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如玫瑰艳如血————西蓝花

作者:西蓝花  录入:06-26

德温特伯爵忽地扬起头,眼里闪过一丝希望,他们的目光相遇,一种默契不言而喻。那种希望像一颗陨石照亮了他的整个生命,他欣喜若狂的把加布里埃拉进怀里,紧紧的搂着,好像要把他嵌入自己的身体。

「谢天谢地!」他满足的叹了口气,把嘴唇紧贴在加布里埃的额头上,加布里埃的胳膊绕到他背后,勾着他的脖子,他们依偎在一起,默默的品尝着令人昏眩的狂喜。

然后,仍然沉浸在幸福之中,他们放开了彼此,只是手指还依依不舍的扣在一起。德温特伯爵又掏出怀表看了一眼:「你肯定对我的表施了魔法,加比,在我等待你的时候,他总是走得无比的慢,而当你在我身边,它又快的不可思议。」

「我原本以为十九世纪的人不会这么迷信,况且你还是个伯爵。」加布里埃笑着指出。

德温特嗤之以鼻:「去他的伯爵,一个被爱情迷晕的傻瓜而已!」

16.赌局

幕布开合,布景再次转变。加布里埃回到他和杜安合租的房间,他大踏步的跨进客厅,他的朋友颓废不堪的倒在椅子里,手里拎着酒瓶,已经见底,带着两个黑眼圈,目光呆滞的盯着前方。

「嗨,早上好,亲爱的!」加布里埃向他打了招呼,在他面前洋洋得意的转了一圈,向他展示自己的新外套,「帅气吗?德温特伯爵,就是昨晚约我去后门的那位先生送给我的。」

杜安无动于衷的看着他,用干涩的声音说:「这么说,你得到你想要的名气了?」

「唔,目前还没有。」加布里埃点点下巴,「不过我得到的东西比名气要甜美珍贵一百倍。你不会明白的,虽然我们只分开了整整一宿,可我却感觉过了一世纪,一切都不同了!」

「而我,」杜安沮丧的说,「像在地狱里煎熬了一世纪。」

加布里埃此刻才注意到他看上去憔悴极了,他怜悯的看着他,捧起他宿醉的脸庞:「怎么了,杜安?你看起来糟糕透顶。我走之后发生了什么事吗?」

「你怎么就是不明白呢?」杜安挣脱他的抚慰,大声嚷嚷起来:「还需要发生什么?你跟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走了,我等了你一夜,却始终不见你回来,这难道还不够我受的吗?!」

「你的意思是你在担心我啰?」加布里埃叉起腰,对他的态度很不满,「真是感激不尽!可我已经十六岁了,是个大人了,不需要你来操心我该跟什么样的人一起过夜。而且我不明白,你干嘛老是针对德温特先生,他是我见过最好的人,昨晚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

「才一个晚上他就把你迷得团团转了!?」杜安害怕得浑身一抖。

「你怎么不问我是不是把他迷得团团转了?」加布里埃半开玩笑的说,看到杜安支离破碎的表情心又软了下来,他拉起杜安的手:「别难过了,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德温特先生和我只是彼此相爱而已,就像你和我,虽然性质完全不同。」

「可是我向团长打听过,他说他是个英国佬,而且年纪大得可以当你父亲了。」杜安苦苦哀求道,「求你了,加比,收手吧,你这是在玩火!」

「那又怎么样呢?」加布里埃一笑置之,「反正我从来就没有父亲,而他也没有儿子。再说现在说这个已经晚了,」他俯身对他耳语道,「你一定没想到,我们已经属于彼此。」

「哦,不!上帝啊!」杜安如预料中飞快的在胸口划起十字,「这简直是魔鬼的勾当!是他逼你的,对吗?!我知道一定是这样!他真该下地狱!」他激动的一屁股弹了起来。

「你怎么会这么想?」加布里埃费力把他按回椅子里,「没人可以逼我做任何事情,」他毫不羞愧,大胆的迎上杜安揣测的目光:「不错,我已经无可救药的陷入爱河了,如果你真的是我的朋友,就请祝福我好吗?」

杜安心碎的转移了视线:「我当然会祝福你,可他,」他叹了口气,「我诅咒他。」

「你怎么就这么顽固呢?!」加布里埃生气的跺了跺脚。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啊,是他!」加布里埃雀跃的蹦到门前,哗的拉开门。来者和他好像有种心有灵犀的默契,几乎门一开就立刻闯了进来,把加布里埃一把揽进怀里,隔着抱在胸前的那束玫瑰亲吻起来。

「我刚去帮你请了假,」德温特把嘴唇印在加布里埃的额头上说,「你不会为我的自作主张而生气吧?」

「当然不会,就算你不去我也会这么做的。」加布里埃回应着他的热情,「头儿怎么说?」

德温特皱起眉头,酸溜溜的说:「他可真慷慨,他只允许我借用你一天。我说不能在身边看到你我会感到很遗憾的,可他说如果不能在舞台上看到你,全拉罗谢尔都会很遗憾。」

加布里埃被他逗笑了:「他可真抬举我。不过依我看,他确实已经给足了你面子,要知道,今晚演出的海报已经贴出去了,我是主角,总不能叫观众白来一趟吧。」

德温特孩子气的撇撇嘴:「那我只好在拉罗谢尔面前让步了。」他把花递给加布里埃,「路上顺便买的,我想你会喜欢。」

「何止喜欢,我爱玫瑰,尤其是你送的!」加布里埃深吸了一口花朵的芬芳,把他拖到到杜安面前:「来打个招呼吧,这是杜安,我的朋友,虽然偶尔有点啰嗦,不过我该感谢他,如果没有他一直以来的照顾,就不会有现在的我。亲爱的,这位就是你口中的狼眼绅士,理查德·德·温特伯爵先生。」

「很高兴见到你。」德温特脸上的微笑消失了,摘下帽子,礼节性的微微点了点头。

杜安站都懒得站起来,「我也是。」他嘀咕道,「见鬼……」

?加布里埃扶着额头叹了口气。尴尬的沉默持续了片刻,德温特掏出怀表匆匆瞟了一眼:「时间不早了,我在餐厅订了座位,不知阁下是否有兴趣赏光?」他用最好不要的目光看着杜安。

杜安摇了摇头:「不了,我没那个闲功夫。」

「那么……」德温特抬起手。

杜安打断了他,不客气的瞪着他:「先生,请记住,你现在还活在这世上的唯一理由是加布里埃希望你活着。从小我就一直守在他身边,他就像我的弟弟,如果你敢伤害他的话……我为了他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

德温特收紧下巴:「谢谢你的忠告。」他挥手作别,坚定的挽起加布里埃的胳膊走了出去。

旅馆中,德温特闷闷不乐的喝着白兰地,加布里埃靠上他的肩头:「你不开心吗?」

德温特略带悲伤的笑了笑,抬起手揉了揉加布里埃的金发:「我们的爱情注定不受人祝福,你一定很难过。」

「原来你在担心这个,」加布里埃嗤之以鼻,「老实说,我一点都不在乎。」

德温特用探寻的目光凝视着他,加布里埃继续说下去:「恋爱只是我们两人之间的事,为什么要为了无关紧要的人的指责而烦恼?世界上又有哪对情人能得到所有人的称赞呢?我爱你,你也爱我,依我看,只要我们相守在一起,就已经足够幸福了!」

「你说的对。」德温特说,将他紧紧的搂在怀里,这时传来一阵敲门声,一个侍者端着银托盘走了进来。

「您的信。」

在他走后,德温特放下酒杯,坐进壁炉前的扶手椅里,开始读信,加布里埃站在他背后,趴在他的肩膀上,盯着他修长的手指撕开封口的火漆。

德温特的眉头越拧越紧,脸色也越来越严峻。

「该死!」他将信揉成一团扔进壁炉里,单薄的纸片很快就消失在火舌之中。

「看在上帝的份上,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他叹了口气,扶着额头靠进椅背。

「发生什么事了吗?」加布里埃环上他的脖子,在他的眉间抚弄着,希望能弄平那褶皱。

德温特苦闷的看着他,捧起他的脸颊:「这真难以开口,但我恐怕……不得不离开你一阵子了。」

「离开!」加布里埃激动的抱紧他:「可我们才刚刚在一起啊!」

德温特回应了他的拥抱,吻着他的金发:「对不起,加比,我舅妈的医生来信说她快不行了,她从小看着我长大,对我就像母亲一样,我不得不赶回去见她最后一面。」

「那你要去多久?」加布里埃说,声音哽咽,「幸福怎么可以来的像闪电,却又走地像阵风呢?」

「我也说不准……」德温特在他耳边沙哑的喃喃,「或许一个月吧,或许半年……如果她真的不幸去世了的话……」

「半年见不到你我会死的……真的……」

德温特郁郁寡欢的抚摸着他柔顺的金发,先前因欢乐而焕发出迷人光彩的眸子又变得像狼眼一样,深邃而孤独:「只要离开你一秒就能让我生不如死……」

「就像花儿离开土壤,鸟儿离开天空吗?」加布里埃泪盈盈的看着他。

他苦笑了一下:「像离开水,离开空气。」

加布里埃轻轻的将唇压在他的唇上。这是一个圣洁的、柏拉图式的吻,甜蜜中却略带苦涩,「我等你。」

昨夜的玫瑰已经开始凋谢。

「松开导缆!」

船长粗犷的声音吼道,夹杂着水手长的责骂:「手脚利落点!」

绿眸男子站在船舷,望着拉罗谢尔的剧院的方向,任凭海风吹乱他的黑发。

「多么奇妙,仅仅一天的时间我已习惯他在我身边,用他那机灵的大眼睛偷偷的大量我,嘴角的笑容像是又在策划一场恶作剧。」他独白说,「一切都那么顺理成章,好像我们生来就应该相依相守。这就是真爱吗?我们的灵魂已用楔子紧密的连接在一起,纵使相隔万里,也无法隔断我的思念。然而命运,你为何如此残酷,忽而用偶然将我们撮合在一起,忽而又将我们硬生生的割离开?」

「唉!」他沉重的叹了口气。

「放下主帆和三角帆!」船长喊了一声,「此刻海上正起东风,是出港的好时机!」

「加比……」德温特在唇边呢喃着,仿佛这是一个咒语,「加比……」

突然他的声音激动得变了调:「加比!」

一个少年从码头的方向飞奔过来,他穿着一身俊俏的马术装,一手扶着贝雷帽,口里大叫着:「等等我!伯爵先生!等等!」

德温特跑到舷梯口:「慢点!小心脚下!」他心惊胆战的看着加布里埃不顾码头工人的拦截,摇摇晃晃的冲上狭窄的悬梯。他的脚边就是大海,万一一个不小心……

船已经慢慢驶离码头,他毫不畏惧的纵身一跃,落进德温特张开的怀抱中。

「我的心脏都要被你吓停止了!」德温特的口吻略带责备,但更多的是欣喜若狂,他抱着加布里埃在甲板上转了一圈。

「现在让它再跳动起来吧!」加布里埃在他脸颊上响亮的亲了几下:「你会怪我私自来找你吗?我想过了,我实在无法离开你,至少——不是现在。」

「当然不会!」德温特说,「你肯为我舍弃你现在的生活,我高兴还来不及!你确定你要和我回英国?」

「去任何地方!」碧色眸子闪亮的望着他,「只要和你在一起就行了!只要和你在一起!」

此时,乐声响起,作为德温特和加布里埃,卡莱尔和我相拥在一起,开始合唱《一朵红红的玫瑰》,他的嗓音浑厚,我的声线相清亮,两者纠缠萦绕,伴着幕后莱斯利的演奏,在礼拜堂高高的天花板下回荡。

剧终了,灯光渐暗,布幕缓缓合上。

「你觉得他会作何反应?」仍依偎在卡莱尔的怀里,我问,盯着他在黑暗中闪闪发亮的眸子,胸口因为激动剧烈起伏着。

「你最好自求多福。」他回答,嗓子因为长时间大声说话有点沙哑,「我跟莱斯利打赌他究竟会不会接受你,赔率是一比五。」

我狠狠的给了他肩膀一拳:「我可不是你们谋利的工具!」

他哈哈大笑:「你不是,布雷德福是。顺便说一句,我花了一百块赌你赢,所以别让我失望!」然后他放开我,从后台走掉了,顺道还拉走了莱斯利和其他人。

我把我的经历告诉狄恩后,他就写了这个故事,因为在他心中,他始终认为布雷德福对我有「意思」。在他面前演这出戏,或多或少是出于我的赌博心理,我想试探他,其中的影射露骨得甚至已经算不上影射,布雷德福肯定看懂了,现在,他是会大骂我变态呢,还是沉默着走开,或者……

当周围归于宁静,我深吸口气,掀开幕布走了出去。布雷德福已从二楼下来,就站在我面前,我们隔着舞台相望,微弱的火光将我俩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投映在地板和墙壁上,跃动。

他的表情难以捉摸,下巴紧绷,满脸严肃,看上去一副要发怒的样子,但深邃的眸子里却闪烁着我难解的光彩,他握紧拳头,似乎在拼命克制什么。可以想象,他一定气坏了,我的心无限的向下沉。

「先生……」我鼓起勇气呼唤,打算给自己找个借口。

突然,他像一头进攻的猎豹,一个箭步跨上舞台,向我阔步走来,我吓了一跳。哎呀,他要打人啦,这真是一个坏主意!

我左右望了望,准备落荒而逃,还没走出一步就被他钢铁似的手臂捉住了手腕,一把逮到他跟前。

「对不起,先生,我不是故意……」我连忙道歉,但很显然已经迟了,他的呼吸急促,眼睛像是要喷出火来,额头上的青筋都清晰可见。

我试图把手从他的桎梏中抽出来,可他的力气大得像野兽,我根本斗不过他,我一直知道他是个强壮的男人,但没想到这力量有天会招呼到自己身上来。

「请不要……」泪水自眼中涌出,我颤抖着声音说,「我知道错了……」

他没有理会我的告饶,只是用那双慑人的绿眼死死的盯着我,里面充满了陌生的疯狂,似乎他已失去理智,我不受大脑控制的回应他的视线,一边满心恐惧,一边却觉得他这样真是性感极了。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心里一点谱都没有,我脚下的地面似乎在急速塌陷,通往一个未知的领域。

一个反手,我的胳膊被反剪到背后,他把我拉近他,紧贴在他胸前,我能感觉到他的心脏有力的跳动。我们离得那样近,我的另一只手都不知道该往哪放,只好搭在他肩头,他又盯着我凝视了几秒钟,绿眸表面坚硬如宝石,深处却迸射出无比的热情,像是包裹在冰中的熊熊燃烧火焰,那渴求的目光令我心脏狂跳,全身像要融化般的发热。

垂下眸子,与刚才的强硬截然不同,他轻轻的捧起我的后脑,像对待一个易碎品一般,然后俯下身,夺取了我参差不齐的呼吸。

与他唇齿相接的瞬间,一颗行星在我脑海中轰然爆炸,令我浑身颤抖,双脚发软,好像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倾斜、翻转,再也站不住脚。他霸道的侵略进我的口腔,像一个罗马暴君一样肆意掠夺,噬咬着我的嘴唇,吮吸我的舌头,我感到他的气息是如此之炽烈蛮横,几乎快令我昏倒。

他爱我!他爱我!我狂喜的想,这个吻就是最好的证明!

「嗯……」最初的震惊过去,我泄露出一声迷醉的呻吟,揽上他的脖子。

他放开了我的手臂,我们忘情的相拥在一起,他的怀抱温暖得令人落泪,我放心的伏在他坚实的胸膛上,分享着他热切的呼吸。

像渐渐平息的暴风雨,他的吻从最初的霸道转为温柔,最终在绵长而深情中结束,在我的嘴角留恋的停留了片刻,他依依不舍的离开。

17.互诉衷肠

我靠在他肩膀上,在他的支撑下勉强站稳,感觉幸福溢满我的胸腔,夹杂着一丝辛酸。

「生日快乐,先生,」我扬起头,羞涩的笑了笑,「喜欢你的礼物吗?」

他抚摩着我的脸颊:「喜欢得让我天天都想过生日。」

我松了口气:「那刚才你为什么一语不发?你知不知道你跳上舞台的时候差点把我吓得灵魂出窍了……」

推书 20234-06-24 :回到过去与你相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