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墨 上————者也

“我要进去看看，你们家的丫鬟真的懂医术么？”赵析在门外郁闷的走来走去，因为青翎挡在门前不让他进去。

“我这里的丫鬟任何一个你都不会是对手，你说，他们懂不懂呢？”青翎笑着说。

赵析紧张郁闷的走来走去，希望丫鬟们赶紧上完药，他想进去看看赵乾。

“你大哥不仅有外伤还有内伤，需要三个时辰丫鬟才能出来。”青翎说着走到赵析的面前，一把搂住赵析的腰带着他朝前屋走去。

赵析想挣开，青翎在他身边说：“刚才还有人信誓旦旦的说，要报答我救他大哥的恩情，我不过是想让你陪我喝喝茶，这么快就不愿意了？”

“我只是说以后你遇到困难的时候，我绝对会救你就算死也无所谓，但是没有答应你喝茶。我爹娘还在牢里，我哪里有心情喝茶。”赵析想到爹娘，心情抑郁了起来。

“吃饱了，才有精神做别的事情。”青翎搂住赵析的腰朝前厅走。

赵析还没有察觉到，他被青翎搂住腰的时候已经没有难受的感觉了。

无法奢求

“大哥。”赵析进了房门，赵乾作势欲起身，赵析赶忙走到床前按下赵乾的身子。

“不要起来，身体怎么样了？”赵析关心的问。

“两位姑娘给我敷了药，现在好多了。”赵乾微笑着说，眼神清明如同外面的寒星，清冷却透着温情。

“那你好好休息吧。”赵析关心的嘱咐着赵乾。

“你来找我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赵乾问。

“没有。”赵析伸了一个懒腰，回头笑看着赵乾说：“我呀担心你的伤势，所以过来看看。现在，我要回去睡觉了，你也要好好睡觉。大哥，我走喽。“赵析说完，笑了笑，走出了房，脸上的笑容随着合上门而消失了。

他现在要去找丛浩，让他想办法帮助他救赵府所有的人。哎，他一直以为自己可以为所欲为什么也不用怕，惹了祸也有办法逃脱，即使逃不了也有爹挡着。

天下何其大，他却如同井底之蛙一般，以为抬眼看见的就是全部的天空。

惹了五皇子惹了皇上，究竟该如何是好呢？赵府的人都在大牢里，全是被他拖累。

如果没有他这个儿子，爹可以再娶一个小妾然后再生一个。但是如果爹没有了，他也成了逃犯，那么--

无论如何一定要救他们出来，如果只有嫁给五皇子这一条路，那么他也只能走一走了。

上天如果真的有神明的话，祈求神明保佑爹娘健康长寿，让所有的责难都降落到他的身上。

赵析看着天空，长叹了一口气。

赵乾在屋中，看着映在门上赵析的身影，心知他要出去，他不能阻拦也不想阻拦，赵析是为了救爹和娘，古来孝为先，赵析做的对。他只恨自己没有武功，不能帮助赵析，只能祈求上天保佑赵析的平安，保佑赵家上下的平安。

赵析纵身而上，轻盈的在屋顶上窜行着，街道上多了很多巡逻的官兵，他轻蔑的笑了笑，不过是抓他一个，何必用这么多人。也好，这样能够保证京城的治安，也算为百姓做了一件好事。

几上几下，赵析来到了丛将军的府上，他轻轻的跳到丛浩的屋顶上，丛浩的屋子里面还亮着灯，里面传出两个人谈话的声音。

是谁这么晚还来找丛浩？赵析不敢贸然献身，他现在是朝廷的钦犯，除了丛浩以外，他不能让任何人发现他的踪迹。

赵析轻轻掀开瓦片，看向丛浩的房间，里面的桌子上坐着丛浩，另一个是丛浩的大哥丛瞭。

丛瞭向来与丛浩不和，丛瞭乃是丛洁的大夫人所生，一向受到丛洁将军的宠爱。丛浩是丛洁的一个小妾所生，从小到大，丛瞭一直欺负侮辱丛浩，现在怎么突然到丛洁的房间里来了？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赵析撇撇嘴朝着丛瞭狠狠的翻了一个白眼。

“我希望你能够为爹着想。”丛瞭微笑着说，明明在微笑却是一脸的阴狠。语气套着近乎，眼神却闪着轻蔑。

丛浩轻轻皱着眉头，像是在苦恼着什么问题。

这个丛瞭到这里来对丛浩说了什么，为什么丛浩是这种表情？为了他们的爹着想，丛洁对丛浩一直不闻不问，为什么现在又突然出现个为爹着想？

赵析在屋顶上看的莫名其妙，心中焦急，希望丛瞭快点儿离开，他要赶快找丛浩商量救爹和娘的方法。

丛瞭站了起来，拍了拍丛洁的肩膀说：“你好好想想。”然后转身出了房门，还细心的把房门关了起来。

从前，丛瞭到丛洁这里来的时候都是用脚开门，而且出门的时候从来不关门，今天怎么突然这么好心？赵析虽觉怪异但也没有多想，只以为是丛瞭有求与丛浩所以故意这么做博得丛浩的好感。

等丛瞭走出去一会儿，赵析轻声从房顶跳了下来，快速的进了丛浩的房间。

丛浩看见赵析的到来，惊愣的站了起来，赶紧将赵析朝放身后一拉，走到门前拉开门看了看外面，然后关上门顺手将门插上。

“有什么事情你要快点说，然后赶快离开这里，我这里不安全。”丛浩走到赵析的面前轻声说。

“我知道你这里不安全，我会很快离开。”赵析知道丛浩是为他好，但是看到丛浩这么急着催促他离开，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除了你，我没有可以相信的人。我来找你，是想让你帮我出出注意，救我爹娘。”赵析看着丛浩的眼睛说。

丛浩的眼睛微有躲闪，似乎有什么事情在尽力的隐瞒。他们之间向来无话不谈，比亲兄弟还要亲近，现在他成了钦犯，丛浩竟也如同所有人一样。

“我现在脑袋很乱，没有办法想任何的事情。赵析，我们再约个地点然后我去找你。”丛浩推拒着赵析的请求。

如同冰天雪地之中，却被人泼了一身冷水，从头冰到了脚。赵析看着丛浩的眼睛，无声的质问着他。

为什么？为什么不帮助他？他们两个人曾在关帝面前烧香磕头发誓永生为兄弟，甘为对方做任何事情。

可是现在，丛浩明明知道他们赵家是被五皇子陷害，却不愿意帮助他们。

“这样，那么我先走了。”赵析握紧双手，装作平静的朝外走。丛浩不帮他，但是他仍然想要这个兄弟，如果反过来是丛浩有难，成了朝廷的钦犯，也许他也会如此的犹豫要不要帮助丛浩。

毕竟，帮助钦犯是会连累全家的人。

“我们约个时间地点。”丛浩看着赵析的背影说。

“不用了，我会想办法。”赵析声音平静，走向门口却没有回头。

“我赵家一门忠烈，我相信老天会帮助我们的。”赵析说完推开门。

“对不起，我真的想帮你。”丛浩抱歉的看着赵析的背影说。

“我知道，你不能连累你的家人，你做的对，你要是帮了我这个钦犯，那就是不孝，天下最大莫过不孝。”赵析说完，顿了顿，轻声说：“他日，如果我赵家依然平安无事，我希望和你还是朋友，可以一起喝酒一起聊天赏月-”

“谢谢。”丛浩的声音微有哽咽。

赵析将门关上，也在两个人之间关上了一扇门，也许，从此以后，他们的关系再无法回到从前。

“大胆钦犯，竟敢夜闯我丛府，还不束手就擒！”随着话音落下，丛浩房前的院子里涌进了无数的侍卫，丛洁站在侍卫的前面，他的身后站着丛瞭。

赵析看着院子里突然涌出的侍卫，看着代表正义的丛洁和丛瞭，他无奈的摇了摇头，看来他是逃不掉了。如果被抓了，他就可以陪着爹娘了，和赵家共生死。

“我束手就擒了，过来抓我吧。”赵析平静的说，他的心里忽然轻松了起来，想到很快就可以见到爹娘，心中有些悲凉的喜悦。

侍卫们上前去压制住赵析，丛洁早就吩咐人去通知五皇子云落了。他本就是五皇子云落的人，这次立了这么大的功劳，定会得到升迁。

丛洁心中打着如意算盘，等待着升官的那一天。

五皇子云落听到丛洁抓到赵析的消息，迅速带着侍卫朝丛洁府上赶了过来。

赵析被压着朝院子外面走，侍卫们不敢对他用力，因为丛洁将军吩咐不能伤了他。

赵析慢慢走着，等待着身后的门会打开，想着丛浩或许会为了他出来恳求一下，一步一步，希望一点点减少，失望蔓延。

世态炎凉，世态果真炎凉，想着，心头发酸，嗓子也梗了起来。他知道，丛浩是有着不得已的苦衷，他知道，所以他不想责怪任何人。事情本就是由他而起，自然也不应该连累别人。

到了院子门前，他深呼吸了一口，突然大声的说：“丛浩，等我出来和你喝酒赏月。”

赵析说完，快步走出了院子。

院子里的人都走光了，变的静悄悄的，偶尔有几声虫鸣。

丛浩一直站在门前，手放在门上却没有打开门。赵府出事之后，爹就对他说，如果他帮助赵析，他就不认这个儿子。刚刚丛瞭来，也对他说，如果他帮助了赵析，那么会连累到全府的人，爹也会对他失望。

他不知道该怎么做，他很想帮助赵析却害怕自己作出对不起爹娘，不孝的事情。

他不知如何取舍，他看不清自己的内心。

对不起，赵析，我对不起你。丛浩一拳打在门上，心中痛苦的纠结着。

赵析被压到了匆匆赶到的五皇子云落面前，丛洁和丛瞭对着五皇子云落行完了礼，云落点了点头，然后把视线放在了赵析的身上。

赵析一脸任命的表情，眼神却又隐隐带着不甘。

“带走！”云落吩咐着身后的贴身侍卫，身后侍卫赶紧上前去压住了赵析。

“恭送五皇子殿下。”丛洁等一起恭送五皇子。

云落没有回头，带着赵析迅速的朝自己的府邸走了回去。

赵析被云落的贴身侍卫压着跟随着云落快速的走着，一会儿，他会怎么对自己呢？大刑伺候还是□羞辱？他成了阶下囚，命不由己。

还是请求五皇子放了自己的爹娘，然后他答应五皇子永远侍奉他。作为一个男人，一个没有龙阳之好的男人，他如何能够甘心这么做？！

如果不这么做，全府上下人的性命就可能不保，现在不会有人敢出来帮助他们。

爹为皇上征战沙场，保家卫国，到后来却要落得如此下场。

心，灰冷了，对朝廷对朋友，无法奢求。

赵乾躺在床上却无法睡着，他不知道赵析去找的是谁？或者是不是直接去劫了牢。他的心一直不安稳，觉得赵析这一出去凶多吉少。

他正在担心着，门被推了开来，青翎走了进来。

“见过公子。”赵乾赶紧支撑着坐了起来。

青翎自顾自的坐在了床前的椅子上，对赵乾说：“你弟弟被五皇子抓住了。”声音悠然，表情悠然，完全置身事外像谈论天气一般。

“什么？咳咳咳-咳咳-”赵乾着急的咳嗽了起来。

“不要着急，五皇子不会杀他，五皇子那么喜欢他，只会教训教训他，让他听话。”青翎微笑着说，眼神冒着邪气。

“你，你为什么不去救他？”赵乾以为青翎喜欢赵析，既然跟着赵析出去看见赵析被抓，肯定会救他。为什么他没有救，反而回来了，置身事外？

“我为什么要救他？你不觉的，他被抓去才好玩么？我也想知道，五皇子会怎么对他，他又会怎样对五皇子。”青翎站了起来，凑近赵乾说：“好好养身体，我可是答应了你弟弟照顾好你。我会经常去看看他，不会让他死的。”

“你，你去救他，好不好？”赵乾请求着，因为激动而大口喘着气。

“我为什么要救他，救了他做什么？”青翎笑着转头，看着赵乾的眼睛说：“睡吧，做个好梦。”

赵乾看着青翎的眼睛，慢慢的躺了下来，闭上了眼睛，沉睡了过去。

在看到赵析被抓住那一刻，他想过下去救赵析。看着赵析失望混合轻松的表情，他想看看赵析被抓去以后会怎么样？被五皇子像对赵乾一样凌虐会怎么样？想看看赵析会在五皇子那里变成什么样子？

他想做一个看客，看着事情的发展。他心里残忍的想着，想看到赵析被折磨的样子。

他想知道，赵析受尽苦之后，是否依然如同明月般皎洁。他很想知道，会慢慢的等待，这应该需要很长的时间吧。

他有的是时间，看着一个人渐渐的改变，在痛苦的折磨之下。

坐在树枝上，青翎看着天空，远望去如同神仙美景。

面容映着明月，明月失色，谁又能知道，他的心却如同月亮上的伤痕，斑驳而残忍。

屋子里面只剩下云落和赵析，云落看着赵析，面色阴沉。他有着满腔的怒气，想狠狠的打赵析一顿，让赵析臣服与他，却在看到赵析以后下不了手。

赵析自在的在桌子前面坐了下来，无视云落的注视。既来之则安之，逃也逃不掉了，打也打不过，爹和娘还在他的手里，武力是解决不了了，那么就气死他。

让这个五皇子天天生气，后悔收了他做妃子。

“我答应你的条件，做你的妃子，你放了我爹和我娘，我爹还做定国大将军。”赵析自顾自的倒茶，看着手中的茶对云落说。

他想的就是这样，但是被赵析这么轻松的说了出来，心中无端的气闷了起来。

“怎么样？如果你不愿意的话，那么就把我和我们赵家的人一起杀了。”赵析喝了一口茶，看向云落的眼睛。

“我答应你。”云落沉声说，心中有些憋闷。

“你也不用再迎娶我了，我大哥也回去了，圣旨下的娶赵家的儿子，正好说的就是我，我现在和圣旨说的一样，成了你的妃子。这样，我爹和娘的罪行也就没有了，我大哥还是赵府的大公子，嫁的是我。这样是不是两全齐美，你觉得怎么样？”赵析说话没有清晰的思路，啰嗦没有条理的说完。

云落明白赵析的意思，对着赵析点点头。

“谢谢五皇子殿下--我是应该称自己为臣妾的还小的？”赵析语带轻蔑的问。

“析儿，你称自己为析儿便可。”

“那真是谢谢五皇子殿下了，析儿可真是感激不尽。”恨不得把你暴打一万顿，赵析在心中恨恨的想。

云落听着赵析带刺的话，心中升起怒火。试问天下有几个人敢如此对他说话，他作为他的妃子竟如此不知礼数！

他走到赵析的面前，右手捏起赵析的下巴，粗鲁的吻了上去，辗转间却变的温柔。赵析抑制住心中作呕的感觉，以后的一辈子可能都要伺候这个男人，早点适应比较好，他闭上了眼睛，茫然的承受着云落的吻。

云落吻着赵析的嘴唇，双臂伸到赵析的腋下将他提了起来，抱在怀里拥吻着。

赵析的双脚不着地，被云落这么抱着，心中感到屈辱。以后就要作为一个女人一样伺候这个男人了，心中还是无法接受。

一吻完毕，云落的身体已经欲火高涨，他忍了忍将赵析放在了床上，在赵析的嘴唇上轻吻了一下，对赵析说：“明天我就请求皇上把赵府的罪名撤了，而你也要遵守约定留在我的身边，如果他日你有反悔或者作出对不起我的事情，你们赵家的下场如同这次一样，你记住我的话。”

“记住了。”赵析咬紧牙齿，在齿缝中挤出三个字。

云落沉沉的看着他，眼神炙热射出欲望的光芒。赵析以为他会扑上来，却不料云落对他说：“你好好休息，后天侍寝。”

云落说完，为了防止自己忍不住扑上去要了赵析，他赶快的走了出去。

云落来到月柳烟的住处，在月柳烟的身上发泄着欲火，泻出阳精时喊出的却是赵析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