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男的条件 上————奸奸

「现在问已经太迟了，冒牌货。」雷的一句话打破僵局。
「冒牌货？」这句话他听来很不舒服。
「是啊，你顶着与我一样的脸，趁我不在的时候把事情搞得乱七八糟，我还不晓得怎么谢你呢！」他虽然边笑边说但仍藏不住话里的敌意：「现在本尊回来了，你这冒牌也该早早收拾行李闪人，免得别人误会我干了坏事。」真可惜，要不是他惹了优光他还真想跟他交交朋友。
「你说谁是你的冒牌？我有名有姓叫段殷皓！」殷皓怒瞪与自己相同的脸孔，这人的态度未免太差。
雷挑起自己俊逸的剑眉：「那么〞段先生〝，我可以坦白告诉你这里不欢迎你，不管找不找得到优光都不干你的事，请回。」
「你─」怎么会没他的事，他是最急迫想见到他的人。
「段老师，请你离开。」小马接着道。
他发觉自己很难再待下去，不仅小马瞪他，连在场的其它学生都对他投以敌视。
浑身上下皆充斥难以驱散的疼，他缩起肩膀口中喘着气，空调传来的干燥空气使他觉得口渴，不得已只好由床上坐起来。因四周昏暗的灯光而看不清楚饮水的所在位置，他伸手开灯并下床搜寻目标。
腹部与胸口的疼痛让他举步维艰，但饥渴的欲望促使他往前，雷本想请佣人照顾他但他坚持不肯，他不愿让第三者看到他现在的样子。
走了许久终于倒了一杯水，沁凉的液体由喉头灌入，可他没有纾解的快感反而将之大咳出来，糟糕，太渴导致他忘了自己口中有个被牙齿咬破的大洞。
断裂的肋骨因咳嗽而产生剧烈莫名的痛楚，他差点因此停止呼吸。唉，连喝个水都会夺他性命，真是凄惨！
他居然没死？昏睡三天后醒来的第一个念头。雷说他断了三根肋骨，右手肘骨折，双脚多处撕裂伤，左臂与额头分别缝了十五针及七针，唯一庆幸的是他长得最漂亮的脸蛋没有受损。
留着完美的脸庞干嘛呢？反正最想给他看的那个人又不在乎。他伸手擦脸上的水渍但似乎怎么擦都不会干。
「你可以下床走啦？」雷出现在房门。
「又不是死人当然可以。」他转身走回床上，一样步步困难但雷却只是在旁看着没有帮他的打算。
「身为集团老大居然被打到重伤，我可不记得我有教你做这种事。」雷于床边的沙发坐下，他的话没有怜悯，因为他知道优光不需要。
「是我突发神经去做蠢事，用不着你来提醒。对了，学校的情况如何？」他突然不见黑牙的总部又被击破，组织现在一定因群龙无首而陷入混乱，雷既然回来了他就请他回去了解状况顺便帮他交代事情。
雷是他之前的大哥，也就是提拔他的人。起初他混黑社会只是为了打人的乐趣，没什么计划更别提什么组帮派，可认识雷以后，他的能力与头脑立即被他重用，不仅一年就成为他的左右手甚至在他出国后接下领袖的位置。
雷身上有着与他相同的气味，同样自命不凡同样骄傲霸道，他们之间从不客套，因力量而惺惺相惜，他是他这辈子最敬重也最亲近的大哥。他当初会对殷皓有深刻印象便是因为殷皓长得像他的缘故。
雷满意微笑：「还算不错，小马那家伙处理得有模有样，你把他训练得很好，比起我出国前他的能力提升了许多。」
「他本来就是一个有才又对我忠心耿耿的人，是个不错的接班人选。」优光笑道，他还需要一段时间疗伤，这阵子有小马替他管理他也就放心了。
「倒是外面因黑牙的失势而引起争战，不过我已经用我的力量把情况稳住所以你可以安心，至于那个老师嘛，我也替你处理了。」
听他提到殷皓，优光整颗心立即揪紧：「你把他怎么了？」
察觉优光的语气有变，雷轻笑：「没怎样，只是叫他不要来烦你。我看他真是一个大人物，从没看过像他这么厉害的冒牌，居然让我们光大变了个人，我都快要不认识你了！」
「冒牌？你说什么我不懂。」
「他不是跟我长得一个样吗？想来一定是你暗恋我太久又不甘寂寞，因此才会如此对他掏心掏肺，现在我回来了你也不用他了吧？来，哥哥让你靠。」雷边说边拍自己的肩膀。
「你做你的白日梦！」明白雷在亏他，优光没好气地回道：「他才不是你的冒牌，你们虽然一个样但个性差了十万八千里，像刚才─」
「像刚才什么？」
像刚才他回床时，如果是殷皓肯定会过来扶他。一想到他的好他便心酸，话也说不口了：「没什么。」
「不说就算了，但我可不是在做白日梦，有个跟自己一样脸庞的家伙趁自己不在乱搞，任谁都不会好过，我决定抢回我的位置。」雷眼睛一亮，过人的自信于脸上发光。
「说什么鬼话？你很奇怪耶！」优光不解地望着他，抢回什么位置啊？
「抢回我在你心目中的位置。我跟你一样很不喜欢身边的东西被抢，特别是一直以来以我为中心的小弟。」他很不爽，非常。
21
「我只能来找你了。」殷皓对坐在对面的人说道。
那人口中吐纳烟雾表情十分冷漠：「找我？你找我做啥？」
「当然是问优光的事！」近来无论他怎么查就是没有结果，消息似乎刻意被封锁，为此他已经急得好几晚睡不着了。
「我怎么会知道！连小马他们都说找不到他更何况是我！」吉米语气不善甚至不耐，谁来告诉他为什么眼前这家伙会如此呆？到现在还不晓得优光为何会不见。
「拜托，求你告诉我，我急得快发疯了！」殷皓以恳求的眼神望着他，只差没跪下来。
「发疯？你以为只有你急啊？我又何尝不是！小马他们又何尝不是如此！优光他不见人我们有什么办法？尤其是你更没资格见他，谁愿意告诉你他的下落啊！」吉米将烟采熄，求？他该求的人不是他是优光才对！
「我没资格？为什么每个人都这么说？我不懂这话的意思，我知道我伤了优光但那都是误会，我没意伤他啊，这跟他失踪又有什么关系？」面对如出一撇的指控他完全摸不着头绪，这也是他失眠的原因。
他受够了！呆也要有个程度！！
「马的你这个大白痴！优光他为什么会喜欢你这个笨蛋啊！」他揪紧殷皓的衣领大骂：「我实在受够你了！你要找优光？好！我告诉你他在哪！到时候你看见他就不要后悔！」
殷皓依吉米的话来到一家五星级饭店并搭电梯至最高层的总统套房。想到可以见优光他的心便不禁狂跳，他要怎么道歉呢？他要怎么解释呢？他到底该说些什么？算了，见到时先抱紧他再说！
不亏是一级饭店的一级套房，一出电梯四处即闪烁金碧辉煌的光辉，皇宫般的顶尖装潢让他顿时有身入奇境的错觉。
「你来做什么？」主人对不速之客非常不欢迎。
「你又为什么在这？！」殷皓对于雷会出现在他眼前感到很吃惊，心中亦漾起莫名火。
「我当然在这！这里是我开的房间，我不在这要在哪？倒是你怎么知道这里？是谁告诉你的？」哪个大嘴巴多话，都吩咐绝不能泄漏了。
他开的房间？这表示优光这段时间都跟他在一起？难不成优光就是因为这讨厌鬼而不见他？殷皓脸色难看至极：「优光呢？我要见他。」
「我们光大是你说见就见的啊？也不秤秤自己几两重，冒牌货！」雷挡在房门口，一副除非过他这关否则别想的表情。
「我不是冒牌货！」这人真是越瞧越可恨，跟他长得一模样看了就恶心：「我要见优光，你给我让开！」
「你到底要我说几次？冒牌货，我们光大不给见，尤其是你这个烂人更是想都别想，等到天下红雨世界末日的时候再说吧！」意思是永远不可能了。
叫他冒牌货又说他烂，这家伙可恶得欠扁！「我警告你如果你不让开我会让你死得很难看！」
听到他口出威胁他直想笑，这是不了解他实力的人才会说的话，他可是优光的师父呢！「要打请便，我可以打电话帮你叫救护车。」
该死！！殷皓二话不说立即听话的出手。只不过以他一名普通教师的身分哪是雷大的对手，没多久他就被一拳打倒在地，连雷的一根寒毛都没动到。
「想过我这关？简直是天方夜谭！不想死的话就快滚！」雷充满气势地向他吼道，平常人被他这么一吓通常都会闪人但殷皓却又站起来。
「没见到优光我死也不会离开！」他说什么都不会回去，他要见优光！殷皓展现惊人的毅力，即使实力相差悬殊仍毫不惧怕地往雷猛扑，倒下就爬起来，流血就伸手抹掉，雷对他的痴缠感到相当棘手。
他疯了不成！再这样下去他真的会打死他！雷还不至于狠心到打死比自己弱的人，就在他迟疑是否要放轻力道时，殷皓趁他不注意从门的隙缝钻进去。
糟糕─！
「优光！」殷皓突破重围立刻兴奋大叫，但什么人都没有。
房间里没有任何人，除了空荡的大床外什么人都没有。
「优光人呢？他到底在哪里？！」他失去理智地朝雷大喊，他该不会被耍了吧？！可恶！真是可恶透顶─！！
「他不想见你所以躲起来了。」
「放屁！是你把他藏起来了吧？！快点把他还给我！把我的优光还给我！！」
「你凭什么说他是你的？」怒火急速攀升，雷的声音已经变调，他最恨有人跟他申告所有权。
「我爱他！他是我的！」
「你爱他？你凭什么说爱他啊？！你这个什么都不知道的驴蛋凭什么说爱他啊？！」雷一把推倒殷皓并将他压在床上：「你知道优光为什么会搬出家里吗？那是因为他为你跟他老爸吵架被赶出来！你知道前阵子优光的手下为什么会受伤吗？那是因为外面有人放话要绑架你所以他为你牺牲了忠心的部下！还有这次因为有人要伤你他更不惜一切─」他实在说不下去了：「你爱他？！你爱他个屁！！」
接受雷一连串的炮轰，殷皓只能呆楞反应，他说什么？他到底在说什么？！
「要不是怕优光伤心我早把你千刀万剐了！你说你还有什么脸见他？如果识相就马上给我滚，到你死之前都不许再来！」雷克制想掐死他的冲动，放开压制他的手，只见殷皓似游魂般走了出去。
真该死！他第一次有想杀人的欲望！等他坐电梯下楼后雷亦步出了房门：「把地上的血擦干净，不要让光少爷看到。」他吩咐随后赶来的仆人。
殷皓不知走了没有？
优光坐在另一房间的床上想着。当殷皓出现在一楼大厅时即有眼线向他们通报因此他立刻换了房间，他不想与他见面，至少在伤好以前都不想。
此时雷走了进来，模样看起来有点狼狈。
「怎么样？」他关心地询问。
「我把他打跑了。」他甩甩手显示自己的辛苦。
「你打他？！」优光非但没看见他甩手还一副惊惶忧心的面容。
「拜托！他都害你这样了，你还担心他？爱情真的会使一个人不正常！」他没好气说着，幸好他没有这样为爱痴狂的经验。
「要你管！」优光气得起身想回原来的房间。
「我当然要管。你以为我这次回来只是随便看看吗？我是被你爸叫回来的。」雷说出他回国的理由。
「什么？死老头叫你回来的？！」本走至门口的优光立即转头，脸上布满惊讶。
22-23
假日总是医院人潮最多的一天，而年底初袭的寒流更使医院人满为患。家长带着受寒的小孩、平日熬夜体力不支的上班族、年老无抵抗力的老年人将候诊\\\的大厅挤得水泄不通，而他便身陷其中。
他也不管天冷，身上只着一件白色发皱的衬衫，杂乱不整的发丝遮蔽他垂下的消瘦脸庞，与其说他生病不如说他精神有问题。他浑身散发着颓靡气息，让靠近他的人都身染沉重的哀愁，父母拉着孩子离他远远，这让身为教师的他有所不忍于是起身空出座位走至一旁。
瘦使他俊逸清秀的五官更加突显，而无神的瞳孔与紧闭的双唇更透露无解的哀伤。在场的女性无不被他引发母性，以怜悯的眼光注视这个忧伤男子，纷纷希望自己便是世上唯一解救他的那个人，不过一会儿她们的幻想立即被戳破，一名亮丽温柔的长发美女走近他身边。
「你确定不和医生聊聊？」彩盈担心地望着殷皓，今天她来医院拆线顺便以此为借口拉他出来。
「不用，反正你也很清楚我是怎么回事。」他苦苦一笑。
她见他这样，一下也说不出话来，今天她能把他叫出来已经很难得了。至今优光仍未现身，殷皓自上回去找他回来后也意志消沉，不仅学校的课不去上还把自己关在家里，要不是她今天去找他，她真的会以为他不在这个世上了。
「事情会如此也不能怪你，你什么都不知道不是吗？」他们走至走廊的休息椅上坐下。
就是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才可恨！如果他能及早知道优光哭泣的理由，如果他能决意留在他的身边，如果他能稳稳抓住他的话......，他不知道几百次这么想了，但生命中失去的机会并不会因他的后悔而重现，他再度难过地捂住脸。
「你没试着再去找他吗？」
「有，但他又换了饭店，找不到人。」他的声音开始哽咽：「他不会回来了...」
绝望的音调令旁人不禁为之鼻酸。
「殷皓...」彩盈想不出什么话安慰他，她明白说再多皆不及优光出面有用：「我去帮你买点东西吃，瞧你不知多久没吃好了。」她轻拍他的肩膀后离去。
医院的气流因周围的白色调更显寒冷，然而此时他却已麻痹毫无知觉。最近独自一人时他总会听见他的笑声，铃当般悦耳的频率丝丝牵动他的灵魂，彷佛他从未离开似的。他想他现在仍活着一定是因为这些回忆的关系，要不是他的笑他的话已经刻于他心上，他恐怕不能支撑至今。
「妈妈，我刚才看到一个红头发的姊姊耶！」忽然小孩的耳语似针刺入他的耳朵。
他连忙找寻声音的出处，最后发现离他不远处有对母女由X光室走出来。
「小妹妹，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在哪里看到的？」他着急地逼近小女孩，女孩因他的突然出现而受到惊吓，母亲赶紧把孩子护在身后。
殷皓知晓自己的失态赶忙道歉：「对不起，是我太心急了但我没有恶意的，我有急事找您女儿口中说的人，请您告诉我。」
「你恢复的状况不错，骨头差不多都没问题了，只剩外伤的愈合部分。」医生手指墙上的X光片：「年轻就是本钱，我还没看过恢复能力像你这么好的！」
客套话他懒得听，平常帮他看病的那位医生临时有事所以介绍他换到这家看，一样是权威但眼前这个就虚假多了，听见他父亲的盛名便立即让他插队。
优光甩甩右手，虽然还有点转动不顺但不会发疼了，医生招护士来帮他换药，只见护士争先恐后差点没把看诊\\\室挤破。如此可爱的小金主谁都想摸上一把扯点关系，可他们不知道这金主的脾气坏得很。
「吵什么吵！没看过人受伤啊！」他转头发怒一吼，吵闹顿时转至无声。
「你，过来换药。」他指定其中一名最安静的。
那人领着众人的钦羡目光走近他，而其它人仍兴致勃勃不愿离去，他不耐烦地赶人：「看什么？还不快给我闪？！」
人长得漂亮连生气都可爱至极，大伙依依不舍地离开，心中都恨不得自己是那名医生及护士。
好不容易安静他呼口气，许久没发怒真有点不习惯。这阵子他皆窝在饭店足不出户，对外面的消息一概不知，组织有雷和小马帮他所以他不担心，至于殷皓...雷很有默契地只字未提。
本来他以为爱情是种很简单的感情，就像他很单纯的发现一样它也会很单纯地消失。利用空间让自己孤立，利用时间让自己忘记，他想只要不见面他，他的感情定会逐渐消散，消散到有一天他想起他不会心疼，但自从上次殷皓来找他后他发觉这个想法根本过于天真。
那天晚上他于自己的床单上发现一个红点，他的伤口早就不会流血了所以他当下便知道红点是谁留下来的，为此他哭了整晚。他自己流多少血都没关系但只要他流，哪怕是一滴他都会伤心到不行。
因此他明白即使不见他的脸他还是离不开他。一旦爱上了他就注定摆脱不了名叫爱情的枷锁，到此生结束的那天前，他恐怕梦里喊的依然会是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