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求你,跟我一起活下来,不要死!"
句句的恳求,打碎了他想死的决心,也许,他真的可以相信......
但另一个念头立刻灭了他满心的欣喜。他怎能忘了,他是卫司月的仇人,杀父、灭门的血海深仇,岂是一个爱字能了?即使,他们今天真的在一起了,难保将来不会为了仇恨而再次分开,那时,他承受得了再一次的心痛吗?
不、不行的,他无法再一次心碎了。那么,他该放弃吗?放弃面前最爱的人、放弃这一段他梦想已久的爱情?
"少邪,求求你,不要留下我独自一人,不要离开我!"他明白他的心,但他真的不能放弃。
好痛!但他早已分不清是心痛还是伤痛。"如果我活......下去,你......愿意......为我......放弃一切吗?"
看着白少邪眼中的怀疑,卫司月坚定地说:"没有你,一切于我而言,毫无意义!"
爱到如斯地步,他早该满足,至少,他已听到了最重要的一句话。
"药......"
连忙取来一旁的药丸及水,卫司月欣喜若狂的看着将一颗颗药丸吞下的白少邪;他知道,这一生他再也不会失去他最爱的人了。
他们一定可以永远在一起!
白少邪吃下了所有的药丸,将手伸向卫司月,笑着说道:"抱我。"
卫司月依言轻轻地、像怕碰坏了珍贵心爱的物品一般地让他靠在自己胸前,轻拥着他。
"现在,我死而无憾。"心满意足地倾听着他的心跳声、感受着他的体温,白少邪绝美的笑靥幸福的绽放。
"别胡说,我们还要永远在一起呢!我还有好多好多幸福没给你,你别太容易满足,这只是我们的开始而已。"他笑着,眼中有着对未来美好前景的期待。
"可不可以......再说一次你爱我?"将脸埋入他胸前,白少邪询问着。
卫司月没有迟疑,亦没有考虑,他笑道:"我爱你!"
现在,他已得到他所想要的一切了;爱情、司月,他都拥有了。他死亦无憾。
* * *
"少邪?"见他久未动作,卫司月低头轻唤。
但白少邪仍然没有回应。
"少邪?"不会的、不会的!"少邪!"他狂喊着。
但眼前他最爱的人依旧没有回应,只有脸上那抹平静的笑,嘲讽似的刺眼。
"不要、不要!"卫司月紧拥着他冰冷的身子不放。
听见他失控的狂喊,柳知秦冲入房中,只是看了一眼,便了解眼前的一切。
原来,真的来不及了。
"司月,你......"
"少邪,没事的,你安心睡吧,等你醒来,我们就离开这里,好不好?"仿佛没听见柳知秦的叫唤,卫司月抱着白少邪的手又更紧了些。
"司月!"
心一急,柳知秦冲上前拉开卫司月的手,但他的力气却异常的大,无论他如何使力,依旧拉不开那双紧抱着白少邪的手。
一颗颗的泪珠在无意间滴落,但卫司月却似浑然未觉,只是轻声地对怀中仿如沉睡的白少邪低语:"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我从未放弃心中对你的爱,无论你是不是女人、是不是我的杀父仇人,我都好爱你......好爱你!"他笑了,但泪水依旧滴滴掉落。"你知道吗?我真的爱你,没有一天不爱你,你知道吗?"
"少邪......"恒罪月不舍地闭上眼,只怕泪水滑落。
"对了,等你睡醒后,我们要去哪里呢?你爱雪对吗?那我们就到长白山去吧!那就得为你准备几件厚衣,否则,你老是穿着单薄的衣物在雪中跑,很吓人的,万一得了风寒就不好了,对不对?"
看着面前哭着唱独脚戏的卫司月,柳知秦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天啊!
"醒醒啊,少邪,别睡了,我们该走了,你醒醒啊,别睡了。"卫司月轻轻的摇着怀中的人儿。
"司月,少邪不会醒的,他死了。"柳知秦大喊。
"骗人,他只是睡着了。"但......泪水仍止不住地滑落。
"他已经死了!"该死!他又何尝愿意说出这种话。
"才没有,你看,少邪的手还握着我,他才没有死!"但他的手却逐渐的滑落,卫司月连忙再次握紧他的手。"我的少邪才不会死,我们说好要永远在一起的,他才不会死。"他低头吻上白少邪冰冷的唇。
"不要再骗自己了,司月,他死了。"再也忍受不住,柳知秦意欲强硬的分开他们。
卫司月抽出了一旁的剑,划伤了柳知秦伸出来的手。"别过来!"
恒罪月连忙将柳知秦拉开,以免卫司月再伤了他。
不再理会他们,卫司月低下头,深情款款的对白少邪说:"等我,少邪,我马上来陪你,我不会放你一个人的。黄泉路上,我陪你走。"说完,手一回,剑刃立转,他笑着将刀架上自己的脖子。
"不要!"柳知秦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的动作。
殷红的血,顺着剑刃流了下来,令人触目惊心,但那血却不是他的。
空手握住了剑,虽痛,他却笑得灿烂。"我好不容易从阎王殿回来,这就是你给我的礼物吗?"
"少邪?"卫司月丢开了剑,慌乱的想要确定。眼前的笑容真的不是幻影?
"你哭成这样,我怎能放心离开呢?"白少邪伸手拭去了他的泪水,笑着说道。
"不要再离开我。"将脸埋入他乌黑的发中,卫司月几近呜咽地恳求。
"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他一字一句清楚的说着:"我爱你!"
* * *
白少邪与卫司月共乘一骑,离开了卫家堡。一如来到此地时那般,他们什么也没带走,除了彼此的爱。
"这样好吗?"白少邪幽幽的问。也许,他这辈子永远忘不掉莫咏絮声泪俱下的控诉及那鄙视的眼神......
"我们......让别人不幸的我们,真的可以得到幸福吗?"应该不行吧?
卫司月停下马,紧拥着白少邪依旧孱弱的身子,不舍且心痛万分。若他当时不迟疑于自己真正的心意、不迎娶莫咏絮,今天就不会让少邪受到如此的委屈,更不会让他成为众人唾骂的对象。
"离经叛道、背弃礼义的我,什么都没有,我只剩下你了。"所以,不要抛弃他,破碎过的心承受不起再一次的伤害。
其实,心中的害怕尚未根除,他总是恐惧着今天小小的幸福会像夜露般,在残酷的天明后迅速消失......
"我不也和你一样?若要说离经叛道、背弃礼义,我也有一份,我也只有你了啊!"卫司月不悦地出言提醒。他怎会不清楚心爱人儿所害怕的事呢?只是,难道他的爱就那么脆弱、那么不值得相信?
"你不要生气,我只是......"
"只是不相信我?"摇摇头,他叹了一口气。"少邪,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你相信我?"剖出他的心吗?
"我当然相信你。"他自刎的情景犹残留在他脑海中,历历在目,难以忘记。"我永远相信你,只是......我怕。"
"怕什么?怕我离开还是怕我变心,还是怕我无法忍受世俗的目光?"舍不得苛责怀中多心的人儿,卫司月从背后握紧他的手,轻声的承诺:"我会永远爱你,永不变心,相信我,把你的不安及一切都交给我,我会用时间证明,我所说的一切全出自真心。"
满足的笑着,白少邪知道,若再多疑,反而会伤了自己的心和他的爱情,所以,他要相信,相信这一份得来不易的感情会持续到永久。
看到白少邪泛起了笑容,他才放宽了心。"你喔!就要我说出这些话,你才满意。"宠溺的摸摸他的头,他让马儿再次奔驰。"好啦,现在我们要去哪儿呢?"
"这......"这他倒没想过。
"长白山好不好?你不是爱看雪吗?而且,师父也住在那里。"
"真的吗?那太好了,这一路上我们可以顺道去拜访罪月、伦。对了,我们还可以去见晨义。"
看着眼前兴奋难忍的白少邪,他的心情却越来越沉重,眉头也越来越深锁。
见他久未言语,白少邪忍不住回过头来望着他。"怎么啦?脸这么红。"
"没事,只是有些热。"可恶!
"热?"看了看身旁的白雪,白少邪疑惑的道:"可是现在是隆冬耶!"
卫司月别过了头,不再说话。
难道......白少邪笑得促狭。"你在吃醋?"
"没有!"他马上反驳。
"没有就算了,我好想赶快去见他们喔,速度加快一点好不好?我想,他们一定也很想见到我,快一点好不好?"仿如恶魔般的笑容,越来越鲜明。
"不要!"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卫司月马上改口:"少邪,我好累喔,我们找间客栈休息好不好?"
"不要,快走啊!"白少邪不禁失笑。
"好啦!我们找家客栈啦......"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