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求凰————或为更流

挺开心的……只是歛的很促……

「完全没有消息。」

这个答案更加让人绝望。他发觉他学会一种情感，叫做「睹物思人」……

「继续找，下去吧…」轻不可闻的几声叹，是压抑几年的衷曲…也有那麽几滴泪。

点头，离去。

6

楚托驿站连夜送去，便寻著夜路悠閒的渡步回来，估计府里的人都该睡了，平常热闹的大街上只剩下野猫啃食著烂菜，昂起淡淡的

笑容，拿了个热腾腾的肉包子在不远处引著那只可爱的野猫，那是方才驿站老板塞给自己的食物，而且入夜天凉放在怀里著实暖和

，听老板说是他娘子怕他饿著的宵夜……他们两人的感情一直很好，大家都是熟识的兄弟，当然知道嫂子多好……

「来…」很显然肉包子让野猫食指大动了，当他正逗的开心时……喔？有个人楚是认识的，而且还不生……夏子鄂大人……？

他有些快速的走入暗巷中，为什麽他会来？这里可跟尚书府是反方向，把肉包一丢野猫也顺势噙走，他发现还有个人……静静隐没

在深夜中，楚泰然自若的继续往前走，拿出怀里的包子边走边吃。

「恩…嫂子的手艺真不错……」发出品嚐的声音，依然往前走。

现在，就算要躲也来不及，因为那个人…视线早就连同自己也锁定，再躲，也毫无意义…不如装做什麽都不知道，反正他的目标应

该是夏子鄂……那盯紧的视线…就在楚走远後瞬间消失！

和一点点跃上屋顶瓦片龟裂的极细微声响。

说不定明天就爆出，吏部尚书遭人暗杀！楚有些讽刺的嘴角噙著笑，无关紧要的走回将军府。却也精明的发现有一隅略为混乱……

「……」稍蹙著眉不知所以的叹息著，听完士兵的禀报，方就寝的李霖就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烦恼著，「我这就去……」打发走士

兵，李霖起身穿起衣物……开始昏迷盗冷汗吗？如果只是普通的风寒应该不会如此严重？怎麽了……？

哀……现在这个时间又没有大夫，柳飞他就是爱逞强！自己也不是不知道……怎麽会如此粗心大意？都是那时太在意那不明的视线

了……算了，先去看看严重性……

「将军…」楚快速的跃下出现在李霖身旁，因为他知道等下一定需要自己！

终於到了柳飞的房间，按著门板，「多少金钱都无访，连夜也要去请大夫来。」言讫，便开门进入！

一入眼帘是雷雨涵希冀的眼神，看著那盆早已不冰的清水，雷雨涵坐在床边紧紧握著柳飞的左手，搓揉著……因为就连掌心也冰冷

的另人担忧至极，不停擦著苍白脸庞所逼出的汗，「李大人……可以去……」

「大夫我已经去请了。」李霖打断雷雨涵略带疲惫的声音，「夫人…您还是先去睡吧…这里我可以的……」

就算再怎麽强打精神，还是被李霖一眼望出，摇摇头，「多谢大人关心…雨涵没事……」正当雷雨涵想要证明自己没事起身时，却

突然一个昏头的往旁边倒！好在李霖眼明手快，搀扶住有些纤弱的雷雨涵……

怎麽夫妻俩一个性子啊？李霖有些无奈的说著：「夫人……」

「那…那我还是去隔壁房间歇息好了……不然会吵到他……」雷雨涵有些不好意思的点个头，「那夫君就劳烦大人您照顾了…」按

著头有些难过的推开门，说真的或许是被父母照顾的太好…雷雨涵体力并不好……

大手抚著额头，细细拨掉那不停的冷汗，另一手静静牵起他的左手……

很宁静的画面。

清秀的脸庞更显苍白，翦明双眼现在只剩下睫毛轻轻颤动著，失色的双唇以及难过的喘息，是心疼著……只是这样的感觉，李霖总

觉得很熟悉……全身发冷、昏迷、盗汗……

哀…请不到大夫吗？有些忧心的望著门口，没有一些动静的更让他担心，在这样消耗下去他会撑不住的……如果只是伤口将军府有

的是药，只是现在这风寒…李霖就没辄了……

「将军大人，鱼粥送来了…」侍女在半夜被士兵挖起来，没办法谁叫这是将军大人的命令，推开门放在桌上就悄悄退出去。

其实之前送去给雷雨涵的食物，柳飞应该是一口也吃不下吧，因为是完整无缺的送出来，现在在不吃点东西……身子会更虚的，没

办法了…李霖有些力量的摇著他的肩头，只是柳飞依然无动於衷，因为他是病人李霖也不敢乱来，深怕现在纤弱的柳飞就这样脆在

自己手中！那只好这样……大手在他锁骨附近游移著，彷佛再找什麽似的，拇指用力一压！只听柳飞呻吟一声蹙著眉！缓缓睁开双

眼……

那是个「痛穴」，通常是习武之人比较明了的一个穴道。

双眼朦胧的聚焦著，不如说柳飞脑筋正在消化出现自己眼前的人，他……是李霖对吧？雨涵呢……为什麽这个男人正握著我手，现

在好冷……方才不是发烧麽？怎麽会这麽冷……？

起身端起那碗热腾腾的粥。

柳飞赫然发觉唯一支持他的热源就在李霖离开自己後…渐渐流失……李霖，不要走……

又坐回床边一手端碗、一手有力的把柳飞揽起身，只见柳飞虚软的摊在自己的怀里，李霖只是把他更紧紧的搂著，细声在他耳边呢

喃，担忧著：

「吃点东西吧，不然身子会撑不住的……」

并没有回答，柳飞只是凝望这样的李霖看，或许脑袋无法思考吧……总觉得怀抱自己的臂膀…好温暖……以及那温柔的口气，都如

梦似幻的另人不可置信……

「来…」细心的吹冷粥，缓缓送入柳飞微微开启的口忠。

瞬间有股热流在体内扩散，或许有段时间没有进食了…柳飞虽然吃的慢，但是还是默默把那碗粥给吃完，没有争吵的两人看起来格

外合谐，也让李霖格外珍惜此时此刻，下次或许再也没有这个机会了……把碗放在旁边大手覆在他的额上，好像比方才还退了点温

度……略为放心的笑著。

顺势，手滑到脸庞，亲腻的用大拇指抚著脸颊……深深的凝望著他……

「雨涵呢……」这个脑袋不停盘旋的疑惑，虚弱的撑起自己，「怎麽会是你？…」

「夫人差点昏倒，为了不吵到您现在正在隔壁房歇息。」简明扼要的报告著事情的来龙去脉，也适时的离开了柳飞，纵使时间不长

但是李霖也开心了……

明白的点点头，把手贴在李霖的胸膛上，原是想再隔出点距离来…奈何连最基本的手劲都没有，还泛来阵阵的痛楚，让原本稍加红

润的双唇瞬间惨白……李霖有些不知所以的看著柳飞，当视线往下一挪时，紧抓著他的手腕：

「这伤口？」狐疑的看著那缠满白绸的手，细细观察还可睹见斑斑点点的黄褐色，难怪总觉得这病症在哪看过！原来如此……不待

柳飞回答，就迳自的解开那已经有些僵硬的布，完全不顾柳飞有些惊恐的喊叫！

「等等！那个……会痛！李霖！……啊……」左手紧抓著被褥，清楚的感受到右手因为疼痛而不停得颤抖，也见李霖眉头越蹙越深

，当他把最後一层拆下时柳飞觉得自己当场快痛到昏厥了！！只是还是强忍逼出涔涔汗水！

因为长时间的感染，最後的布与表面的皮肤已经完全紧密，李霖冷静的看著伤口，黄色的脓混杂著少许的血液、以及不知名的透明

液体，就这样把白布染为一体，这样严重的情况已经不能在拖延下去了！索性不通知柳飞的情况下快速的拉开那层布与皮……当原

貌揭开时……

更加惨不忍赌，可能原先就起了些水泡但是并没有妥善处理，导致伤口感染，开始化脓出水，扩散到附近有伤口的肌肤，从前在战

场上，很多士兵可能就是腿部被树枝划伤，也并没有特别去注意……就开始突然高烧、盗汗，原来就是因为这个伤口啊……李霖思

忖著，只剩把腐肉全部割除一途了……

但是，那颤抖的手……

以及他那强忍痛楚紧咬泛红的下唇，「这些腐肉，要割掉……」李霖还是决定如此。

「什、什麽？…不要……」不敢置信的睁大双眼，光是这样就够疼了！如果用刀子割不是更令人心寒吗？！有些用力的想挣脱李霖

的桎梏，「擦点药就好了……」怎奈何并不如他所愿！

「你想要少只手还是痛一会儿？！」严厉的口气以及紧抓的手腕瞬间让柳飞噤口，看著他有些惊恐的双眼，「唉…你这个笨蛋…」

对他，还是无法真正生气吧……想想其实柳飞会如此也很正常，这对他们这些武官来说其实是很稀松平常的事……他太著急了……

慢慢来……

「飞…这样下去真的不行，听话，好吗？」一点点宠溺以及无限的担忧，微蹙著眉头，低沉的乞求，他是李霖……

原先低垂的脸，柳飞有些不可思议的凝望著那双深邃的眼，一句话，心有些颤动却也不明白，眼前这男人…正退著一步……一步柳

飞不知道他建立在什麽情感上的步伐……

「我……」他是在…关心他吗？有听错吗？他刚刚是不是唤著自己的名？感觉上如果自己拒绝他，就是罪大恶极，可是…他也是为

自己好，不是吗？李霖……

「宰相大人，这些肉不割不行喏！」一道声音突如其来出现在李霖的身後，让柳飞不明白疑惑的盯著李霖看，而这声音的主人这时

才缓缓从布幔後现出，灵彻和善的漾著微笑走到柳飞面前……

只是在李霖看来，其实根本是看够了方才柳飞「惊声尖叫」的好戏……

「你是谁？」眼前这个男孩莫约十七、八岁吧……长发飘逸以及漂亮的脸蛋，可惜的是那头发倒是遮住大半张脸……就好似故意不

让人瞧见般，而且他为什麽从那个地方出来？柳飞在心中的疑问越来越大！

「我是大夫啊！」笑容可掬。只见李霖一脸冷然的瞧著他，只差没有做出不屑的表情来，霎时让灵彻有些气结，「喂！大将军，虽

然内伤风寒我通通没办法，但是外伤治疗可是我的专才喔！」

「喔……」基本上可以说李霖正在敷衍了事，而且也顺便看看楚这家伙跑去哪里……肯定是躲起来了……

反正怎麽说这家伙就是不会相信就对了，灵彻也懒的跟他吵，睡到一半被楚挖起来不说，要不是方才咱们宰相大人「叫」的让他身

心愉悦，灵彻才懒的鸟他呢！还在跟他拿翘？

「你真的是大夫吗？……为什麽你刚刚是从那边出来……」纳纳的指著布幔後，柳飞实在不想被不明人士割肉，而且李霖也一附不

相信的样子，实在让他很难信服……

无奈的叹气，「真没礼貌。李霖，都是你啦！」拿了盒有些年纪的旧木箱，放在桌上，「你大爷我可是皇宫御医刘檀的第一弟子耶

，还这麽瞧不起我……」从盒中拿起钵熟捻的捣碎著那不知名的草药，有些哀怨的演著，却依然十分认真的捣碎……

「刘檀老大夫不是在四五年前就深居简出了嘛？那……」柳飞有些惊喜的望著灵彻。

刘檀，以医治外部各式伤口而闻名，曾有名婢女因不小心被十分滚烫地热水给泼溅到，而导致全身有一半的肌肤溃烂发炎，当时连

那名婢女自己都觉得活不久……然而却在短短的半年间，刘檀大夫把那名俾女的医治的有如脱胎换骨，肌肤甚至比以前更吹弹可破

！著实让人称奇以及赞叹！好像那时有人想拜刘檀大夫为师吧……只见大夫很有个性的说……『我已收了弟子，而且只收一名！』

此时楚端来碗饮水，把倒好的草药泰半放进水中，另一半均匀的平放在乾净白布上拿起，走到那只手前端倪著那惨不忍睹的伤口，

「好好的伤口也能搞成这样……」一口气把覆满药草的那面快速的缠绕整只手，瞬间就有如伤口上洒盐般的痛楚，紧缩刺痛，也如

预期的听到宰相大人的毫无形象的呻吟……勾起恶劣的微笑。

李霖无奈的看著他，实在不舍得柳飞如此痛苦，「伤口都变成这样，有用吗……」

望著楚默默的喂给柳飞那碗水，迅速的点著胸前的穴位，灵彻耸耸肩，「无所谓，这是麻药！」

而这麻药的效力似乎已经慢慢开始蔓延，柳飞清楚的感受到右肩头那没有任何感觉的空虚，手指就算碰触到东西貌似也没有任何感

觉了，灵彻小心翼翼的碰触著他的伤口，很显然是不会疼了……柳飞表情有没有任何异样，或许他刚刚应该等药力还没发挥的时候

，假装触碰一下！这样咱们宰相大人肯定会很快乐的……

只是，将军大人在旁边啊……灵彻心底调皮的吐著舌头！

「拿去。」这是方才楚就在旁消毒好的利刃，灵彻无所谓的递给李霖，就没有他的事似的走回桌旁拿出瓶药以及乾净的白布！

「你要我割？」

「你有经验的，你们在战场上不是也常常处理这种伤口吗？」

话是这麽说没错，只是面对著柳飞他就觉得自己应该下不了手，可是看灵彻那副样子他应该是不会帮忙了，真不知他来到底做什麽

……这伤口再不处理就会慢慢的腐烂坏死，最糟的形况就是手掌发黑截断，李霖冷静的分析著，缓缓执起他的手，对著柳飞说：

「如果你不敢看，闭上双眼也无访。」

柳飞有些为难的看著李霖，才缓缓吐出，「嗯……你可以开始，不用管我……真的……」

只见李霖刀子俐落ㄧ转，虽然现在整只手臂是没有感觉的，但是看著手背的的肉一点一滴的削除有种难以言喻的感觉，柳飞只能说

自己不懂这些，不过定神细看，李霖好像在小心翼翼的闪避手背肉上的某些地方，剔除腐肉！那些地方……应该是手筋？……对吧

……

如果来个闪神，柳飞这右手恐怕就废了，只是望著李霖专注的神情，竟然就这样安定了自己，因为不会痛……所以更加凝望著他，

其实柳飞不明白，他觉得李霖应该是个很好的人……

「好了。」一旁的灵彻赶紧止血并且上药，细心的包扎，李霖则是把利刃丢至在旁，面色凝重的看著一脸不知所云的柳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