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败者臣服。
很少有问题可以困扰到我,一个是为了生下我,耗尽妖力死掉的女性妖魔,名义上我应该称呼她--母亲。一个是打败我,把我当作是收藏品的可恶家伙。
他是一个强大漂亮的妖魔,同样很奇怪,似乎什么都不知道。
于是,我把自己知道事情统统告诉了这个家伙。在我说到人类的时候,他露出的那种表情,就像找到了自己的同伴,是种让我讨厌的笑容。
他喜欢站在魔界西边最高的地方,看着远方。有一次,我忍不住开口问他“你在看什么?那个方向是魔王城吗?”
“是更远的地方,站在这里其实根本看不到,你告诉过我,人类生活在那里。”
他用淡淡的语气说,眼神中却是深深眷恋。明明就是一个妖魔,为什么要向往人类的世界?
魔界里的珍贵药材和魔法晶石,总是可以吸引那些人类,即使,他们知道这里有着吃人的妖魔。
那个家伙从来不吃人类,当别的妖魔在他面前吃人时,也只是露出厌恶的表情转身离开,没有阻止过,除了一次……
那些人大概是佣兵团,被发现了行踪,于是,成为妖魔的猎物。狩猎很顺利,剩下最后一个神官打扮的人类,金色的头发过分耀眼的颜色,因为使用光明魔法,让狩猎的妖魔没有马上出手,我决定亲自解决那个神官。
“要杀他?”那个家伙正好经过,又在看见了那个神官之后问我。
“如果你想留下他,也可以。”我停下攻击动作。
“嗯。”他淡淡应了一声,意思是要留下那个神官吧?
我用眼角瞟向神官的方向,对方早在看见他出现的时候,就被他黑色头发和眼眸吓傻了,跌坐在地下脸上只露出恐惧,大概已经神志不清了吧,我扯着嘴笑了笑。
然后我看见他抬起手,释放出咒语,魔法阵出现在那个神官的位子,下一秒,神官从魔法阵中消失。
狩猎结束,其他的妖魔陆续离开,我跟在他的身后,问“你刚刚做了什么?”
“把他送到魔界外了。”
“为什么?”我以为那个神官会成为新的收藏品。
嘴角勾起一个弧度,他说“金色是一种很漂亮的颜色,不想亲眼见到被毁掉的场面,所以就把那个神官送走了,只是一时起兴。”
我想了想,说“除了金色还你还喜欢什么?”
大概被误会了我话中的意思,他开口“像海一样深蓝的眼眸,琉璃般透明的琥珀色也不错,啊,鼻子最好是……”
听着他的描述,我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头发,“那紫色呢?”
他侧过身,看向我说“那是……最魅惑的颜色。”
几百年过去,我就这样跟在这个妖魔的身后,甚至成为一种习惯。
我不知道他从哪里听到了有关魔界重宝的事,他只是告诉我,要去魔王城得到那件东西。然后,就抛下了西边首领的位子,去了魔王城。
跟随他的妖魔,只有我。
他居然向王臣服,发誓永远效忠。明明是个强大骄傲的妖魔,为什么要用这种低姿态,向王表示忠诚?还是王手上的东西,已经比他的性命和尊严都重要了。
那个家伙从来不告诉我原因,啊,因为我只是他的收藏品……
背叛的他的时候,被问到‘为什么’,直到空间扭曲,他坠入其中,从我的面前消失,我才可以回答出这个问题:
我爱你……
从过去,到现在。
所以无法忍受,被无视。
第 35 章
魔王城,夜
我抱着夏漓回到他房间,把他放在床上,将被子盖在夏漓的身上,末了说了一声“晚安。”
正要起身,就发现他用手拉住我的袖子。“怎么了?”我问到。
“我只有6岁,通常人类的小孩在这个年纪,父母都会对他们讲讲故事,起码有个晚安吻吧。”他似乎有些不满。
微微扬起自己的嘴角“您是什么时候开始对人类的世界感兴趣了?”
“我看到你书房里的东西,星名似乎才是对人类感兴趣的那个妖魔。”夏漓理直气壮的说。
“这种程度的好奇心不是什么坏事,不过王,就算是您,没有经过我的同意,也不可以擅自进我的房间。”
淡淡的语气,连表情也没有什么变化,但是夏漓知道,这是警告。他抿了抿嘴说“以后不会了。”
眼前的妖魔,算是他的仆从吧?美丽而且强大,说话时总是用到敬语,语气却不带任何恭敬,夏漓把自己的手从星名的袖子上移开,又握住星名的手,手掌太小只能握着二根指头。明明一伸手就可以碰触到,夏漓却觉得自己离这个妖魔很遥远,很遥远。
“王和人类的小孩不同,比起故事,我倒是希望在您每天睡觉之前念出几条魔法咒语,加深您对咒文的印象。”
“不要!”
我的提议马上遭到他的拒绝。
夏漓用被子蒙起自己的头,做出的样子就像是害怕从我口中听见那些魔法咒语。
我动手拉了拉被子的边沿,他挣扎的更用力了,“王,不想听吗?”
“不用,我困了要睡觉,星名也早点去休息吧。”
“我刚刚才想起人类世界里有趣的故事,不过既然王困了,我就先告退了。”我露出“遗憾”表情,准备起身离开。
听见我的话,夏漓马上钻出被子,“我要听。”
“王不是困了吗?这个年纪的孩子……”
我还没有说完就被夏漓打断“我要听。”声音带着一种期盼。
“可能都是些很老套的故事,人类的价值观和妖魔也有一些不同,如果王觉得腻了就出声,我会停止的。”
“嗯嗯,说吧,星名。”夏漓点头,有些迫不及待。
“故事发生在……”
像我之前说的那样,这些故事都很老套,探险、寻宝、爱情围绕着这些桥段,等到第三个故事结束,我抬眼,看见夏漓露出一丝倦意,“困了吗?”
他打出一个大大的哈欠,点点头“有一点,但是我还想继续听。”
“今天就讲到这里吧,以后还有很多机会的。”我拒绝着他的要求。
“星名。”
“嗯?”
“我已经是个魔王,魔界的宝藏都是属于我的,那么爱情是什么?也是我会拥有的东西吗?”软软的童音,是孩童特有的,提出的问题却……
我歪着头,想了想说“大概会有的吧,不过那是几年之后的事情了,现在的王还太小。”
“大概……是什么意思?”夏漓闭着眼睛,似乎马上就要睡觉的样子。
“妖魔和人类是不同,不仅因为价值观,还有我们的寿命,如果爱情的定义是恒久不变,那样,我想妖魔是没有爱情的。爱情经不起时间的考验,而妖魔从来不缺时间这种东西。”
“……”夏漓没有出声。
是已经睡觉了吧?把他露在被子外的手塞进被子里。
“吻……”
因为讲了故事,所以要效仿人类的晚安吻吗?我有些疑惑,不过还是在夏漓的额头落下一吻“晚安,王。”
凑近他的时候才发现,真的睡觉了,刚刚只是一句梦话……
书房
“呀,终于把今天的咒文都记住了,好累。”夏漓趴在桌子上,有气无力道。
“不错,以后可以尝试教你一些更高级的咒语。”我点头。
“高级?是不是更长……”他苦着脸看着我。
“妖魔不需要像人类那样念出长串的完整咒语,抓住关键字就可以完全发动咒文的效果,不过王也要努力把这些咒文记在心里。”
“……知道了。”
“星名。”
“嗯?”
“我想去城堡外面看看。”
微微侧着头看着夏漓,同意到“可以。”
我们骑着双足飞龙,在魔王城上空环绕着。
“王,这就是您的国家。”
“都是属于我的吗?”
“嗯,除了魔界外层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整个魔界都是属于您的。”一眼望不到边际的辽阔土地。
“外层的魔界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思索片刻,在脑中搜寻那些记忆的片段,拉了自己身上的斗篷“那里,可以看见妖魔最真实的样子。”
“真实?”
“王好奇?说起来,今天似乎会有纯黑诞生,要去看看吗?”我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又很快地掩去自己的笑容。
“好啊。”夏漓点头。
我驱使双足飞龙飞往西边深渊的方向。
到了魔雾森林后,双足飞龙就不愿意再前进了,“它为什么不飞了?”夏漓问。
“大概因为前面的深渊释放出沉重的妖力,魔宠受不了了吧。”我从双足飞龙的身上跳下,再把夏漓抱在自己的怀里“不是很远,走过去吧。”
“好。”
西边深渊
面色有些苍白,夏漓用手抓着我的衣摆,样子有些无助。
我微微移动位子,他就马上拉紧我。手抚上他的背做出安抚动作。再抬起头,那边妖魔争抢着纯黑,这场厮杀已经持续了很久。对夏漓来说,这样算的场面是刺激过渡了吧,毕竟他从来没有杀过妖魔和人类,就连人类也没有见过一次。
肆意外泄的妖气和浓重的血腥味道,西边的深渊场面十分混乱。
“王,在害怕吗?”
“妖魔吃妖魔,我知道。但是这里,就像是地狱。”夏漓说完舔了舔自己的唇,像是一种无意识的动作。
看出他的细微变化,我问“是不是突然觉得饿了?”
夏漓摇头“饿?没有,非要说,只是突然觉得有点口干。”
用指尖点着他的唇,“那是饿,因为闻道妖魔血肉的味道,让您有了食欲,从来没有尝过这种味道,多少会克制不住吧,这是妖魔的本能。”
过分直白的话,让夏漓微微撇开自己的头“总之回去吧,魔界,我已经看够了。”
“还不行。”
“这里,纯黑的争夺没有结束之前,不可以离开,您要完整的看完。”我拒绝了他的要求。
“你要违抗我吗,星名?”
把脸贴在夏漓的耳边说“王,要在这种时候想用身份命令我,是因为恐惧吗?”
他轻阖着眼眸,不回答我,算是默认吧。
“喂,你们两个!”那边有妖魔出声打断了我和夏漓的谈话。
我有些不悦的抬眼瞟向那个妖魔。
能够在争夺中分神注意我和夏漓,他在这些妖魔中算是比较厉害的吧,不过太自以为是了。
“从一开始就站在那里不动,到底是不是来抢纯黑的?还有高个子的那个家伙,你身上的袍子真碍眼。”那个妖魔走向我们,在看见夏漓的时候,露出贪念“化形的不错,纯黑抢夺结束之后跟着我吧。”他大概把夏漓当成弱小的下级妖魔了。
那个妖魔看着夏漓,让人讨厌的眼神。我一脸嫌恶的抬起手,凝聚黑暗元素,“撕裂!”
魔法打中妖魔,瞬间他的身体被撕裂,来不及发出惨叫。那边的厮杀争夺仍然在继续,杀红眼的妖魔不会理会这里所发生的一切,当然也能察觉到个别妖魔传来的视线。
我看向身旁的夏漓,从一开始就目睹了事情的发生到结束。“王,这就是魔界的法则--强者至上。那个妖魔只是说了一句让我讨厌的话,而我因为这句话,结束了他的生命。”
夏漓皱起眉,看着地上妖魔的尸体“每一次纯黑出现,都会死去这么多妖魔吗?那种东西就算得到了,也不可能一下子就变成大妖啊。”
“嗯,每一次都会。但是有了它一般的妖魔就可以变强,这是事实。”
那边争夺似乎已经接近尾声“差不多了。”
运行起风元素,迎面而来的风环绕在我的周身,衣摆被拂起,慢慢的元素凝聚的更多,发出幽绿色的光芒,已经有妖魔开始注意这边的情况。咧咧的风不只吹起衣摆,连带掀开我头上的斗篷,黑色的发就这样散开。
“是西边的首领!”有妖魔发出喊声。
不等全部的妖魔反应过来,我将手里的元素之力投入妖魔最密集的地方,也是纯黑所在的位子。顷刻间,毁灭掉地面上一切。也许还有一些幸存者,只是受了重伤的他们,已经无力再做反抗了吧。微微扬起自己的嘴角,隐约记得,当年我也是这样把那些要争抢我的妖魔全部消灭的。
我走进那个黑色的球体--纯黑,手指触到的瞬间它就主动融合进我的身体,垂下眼眸,果然只是一种能量,不会再出现和我一样的纯黑了吧。
“……星名。”
“嗯。”
夏漓张了张嘴,却没有马上说话,沉默片刻后他问“那个纯黑让你变得更厉害了吗?”
“没有,这种东西对大妖没有作用,只是单纯的黑暗元素。不过要从下级妖魔手里抢走纯黑,却很容易。”
“王一出生就是完美体,一定无法理解这些下级妖魔的想法,但是偶尔,也要从高处看看那些底层妖魔的挣扎。不是怜悯他们,而是看一看,在魔界力量究竟有多重要。”
“那星名呢?是哪一种类型的妖魔?完美体,还是?”
抿起的唇微微勾起一个弧度“上一次纯黑出现,来深渊抢夺的妖魔被全灭。因为他们想要抢夺的纯黑,就在您眼前。”
我是微笑着说完这句话的,不过夏漓的脸色就更加精彩了。这个孩子总是把我放在仆从的位子,认为我的效忠是理所当然。啊,至少200年里,我都要这样尽心尽力的对他效忠吧,包括身体里那份名叫父爱的感情
--前魔王送给我的“礼物”之一。
但就算这样,偶尔我也想要恶劣一次,不可以被他当作是所有物,就连想这种心情也不能有。清楚的认识我们之间的差距吧,夏漓。
虽然被束缚
--200年的忠诚和自由。
可是前魔王给出的交换条件太诱人,等200年之后……
我瞟向夏漓手上佩带的手环,那个就是魔王当初约定给我重宝,有一种预感,那是我恢复力量和记忆的关键。
手臂上传来微微刺痛,那个咒文大概又再次出现了吧,我隔着衣袖握了握自己的左臂,微微皱起眉,言契的限制,只是这种程度就被判断是我在伤害夏漓了吗。
走到夏漓的面前“回城堡吗,王?
他点头“啊,你让我体验了一次有趣的旅程。”
第 36 章
召唤双足飞龙,带着夏漓回到魔王城。
一路上他都有些浑浑噩噩的,心不在焉,等到双足飞龙落于地面,我用手轻轻推了推夏漓“我们到了。”
“啊。”夏漓应声,推开我的手,似乎在拒绝我想要抱住他的动作。
他低下头,双足飞龙的体形对夏漓来说有些过于高大,爬下去会直接掉到地面上吧,这样不是会很狼狈?
夏漓抬头看向我,我则直接伸出自己的双手“我抱您下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