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我皇子妃（出书版）下 by 炯华

会死！我怎么会当着白歆的面说出那种像是在吃醋的话来啊？我明明就对白歆……

察觉脑海瞬间浮出这句断句的后话为何的此时，张凤咎一边瞠大一双美丽凤眼，一边抬起因骇异而掉脱臼的下颔，额际的冷汗也因为发现这个事实而一颗颗滑落颊畔。

惨了、我惨了……

似乎意识到什么而欲哭无泪的张凤咎软软地扑回床沿，露出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只因他到现在才知道、也不得不承认他已经沉沦了，沉沦在白歆对他的殷殷付出和包容，而这种

 感情就是白歆一直想要从他口里亲耳听见的那几个字。

呜呜……说来说去都是白歆那个臭家伙害的！如果不是他，我还是无极国的恶魔贵妃，也还是二哥充数用的假妃子，可以继续吃好的、穿好的、用好的，不需要烦恼什么，爱去哪里就去哪里。

现在可好了，身边硬生生多出一个男人，而且还是我最最害怕的皇亲贵族，只怕我这辈子都得被绑在华美的皇宫里，被人管这个、管那个的！呜呜……

为什么我要给他这么迷糊的陷下去啊？又偏偏白歆可不是那种可以随便唬弄的人，要是他知道我的心思和他相同，那他一定会对着我死缠猛打，直到他从我口中听见他想听的话为止。

之前是懵懂的我碍于面子，不想跟白歆坦白，可眼下我已然清楚自己是在意白歆的，那我还能闪避这一点多久呢？

烦闷的张凤咎皱眉咬着嫩唇，神色忧愁了起来。

我绝对不能把实话就这么供出来，我还不想这么快就被束缚住，何况，白歆还欠我一个解释！对！如果他一天不跟我把话解释清楚，我就一天不搭理他，哼！

张凤咎慷慨激昂的仰着头、握紧拳头，使得刚进宫门、走进内室的章如玉放眼就发现他这副怪模样，因而一愣，有点傻眼的轻唤一声。

 “……凤咎？”

“如玉嫂子？你怎么会在这里啊？”张凤咎赶紧奔下床给了章如玉一个大大的拥抱和不住的磨蹭，语调兴奋得直抖颤。

被紧搂到快要喘不过气的章如玉，苦中带笑地挣开了张凤咎有力的拥抱，安心的笑说：“因为郡威答应带我进皇宫来参加大哥的封后大典啊，所以我才会在宫里。”

张凤咎恍然大悟的颔首，“原来是这样啊……”瞄了一眼章如玉似乎没什么改变的模样扯了扯唇，“对了！那天你和大哥解开了误会，和好了是吧？”

说话间，张凤咎拉过章如玉的纤手，带他在桌边坐下。

“是啊！托你的福……”章如玉赧颜笑道。

“你幸福吗，如玉？”张凤咎定定觑着章如玉问道，而章如玉则是对他的疑问愣了一下下，然后才红着两颊点点头。

“我很幸福，郡威……你大哥待我真的很好、很好……”

望着章如玉羞怯的模样，张凤咎无言的笑了开来，好半晌才开口说：“太好了！只要如玉嫂子幸福就好了！”

眯着眼眸的张凤咎，眼底第一次盛满了真心的祝福和喜悦。

抬起头来，章如玉瞅着张凤咎愉快的样子，十分感激的笑了。“凤咎……谢谢你……”

这句谢意我藏了好久，今天终于可以对着凤咎说出口了。

张凤咎扬着一抹令人惊艳的浅笑，“不客气，如玉嫂子，我才该谢谢你呢！”

无论如何，都是如玉这只小兔子让我遇上了白歆，也让我明白了什么是手足之情和爱。

“为什么？”章如玉疑惑问道。

直视着章如玉，张凤咎微然扬唇，“如果不是你，我就不会遇上那个家伙了啊……”说着，唇畔漾起了一朵浅淡的笑花。

当时如果不是如玉两兄弟代嫁的事件被揭发，而大哥又一心要保护如玉，拜托我想办法解套的话，我也不可能代替章如凤的贵妃身份跟随白歆一起回到无垠国去，当然，如果没有这些事情的话，我也就不会有现在的这个烦恼了！

缓慢思毕，张凤咎忍不住拉下一张绝丽小脸、扁起小嘴，看得章如玉是一脸莫名其妙。

“那家伙？凤咎，你指的那家伙究竟是谁啊？”章如王疑惑的眨着明眸，连忙问道。

“就是白歆啊！”张凤咎在思及白歆时不快的呶呶唇，脸色不是很好看的蹙起眉来。

章如玉诧异，“白歆？你的夫君吗？”

闻言，张凤咎是又气又急，赶紧大声朝着章如玉矢口否认。

“他才不是我的夫君！”

“凤咎，为什么你会说十五殿下不是你夫君呢？”章如玉歪着小脑袋，登时问出他的疑惑，“我听大哥说他的确是你的夫君没错呀？你是十五皇子妃不是吗？”

几个问句便将张凤咎问到瞠目结舌，以至于百口莫辨，只能支吾其词。

“我……如玉嫂子……”

“凤咎，你看起来好像有话想说对不对？”

当张凤咎露出一抹不知该如何是好的表情时，章加玉便更加肯定他有心事搁在心里，顿了半晌之后才关切的柔声问道：“凤咎，你愿意跟我说说你的心事吗？或许我可以帮上你的忙。”

“没有……什么事都没有！”

撇开头、深呼吸一口气之后，张凤咎不愿多说的否定，可章如玉却反而抿起唇来，伸手握住张凤咎微凉的纤手，柔声说道：“凤咎，难道你想要自己继续烦恼吗？告诉我好吗？”

这声柔柔的请求似乎可以打动任何人的心那般柔软，就连刚才还很坚持的张凤咎也回过略带一丝复杂的眸子，怔怔望着章如玉脸上温暖的微笑。

“如玉嫂子，我发觉……”

“发觉什么？”章如玉望着终于肯开口说出心事的张凤咎脸色复杂地瞄向他。

“我发觉我好像对白歆……”

“你对十五殿下？”

咬着唇，张凤咎末语先脸红的瞬间大叫一声，跟着以双手掩住自己的半张脸，嚷道：“哎唷！这种事我哪说得出口啊……”

凄惨的低低呻吟着，此时的张凤咎真想挖个洞好把自己埋了，好隔绝任何人的逼问，又偏偏章如玉不让他有逃避的机会，伸手拉下了他掩面的纤手。

“凤咎，你如果不主动说清楚，我是不会知道你在烦恼什么的……”章如玉一边定眼瞅着张凤咎，一边细声低喃。

“我知道啊……但是……”还在犹豫的张凤咎闭眼细语，耳畔不断萦绕着章如玉所提出的疑问。

算了，我豁出去了啦！

“凤咎？”

被这句呼唤给唤得睁开双眸，抱着破斧沉舟的决心，章如玉干脆的说：“如玉嫂子，事情是这样子的啦……”

直到听完张凤咎所有的烦恼之后，章如玉始终歪首望着张凤咎一副“亏大了”的脸色，在他又打算钻回被窝去哀怨之前，笑着伸出手去扯开薄被，看着张凤咎朝他露出一抹诧异的表情。

“如玉嫂子？”

“别躲了，凤咎，反正你已经逃不掉了！”

不知为何，章如玉笑得好开心，只见他扯起唇线，对着张凤咎徐缓绽出一阵灿烂的笑，而那朵笑容则是让他的全身开始泛起疙瘩，忍不住伸出手来猛搓手臂取暖。

要命！为什么当如玉嫂子一听完我的话就开始对着我一个劲的傻笑啊？难道是我的烦恼很严重吗？不会吧……

“如玉嫂子，你干嘛笑成那个样子？很恐怖耶……”张凤咎敬谢不敏的往一旁挪去，却发现章如玉仍旧微笑柔柔的望着他。“你到底想说些什么就直说好了……干嘛笑成那个样子啊？”

“凤咎，你知道你的烦恼代表着什么吗？”

“什么？”

张凤咎傻傻的睁眼、托腮，准备聆听美丽嫂子的教诲，孰料，章如玉刚出口的话却让他的脚跟相互打结，而且还害他差些被自己的唾沫给噎到。

但见章如玉很愉快地握过张凤咎的纤手，视线极为缓慢的朝着他挪过来，笑着续道：“凤咎……你爱上十五殿下了喔！”

“咳……我……咳咳……”张凤咎的脸色因为被哽到而瞬间涨得通红，连一句话都说不完整。

“你别急呀，凤咎……”章如玉仍然温柔地安抚着差点喘不过气来的张凤咎，“我会慢慢听你把话说完的，你不必……”

话尾还没落下，章如玉的话便被转过头来的张凤咎给一把截断。

“我、我才没有爱他！”

眼见紧张得一直摇头否认的张凤咎红着一张小脸，章如卡却笑了，将带着一丝智慧的瞳眸转向他，轻声道：“凤咎，要你承认一件事实会很难吗？”

温煦的笑容顿时抚平了张凤咎心头的紊乱，仔细倾听章如玉再度开口。

“还记得我当初嫁入平安王府的时候也有许多不安，但是，我在发觉郡威对我的心意之后，那种感觉就消失了，因此，我才发现我很喜欢郡威这件事，凤咎……”

“什么？”

“如果你只是因为拒绝而拒绝，我相信你以后一定会后悔的。”

章如玉温言笑道，而张凤咎则是因为瞬间洞悉了什么而睁大双眸，呆愣在原地。

“你不用害怕什么，冈为我相信十五殿下会为你遮挡住会危害你的一切……”拍拍张凤咎的手，章如玉垂眸续道：“凤咎，想想十五殿下究竟为你做了些什么事吧！”

白歆吗？

其实不需要章如玉的提醒，张凤咎也很明白，自从他认识白歆之役，白歆对他的付出是无庸置疑。当然，也就是因为知道白歆做了些什么，他才会这么为难地在爱与不爱的心思之间摆荡。

张凤咎并不想为了爱某个人而失去自我，受制于各种原因而变了一个人，那样，张凤咎就再也不是张凤咎了。而另一个原因就是他不愿意踏入爱情里，就像他过往的爹娘因为爱得深而体会到生离死别的痛苦，所以，他故意在白歆面前装傻、假笑，就是不愿意开口承认，以为只要保持着这种似友似情人的暧昧关系，他和白歆便不会走向和爹娘一样的路途。

只是，白歆并不知道他的心思，老是说出一些会令让他心动而难以自持的话，让他的心因为他的坦白而愉悦地摆荡着，还这一切他并不打算让白歆知道。

仰望着章加玉眼底的似水温柔，张凤咎的心情因此而静了下来，神情犹然带一丝复杂的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你会知道？”

“因为我相信你的选择啊！凤咎这么聪敏，我想，你选人的眼光一定不会出错！”将眉眼都笑成美丽弯月的章如玉理所当然地说着，然后给了张凤咎一个大大的拥抱。“而且，我们还是一家人，不是吗？”

“如玉……谢谢。”张凤咎扯扯唇，在被章如玉拥紧的瞬间垂眸淡笑了。

章如玉笑了一笑，正想开口再和张凤咎说些什么的时候，门板忽然被人伸手推开，发出“咿呀”的声响，让在床边相拥的他们都回眸注视着门的方向，而刚刚自凤藻宫回来的白歆正好就是那个推开门的人。

好不容易白歆才从章如凤那里晓得生气的原因，正想进门和他解释之际，没想到竟会看见他和章如玉互相抱在一起的画面。

“凤咎……”兴奋的嗓音在望见床边一对相拥的身影之后随即一顿，而白歆的脸色也跟着沉了下来。

被章如玉轻轻拥着的张凤咎一愣，面对白歆瞬间转变的俊脸暗暗喊糟，然后像是作贼心虚般地推开一头雾水的章如玉，陪笑道：“白、白歆，是你啊……”

要进门之前也不先出个声，害我好尴尬啊！感觉自己好像是在背着丈夫偷人一样……

拉下脸的白歆仅是瞅着张凤咎好半天不语，跟着便把眸光挪向坐在床边、背对着他的章如玉。

章如玉对张凤咎露出一抹不解的表情，“凤咎？你怎么了呀？”

为什么凤咎脸上的笑容看来这么僵硬呢？

张凤咎一边绽出呵呵的笑，一边没力地抬起手指指向站在门前的白歆，对着章如玉指点道：“我相公站在你后面……”

“是我。”白歆因张凤咎的话而暗自欣喜，可表情和语气却仍旧不变。

章如玉一讶，随即回头看去，只见白歆正沉默的站在他身后，脸色也不太好看。“十五殿下？您怎么了吗？”不顾张凤咎的拉扯示警，章如玉一见到白歆那张阴沉的脸色便关切地自床沿起身、踱了过去，以疑惑的神情仰首问道：“您跟大哥没事吧？”

从大哥寝宫出来的十五殿下为何脸色如此难看？

张凤咎掩着半张脸，不敢看章如玉主动靠过去的下场。

“……没事。”自章如玉眸底读出真心的关切，白歆淡道。

“那太好了，凤咎……”章如玉回眸望了一眼张凤咎正将双耳掩起，忍不住失笑，“我把他还给您了，殿下，其实凤咎并不是在跟您生气，请您好好的跟他解释。”

“不是在跟我生气吗？”白歆诧道。

如凤明明说凤咎是在跟我吃醋、闹别扭的啊！

将疑问的视线再度挪向正以薄被将自己密密包裹起来的张凤咎，白歆满面讶异的问道：“怎么说？”

章加玉浅浅的笑了，“凤咎只是不愿意承认自己对您真正的心意而已，至于原因是什么嘛……”顿了一顿，自唇畔溢出一抹叹息。“那就得请您自己去问凤咎了。”望着白歆思索的眼神又道：“不过，凤咎对您的心就等同于您对他的。”

“是吗？”白歆诧异抬眸，观着章如玉带笑的脸。

跟凤咎相处了这么久，连我都看不清凤咎的心意，为何章如玉可以这么肯定的说出这种话来？

看出白歆的怀疑，章如玉扯了扯唇，“或许是因为我就跟凤咎的亲人没两样，所以他才肯对我吐实吧……”想了一想，美丽的小脸上又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殿下，请别怪凤咎不肯坦白，那是因为他有他的苦衷。”

“苦衷？什么苦衷？”

章如玉摇了摇头，“凤咎……不肯对我说，所以我也不知道。”

闻言，白歆抿起薄唇，自眸中透出一抹深思，待章如玉笑着离去之后才反手合上门板，徒步踱到床边，定然觑着床上那团扭动不止的布团。

“凤咎。”

由于没有得到对方的半丝回应，因此，白歆叹了一门气，慢慢坐到床边，只见将自己包得紧紧、拒绝会客的张凤咎因床畔的动静而怔了一怔，然后又不住的在被里扭动。

他还是打算逃避吗？

莫可奈何的摇摇头，白歆觑着被褥在他眼前动来翻去，而里头的人怎么说就是不愿意出来和他面对面。

如果章如玉说得没错，那么，之前凤咎对待我的态度就有了一个最好的解答！

又叹了一口气，白歆耐着性子再度启口唤道：“凤咎？”

话尾落下半天之后还是没有得到张凤咎的半句回答，因此，结果，皱起眉头的白歆缓慢地伸出大掌揪住被张凤咎紧紧缠住的薄被，动手一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