦！”

围绕着手指和戒指的话题到此为止，但我却看到了他左手无名指上，同样款式的另一只。

临近七点，我们推开一家pub的大门。里面早已一片欢腾，向服务生要了两瓶啤酒，在一个不大起眼的角落坐下，一起消磨着接下来的时间。

十点多我跟何炎说要回去的时候，他笑了笑，也没拦我，“你妈比宿管都严。”

“所以我希望能早点开学。”

在站台分手的时候，何炎抱了我一下，轻声开口，“情人节快乐。”

“你也是。”

我在靠窗的位子坐下，车上的人并不算多，三三两两的呆在一起，有说有笑。情侣倒是极少，这个时间，恐怕他们都不会在外面。

其实我家并没有门禁，老爸老妈成天比总理都忙，根本没空理我。只是今天，我实在不想继续跟何炎呆在一起。我从口袋里掏出那枚戒指，耳边突然回响起瑶瑶的话。

为什么会选他？因为笃定他不会认真。

游戏就是游戏，一旦认真就不好玩了，于他于我都一样。

公交车很配合的进站，我下车之后，拦了辆出租直奔幽蓝。

不出所料，小齐依然还在台上，就算情人没了，钱还是要赚的，这就是现实。

一曲结束，几个人过来打招呼。

“风哥，今吹得什么风啊？这日子，你不该在这儿啊！”

“呵，我就说野心大的女人留不住吧？掰了？”小齐拿起我面前的酒，一饮而尽。

“没有，只是今天不想跟他过。”我夹着烟，笑着看他。他却突然抓起我的左手，“凌风，这戒指可不是带食指的。”

“来这儿，不带食指，你想让我带哪儿？”我不着边际的挥开他的手。

“说的倒是，不过你买这新款限量版的对戒，带着上这儿来，拿着另一只的那位要是知道，还不哭死。”

我挑挑眉，招呼服务生再拿一瓶，“管他呢！”对于饰品我倒是一向没什么研究。

“能从风哥那儿拿到这个，就算掰了也值了。”

……

没聊一会儿，小齐他们就被叫去舞台准备下一首曲子了。

目送他们离开，我扫过吧台，发现有个染着一头不羁的红发的男人正看着我。目光交汇时，他玩味的笑了一下。我不想招惹这一类人，便没有回应。虽说我不在乎跟男人做，但被男人做那绝对免谈。可不巧的是，那个男人并不若我想的那样知趣，或许他不是这个圈子里的人，又或许他今天不想守规矩。

“可以聊聊吗？”不等我开口男人便在对面坐了下来。在昏暗的烛光之下，他的面容依然模糊。但直觉告诉我，他是个学生。

我微微一笑，“有什么事？”俗话说来者都是客，我自然是不会连这个面子都不给他的。

男人盯着我的脸看了一阵，突然开口，“我们，是不是见过？”

我有些无奈的笑了笑，脱口而出，“跟男生搭讪也用这句？”

他倒是不同于旁人，没有丝毫尴尬的神色，直接忽略了我的话，“今晚，一个人？”

“应该说现在。”

“真巧，我也是。”

话说到这份上，我自然再没有周旋下去的意义，“抱歉，我已经有目标了。”

“都是出来玩的，何必扫兴呢！”男人突然覆上我的随意搭在桌面上的左手。

“就是不想扫兴。”我叹了口气，“你一定不肯……”反过来压住他的手，“对吧？”

男人愣了一下，恰巧电话响了起来，也算是帮了我一把。他掏出手机，看了我一眼，随后接通。我起身离开，没再理会他，朝着我之前看上的女孩儿走了过去。当我揽着女孩儿的腰离开时，那人还在对着电话里说个不停。

次日醒来，我自然是身在某家不知名的宾馆里，在浴室冲了个澡。出来的时候，女孩仍在熟睡。我穿好衣服，把钱放在床头柜上，离开时帮女孩儿要了早餐。

十点刚过，我想起老爸老妈中午还有个什么应酬，便决定晚一点再回去，免得被他们抓到又要陪着一起。

我一个人在街上溜达，昨日甜蜜的气氛已经一去不返，路边的小贩也不再贩售玫瑰。

路过一家商场的时候，我心里一动，想起至今还套在食指上的戒指。

推门进去，我直奔海盗船的柜台。随口应付着柜台小姐的热情推荐，我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看到了一条链子。

“麻烦你，我要这个。”

……

第7章

如果相遇就是错误，我们只能将错就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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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之后，是返校的日子，我拎着一个旅行包，站在楼下等柳凡开车来接。

我一向讨厌开车，拿到车本之后也只是在陪老爸出去应酬并且他喝多了的情况下才会开。所以，既然有柳凡这个免费司机，自然要充分利用。

三月份难得的清闲，不管是班里还是学生会。

第一周组织补考，第二周发奖学金，第三周安然度过。

我很庆幸生日那天是周末，免去了繁琐的生日会。柳凡知道我一向不喜欢庆祝生日，也就没特意来找我，不知道又拉着瑶瑶上哪儿逛去了。我倒是也乐得清闲，独自在房间里呆了一天。花钱请一帮人来祝贺自己又长了一岁这种傻事，我实在没心思做。

晚上六点有人敲门，我懒懒的从床上爬起来过去开。

签收之后把那个不大的盒子拿进屋，马克西姆的蛋糕，当然是老妈定的。不过，如果我愿意去问，估计可以马上知道十年后的今天收到的又会是什么样子的。打开盒子切了一小块，我把剩下的放进冰箱，拨通电话要了张披萨。

次日回到宿舍，我看到床上堆了不少包装精美的盒状物体。随后被同寝的哥们儿拉出去痛宰了一顿，当然他们不会忘记叫上柳凡宿舍的四个人。

在餐桌上何炎并没有特别的表现，只是有些冷淡的看着其他人吵闹的样子，偶尔搭两句话。

被他们成功的敲了一顿之后，我才有机会回宿舍去整理覆盖了我亲爱的床铺的所谓生日礼物。

周二下午学生会例会，据说下个月跟瑶瑶他们学校有场篮球友谊赛，具体事项等上面安排好再另行通知。一散会柳凡就没影了，至于去哪儿，显而易见。

我看了一眼何炎，本想等的，却发现他正跟顾欣欣商量着什么，有说有笑的。说起来这两个人之间，并没有像旁人猜测的那样决裂，该说是真的不在乎，还是比较会装呢？

“凌风，我有话想跟你说。”回过头，我看到林琪微笑的脸。说我花也好，反正我一向对于漂亮的生物没什么免疫力。况且林琪破天荒的把头发散了下来，那没有做过任何处理的黑亮长发，很是柔顺散落在她的肩上。这丫头，过了一个寒假，似乎更漂亮了。

“什么事？”

“我是在想，反正都是迟到的礼物，还是亲自交给你比较好。”

“谢谢！”我接过他递过来的礼物，初步猜测是打火机，“一起回宿舍？”

“好啊！”

两天之后的晚上，我跟林琪吃完饭回来，便被那一学期都没能圆了打牌梦的哥们儿召唤过去了。推门进去的时候，他们已经开局了。

我跟他们打了招呼，随后扯了把椅子坐在柳凡旁边。

“凌风，刚约会回来吧？别不承认啊，你跟林琪下午一起高调出游的事，我们已经都知道了。”

“不过是一起出去吃个饭而已。”我掏出打火机点了颗烟，来不及收回就被人抢走了。

“那我问你，2。14那天你‘不过是’跟什么人在一起啊？”那哥们儿爱不释手的摆弄着林琪送的那只zippo。

“当然是女人了！”我推了柳凡一下，他把桌上的烟灰缸递过来。

“哦！”他重重的点了点头，随后一脸无辜的看着我道，“这玩艺不错，送我吧！”

“你喜欢回头我再给你买一个。”我知道他是故意的。

“我就喜欢这个。”

“那不行。”刚收到的礼物还没用两天就转手，林琪知道了他的面子往哪儿放？我虽然对他没感觉，但毕竟同是在学生会共事的人，伤了他以后见面多尴尬。

“呦，舍不得啊？那就老实交待吧！”说着，那哥们儿把打火机扔给了另一个人。

“都说了是女人了，你们还想见见是怎么着？”我接过柳凡递来的牌，这小子的定点电话，比新闻联播都准时。

“我们就是想知道，是不是我们天天能见着的那个。”

无意中瞥见何炎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我突然想拉他下水，“一个打火机而已，人家都戴上戒指了，怎么不见你们这么关心？”

“我们都问了快一个月了，他就没正经的老打岔，还想去问你呢！咱这俩宿舍就你跟他关系最好。”

“今天正好凌风也在，何炎你老实交待吧！手上的戒指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有些幸灾乐祸的看着哥们儿们把矛头指向何炎，自顾自的理起牌来。

“喜欢而已，带着玩的。”

“说起来，凌风他一向花也就算了。不过，你怎么也没交个女朋友，都一学期了，那么多倒贴的，就没一个看上眼的？”不等何炎开口，另一个则煞有介事的说道，“我的直觉告诉我他肯定有女朋友，顶多不是咱学校的女生。”

“我对倒贴的一向没兴趣。况且又交不长，早晚得分，到时候多麻烦。”

“你不否认吗？果然有在交着的吧，你就不怕这个分的时候麻烦？”

“他不会，交的时候就都没认真，怎么会麻烦。”何炎看着我笑了一下，跟着甩了一对A。

那哥们儿撇撇嘴，一脸受不了，“都不认真还交什么劲儿啊？”

“就是的，以分手为前提的交往，有必要吗？”

“玩嘛，自然是当时高兴就行了，管什么以后。”我拿过那只辗转于多人之手的打火机，放回口袋，“不需要承诺，不存在纠缠，合则来不合则去，这可是公认的规则。”将最后两张

牌扔在桌上，我起身向外走，“我困了，下次再玩吧！”

“凌风，你太不够意思了，赢了就跑！”

四月的天气开始渐渐回暖，大部分女生换上了短裙。下午放学后陪林琪出去买友谊赛要用的横幅，虽说这事不归外联管，但他来找我的时候恰巧有空也就没做推脱，结果晚上弄到十点多才回宿舍，进屋又被那三个闲着没事做的人盘问了好久，睡下的时候大概已经超过十二点了。不过，好在我们班第二天上午没课，一觉睡到十点多，我想起下午是大课，人那么多肯定不差我这一个，于是翻了个身又睡过去了。

“凌风，你今天还没下过床呢吧？”

“我去过一次厕所。”

“少废话！连饭都不吃，你就这么困？”

“还好吧！”说着，我打了个哈欠。

“行了行了，我们走了，你继续睡吧，点名我们会搞定的。”

“哦！谢了。”门关上之后，我瞟了一眼手机。一点二十，下午六点还有个会，估计要说友谊赛的事，不过有柳凡这么积极的人在，我大概只要露个面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