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放手!」优光咽不下这口气与陈素花动起手脚,两个人又踹又踢又打又抓,煞时一片混乱。
殷皓赶紧拉开他们:「爸!快来帮忙!」
段永盛可不想再淌混水,一巴掌让他清楚保身之道:「优光,我看你还是乖乖想怎么孵蛋好了...」歹势,他的枕边人是别人。
殷皓急死:「爸!你怎么这样说啊?」
「对!咱家老头说得对!生不出来就别在那边吱吱叫!赶快回去做你的大少爷,我们段家才养不起你!」陈素花高兴地火上加油。
啊─!!气死他了!他光大何必待在这里受尽屈辱欺凌!他拉着殷皓跨出大门:「殷皓!你跟我回池家大宅!换我养你!谁稀罕老妖婆的施舍!」反正他们谁嫁谁都一样!
「我儿子是你随便就可以带走的吗?他身上的肉可都是我给的!」陈素花拉住殷皓的另一边。
「是殷皓说要嫁我的!」他使劲把他拉回来。
「我没听见不算!」她再拉回去。
两人互不相让,可怜的殷皓快被拉得骨离肉散,可大家都十分珍惜性命没人敢去救他。
「别拉了!再拉我会死的!」他痛苦大叫。
「死了最好!」此时一个声音出现。众人瞪着来人忽然都停止动作,另一个殷皓?!
「雷!你怎么会来这?」优光马上起戒心。
「喔!我当然是来拯救你脱离火坑啊!亲爱的小弟!」就在他张臂欲抱优光的同时,一只修长的腿从后把他踢得狗吃屎!
「挡路!」琦柔跟着进门,大家的眼神更惊讶:「这笨人是来提亲的!」她摸摸自己浑圆鼓起的肚皮,原来女王作太多次不小心中标了。
「段琦柔!我什么时候说要娶妳!我是来看优光的!」雷爬起来反驳。
「喂!我肚子已经凸出来了还不认帐!」琦柔仗着孕妇身分雷不敢对她怎样,而凶恶地扯他耳朵:「你小心我把光盘拿出去卖!」
「光盘?对!你不是才刚被〞大熊们〝轮X过吗?怎么这下子就成了我妹夫?你对我妹干了什么?!」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殷皓不像其它人对雷的悲惨遭遇寄予同情,反而拉着他的衣领逼问。
「谁想当你妹夫!那疯女人的事我一概不承认!」雷甩开他的手:「倒是你是不是欺负我们小光了?要不然他为什么吵着回家?」他在外面可是把情况听得一清二楚!
「哪有!我疼他疼到不行了!是我妈──」
「我怎样?你是说我欺负他吗?」陈素花厉眼朝儿子一瞪。
「没...」他小小声缩了回来。
见殷皓摄于母亲权威,旁边的优光再也气不住:「雷!我们走!反正我留在这里也是给人家嫌弃!」话一说完便头也不回地拉着雷闪人。
「优光!等等啊!」怎么可以让优光跟雷走呢!殷皓急着追但却不幸给门槛绊倒,顿时鼻血如注。
「活该!」琦柔仍是一副看好戏的口吻,奕洁对她的反应感到好奇:「姊,跟优光走的可是妳肚里孩子的父亲耶,妳一点都不会担心吗?」
「呵!雷哥不敢做什么的!」她自信满满地微笑。
优光与雷离开段家后便于山间小路奔驰,优光怒火难消路上不停咒骂数落殷皓,雷则高兴地在旁拍手鼓掌帮和,还以为这次带优光走会像上回一样困难重重,没想到恰好遇见他们吵架,这一定是老天爷怜悯他遭遇可怜而特意为他创造的人生第二春!
「段殷皓!你这个大笨蛋─!!」优光开始乱吼发泄情绪。
「骂得好!段殷皓你这个厚颜无耻的笨蛋!」雷配合他亦朝树林大叫。
「不仅厚颜无耻还没心没肺!」
「对!连脑子肠子都烂掉了─!」雷边假装骂殷皓边趁优光不注意将手搭上他的肩,先声明这可不是趁机吃豆腐喔,他只是怕优光骂到没体力而昏倒先〞预扶〝他罢了。
「脑袋烂掉的臭男人!他老妈有什么了不起!会生有什么了不起!谁规定兔子被养就一定要生小兔报答!要生不会叫她儿子生啊!只会怪我!真不公平!」况且他到死都不可能生育!
「嗯嗯,没错,为什么要生?我一点都不想跟疯女人生孩子...」雷忽然忆起琦柔怀孕的事。等等!他在想什么?疯女人跟他才没有关系!他赶紧转口:「我早说过段殷皓是个软脚虾,你偏不信邪硬要跟他在一起,看,现在被欺负了吧?他只是迷恋你的肉体!不像我对你是真心真意......」因为长期被琦柔训练(经常〞求饶〝...^^")所以雷讲话技巧进步神速。
优光此时久久没反应,雷当他是被自己的话感动了于是再接再厉:「现在反悔也不迟,虽然我已不像以前有地位(帮派已让琦柔解散),也不像以前富有(财产已过户给琦柔),但我们还是可以从头再来,一起去打天下!」他握紧优光的手雄心壮志地吶喊,不过下秒却有水珠滴落他手背。
「殷皓真的不爱我了...?」优光眼眶噙着泪水,抬头泪珠直噗噗地掉,雷被他忽然一问也傻住,优光方才不是骂得正高兴?怎么转眼就哭了呢?
他的答案当然是不爱但这一回答优光绝对会哭死,只好来个善意的谎言:「他不是不爱你,只是他没勇气反抗他妈,不过我就不同啦!我随时都可以摆脱疯女人跟你双宿双飞!」与世独尊的雷大怎么可能一直屈服于疯子之下,为拐...不,是为救小兔离开水深火热的段家,他才会甘愿如此〞牺牲〝。
雷的话让优光想起殷皓不维护自己的委屈,反而助长泪雨攻势,眼看太阳就要下山也不见殷皓追来,难道自己在他心中真不如一个欧巴桑?
越想越难过,虽然他每次吵架都说要回池家但其实从来没有付诸行动,这次是第一次出走。但他跑没多远便开始想念起段家的晚餐,殷皓的温柔照顾,弟妹们的热闹开讲,等真的走了才发现自己竟已如此融入段家的家庭生活,别说回池家,他连到山脚都没办法。
好不甘心!虽觉满腹委屈但肚子却开始唱空城计,优光蹲下身子哭喊:「我好饿...呜...我想吃殷皓煮的饭啦......」心里想跑,身体却习惯地想回去。
优光肚子饿了?雷心中警铃大响!想不到段殷皓的秘密武器(出神入化的厨艺)这么快便起了功效,他得加快速度游说才行:「优光,我跟你说─」但在出言不久后他的身体忽然产生奇怪反应。
《喔呵呵,小雷,时间到了喔...》
咦?疯女人的声音?难道她追来了吗?!雷紧张地向四周探望,渐暗的天色里除他和优光再无别的人影。
《小雷...准备好了没啊?》
奇怪!明明没人却有声音!难道他有幻听?而且这些台词听起来好象...好象女王登场前的预告啊!
「雷?你怎么啦?」瞧雷全身颤抖,优光好奇地询问。
天!为什么会觉得全身搔痒不只呢?某股诡谲的热流由丹田延脊髓往脑门直窜,他好想好想......
「喂,你没事吧?」优光顾不得再哭,雷的样子实在很诡异,他推他的肩追问。
「喔...大力一点...!」真舒服......
「啊?」大什么力?优光再推。
喔~~太棒了!!雷顿时苏然然地想飞,习惯性的扑到优光身上开口请求:「再打我...」但在对上优光疑惑不解的眼神后,他突然惊醒!他在干嘛?!
「再打你?」优光虽有疑虑但看雷似乎很享受所以又踢他一脚:「这样行吗?」
「嗯...当然行...」痛得好爽...等等!他又怎么啦?!雷对自己身体直觉反应吃惊不已,他根本还来不及思考就直接叫了!莫非─不会吧?!
《呵呵,小雷,你永远都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难不成他已被疯女人训练成对SM有惯性?!难怪太阳一下山他便开始呈现〞饥渴〝状态!怎么办?若再不被打他会痛苦而死,可是他要带优光私奔啊!叫优光打他?不行!怎能让他知道自己的真实面目!啊!该死的身体!该死的疯女人!
「雷?你还要我打你吗?」雷是不是生了什么怪病需要人家打才会好?
「不!你别打我!」雷慌张大叫,再打他肯定会破功!眼看忍耐力已达临界点,为维护自己在优光面前的尊严,雷忍痛做了决定,他一把扛起优光。
「干嘛?!放开我啦!雷─!」
回段家去也!
「哇!姊你太神了!」优光的喊叫传入屋里,奕洁靠窗远远瞧见雷抱着优光狂奔入屋,琦柔说雷傍晚时就会自动带优光回来,他们还以为她吹牛呢!
「欢迎回来,小雷。」琦柔早挂着笑脸在门口等,幸福表情如同等丈夫下班的美丽妻子。
雷则完全相反,脸部肌肉呈现奇异扭曲,瞳孔放射恶毒的光线像是要喷火似的狠瞪着她:「妳死定了!」他将怀中的优光拋给在旁等着接的殷皓然后急拉琦柔离去。(去做什么大家心知肚明~)
雷还真干脆!殷皓对于小兔失而复得十分开心:「优光─」
然而优光看见他的脸又不禁怒火中烧:「哼!不要碰我!」他猛踩他的脚。
「啊─!」殷皓立即痛得呼天喊地,一站不稳又撞到桌椅摔个四脚朝天。
摔死好了!优光气头上才不管他的伤势,扭身便气呼呼地冲进二楼卧房。
呜...我好命苦.......殷皓可怜兮兮地爬起身,奕洁扶他到沙发坐下:「哥,你和优光再这样下去是不行的。」
他也知道不行啊!可要老妈那种极爱面子的人让步简直是天方夜谭,而优光绝不认输的骄纵个性也很难沟通,夹在两人中间真是为难!
「他们不和最苦的就是大哥你了,为了让将来的日子好过只好使出绝招!」方才琦柔已跟她提醒过解决方法,军师不是做假的!奕洁贴近殷皓耳边叽哩咕噜起来。
「优光,吃饭。」殷皓端着晚饭站在卧房外,心里七上八下面有难色。
碰─!撞击声响应,肯定优光又扔了什么东西。
「你先开门好不好?生气跟填饱肚子是两回事。」优光一下午没进食应该很饿了,总之先想办法进去再说。
里头静会儿终于打开门,好不容易有机会,殷皓从门缝硬挤:「你让我进去!」
「不要!饭进来就好!你走开啦!」他想抢他手中的餐盘,但殷皓俐落的将食物藏到身后:「我进去才有饭吃。」
好香喔...今天有红烧肉吧?那可是仅次于咖哩饭的人间美食啊!饿了一整天优光实在难敌美食诱惑,殷皓赶紧趁他犹豫空档钻入。
「别再生气了好吗?」
哼!早知道大猪头是来求饶!这次可没那么简单原谅他!优光嘴里虽咬着美味的红烧肉但表情还是怒冲冲地,他不悦道:「先叫你妈道歉啊!她不讲理我要怎么在这里生活下去?」
「我妈她年纪大了,而且我又是长子难免她会对生孙子这件事耿耿于怀,你就体谅一下长辈嘛......」
「为什么要我体谅她?她就不会体贴我吗?」动不动就要男人生孩子,有毛病!
见优光说不通,殷皓换口气:「好,那你为我着想,我夹在你们之间很痛苦你知道吗?我虽然疼你但我也不想做不孝子...」
「你不想做不孝子就别疼我啊!」不孝子谁没做过?想当初他为了他们的感情还不是离家出走顶撞父亲,为何殷皓就不能为他牺牲一点呢?优光觉得愤恨不平,顿时把饭菜摔了一地。
「你怎么说不听啊?!」饭粒溅到殷皓脸庞,忍耐也是有限度的:「任性也要适可而止!你以为我还能疼你多久?等哪天我老了病了甚至死了你怎么办?我不可能一辈子都替你挡风挡雨!」
「谁要你一辈子疼!没你疼我也可以活得很好!」优光咬着下唇,大眼瞬间盈满泪水,他拚命忍着不掉下来,殷皓好凶...
不行!不能心软!殷皓撇过头一反常态的强硬起态度:「好!话可是你说的!我也不想再管你这个任性的小孩!看要回池家还是去哪里都随便你!」他大步使劲甩门离开。
皓于客厅来回踱步,不时抬头望通往二楼的楼梯,模样甚是焦急:「我想我还是上楼看看情况。」
「别去!你一去就前功尽弃了!」奕洁把他拉回来。
「可是优光现在一定在哭...我很大声对他吼...」他按耐不住想去安慰他。
「那才好啊!他越可怜计划就越可能成功!」她把他拖回客厅:「我知道你舍不得可是为解决问题只好这样,待会儿你见到妈也要记得演戏喔。」说人人到,陈素花走近他们。
「殷皓,你是不是跟优光吵架了?」她听到他的吼叫声。
奕洁暗地对他使眼色,他赶紧把之前演练好的台词全盘拖出:「对!因为我实在受不了他继续胡闹!再怎么说妈也是长辈嘛,他顶撞妳还拿无辜的我出气,真是忍无可忍!」他故意气愤地说。
「所以你骂他?」
瞧母亲眼神放软,殷皓拿起在旁预备的行李袋:「以往都是我太宠他才会导致他没大没小,我决定狠下心送他回池家让他好好反省!」说着便要去帮优光收拾行李。
「不行!哥!」奕洁配合跟着做戏:「优光被你骂了以后就一直哭个不停,看他那么可怜的份上你就不要赶他回家嘛!」
「哭?那是他想让我心软的把戏!我才不会再受骗上当!这次就算他哭到眼睛瞎我都不理他了!」要一口气讲完违心之论还真不简单,殷皓偷喘口气又道:「妈,妳放心!我保证不会再让优光爬到妳头顶上示威!」
「喔...」陈素花点点头,没想到儿子最后选择站在自己这边,只是手段好象太激烈了点:「嗯...其实...其实你不用对他那么坏...」
「坏?妈,对付像优光那种顽劣份子只能来硬的吓他,不然他永远不知道收敛!明天我就亲自送他下山,妈妳别替他求情!」
「我哪里替他求情!」陈素花抢过他手中的行李袋:「我只是、只是怕旅馆忽然少了人手影响生意...唉,优光只是脾气倔了点,嘴巴坏了点,其实他平常还是挺乖的啊!不用送他回池家,我看让他在房间反省一下就好了...」
「妈─」
「好了!就那么决定了!」不待孩子们抗议她便立即奔上二楼。
呀比─!奕洁开心地向大哥比胜利手势:「这下老妈肯定去看望优光了,哥,接下来你准备等好消息吧!」
她踏入长子的卧房,自从他的另一半搬进去后她便不曾来过,里面的摆设如同往常,只有床铺变大了。在孩子还小的时候她就常想,等哪天他长大结了婚娶了媳妇自己要怎么布置这里,贴满红红的喜字换套簇新桃红棉被,床边摆个新梳妆台让新娘每天可以打扮得漂漂亮亮,让他们夫妻能天天幸福美满早生贵子。
做父母谁不引颈盼望那天到来?交递扶养的重责拥抱新的世代,那是他们一生最重大的职责也最期盼的光景,至今她晚上仍会梦到长得和殷皓一模样的小孙子抱着她的胳臂,用甜甜的童音喊她奶奶,梦醒后的惆怅总让她难以释怀,如果优光是女人就好了,如果优光是女人......她不禁这么想。
日子久了想法膨胀成欲望,她开始在意他的性别,不喜欢见儿子和他亲密,找许多借口刁难不给好脸色看,这才逐渐引发彼此间的敌对。其实他们起初相处得很好,记得优光第一次喊她妈的时候还害羞地红了脸,吞吞吐吐低着头,嗓音也是甜甜的......
陈素花坐在床沿望着棉被里垄起的小山丘,琦柔小时候生闷气也会像这样把自己埋在棉被里,她和蔼微笑,拉开棉被优光果然躲在里头,脸颊给闷得通红而布满泪痕,大概是哭累缩着身子睡着了。
她拨弄黏在他脸庞的发,初次对他柔声:「对不起,优光,是我太在意自己的心情了...」凝视他的睡脸后她才明白,有些人天生就引人疼惜,难怪儿子会如此死心塌地宁愿终生不娶。
抱不到孙就当多个儿子疼吧!或许这就是缘分,缘分替她安排了一个天底下绝无仅有的独特媳妇,她该好好珍惜才对。她替他盖好棉被就像以往替孩子盖般慈祥:「好好睡...别再哭了喔。」
陈素花退出房门即瞧见儿子在外头等,她板起脸:「怎么?又要来赶优光走吗?」
老妈真是变脸像翻书,不过这也代表计谋彻底成功!殷皓心中既高兴又担忧,不知优光情况怎样?他朝房门望去。
老佛爷此时狠敲他脑袋:「担心就快进去,别再骂他了,好好说知道吗?」
「是是!」殷皓忙抚着头跑到床边,其实他早急死了,对优光凶实非他所愿,他只是希望藉此让母亲软下态度,化开她的不谅解,如今事成他迫不及待赶来陪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