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鸿走到他面前:"我那个朋友恰巧想要一批货而已,她姑姑东西质量很好,只不过厂子规模小了点。"
"谢谢你。"谭清泉说得真心诚意。
周鸿轻笑:"我救你三回,怎么没听你说过一个‘谢'字?"
谭清泉看他一眼,下意识勾起嘴角,想要讥讽一番,忽然想起刘思,又忍住了。
周鸿上前摸摸他的头发:"你对别人总是比对自己好。"
"你没听说过‘大恩不言谢'?"
"是不言谢,还是根本没放在心上?"
谭清泉终于还是嘲弄地笑起来:"用不用我一天念三遍啊周哥,或者给你立个长生牌位烧烧香?"
"嗯,等我死了以后可以,至少不能轻易忘了我。"
"我以为你死了也得拉着我不放手。"
"你已经自恋到这种地步了?"
"不是我自恋,是周哥你对我的态度让我不得不怀疑。"
"对。"周鸿看着他,"我就是不放过你,现在不会,将来也不会。"
谭清泉嗤之以鼻,转身就走。
周鸿摘下一个大石榴,说:"谭清泉。"
谭清泉站住,没有回头。
周鸿扒开硬硬的外壳,露出晶莹如宝石般的子粒:"我爱你。"他说得很随意,仿佛是在说"石榴是红色的。"
好半晌,谭清泉发出一个简单的鼻音:"嗯。"走出花房。
周鸿拈起一颗饱满通红的石榴子,放进嘴里,感觉到新鲜的汁夜瞬间布满唇齿之间。
嗯,还是有点酸。
道上的规矩,年底什么都得放一放,打打杀杀抢地盘争生意,都不能做。免得血光冲了福气,十分忌讳。初一、初五、初八、初十都要放鞭,图的就是个热闹喜庆。
兴顺堂算是收敛了,但雷诺也没松口气。对方一连串的挑衅和打击,完全让雷诺没有招架的余地。手下全是一群废物,没有一个能担当重任;周鸿的人又不听他的使唤,反而当众出言不逊、明讥暗讽,差点让他下不来台;带着兄弟们去兴顺堂找场子,却被对方打得落花流水、铩羽而归;和D市的赌马生意,因为当时的失约,被人认为没有诚意,全部取消。各产业的生意一落千丈,日本山口组不知从哪里听到风声,告知延缓色情产业合作计划。这是继四年前毒品生意全部摧毁之后,龙华帮又一次陷入低谷。那些利益攸关的叔辈们纷纷中断舒适惬意的生活,赶了回来。帮内会议召开一次又一次,无非是指责雷诺用人不当、任姓使气、毫无魄力。就连一向支持他的董大伟,也一反常态,和那些老家伙们一唱一和,责备雷诺不该为了个谭清泉,和周鸿一拍两散,弄到现在一塌糊涂。
雷诺自幼颐指气使,哪受过这份窝囊气,忍不住分辨了几句。这一下更是火上浇油,那些人不是摇头叹息就是愤恨不已,反正个个当他雷诺是草包笨蛋,他们当初考虑不周瞎了眼,才会让他当龙头,雷诺恼羞成怒,口不择言,最后终于不欢而散。
雷诺满腔愤懑无处发泄,一连喝了几天的闷酒。刚开始身边还有阿文陪着,过了一段时间居然连阿文都不知哪去了,派人出去找了一整天都没找到。气得雷诺把酒杯"咣当"摔在地上:"去你ma的jian货!等我抓住你的,非让狗jian了你不可!"
晚上仍是喝得有点多了,雷诺在保镖的搀扶下回到家里,胡乱扒下衣服就进浴室洗澡。热气一蒸腾更是憋闷得难受,对着马桶狂吐,这才觉得清醒些,洗漱一番围上浴巾。
刚一出浴室就发觉卧室里有异常,一阵冷风透过开着的窗户吹进来,令雷诺不由自主打了个寒噤。他连忙缩回浴室里,低声喝问:"谁?!"
一个淡漠的声音响起:"雷诺,你不是要我么?"
雷诺一怔,随即心脏砰砰地剧烈跳起来,他一把推开浴室的门,看着坐在窗台上的男人,目瞪口呆。
谭清泉靠在窗边,脸上似笑非笑,长腿一伸,站起身。
他穿着黑色紧身夜行衣,修长的身体优美刚劲,一步一步踱到床边,伸手按按柔软的床铺:"在这里,行不行?"
雷诺完全惊呆了,一时之间也不知是自己喝多产生的幻觉,还是真实的发生。他闭上眼睛用力摇摇头,再睁开,期期艾艾地说:"你......你......"
谭清泉低下头,脸上露出似乎很气恼的神情:"是,我来了,你满意了?指使阿文抓人要挟我,你要的不就是这个吗?好,算你狠!"
雷诺连忙解释:"不是我,我没有让......"他刚要说下去,忽然明白谭清泉话中的含义,惊讶地张大嘴。
谭清泉冷冷地说:"雷诺,我满足你,不过你以后再也不许动我身边的人!"
雷诺不想再解释什么了,事实上他连话都不能再说一句,屏住呼吸看着那个俊美的男人猫一样走到他身前,跪下,温顺而谦恭地抬头看着他,说:"你想怎么玩我?"
"轰"地一声,雷诺只觉得全身血夜瞬间冲上头顶,那个在梦里出现过无数次的情景,居然真真正正发生在眼前。他一下子扑到谭清泉的身上,激动得语无伦次:"谭哥,谭哥,我真不知道......都是那个阿文......你当时,当时出了好多血,我吓坏了......谭哥,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谭哥,我爱你,爱你很久很久了......你跟着我吧,跟着我吧好不好?......"
"你爱我?"谭清泉语气淡淡的,听不出是欢喜还是讽刺。蓝 天
"是!是!我每次都想是在和你......我做梦都是和你......"雷诺脸都红了,呼吸急促。
"像你爸爸那样爱我?"
雷诺一震,低声说:"谭哥,我只会比我爸爸更爱你。"
"是么?"谭清泉露出那抹嘲弄的笑,但是雷诺抱着他,看不见,"那--你能满足我么?"
"当然能当然能,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什么都行!"
"周鸿满足不了我。"
"周鸿是大混蛋!他什么都不懂!"
"是么,雷诺?"谭清泉推开他,直视着他的眼睛,笑,"你知道我要什么么?你知道该怎么满足我么?"
"我......"雷诺顿住了,突然灵光一闪,叫道,"我知道我知道。"他猛地站起身来,拉开门大喊:"你们,对,你们,快去把那箱子SM用具给我拿来,快点!"他回头,看见谭清泉眼中满意的神情。
不一会,SM用具拿来了,雷诺关上门,忽然想起来什么事,拉开门又吩咐:"你们都去睡觉吧,我这里不用你们管,晚上不许打扰我!"
雷诺将东西哗啦一声倒在地上,看向谭清泉,目光中满是极度的饥渴和暴虐的郁望:"是这些,对不对?"
谭清泉没有回答,他从里面拣出两副亮晶晶的手铐,放到雷诺的手里。自己慢慢后退,一直退到床边,双腿大张躺到床上,手臂高举抓住床栏杆。
这样诱惑的姿势,这样无言的邀请。雷诺仿佛又看到,在那个封闭而阴暗的包间里,黑色的茶几、挣扎扭动的蜜色的身躯、茶色的双汝和紧致而温暖的后穴。他几乎遏制不住浑身的颤抖,喃喃地说:"谭哥,谭哥......"
他像发疯的兽一样扑过去,扬起那个甜蜜的刑具。
突变只是一瞬间,谭清泉握着床头的手陡然松开,一把叼住雷诺的手腕,用力向后一扭,雷诺"哎呀"一声低呼,再也抓不住,手铐掉入谭清泉早已等在一旁的手上。紧接着"嗒嗒"两声轻响,雷诺一只手反倒被手铐锁住,拷在床栏。
还没等雷诺挣扎,谭清泉已然按住他另一只手臂,下一秒钟,又一副手铐拷在他手腕上。
"你!"雷诺刚要喊,谭清泉就势掐住他的下颌,顺手扯下他腰间的浴巾,塞进嘴里。
这一下两个人的形式发生完全扭转,雷诺双手被锁,口不能言,拼命踢动双腿,眼睛瞪得快凸出来,像只濒死的青蛙。
谭清泉好整以暇下了床,看着不停扭动挣扎的雷诺,轻佻地吹个口哨:"不错啊。"转身走到那堆SM用具边上,挑出几根红色的绳子,将雷诺一条腿高抬,把手腕和足踝绑在一起,另一边也是同样。
如此一来,雷诺不着寸缕,下体大张,毫无遮拦地暴露在空气中。这样羞耻的姿势,令雷诺全身肌肉都紧绷起来,羞愤交加,恨不能一头撞死。
谭清泉伸出一根手指,沿着雷诺光滑的肌肤慢慢上移,在汝尖恶意地按了按,听着雷诺的呼吸骤然停顿,轻轻一笑,抬起他的下颌,淡淡说道:"不好意思,让你误会了。我是喜欢SM,但我喜欢SM别人。"
突变
就如同当初在包房里阿文对待他一样,谭清泉在一堆张牙舞爪的SM用具里,挑出看上去顺眼的东西,放在雷诺身上比量。每一次冰冷的触感都让雷诺浑身一僵,又是恼怒又是惧怕又是羞懑难当。
谭清泉看着他的脸色忽白忽红,菁彩之极,冷笑:"你不是最喜欢这些东西么?用在别人身上可以,用在你身上就不可以?"
雷诺目光之中流露出哀求的神色,嘴里嗯嗯呜呜。
谭清泉完全不予理会,一只手探到雷诺枕头下,果然有支呛,轻笑:"脑子没长进,习惯也没长进。"他抓起一个枕头,慢慢地说:"雷诺,三次。你是不是觉得我是雷老大的手下,就不敢对你怎么样?你忘了吧,你爸已经死了。而你,对我有什么恩情?"
雷诺惊恐地瞪大眼睛,他仿佛这个时侯才突然发现,眼前的男人是谭清泉,是那个号称龙华帮"双煞"之一的谭清泉!他开始拼命地挣扎,冷汗涔涔而下。
谭清泉缓缓勾起一边嘴角,笑容带着三分冷酷和一分嘲弄,将手中厚厚的羽绒枕头,按在雷诺的头上。
黑暗,窒息,心脏剧烈地跳动。
一支刚硬的东西隔着枕头顶住雷诺的眉心,然后是"嚓嚓"两声,声音极轻,却无异于平地惊雷--那是守呛上膛。
他会不会开呛?
雷诺闭上眼睛,每一秒钟都像一个世纪那样漫长。别墅里谭清泉赤luo的诱惑......"离夜"银靡的瞬间......"成风"格斗场上苍白的无助......鲜血映红了眼......
在那样折磨和凌辱之后,他为什么不会开呛?
雷诺生平第一次感觉到死亡距离自己如此之近。
他不是没有杀过人--黑社会老大的儿子,纯洁无暇只会是个童话--但他从未想过,原来被人用呛指着头,随时都有可能送命的情形令人如此难以忍受。
冷汗像弯曲狰狞的蛇,滑过脸上粘腻而艰涩。
"嗒"地一声,撞针被按下。
只需要再勾动手指,甚至仅仅是曲起两个指关节......
"雷诺。"谭清泉淡淡地开口,"你给我记住,你要怎么玩我,无所谓。但要是再敢碰我身边的人--"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雷诺周身的血夜仿佛突然解冻了--谭清泉既然说这话,就不会开呛。
眼前骤然大亮,雷诺像濒死的鱼,鼻翼一张一阖,用力喘息。
谭清泉看着他面色苍白,满头大汗,神情狼狈的模样,不屑地冷笑。双手交错,眨眼的工夫,那把呛已被拆成一堆零件,"噗噗"散落到地毯上。
随手拿起一支按摩棒,连润滑剂也不用,直接刺入雷诺干涩的后穴中。雷诺痛得上身猛地抬起,一声嘶喊,却被浴巾全堵在嘴里。眼前一阵发黑,差点昏过去。
"下次折腾别人的时候,回想一下现在的感觉。"谭清泉拍拍他的脸,将手铐钥匙扔到赤luo的胸前,翻身从阳台上一跃而出。
周鸿开着那辆黑色宝马X5,在路边等着。谭清泉打开车门,带进一股寒气,周鸿将暖风开到最大,启动车子。
"教训完了?"
"保安系统居然三年都不换。"答非所问一向是谭清泉专长。
"这是三年前你做的,你可以当做是雷老大念旧。"
"雷诺上台仍然用,他也念旧?"
"你暗示我失职?"
谭清泉勾起嘴角,漫不经心点根烟:"本以为这次能找点新鲜刺激。"
周鸿冷笑:"我为什么要给雷诺更新保安系统,他死不死和我有什么关系。"
谭清泉看他一眼,慢慢露出那抹嘲弄的笑:"火气不小啊周哥,你可别告诉我是因为我才和雷诺翻脸。"
周鸿早习惯他的毒舌,脸上平静无波:"你还没这么大魅力。"
"幸好,免得心里愧疚。"
"你?"周鸿嗤笑,"有心吗?"
谭清泉住嘴,靠在椅背上睡觉。
雷诺侧着头在上臂用力磨蹭,将紧紧塞在口中的浴巾一点一点弄掉,长长喘了几口气。胸前的钥匙滑落到身旁床上,得用身子拱到嘴边来才行。结果他一动腰,下身那个耻辱的部位立刻一阵叫嚣似的疼痛,激得他差点骂出声来,闭上眼睛不停喘息,才算将那阵疼痛忍过去。按摩棒粗糙的颗粒,摩擦着干涩紧绷的肠壁,让他觉得痛苦又恶心。
"他ma的谭清泉!谭清泉!"
钥匙必须得拿到,这样双腿大张,后穴插着按摩棒的羞耻姿势,如果明早被过来服侍的手下看见,自己这张脸往哪放?
他咬着牙,小心翼翼地移动身体,每动一下就得停顿一次,缓一缓那种撕裂般的疼痛。等到把钥匙蹭到嘴边咬住,已经是用尽全身体力,仿佛快要虚脱。
但这远远不够,还得把钥匙放在被绑在床头的手中。
雷诺抬起眼睛,看看头顶斜上方的手腕。那个距离简直就是遥不可及,光靠伸长脖子肯定不行,必须是全身向上。
无疑又是一场灾难。
雷诺在心里第一百二十次痛骂谭清泉,竭尽全力曲起手臂,吊动全身向上,脖颈因为强硬的抻动,几乎能听到骨骼被拉到极限的声音。
勉力抬高的头在不受控制地颤抖,终于在力气耗尽的一刹那,将钥匙勾在右手手指上。
他软下身子,眼前发昏,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第一百五十次痛骂谭清泉。
手腕长时间禁锢,血夜流通不畅,指尖僵硬而发冷。雷诺甩甩头,甩掉额前发梢上的冷汗,双眼紧紧盯住那几根手指。慢慢扭转钥匙,试图插进那个小得不能再小的锁眼。
谭清泉,你这个该死的混蛋!
"哗啦"一声轻响,雷诺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那个冰凉的小东西如何在被汗湿的手指缝中滑脱。他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看着那个银色的钥匙掉到身旁的床铺上。
难道......难道要再来一遍?!
雷诺再也忍受不住,"啊"地长声嘶吼,觉得自己都要哭了。
这一夜就是噩梦,等雷诺用全身上下榨出来的最后一点力气,拔出后穴中肆虐的按摩棒,立刻瘫倒在床上,连个手指头都动不了。
极度的疲惫和倦怠,让他连谭清泉都不想再骂下去,身上每一个骨头每一块肌肉,都不像是自己的,除了酸痛就是酸痛。
雷诺闭上眼睛,迷迷糊糊睡着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雷诺觉得也就一两分钟。突然,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然后是手下慌张的喊声:"雷哥!雷哥,出事了!"
雷诺心中一凛,一咬牙,从床上坐起,将浴巾围在身上,一步一步走过去开门。
来人一脸恐慌,满头满脸的汗,竟然丝毫没有注意到雷诺显而易见的苍白神色,只是连声说:"雷哥,雷哥!出大事了!"
谭清泉睡得很安稳,也不知是刘思的安然无恙让他放心,是因为从此雷诺对他的威胁完全失效,还是身后的男人悠长而熟悉的气息让他温暖。
两个人睡在一张床上,却绝对不是相拥的姿势,反而是背对背。一般来说,除非谭清泉做恶梦,否则周鸿不会主动抱着他。KingSize的大床,足够各自为政,完全不必拥挤在一起。两个人独身惯了,又都是多年混出来的人物,警觉姓极高,不在睡梦中把对方当做障碍一脚踹下去,已然是很大的进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