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啸东吻过他的面颊下巴,一只手就去解开了他的衬衫领扣。顾云章的身体正在他的手下匀速颤抖,他知道那是由于极度的惊恐和厌恶。
他不是糊涂人,心如明镜,知道自己如今实在是很像一只癞皮狗,或是癞蛤蟆。他没想到自己会沦落到今天这般地步——毫无风度、毫无原则的追着顾云章死缠烂打。
他把脸贴向了顾云章那汗津津的胸膛,在对方紊乱而剧烈的心跳中落花流水、无地自容。
“缅北有什么好的?蛮夷之地而已。”他落寞而无聊的自言自语。
他像一名举了白旗的降兵,一败再败,终于涂地:“留下来吧,我养活你。”
“你为什么总是要和我做对呢?如果你肯听我的话,我会善待你的。”
他安抚似的轻拍着对方的肩膀胸口:“安稳老实一点吧,你知道我对你是有好意的,为什么见了我就像见到了冤家仇人?你要是肯听话,我绝不会像先前那样对待你。”
顾云章一直不曾说话,这沉默给了葛啸东一种错觉,让他在恍惚中微笑着抬起头来——这才发现顾云章的嘴是被牢牢贴住的!
而顾云章在又惊又怒中抓住这个机会向前探头一撞,“砰”的一声就和葛啸东额头相顶了。
头上的疼痛让葛啸东清醒了过来——回想起方才所说的那番话,他大梦初醒一般猛然直起了腰,那心情是完全的无地自容!
羞愤之下他扬起手,将那个蓄谋已久的大耳光狠狠的扇向了顾云章,同时口中怒道:“你这给脸不要脸的贱货!”
然后他一把撕开顾云章嘴上的胶布,又三下五除二的扯开了绳索:“你以为我现在完蛋了,所以也跟着瞧不起我了?你也配!顾云章,你给我听好了,你这一辈子都是我的手下败将!”
白喜臣在楼下指挥卫士和仆人将这一批运来的行李四处安放好,这工作琐碎而耗时,他忙了许久才告一段落。站在窗明几净的客厅内擦了一把汗,他刚要让人给自己送上一瓶汽水解渴消暑,不想楼板忽然“咣当”一声大响,险些震下几缕灰尘来。
白喜臣、卫士、仆人们一起愣住了。
随即他想起了问题所在——楼上关着个顾云章呢,这两位定然是又打起来了!
白喜臣晓得自家长官和顾云章那个恶徒一旦斗殴,必然就是你死我活的大仗,不见红不算完。早些时候倒也罢了,那顾云章一直不是葛啸东的对手;可这两年葛啸东心情郁郁,身体不复往日的健壮,况且也毕竟是四十多岁的人了,身手力量多少总会有些退步。
而顾云章正当壮年,又是一直东奔西跑的带兵,那体格还不得像野马似的?
白喜臣知道顾云章手狠,真敢把葛啸东活活打死,此刻就惊的撒腿飞跑,直奔楼上而去。停在房门前,他连敲带喊的向内传话:“将军,别打啦,您先开门啊!”
话音未落,外面众人就听房内有重物击中门板,发出雷一般的巨响。白喜臣下意识的后退一步,随即就见那门板夹着风拍将下来,“夸嚓”一声砸在了对面墙上。
下一秒,葛啸东蹦跳着跑出房门,而后方顾云章那抡出的椅子失了目标,就磕在门框散了架子。
白喜臣想要带人过来帮忙,然而葛啸东气势汹汹的不许旁人插手。
他和顾云章在二楼的楼梯口继续打作一团,然后搂抱着从长楼梯上滚下去。落地后一翻身站起来,两个都是铜皮铁骨的,毫无伤损的继续互殴。
葛啸东并没有白喜臣预想的那么脆弱,他甚至可以赤手空拳的把顾云章又撵回楼上,而顾云章在无路可退之时,竟像只猴子一样翻过二楼栏杆,轻手俐脚的直接跳到了一楼客厅中。
葛啸东气喘吁吁的回身几大步跳下楼梯,继续追逐。这时顾云章忽见茶几果盘中放着一柄雪亮的精钢水果刀,就抄起来迎头划向葛啸东。葛啸东没躲,却是抬手一把攥住了刀刃!
紧接着他用力一掰,“喀吧”一声折断了刀身,与此同时,鲜血也顺着他的指缝手掌蜿蜒流了下来。
旁观的卫士们发出惊呼,但这并没有让顾云章动容,因为对于他来讲,这不过是小把戏而已。
葛啸东扔掉了手中的一截刀身,瞪着顾云章开了口:“在我这里,你永远只不过是一个小玩意儿,别以为长成人了就可以对我张牙舞爪!”
顾云章也松开了刀柄:“在我这里,你什么都不是。”
葛啸东用一只血手指了他,口中怒吼道:“你放肆!”
顾云章冷笑一声,态度倒是淡然:“我的团座,你现在很没有风度了。”
顾云章很少嘲讽别人,偶尔嘲讽一次,那刺激性似乎也就特别的大。葛啸东气的头脸涨红,喊出的声音都变了调子:“顾云章!你少和我鬼头鬼脑的耍性子!”
顾云章依旧平静,答非所问的说道:“你为什么总是缠着我呢?”
葛啸东刚要继续怒骂,然后话未出口,肚子里忽然“咕噜”响了一声。
与此同时,顾云章的胃中也唱起了歌。
打了整整一下午,也该饿了。
葛啸东虚弱而愤慨的一挥手:“算了,先吃饭,吃完饭我再收拾你。”
顾云章对于吃饭这事倒是没什么意见。在他的头脑中,吃饭乃是占在第一位的头等大事。只要有饭吃,那什么问题都好解决。
94.快乐的顾云章
葛啸东和顾云章分坐在一条长桌的两边,面前就是这一桌丰盛酒菜。
葛啸东低头吃两口,抬头看一眼顾云章,低头再吃两口,仿佛是要把顾云章当菜下饭。事实上他已经许多年没有和顾云章同桌吃饭了,几乎淡忘了对方的吃相。
顾云章的吃相不文雅,也不算难看,无非是一味的硬吞而已,饭菜在嘴里不停留,直接就咽进了胃里,牙齿简直没有机会使用。葛啸东总觉着他快要噎着了,然而防备了半天,顾云章却是吃的愈发顺畅,毫无被噎的预兆。
葛啸东记得顾云章小时候就是这样吃饭的,自己从卫生学和营养学的角度训斥过他很多次,然而全不奏效。顾云章后来长成了高个子,身体很结实,这又证明卫生学和营养学也并非普遍适用。
葛啸东是浮想联翩了,而顾云章却是专心致志的大嚼,且从不抬头,怕看到葛啸东会影响食欲。他在丁达吃不到什么好东西,如今到了外边,得吃一顿是一顿。
葛啸东吃了个半饱,放下筷子让仆人去拿酒,然后问顾云章:“我这饭菜好吗?”
顾云章垂着眼帘一点头。
“我这房子好吗?”
顾云章吞咽下一口白米饭,又一点头。
这时佣人将酒瓶酒杯用托盘送过来了。葛啸东不等旁人动作,自己拧开瓶塞咕咚咕咚倒了两杯酒:“那怎么还留不住你?你是穷命,非要去当野人才快活?”
顾云章没理会。
葛家的厨子还是从大陆跟过来的北方人,烧得一手好家乡菜,正合顾云章的胃口。他见葛啸东吃的有限,就把那没大动的鸡鱼肥鸭之类端到了自己面前。一条小海鱼整个的塞进嘴里,他连刺都不吐,囫囵着三嚼两嚼就咽下去了。
葛啸东把一杯酒放在他面前:“喝吧。”
顾云章依旧是不看他,只问:“下药了吗?”
葛啸东哑然片刻,末了答道:“没有。”
顾云章端起酒杯喝了两大口,权当是喝水送饭了。
葛啸东静默下来,因见顾云章能吃能喝,就忍不住又一次出言问道:“你在缅甸那边,日子过的苦不苦?”
顾云章终于噎着了,自己捂着胸口涨红脸,半晌后才缓过了一口气:“还行。”
“平时都吃什么?”
“有大米的时候吃大米,没有大米的时候,就找些别的东西来吃。”
“那住的地方呢?”
“有棚子,还有石头房子。”
“听说缅北不长庄稼,全靠种大烟维持?”
“也种庄稼。”
“医生药品都有吗?你拿什么给下面发军饷?”
“没有药,没有军饷。”
“没有药,那生了病怎么办?那地方不是疟疾横行吗?你有没有染上过?”
顾云章这回觉着是饱了,就放下筷子,一口一口的喝酒:“染上过。”
“那怎么办?”
“忍着。”
葛啸东问到这里就停住了。顾云章所给的零碎答案已经为他拼出了一副缅北生活画卷。
顾云章喝光了那杯酒,把酒杯往桌面上一顿:“我要回去。”
葛啸东冷笑一声盯着他:“宁愿去缅北雨林里当猴子,也不愿留下来过好日子,是不是?”
顾云章理直气壮的向他一点头:“是。”
“那你可真是贱哪!”
顾云章笑了:“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呢?”
葛啸东隔着一桌子残羹冷炙,气急败坏而又强抑怒火的向前探了身,仿佛怕人听到似的咬牙压低声音道:“混账,你是我的!”
顾云章那脸上带着点木然的笑意,公然向他缓缓摇了摇头。
葛啸东痛恨而痛心的凝视着他:“你够了没有?二十年了,从相识起你就是这样子,就是这样的软硬不吃别别扭扭——二十年了,你闹够了没有?我现在已经年逾不惑,在下一个二十年里我打不动了,刚才我累的心都要跳出来,我打不动了!!”
顾云章不能理会他这番话的含义,所以向后靠在椅背上,极力的和他保持了距离:“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葛啸东瞪着顾云章,感觉自己那世界整个儿的坍塌了。
他的仕途已经终结在了马国英手中,四十几岁就要被迫回家养老;现在顾云章又坐在他面前,摆着疏离而陌生的态度,甚至对他是避之唯恐不及。
他没有军队,没有战场,没有亲眷,没有朋友,现在连仇人冤家都要失去了!
葛啸东受不了这个,他过不得这种日子!
他抄起半寸厚的大玻璃盘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砸在了顾云章的头顶上。“啪嚓”一声盘子破裂,顾云章在这突如其来的重击下低低的哼了一声,当时就懵了。而葛啸东出奇灵活的用手撑住桌面,以和他年龄不符的好身手轻松跳跃了过去,抱住顾云章就往门外拖。顾云章人都傻了,虽也还睁着眼睛,可是眼前是一片黑暗中闪烁了金星,视野内全然是一片模糊混乱。
葛啸东在离开餐厅后,就弯腰将顾云章拦腰抱了起来,大踏步向楼上走去。
白喜臣近来就耽搁在葛宅,这时迎面见葛啸东来了,便立刻侧身躲进了阴暗处,无可奈何的看着自家将军发这不合时宜的疯。
葛啸东把顾云章抱进卧室,扔在了床上。
他现在已经出现了方寸大乱的趋势,虽然这是在他自家,虽然顾云章还处在一个恍惚失神的状态,但他还是乱作一团、一团乱麻!
解开腰间皮带抽出来,他握住两端扯了一下,随即高高抡起来抽将下去,让金属皮带扣结结实实的砸向顾云章的头脸:“混蛋!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他气喘吁吁的怒骂道:“我是养出了一只狼!”
顾云章很快被皮带抽打出了满头满脸的鲜血。他似乎是也想反抗,可是头脑眩晕得很,行动不能自主,只有抱头躲闪的份儿。而葛啸东打了片刻后力不能支,就扔下皮带,单腿跪在床上,伸手去解顾云章的衣扣。
在方才的动作中他那手心的伤口都绽开了,蹭过顾云章的赤 裸肌肤,留下的就是一抹淡淡血痕。
他已经和顾云章无话可说了,能做的事情,也就只剩下这一桩。
他那动作依旧是快的惊人,在顾云章做出反应之前便已然进入了正题。分开对方的双腿压下去,他把自己那硬邦邦的东西抵准入口,猛一挺身便顶入了半截。顾云章疼的吸了一口冷气,神智上瞬间就清明了过来。大睁双眼盯着近在咫尺的葛啸东,他下意识的就开始了厉声惨叫。
葛啸东不为所动的继续使劲,用蛮力将自己那玩意儿楔入了对方的体内。低下头噙住顾云章胸前一点,他用力的吮吸啃咬,而顾云章在极端的恐惧下就辗转挣扎起来。
身上没力气,他那些反抗扭动所起的无非只是催情作用,葛啸东上面紧紧的搂住他,下面缓慢有力的进出动作,每一下都杵到最深处,逼的顾云章痉挛一般颤抖,喉咙中也发出了断断续续的哀鸣。
“你叫什么?”葛啸东沙哑了声音,喘着粗气问他:“和我做这件事有那么可怕吗?别人能忍,你为什么不能忍?你就是因为这件事恨我,是不是?”
他出了一头一脸的热汗,汗珠子就滴在了顾云章的眼睛里,泪水一般。
“可我捡你回来是干什么的?”葛啸东的身上生出了无穷的力气,几乎要把顾云章的骨头勒碎:“老子干你,是理所当然,你委屈什么?!”
顾云章不怕葛啸东打,不怕葛啸东骂,就怕他对自己做出这般举动。如今受制在对方身下,他那种痛苦也无法言喻,仿佛比深陷沼泽还要难熬几分。葛啸东身上那汗层层渗出,胸膛粘腻的贴下来,将他压的几乎窒息。而葛啸东和他相识这些年,从未见他在此事上得到欢愉,故而也就不放在心上,只是上下一起忙碌用力,把顾云章顶的气息破碎,面色苍白。如此狠干了一气,葛啸东停下来略歇了歇,又伸手小心捏开顾云章的嘴唇,试探着亲吻下去挑逗他的舌尖。顾云章几欲作呕,想要躲闪,却是浑身无力,要害之处都被对方掌握着。
葛啸东激动起来,勾住顾云章那尖舌头吮吸不止,手指也拈了他胸前一点不住捏弄揉搓。顾云章见他大汗淋漓,面部潮红,就感觉不堪入目,立刻紧闭了双眼。
停顿片刻后,葛啸东觉着自己缓过这口气了,便重整旗鼓提枪再战。顾云章发觉他那动作越来越快,简直要将自己的身体活活撕裂一般,就痛的咬紧牙关浑身战栗。如此又过了十几分钟,葛啸东忽然开始大声喘息,顾云章知道他这是要射了,便在极度的厌恶中屏住呼吸,只怕自己会忍耐不住呕吐出来。
然而在最后关头,那动作忽然停住了。
顾云章睁眼看去,就见葛啸东怔怔的望着自己,神情古怪僵硬,脸色由潮红变成了紫红,目光都凝固呆滞了。
双方相视片刻,顾云章觉出异常,抬手用力将他推开;哪知他顺着力道翻过身去,“咕咚”一声摔在了床下地板上。
顾云章坐起来探身向下望去,发现葛啸东直挺挺的躺在地上,依旧睁着眼睛,口中还发出了含糊声音,仿佛是要说话,然而舌头却是硬了。
顾云章愣了一下:“你怎么了?”
葛啸东不再出声,口水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顾云章看了他这个模样,心里略有了一点计较,并不同情,反是冷笑了一声:“团座,你这是干完了?”
他抓过床单擦拭了下身,蹭下一片粘腻血渍。当着葛啸东的面,他慢条斯理的穿好衣裤,而后走到葛啸东面前,用坚硬的皮鞋鞋底踩住了对方的脑袋。
脚下用力的碾了几碾,他忽然感到了无比的愉快:“哈哈,葛啸东,报应啊!”
葛啸东身体僵直,头脑清醒得很,但就是身不由己、不能动了。
顾云章收回脚,抬手仔细的系好衬衫袖扣,然后在葛啸东面前蹲下,用手拍了拍他的脸:“不要怕,你这个叫做马上风,嘿嘿,是死是活,就看你的命了!”
然后他直起身来,在对方的肋下又踢了一脚:“团座,我告辞了。”
顾云章转身开门出房,堂而皇之的走下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