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聪这才想起来昨天通电话的时候说要带驴友回来的,一时也想不到什么好话哄人,只好说实话:“不是不来,是他过两天自己来。他是来旅游,我是回来看你的。”
“切,话说得倒好听,我还不知道你到底是要干什么。”苏奕宁不屑的撇撇嘴,路聪尴尬的两只眼睛翻上去望……呃车顶。
进了家门,路聪把东西一扔,像烂泥一样瘫倒沙发上,把空调开到最低。
苏奕宁换了衣服,倒了冰水出来,递给路聪一杯,说:“不滚回你那去,来我这里算怎么回事,我可惹不起那个老男人。”
路聪白了他一眼:“让我喘口气不行呀。”喝了口水,发现苏奕宁斜睨着眼睛看自己,认命似的说:“我投降。”
路聪把这些天在外面的事都简单说了一下,以及他和驴友兼炮友的相处。
“宁宁,我这次也不会住多久的。”
“怎么了?”苏奕宁不明白,已经跑了好些地方了,这是在折腾谁啊。
“出去之前,我只是想出去走走,但是现在我……我说过要考虑清楚和他的关系。”见苏奕宁点头,路聪才继续说:“我准备做最后一击。”
苏奕宁挑挑眉,示意他说清楚。路聪沉吟半晌,不大有把握的说:“我不知道,一直也不清楚,到底和他这算什么。情人?商客?炮友?更不是朋友。我离不开他,他也不想放手,但是我不能容忍现在的状态,也许是我要的太多了。其实我只是希望他能不那么虚伪,多留在我身边一点时间就好。我也希望他出差回来好几天不见了可以,可以好好温存,但是这永远不可能,他有老婆女儿,这些好像是他的重心,可是为什么还要留着我呢,我不是女人啊。我想他大概是看准我犯贱,知道我离不开他,他以为我不会走,永远不会离开他!”路聪说得越来越悲哀,也越来越大声,平息了一会,才又说:“这一次,出去之前我没跟他说,来电话我就说在外面玩,我一向乱跑惯了,他也不在乎。所以这次走之前,我会找他谈一次。”
苏奕宁蹲下,握着路聪的手说:“路聪,你不要总是这样,这不是犯贱。”
“我就是贱。”路聪接过话头,“爱情来的时候,凡人的苦难就开始了。在山西,遇到一位高人,他说的。” 路聪调皮的扮个鬼脸,“自找苦吃的人就是犯贱,我就是这样犯贱的人。”
苏奕宁咬着下唇,忍不住要流泪,路聪这些年过得太苦了,在认识那个男人之前他是潇洒的浪荡公子,多少人一夜情的首先对象,他醉生梦死但是自由洒脱。可是现在,他变了很多,收起自己滥情的本性,老实给一个男人做情人,规规矩矩的守着一个情人应尽的本分。不是他犯贱,是那个男人太无情,把人拐上床留住心,在就不管不顾,看起来是顾家好男人,其实外面彩旗不知飘了几只。
“宁宁,别难过,无论怎样,我要逃出来了,恭喜我吧!”路聪故作笑颜,拉着苏奕宁的手摇晃,苏奕宁只好笑给他看。
第 27 章
路聪马上又恢复了跳闹得本性,揪着苏奕宁耳朵说:“老实交代,最近怎么满面红光的?”
苏奕宁不大好意思的扭开头,坐到沙发上,说了一下这几天的情况,憋在心里也怪难受,现在有个人正好倾诉一下。路聪听完咋呼起来:“宁宁,你还是一样艳光四射啊!”
“滚,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苏奕宁骂了一句,路聪不以为忤,还击:“你嘴里能吐出来,来吐一个我看看。”嬉皮笑脸完了,他正色道:“你是怎么想的?哎呀,我不在错过多少好戏啊……”
“没什么打算,怎么做怎么算。”
“依我看啊,你还是改嫁比较好!”路聪摸着下巴煞有介事的说道。苏奕宁狠狠的拍了他的头一下:“什么改嫁!狗嘴……”
“我确实吐不出来,你不用强调了。”路聪苦着脸为自己伸冤,“真的,我觉得人陈总特好,比韩先生好。”
“那好办啊,你跟他得了。”
“我不要!”路聪拒绝的干脆,苏奕宁倒是好奇了:“为什么呀?”
“像他那种人吧,就喜欢你这样的,看起来像小白兔的,无害的可以宠爱的。”
苏奕宁满头黑线,恨不得掐死路聪让世界清静。
“真的,我眼光毒着呢。”还不等苏奕宁刺激他,自己又补了一句:“就在那个老男人身上失了眼色。唉,什么叫一失足成千古恨啊!不过,爷就要自由身了,啦啦啦……”
苏奕宁无语的看着心情极速旋转地路聪,心想着是不是要把他打包扔出去。他却又把话题转回来:“我还是搞不明白,你为什么不选陈总?你看啊,多金,英俊,最主要的是人家长大了能自己拿主意啦。”
苏奕宁知道路聪最后这话是在讽刺韩昭,他也承认自己痛恨他这一点,但还是忍不住辩白:“韩昭也有自己的责任,不是谁都长着一脸克星样子,能没爹没妈自己做主。再说了,陈成容也是前几年父母才离世的。”
“好好好,反正你是看着他好怎么样都好了。”路聪投降,“这构不成绝对理由,说,到底为了什么。”
苏奕宁原本就是在打岔打岔不想说,现在路聪这样逼着,他也只好说了,也借这一次让自己死心。“陈成容,太有压迫感,我不喜欢受人操控。再说,和他在一起,那就是被他包养,情况还比不上你,随时有可能被抛弃,我已经过够这种生活了,不然我不会洗干净自己离开。还有一点,很重要,我从来不知道自己的性向,即便现在我也没说过不喜欢女人,是他把我带到这个世界,我不恨他怨他,但是也不可能感激他,为这个,我也不会和他在一起。”
把话说得这样条理清晰了,路聪只有剩下叹息的份儿。他们是至交的好友,这一声叹息包含了太多的心疼。
韩昭并不知道路聪回来了,照旧到苏奕宁那里报道,结果看到开门的是别人。路聪听到门响还以为是苏奕宁回来,没想到会看到他的姘头,当下浪荡的勾着嘴角说:“天还没黑呢。”
韩昭一愣,说:“宁宁,不在?”
“他出去买东西了。”路聪打算好了要调戏韩昭,让人进门之后就盯着人打量不停。韩昭被看的发毛,就问:“有什么问题吗?”
路聪点点头:“你和我们家宁宁,这算怎么回事?”
“啊?”韩昭完全不适应路聪的说话方式。
路聪翻翻白眼:“真搞不懂,宁宁是怎么跟你相处的,你们差了六岁,这就是两条代沟啊!”
韩昭讪讪的一笑。正巧苏奕宁回来了,手里提了很多东西,韩昭连忙帮着拿到厨房,说:“怎么不跟我说,去接你啊。”
“我不知道你要来啊。”苏奕宁忙碌着,“路聪这几天要在这住着,你要不就……”
“知道!”韩昭无奈的摸摸他的头。
苏奕宁在厨房忙碌着,这两个生活白痴就在客厅看电视,因为路聪一直拉着韩昭问东问西,韩昭想走也走不了。扯完了,看时间苏奕宁也该忙完了,路聪说:“宁宁就是个大拧巴,你顺着他,多猜猜他的心思,他刀子嘴剐人可厉害了。总之,你要泡他,一定要有耐心,并且,是你跟我说了这次不会有反复,那你一定要坚持下去!”
韩昭点点头,说:“我知道,谢谢你。”
“嗯,那不送,别留下吃晚饭了,宁宁做的菜不够我一个人吃的!”路聪的险恶用心说的光明正大,韩昭顶着一头黑线到厨房告别。
苏奕宁有点歉疚,凑上去给了一个安慰的吻。韩昭摸摸脸,收不住的笑意,苏奕宁推他到门外,咣当关上防盗门。
路聪没在这住几天,找老男人谈完话他就走了,前后加起来四天,而这时候韩昭也忙着整理公司等待父亲检阅,两个人也没在一起呆多久。
所谓的老男人,其实也就三十六岁,因为比路聪大了十岁他就整天背后眼前的叫人老男人,好在人家不计较。路聪回来第二天就打了电话约人,对方说怪忙的等一天吧,路聪挂了电话深吸一口气对苏奕宁说,好的,我再迁就你这一次。
天黑了又亮了,路聪先去接了驴友,把人安顿下,他就直奔男人的公司,打了个电话说今天必须见到人,现在立刻马上。口气横的想让人一砖头拍死他,老男人无奈说还在开会,他不依不饶说知道会议室在哪,他不介意和他在那里见面。老男人最近也发现路聪有点怪,好言安抚了几句说马上就来。路聪在外面等了十几分钟,从第十一分钟开始,每过一分钟就在男人黑色的宝马上划一道不深不浅需要补漆的痕,他写的是自己的名字,写到第十笔的时候,老男人步履沉稳的走过来,看到他拿着尖锐的钥匙乱花自己的车,皱皱眉拉着人进了车,开到僻静的地方,在车里问:“你在干什么!”
“我坐在你车里,听歌。”路聪把下巴一扬,冷笑着看他。
男人按按太阳穴,压抑着情绪说:“现在经济危机公司里忙得一团乱我没时间跟你瞎掰!”
“我也忙得很,不想跟你瞎掰。”路聪冷着脸直视前方,男人扳过他的脸:“闹什么别扭!”
路聪顺着他的力道,扭着头笑:“你看出来我在别扭啊?”男人不说话,他就继续说:“那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别扭?”男人还是不言语,路聪使力打掉男人的手,语调有些不稳:“你他妈的什么时候想过我在想什么!”
这一下开了炮筒,路聪控诉:“这几年里,我怎么样你都看在眼里,你什么时候为我想过,我他妈犯贱天天就在为你想,为你这个为你那个,你什么时候看在眼里了!你想要就要不想要就扔一边好几个月不问,我不是贞洁烈女我不会为你守身,你看看你那张臭脸,我玩我的关你什么事!”
男人一动不动看着发飙的路聪,半晌叹息一声,路聪又说:“我不是离不开你的,没有谁离不开谁,我在你这里已经受够了,我二十六了,我想要一份安定,你给不了,请你放我走。”
“我从来没有绑着你。”男人疲惫的说了一句,路聪浑身一颤,勉强的笑着说:“对,是我犯贱,留在你这里自己犯贱。那好,那好……”
男人抓起路聪的手放在唇边,止住他的话:“我愿意给你自由,因为我觉得这样对你最好。”
路聪抽回自己的手:“好的,我这就走,再见。”路聪目光闪烁不定得看了他几眼,拉开车门下去。男人在车里又叹了一声,追上去拉着人胳膊:“别闹了。”
路聪笑了,是酸涩的苦笑:“我不是在闹,我是说真的。”他挣自己的手,男人抓的很紧,力道越来越大,路聪吃力的掰开他的手指,头也没回的走了。男人怔在原地,看着路聪的背影,十指握紧又松开,握紧又松开。
路聪到前面路上打的,到驴友下榻的宾馆,敲开门抱着人就啃,说:“做不做?”驴友看出他心情不爽,二话没说脱衣服,纠缠着倒在床上。
韩昭忙得昏头转向,都忘记自己的生日了,韩昕打电话问他要什么礼物还愣了一会儿,半晌才想起老爸回来那天正好是自己二十九岁生日。一年也就敲韩昕这一次竹杠,虽然日后她还是会从自己这里搜刮回去,但是,能看到韩昕同学吃瘪的样子,他还是很期待的。连忙上网浏览了一下,说伯爵出新款了,韩昕在电话另一端嗷呜的嚎了一声,韩昭高兴的挂了电话。
韩昭处理了一下手头的文件,向该怎么跟苏奕宁要生日礼物呢?妈妈又打来电话,说老爸是特意在那一天回来给他过生日的,让他去接机,然后安排了庆生宴。韩昭困惑的挂了电话,这又不是整岁生日,怎么要搞这么隆重?
第 28 章
既然家里这样筹办了,韩昭也没办法推掉,他在前一天到苏奕宁家里去,早晨把人堵在家里,说明天他过生日。苏奕宁睡得迷迷糊糊被人吵醒,抱怨的咬人一口,说准备个蛋糕给他庆生,就把人晾一边回去睡回笼觉了,夏天吃甜点的人少多了。
韩昭摸摸鼻子,知趣的先走了。苏奕宁回头睡得不安稳,只好忿忿的起床,一边刷牙一边想韩昭今早晨来说了什么?呃,好像答应要做一个蛋糕。
苏奕宁到楼下,挖了个奶球冰欺凌做早点,就到工作间寻思着做个什么样的蛋糕。睡的混沌的脑子想什么都不清楚,干脆就做个招牌的,提拉米苏好了。做到一半,苏奕宁诡异的笑了笑,心想着看他今晚会有什么反应。
韩昭下午加了一会儿班才走,到苏奕宁那里看到满桌子的菜,正中央是个蛋糕,苏奕宁正坐在桌前耐心的等着他。他说:“宁宁,我明天生日。”
“呃?”苏奕宁一愣,不好意思的咬咬下唇,狡辩:“反正你明天也不会在这里过,就当是提前庆祝了呗。”
韩昭把衣服换了洗了手,到桌前苏奕宁已经把蜡烛点上了,他一口气吹灭了切下两块,说:“提拉米苏。”
苏奕宁点点头,看着他的脸好一会,没见到有什么反应,悻悻的拿起筷子吃饭。韩昭拿起酒杯碰了苏奕宁的一下,说:“宁宁,谢谢你。”
苏奕宁笑了笑,把酒喝了。韩昭察觉到苏奕宁的不对劲,但也想不到是哪里做错了,只好埋头吃饭。饭桌上静默的吓人,只有苏泡泡啃骨头的声音。
韩昭吃着苏奕宁特制的蛋糕,心绪飘荡到以前。他们在一起看电视,一档旅游节目介绍欧洲国家,苏奕宁歪在他怀里说以后去意大利吃最正宗的提拉米苏。韩昭亲昵的蹭蹭他的鼻尖说以后他过生日就定提拉米苏的生日蛋糕。
“宁宁!”韩昭顿时醒悟,他们不是没有过承诺,只是话没有说到蒲苇韧如丝,磐石无转移。
提拉米苏,他们听到主持人一边又一遍的说着:记住我,带我走。是的,苏奕宁当时的意思就是记住我然后带我走。他是他当时的阳光,在父母离世孤独无望时候唯一的寄托,可是他却一去不复返。等他再找到他,昔日少年并没有忘记那段短暂的相处,提拉米苏的招牌在阳光下闪亮的晃眼。他迟钝如斯,这才想通。
苏奕宁看着韩昭的反应,慢慢的笑了,说:“你想到了?隔了五年,你终于想到了?”
韩昭心头满是苦涩,把人抱在怀里吻着他的额,一遍一遍的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苏奕宁没有挣扎也没有应声,无所谓什么原谅,也无所谓什么抱歉,造化弄人,听起来雷人,却实实是真事儿。
韩昭当晚自然是留在苏奕宁家里的,老爸回来之后他就不可能再这样想外宿就外宿,虽然自己搬出去住了几年,其实还是在家时间久。巨蟹男恋家,真是颠扑不破的真理。
苏奕宁早晨想来想起路聪说这天要走,在电话里路聪心灰意冷的声音让他很担心,跟驴友在宾馆住着,怎么劝说也不肯回来住,今天他要走,一定要见到人。苏奕宁麻利的换好衣服,到店里交代了一下,打车到路聪住的宾馆,兔崽子还挺懂事的在大厅等着了。
“怎么这么乖啊。”苏奕宁笑眯眯的摸人脑袋,像是前辈在看小后生。
路聪黑线的把他爪子拿下来,拉着行李往前走:“退房了,你说让我去哪里。”
三个人往外走着,路聪不自觉的四下看,苏奕宁在他面前打了个响指:“干嘛?还不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