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样?”数双眼睛盯着床上的人,宇文廷困惑有兴味的看着埋在被里的人。
“闭嘴”慕天回头瞪着好事的人,起身赶人。
“天……”众人离去前,讪笑的表情让若尘恨不能挖的地洞藏起来。
他怎么这么丢人,居然因为承受不了太多次欢爱,反而伤到了身体。想起太医的诊断,还有刚刚那群人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若尘的脸不由得泛起红霞。
无言的搂过若尘的肩膀,慕天表情平静,看不出有什么尴尬。
“对不起,累到你了。”
“别在说了”红霞染上耳朵,若尘真的恨不能钻进老鼠洞,永远不见人。
……
庄严的太极殿,凝重的气氛,让人大气都不敢喘。
慕齐看着下手边的人,挥了挥手里的奏折,“四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请皇上恩准”单膝跪地,慕天平静的看着上位者。
“四哥,我们不是说好要一起守着这片江山吗?如今你却要离开。”将辞表紧紧的握在手里,“难道在礼官的事上你还怪我,我向你赔礼,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语带哀求,慕齐一点儿皇帝的架势都没有。
“过去的事情,我不想再提,请准了我的辞表”跪地不起,慕天坚决的态度,让慕齐蹙眉。
“四哥,为什么?”慕天始终低着头,错过了慕齐眼里闪过的情绪。
“我累了”真的累了,他不想追究什么,害怕真的找到答案,那一定不是他想要的。
“四哥觉得事情太多,忙不过来,可以放下手边的事情休息几天。”语气急迫,慕齐接着说,“想休息多久都行,但请不要离开京城。”
“慕齐”低沉的声音,微微的叹息,“你已经不再是小孩子,可以一个人承担,我不能一辈子守在你身边,权势我已不留恋。”
放下权利,放下权势,表明一切,只希望能够换来一切的平静。
不追究,害怕知道不想面对的事实。
“天……”若尘看着开门进来的人,依旧是平静的表情,可是若尘明显觉得他今天不对劲。
“下去”禀退左右,慕天来到若尘的床前,轻轻的抚上若尘绝美的面颊,眼里温柔宠溺,毫不掩饰。
“怎么了?”沉溺在温柔的海洋中,若尘关切的问。
“尘,如果我失去了权势,成为一无所有的人,你……”慕天的话还为说完,就被若尘用缠满绷带的手挡住。
“你不会是一无所有,你还有我,不管贫穷富贵,我都不会离开你,你也不要放开我,好不好?”有些不能了解慕天的心思,若尘害怕他还在生气,而打算离开他。
“傻瓜,傻瓜”拥着若尘,让他的头靠在自己的心口,“我不会让你离开我,即使失去了权势,我依旧会让你过的幸福,过得无忧无虑。”
听的糊涂,若尘不由得皱起好看的眉头,“你今天怎么了?怎么一个劲儿的说失去权利。”突然想起什么,若尘紧张的看着慕天,“是不是因为你关押了礼官大人,皇上处罚你了?都怪我,都怪我,要是我多忍忍,就……”慌乱的思绪,不断自责,若尘懊恼自己给慕天带来了麻烦。
“若尘,若尘,你别紧张,不是你想的那样,你静下来听我说”按着若尘的肩膀,让他冷静下来,慕天一点儿也不想看若尘自责的模样。“皇上没有处罚我,是我自己提出来放弃王位。”
没了王位,没了猜忌,有的只是安宁。
“为什么?”若尘被慕天弄迷糊了,不解的等他解释。
拦着若尘的肩,慕天笑的轻松,“我不想看你穿那些繁复的女装,学习女子的礼仪,从此没了自己。”
“天……”四目相对,若尘感动的语不成言,原来他一直都在替自己考虑。“谢谢你”
谢谢你这样爱我,谢谢你为我考虑这么多。
“好了,我说这些可不是为了招你落泪的,好好养伤,等你的痊愈,我们就离开。”
“恩”破涕微笑,若尘安心的靠进给他无穷力量与安全感的怀抱。
“少爷,吉祥少爷来了”
听见门外如意的禀报,若尘清楚的听见身后人,不满的低哼。
“天,吉祥是我的弟弟,你应该也清楚他对我的感情并不是爱,对不对?”仰头看着慕天,若尘希望他能够冷静的看待,不要又不原无故的生气。
慕天勉强的点了下头,他知道吉祥与若尘的情谊,只是他不喜欢若尘对除了他以外的任何人好。
若尘是属于他一个人的。
二十三章
看见若尘害羞的模样,慕天紧张的心情莫名的好转,但心中的忧虑却怎么也抹杀不掉,他不能忘记若尘刚刚吐血的那一幕。
“天,你怎么了?”手被抓的好痛,若尘缓缓抬起头,不明白他为什么看起来很紧张。
“没事,好好的休息。”扶着若尘躺好,为他拉上被子,慕天做在床沿边,直到床上的人呼吸变的均匀和缓,慕天起身离开卧室。
才推开书房的门,就听见门内转来凉凉的声音,“每天忙着婚礼,居然还能把人累到昏迷,我真是越来越佩服你了”坐在书案后,宇文廷像在自家一样,闲闲的喝着茶。
看了一眼书案后的人,慕天没有说话。
感觉慕天的情绪不是很好,宇文廷不由得收起了玩笑态度。“怎么了?”
“还记得寒儿吗?”
“你是说那个寒儿?”见慕天微微点头,宇文廷舒展的眉峰慢慢聚拢。
怎么可能忘记那张总是笑意盈盈的人?
他是慕天第一个带进王府的人,曾经,慕天把他带在身边,不让他离开自己的视线,曾经,他以为慕天拥有了完全的幸福。
寒儿却病倒了,身体一天比一天差,最后瘦的像个干尸,痛苦的死去。
“别担心,若尘不是寒儿,他的身体底子虽没有寒儿好,但是若尘一看就是个长命之人,你不要瞎操心,自己给自己找烦心事”
宇文认为慕天是杞人忧天,但毕竟曾经经历过失去的痛,为了安抚他,宇文廷耐心的劝慰。
看着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宇文廷不知道慕天的心里在想什么。
“若尘大哥”清亮的声音刻意压低,若尘忍不住暗暗叹息。
从他在床上晕倒开始,吉祥叫他的声音总是怪怪的,听在耳里心里毛毛的。
“如意,告诉他我还没起来。”趁人还没到,若尘让如意出去挡人。“如意……”见身边的人没有动作,若尘不由得加大了声音。
“少爷,有什么吩咐?”回过神的如意,完全没有听见若尘的话,不得不再问一次。
“如意,你不舒服吗?要不要请大夫来瞧瞧”放下手中书,若尘检视着如意。
“少爷,我没事”对于若尘的关心,如意慢慢低下头。
“那你这几天怎么心不在焉的?”
还没说完,门板开启,一颗小脑袋探了进来。“谁心不在焉啊?”
“吉祥”忍不住手抚额头,“你能不能不要像个贼似的,尽可以大大方方的进来”
“不行啊,若尘大哥,我怕我冒失的打扰了你的好事。”吉祥大摇大摆的走进来,只要没有慕天在,他一向都很放的开。
红云飘上双颊,为了防止吉祥再胡言乱语,若尘吩咐如意先下去。
“你这张嘴啊,什么时候才能够放过我。”起身让出软榻,若尘让吉祥坐到上面。
“这恐怕难了,等我什么时候不能呼吸了,我就不能不闭上嘴喽。”明明是玩笑的口吻,听在若尘耳朵里,却莫名的心疼。
“不要乱说话”看了看门外,若尘回头问有些强颜欢笑的吉祥,“怎么没有看见你的那头熊?”
“我来看你,带他碍手碍脚。”吉祥一脸厌恶的说。
“他碍手碍脚?”轻柔的声音微微扬高,若尘明显的不认同。
“若尘大哥”收起顽皮的表情,吉祥郑重的看着若尘,“你难道不能够体会我的心吗?”
“哦?你的什么心啊?”以为他是在开玩笑,若尘很认真的配合。
“我喜欢你”突的抱住若尘的腰,吉祥将圆月脸盘贴在若尘的身上。
“吉祥”感觉到气氛不对,若尘不由得收起了玩笑的心。
“若尘大哥,我不喜欢秦关,我不能骗他,也不能骗自己,我知道自己快死了,我不想带着遗憾过奈何桥,请你不要忘记我。”
吉祥的话太过震撼,若尘像木头一样,直直的站着,直到被人拉开,飘荡的魂魄才从新归位。
“秦关”看着那被胡须掩盖的脸,若尘突然觉得恐怖。
“走”拉着吉祥的手,秦关看了眼若尘,转身走出书房。
“我不要”拼命的挣扎,吉祥却挣脱不了钳制。“若尘大哥,我不要离开若尘大哥”
声音飘远,若尘依旧站在原地,没有追上去解救叫喊的吉祥。
不是错觉,若尘能够肯定吉祥的心里是有秦关的,而且再也不会装下任何人。
为什么要这么说?为什么要伤害他,吉祥,你在想什么?
寒风习习,若尘下意识的看向门边,暗叫糟糕。
他站在那里多久了?对上那双阴晤的眼睛,若尘知道他误会了。
才张口想解释,决见慕天转身离开,毫不留恋,决绝的消失在视野里。
……
“王爷……”
“王爷……”来来往往的人,看见慕天走过无不恭敬的行礼,一脸的惶恐,深怕他一个不高兴,自己的乌纱帽就保不住了。因为那一脸的阴寒,风雨欲来的神色,让百官不能不畏惧啊。
“喂,你怎么了,干嘛一脸屎像,欲求不满啊?”宇文廷是最不怕死的人,因此他敢捋虎须。
慕天沉默的看了眼聒噪的人,没有理会他。
该死的风若尘,居然心安理得的接受吉祥那小子的告白,还那样温柔的对他笑,慕天无法形容自己看见那一幕时的心情,他呵护他,保护他,关心他都不曾见他有那么调皮有温柔的表情,他积极的筹备婚礼,为了隐瞒他的身份,制造舆论,忙的不可开交,他却在一边勾三搭四。
“喂,你怎么一脸的醋意,难道若尘移情别恋,喜欢上我了。”宇文廷玩笑的表情,在慕天杀人的目光下,渐渐收回。
不会真的被自己言中了吧!
“四王爷,丞相大人,皇上请二位到御书房,有要事相商。”太监总管在两人就要走出宫门的那刻将两人拦住。
“皇上有说什么事情吗?”慕天深沉的语气,连太监总管也要忌惮三分。
“回王爷,皇上没说,皇上让奴才告诉您,宫里的礼官已经到王爷府上,教授风姑娘宫廷礼仪。”
听见总管的话,慕天前行的脚步顿了下,“恩”
“风……”看着眼前人,礼官结结巴巴的说不出话来。
该怎么称呼眼前人,风小姐,风公子?
“大人,风主子偏爱男装打扮,您别介意”老练的竹成怎么会看不出礼官的犹豫,风若尘一席白衫玉带锦靴,现在的他怎么看都不像个女子。
“若尘见过大人”礼官突然到来,若尘根本没有时间上妆扮女装,只好硬着头皮应付。
不过看礼官的表情似乎并没有怀疑,他该庆幸,曾经在红馆生活,让他本就中性的容貌,更加难辨性别。
“风姑娘,本官奉皇命教授你宫廷礼仪,希望你能用心学习,让本官可以尽快复命。”端出官员的天威,礼官立起三角眼,语气生硬。
“是”
女人要学的礼仪这么难吗?
手握着蜡烛,若尘心里叫苦,已经保持这个姿势两个时辰,一动不动,就是铁打的人也会受不了吧,何况,手上端着的是点燃的烛台,蜡油不断的滴落,已经流到他的手上,他却必须这样直直的站着。
他快要僵硬了,额头冒出薄汗,若尘在心里不断念着那个害他承受如此折磨的人。
昨天走后就再也没有见到他,为什么不给他说话的机会,连解释都不听,就那么决绝的离开。
慕天,为了能够与你光明正大的在一起,我放下自尊,换上女儿装,现在又要承受这样非人的折磨,难道你还看不清我的心,还要怀疑我吗?
心中的委屈,加上身体的折磨,若尘却没有退缩,任由蜡油淹没自己的食指、中指、无名指和小指头,最后低落到地上。
礼官闲闲的喝着竹成为若尘准备的碧螺春,对于若尘的情况根本不予理会。
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他要如何要求无人能干涉。风若尘,要怪只怪你自己瞎眼,惹上不该惹,也惹不起的人。
“王爷”看见慕天回府,竹成立刻像见到救星一样,差点扑到慕天身上,完全忘记了总管的身份。
看着神色不安的竹成,慕天没有停步的往书房走,“什么事?”
“王爷,请您去看看风主子吧”知道慕天在与若尘生气,竹成还是极力劝说。
“怎么?”停住脚步,慕天转身看着竹成,等待答案。
“礼官大人还在训练风主子礼仪,已经三个时辰了,从清早到过午,属下……”话才说到一半,眼前已经没有人,竹成平板的面容不由得松了口气。
巨大的开门声,一道身影眨眼间出现在寝楼的客厅里。
手上一松,若尘被一条精壮的手臂搂进怀里,熟悉的体温,熟悉的味道,莫名的安心。
“王爷”礼官显然没有想到慕天会出现,诧异了下,立刻行礼。
“来人”雷鸣的吼声,让人耳膜轰鸣。
“王爷”守在外面的侍卫一刻不敢耽搁,涌入客厅。
“去请太医”凛冽的眼神紧紧的盯着礼官,“将他关进地牢,没有我的命令不得放人。”
“是”侍卫们拉着叫嚣不止的礼官离开客厅。
慕天紧抿双唇,盯着若尘被蜡油烫的红肿,不满水疱的双手。
“天,我和吉祥……”才开口,若尘就被大力的抱住。“痛”想回抱住慕天的腰,却牵动了受伤的手。
“该死”小心翼翼的拉过若尘的胳臂,慕天举起若尘的手,放到嘴边轻轻呼气。
看着他幼稚的动作,若尘的泪不争气的落下。
若尘的泪让慕天本阴沉的脸色,更加阴寒。“主子,我喂您用饭”如意端着铺了菜的饭碗坐在床边。
“如意,天呢”手包裹成粽子,若尘无法自己吃饭,每次都是慕天喂他的,今天怎么不见人。
“王爷在地牢”舀了一匙饭菜递到若尘嘴边,如意如实回答。
“礼官大人还没有被放吗?”已经几天了,他这样拘禁朝廷官员,一定会遭受非议的。
“没有,皇上派人来问了几次,王爷都把人打发回去了。”
“如意,我们去地牢”举着手臂,若尘费力的下床。
“少爷,您还没有吃完呢”如意扭不过若尘,只好帮他换好衣服。
王府的地牢在东北方一个偏僻的角落里,守卫见到若尘没有阻拦,并为他打开地牢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