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缓过神来,才转身愤恨的瞪着笑得不怀好意的某人。刚才那一深入,叫人失声尖叫。
「不要这样瞪着我,唯,你知道我会忍不住的,呵呵。」卓译淡淡笑道。
这什么世道,流氓还天经地义了!李唯分明感受到那本来已经软下的东西,现在正渐渐苏醒。
「你禽兽附身?」
「做爱是人最美好的天性。你挑起了火,当然要你负责灭。」
所以李唯只能紧紧抓着墙壁,高抬起右腿,以极其放荡的姿势灭了这人类最美好的天性。
后来,李唯靠在门上,说话已经有些有气无力,「试出结果了?」
「试出来了。」
「结果是?」
「你爱上我了。」
李唯微微一愣,眼中一闪而逝的是些许黯然。
「呵呵,卓先生什么时候那么有幽默细胞了,还是你被我传染感冒了?」李唯一边说一边穿好衣服,一派人模人样,从口袋里拿出眼睛布,擦了擦眼镜戴上。
卓译坐在沙发上,也不回应刚才的那句话,眼中含笑望着李唯,随手扔了一份东西给他,「这是行天上个月吞并ABC房产的所得报表,你看一下。方法我就不用说了,按照我们说的转入『唯一』名下,记得要小心行事。」
李唯接过文件,略微查看一下,随即合上准备离开,却被卓译一把拉住。
「下班以后在停车场等我。」
李唯也不说话,脸上带着一些莫名的笑容,转身离开。
最后,连李唯也完全不了解自己站在这里的理由。
兴许真的是错觉作祟,才变成今日局面。不过吃吃饭而已,一般不是公事就是私事。私事,他和卓译似乎毫无私事可言,不过是床伴,至于公事嘛……倒是纠缠不清。
于是自我安慰,心里默念:我不过是来谈论公事的,我不过是来谈论公事的……
「小唯!」远处卓译笑得春光灿烂,朝李唯走来。
李唯看着眼前男人,却是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不过个人习惯问题,还是弯起嘴角。
驱车前往本市有名的酒楼,和每个谈论公事的人一样包了一间包房,叫了一桌菜。
卓译笑咪咪的看着李唯,那眼神露骨,叫人不寒而栗。
一桌饭吃下来,李唯一贯的绅士笑容也保持不了。这情况诡异,是人都看的出。
只好埋头苦吃,心里盘算着这卓译葫芦里到底是卖的什么药。
「都吃到外面了。」某人暧昧的笑,手指划过李唯的唇边,伸手,轻舔,动作一气呵成。
李唯微微一怔,看着眼前的人,眼镜背后的标枪看不真切。
他在思考卓译到底准备做什么。
只是还没思考清楚,卓译已到李唯身边,附耳低语,声音不清不楚,甚至暧昧,「莫非……你真的对我动了情?」
莫非?
其实李唯也想问,可惜辗转反侧,最后却只化作一个云淡风轻的笑容。
见李唯没反应,卓译开始玩弄李唯的发丝。
算是很暧昧的气氛,指尖轻绕着发丝。李唯甚至没拒绝。
突然之间,一阵钢琴声却打断了这一切。
卓译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看了看号码,尴尬一笑,「Sorry。我出去一下。」
李唯点点头,继续瞪着桌子上的菜色。
卓译回来的倒也快,五分钟不到就从外面回来,依旧是满脸虚伪的笑容。
继续吃吃喝喝。两人再次回到安静模式,期间,李唯挑弄着那盘可怜的菜,「最近你似乎很不正常啊。」
「我哪里不正常了?」卓译含笑,低头看了看表,已过八点。
李唯也注意到了卓译的小动作,「你有事的话可以先走。」
卓译举起酒杯,「没什么重要的事,比起陪你,别的事情都可以延后。」
「就是这样。」李唯突然笑着打断,顺手推了推眼镜,「每次都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什么爱不爱的,重要不重要的。卓先生,是不是最近又想起什么新花招了?还是说,连我这样落魄潦倒的人也要算计一下?」
卓译也笑,「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啊,你我身为合伙人,当然要相信对方是不是?况且我也厌倦了这种虚虚实实的相处方式了。」
「我们不熟。仅是合作伙伴的关系。」
「我明白了。所以呢,你想说什么?」
「所以你不要随便招惹我,明白么?」李唯看了看表,起身,「我看时间也不早了,卓先生似乎还有要事的样子。那么我就先走一步了。」
抓起椅子上的外套,李唯迈开步子。
「呵呵,连对你好点都……不可以么?我以为……」
那句话,是李唯刚起身时卓译说的,极轻。
卓译说得极惨淡,李唯听得极慌乱。
对我好?凭什么要对我好?
李唯出了酒楼的门,一阵风迎面吹过。有点冷。
已至午夜,开门,关门,也是清冷。卓译一身疲惫的回到家里。
客厅的灯还开着,幽暗的灯光有些暧昧。
陈婉娩只着了一件单衣,趴在玻璃饭桌上。
「婉娩……婉娩?」
她睁眼,看着卓译,「啊……你回来了。吃饭没?」
卓译温柔的摸了摸陈婉娩的发,「吃了……我不是说不要等我了么,怎么不听话?」
「你工作辛苦,作老婆的等一下也没什么,给你做点宵夜吧。」说着就起身迈开步子,准备往厨房走。
卓译一把拉住陈婉娩的手,陈婉娩一个不稳被卓译抱在怀里。
卓译的怀抱,总是稍显冰冷,衣服上有淡淡的烟草味道。
「你呀……都说了这些事情让阿姨做了,你自己不是也有工作么?陈氏的事情还要靠你呢,不要太辛苦了,我会心疼的。」
陈婉娩用原本下垂的双手抱住卓译的腰,结实的腰身,匀称的肩膀,给人安全感。
她想哭了,这样的生活,也该满足了吧。
「好了,去睡觉吧。我处理一下文件就来了。」
亲昵的拍拍陈婉娩的肩,卓译带着笑容转身。
「嗯。」
一夜的冰冷。
早晨起来的时候,李唯觉得全身酸痛。原来自己昨天喝着喝着在自己家的沙发上睡着了,于是起来洗了个热水澡,看着镜子里只裹了条浴巾的人,李唯一瞬间失神。
有多久了,没这样好好看自己了。
镜子里的人一片迷茫的眼神,不过二十出头的样子,真是一张好脸,虽然称不上漂亮,不过还真不显老。
二十八年了,他活了那么久了。
想想自己刚开始出来打拼,也已经是七、八年前的事情,可是那些细节怎么好似从来不曾淡忘过呢?
大清早的,似乎不适合失神。于是打扮得体,勾起嘴角,人模人样的出门。
「哟!早啊小唯!」
今日阳光萎靡,出门不利。李唯绕过某人,径直走到路上,扬手,拦车。
卓译一把抓住李唯的手,拽进车里。「怎么这么任性。」
「卓先生,你好早啊。」
「不要顾左右而言他。」
「哦?那卓先生『言』了什么?我好接着你的内容『言』下去。」
卓译侧身,帮李唯绑好安全带,随即靠在他耳边,「我说了,不要叫我卓先生,叫卓译。」
李唯的耳朵微微泛起了红晕,潇洒的笑,「小人不敢逾越。」
「我看你在床上没这么恭敬过。」
李唯笑笑,不置可否。卓译继续开车,也不回答。
气氛为什么那么诡异?
连李唯也不清楚。
开车,沉默,窗外是阴天。
是卓译先开的口,「昨天说的话,是真的。」
李唯看着窗外,恍若幻听。
哪句话?
隔了半晌,他才笑笑,金丝边的眼镜显得儒雅异常,很是风度,「对不起,我刚才在想事情,刚才你说了什么?」
卓译笑笑,「没什么。」
于是李唯撇头,继续看着窗外。
事出有因。
卓译整了一下领带,才拿出钥匙开门。看了看手里的文件夹,苦笑。
一进门,就把手上的东西一扔,照片砸在茶几上,发出了一声不轻的响动。
「婉娩,告诉我,这些东西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办公桌上?」
陈婉娩打开那信封,本就苍白的脸色越来越差。为什么卓译会有这个东西?
「卓译……你先听我说!」她本能的解释。
卓译面无表情,一把甩开陈婉娩,「不需要解释了。我只是想知道,这些东西是哪里来的。」
「卓译……对不起……要不是我……」
「当年的事情与你无关,他们对我做的那些事情,你并不知情。」卓译一手点起烟,一手翻看着那些照片。
下午,这些照片刚到手时,他还满手颤抖着,不敢看。然而现在,他却在这里气定神闲,面无表情的翻看。
陈婉娩看着卓译的每个表情,试图捕捉到一丝的破绽,可是却毫无收获。
陈婉娩以为这件事情可以就此结束。
那个漆黑的夜晚,卓译空洞的眼神,身上的衣服全部被冷汗沾湿。
他面无表情的出现在她的面前,好像一个行走的僵尸。他昏倒在她的面前。
医生来的很快,检查结果也很快。
这个孩子被侵犯了。医生说。
她震惊了,她的父亲只是站在那里看着这一切,顺便微微皱眉。
需要安静修养。医生又说。
她只能看着床上的人,做女人唯一能做的事情——哭。
「对不起……」她说。
他张眼,竟然对着她笑,「没事的,我没事。」
陈婉娩的眼泪再也没有停过。
那天发生了争吵。她的父亲苛责她,问她为什么要那么在意一个下人。
她问她的父亲,难道那个人不是她的表哥么?
第二天,学校论坛上贴满了卓译的照片。那些不堪入目的照片。
「我拜托爸爸去学校走了一趟,帮你办了手续就把你送了出去。我想,这样就可以让你忘记这些了。我一直以为爸爸把那些照片处理掉了……」
陈婉娩的语气早就失了冷静,双眼微微泛红。
「可是今天这些照片变成了包裹出现在了我的办公室,有人要胁我暂缓收购ABC的计划。」
「那就暂缓!」她马上接口。
卓译微笑,烟雾缭绕之间显得有些朦胧,「你知道爸爸不会这么做的。」
白皙的皮肤下透着一些青红的血管,她说:「我不会让你身败名裂的。」
卓译起身,衣服摩擦的声音在这样的夜里有些暧昧而萧瑟。
他从后抱住陈婉娩单薄的身子,皮肤摩擦着陈婉娩单薄的衣料,有些冷,「……但是我不希望你为了我失去什么。」
陈婉娩有些激动,猛一转身,「可是我们是夫妻啊!」
卓译苦笑,摸着陈婉娩的头,轻轻吻上她的唇。
陈婉娩捏着手里的照片,越发的紧。
「没关系的,真的……就算身败名裂也没关系……」卓译说。
第二天,李唯冲进了卓译的办公室,虽然面无表情。「为什么ABC的收购计划还在运行?」他把文件往桌子上一拍,有些冷淡的问道。
「怎么?这个计划不是实行的好好的么?」卓译往椅子一靠,习惯性的勾起嘴角看着眼前的人。
李唯不理解,「你疯了!这样下去,不出三天你的照片就会在八卦杂志上曝光!不管是否真实,你一定会身败名裂!」
卓译猛一抬头,「你从哪里知道照片的事?」
李唯语塞,刚才一时情急,竟然说漏了嘴。
卓译一双沉静的眼冷冷看着他,他一时之间,竟然找不到合适的谎言。
「我昨天经过你办公桌拿文件的时候……看到你那个信封。」
卓译盯了一会儿李唯,不禁苦笑,「是我不小心。」
李唯沉默,良久,才开口,「每个人都可以有过去,你不需要这样难过。」
卓译浅笑,「你看我像很难受的样子么?」
不过是几张被强暴的照片而已。况且当初年少,并不代表什么。
李唯努力维持一张笑脸,「一般人似乎都会在意的。况且,如果这照片流传出去,你真的会身败名裂。」
卓译看着这样的李唯,不急反笑,一把摸上李唯的腰,「你这是在关心我么?」
李唯也笑,看来人的脸皮厚实了,真的是特别有用,连遇到这种情况都可以如此自信,「我只是不想我们的合作功亏一篑。」
「不会的。」卓译淡淡的说。虽然声音不响,但是语气透着一些自信。
李唯看了一眼眼前的人,脑子里一个念头闪过。那念头来的太快走的也太快,他还来不及捕捉,就失去了踪影。
李唯在心里笑笑,这种事情未免夸张了吧。
于是一把甩开卓译不老实的手,朝门走去。
那边卓译见他这架式,只是目送着他离去。
中午休息的时候,李唯习惯性的跑到楼下餐厅点一杯咖啡和一份套餐。虽然东西不算廉价,不过那情景却有几分凄楚。
其实也算习惯了。
因为卓译的午休时间都贡献给了工作和应酬,所以自然没有时间陪他。
李唯端起咖啡,轻尝了一口。过了半秒才反应过来。
靠!为什么他要想那个混蛋败类!
虽然他的过去是有些可怜,虽然他对他也不错。
不过貌似这些都不是他李唯该想起他的正当理由吧!于是二话不说,李唯刷的一下子站起,直朝大门走去。刚想迈开步子,却被一股子力道拉回。
「你还没吃完呢。」
这个声音是……
「你怎么在这里?」李唯差点想把自己给KO了。刚才想到的人转眼就在眼前,还满脸堆笑。
于是出于正常人类的生理反应。
他脸红了!我们的李先生脸红了!
「唯,你的耳根都红了。」卓译装作帮李唯整理衣服,乘机在他耳边吹了口气。
李唯看了看身边的人,尽量保持他的儒雅风范,「放手。」
「你还没吃饭。」卓译笑着,试图把李唯拉回桌子。
「你在监视我?」李唯的双眼直视着卓译。
卓译满眼的温柔,放开拉着李唯的手,语气温柔的道:「我说你还没吃饭,这样下去要胃痛的,你本来就胃不好,还这么不注意身体。」
「不要打断我。是,或者不是。」
李唯承认自己有些烦躁……而眼前聒噪的男人正是他烦躁的主因,于是因为所以,经过一番科学推论,李唯只能对着他大发脾气。
卓译是什么人?是那个亲切的衣冠禽兽啊,于是挡在李唯面前,竟然面带一些苦涩,「你希望我说什么?是,还是不是?」
李唯的确是有些急了。按照平时,他应该笑,可是不巧今天是特殊日子,他心情烦躁,郁结心中,于是他一语不发了一会儿,脸色由青转白,再由白转青,最后从僵硬的面容里挤出一些诡异的笑容。「我没心情和你玩游戏。」
「我没说这是游戏。」卓译接口。
「好。」李唯瞥了一眼桌子上未动过的饭菜,走了过去,坐下,低头吃起了盘子里的东西,「好了,我可以走了?」
卓译看着跟前的人,也不说话,只是表情略显失神。
李唯的转身倒是利落,不带一丝云彩。
卓译看着李唯刚才那样子,下意识抬手。刚抬了一半,眼神里闪过一些惊讶,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
一秒,两秒,三秒。却笑了,好像甩开什么似的,微笑着摇头。
坐在李唯刚才的位置上,「waiter,给我一杯拿铁。」
其实是有些神经质,连李唯自己都这么觉得。
平日里一派风度,绅士君子的。骨子里却是一个男女不拘,生活混乱.还偶尔勾心斗角的恶劣男人。
就是他李唯。
李唯搂着怀里的女人,却怎么也提不起劲来。
那个人说:你的身体还可以接受女人么?
这样的话听着刺耳。
不过他在这世道打滚多年,这样的话很快就会烟消云散。
呵,管他爱与不爱,不过是玩笑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