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下,给白桑韵磕了个头,刘饕站起来,走到担心他的人面前,从他的脖子里掏出他给他的那块玉牌:“小皇叔,这个玉牌永远不要拿下来。”东门饕宴──他以为守护这个人的只会是他……
“不拿不拿,芋头的。”刘天赐把玉牌放进衣襟内,拍拍,拿了饕儿会生气呢。
“皇爷爷,我去礼部看看婚事筹备的如何了。”用力抱了刘天赐一下,刘饕对皇爷爷行礼,然後离开了养合宫。
“皇爷爷……”刘离不安地喊道。
白桑韵摇了摇头,接著扬起抹淡笑:“饕儿只是舍不得把他的小皇叔交给别人,时间长了,他会想通的。”白桑韵在心里叹息:饕儿只是还没分清亲人间的喜欢和情人间的喜欢。
京城的一处刚装饰完毕的大宅院里,从半月镇陆续上来的半月楼的侍卫、仆人们忙著打扫和收拾。尉天在他的新书房内整理书册,婚後他和刘天赐会搬出宫住,不过刘天赐每天都必须进宫,所以这里也仅是他处理楼里事物和两人晚上歇息的地方。
“楼主,有人要见您。”重新担任半月楼管家的李江面色有异地走了进来,他的身後跟著一名容貌柔美的男子。
尉天放下手里的书册,脸上平静,他知道对方一定会来找他。
刘饕冷冷地注视著尉天,却是转身就走,尉天跟了上去。李江唤住身边路过的一名侍从,让他马上进宫去找刘离。
刘饕出了“半月府”,上了马,然後狠狠抽了一鞭子,马匹嘶鸣一声,朝城门外奔去。尉天让人把他的马牵出来,朝刘饕跑远的方向追去。
……
宫内
刘天赐摸著肚子坐在榻上,怎麽肚子还没大起来呢,抓过旁边案几上摆的栗子,他咬下一块。天天今天不能陪他,饕儿也出去了,离儿和殇儿在一起,爹爹、父皇和父王在午睡,如果宝宝现在就有的话,那他就可以给他们惊喜了。
刘天赐又摸上肚子:“宝宝宝宝。”恨不得肚子马上就大起来。
“小皇叔。”刘离从外头风风火火地跑进来,刘天赐马上站起来大叫,“不跑不跑!”天天说有了宝宝不能跑呢。吓得刘离脚步紧急一收,险些摔倒,还好身後跟著离殇。
“小皇叔,饕哥哥去找尉天了,我们快过去看看。”刘离焦急地上前拉著刘天赐往外走。
“离儿?”被刘离拖著走,刘天赐紧张起来,“饕儿,天天?”他们怎麽了?
“小皇叔,现在只有你能给饕哥哥灭火。等会见了饕哥哥,小皇叔一定要记得亲亲。”刘离脸上安抚著,心里却担心不已,她还纳闷刘饕怎麽会甘愿把小皇叔交给尉天,果然,刘饕不会那麽轻易把小皇叔交给别人。
“火?”刘天赐杏眼圆睁,跑了起来,“疼疼。”饕儿会疼的。
拉著刘天赐上了在屋外等著的双人轿,刘离催促:“快点出宫!”
“是,公主。”
饕哥哥,你不会杀了尉天吧。刘离在心中祈祷,可千万别出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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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出了点事,心里有点堵,所以芋头只写了这麽点
劫缘:第四十一章
行至城门外的树林里,刘饕下了马,头也不回的向前走,他知道尉天能跟上他。刘饕没有带侍卫,而尉天赶上来不一会儿,衣惜、月行云和殷善却也找了过来。
衣惜是从刘离那里得到了消息,怕尉天吃亏;而月行云和殷善则是为了刘饕。月行云当初给衣惜下药,借以威胁他,让他“勾引”刘天赐,事後被刘饕狠狠揍了一顿。他给衣惜解了毒,不过衣惜对他并不感激,刘离帮著衣惜从月行云那里敲了一大笔钱,月行云为了讨刘饕欢心,再加上他不对在先,心甘情愿地给了银子。
殷善是刘饕的手下,和月行云不一样,月行云来历成迷,就连刘饕都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来的。遇到刘饕之後,月行云就死皮赖脸地跟在刘饕的身边,恰逢刘天赐闯荡江湖,刘饕无心对付月行云,就让他跟著了,一跟就跟到了现在。
月行云和殷善都喜欢刘饕,可两人一个是刘饕的手下,一个连刘饕的朋友都算不上。而刘饕心中最在意的人是他的小皇叔刘天赐。如今,刘饕明摆著找尉天算账,月行云和殷善一方面担心刘饕,另一方面却有些神伤,不知对方何时能将自己放进眼里,放到心里。
“尉天,都说你的寒剑独步武林,今天就让我见识一下。”刘饕取下腰上的剑,抽出剑身把剑鞘扔到一边。尉天他没有剑,他站在原地不动。
“尉天。”衣惜趁月行云不备,抽出他腰间的剑扔向尉天。他和月行云间的恩怨并没因为那几千两银子而化解。月行云纵身抢剑,剑却已经到了尉天的手里,不过尉天把剑一抛,剑重新回到月行云腰间的剑鞘内。
尉天跃起,从树上折了跟树枝,折断侧枝之後,他朝刘饕拱手,表示自己准备好了。这厢他的手刚放下,那厢刘饕的剑就刺了过来。刘饕下手招招狠辣,尉天却仅用手里是树枝只守不攻。
衣惜不明白刘饕此举的用意,是试探尉天的武艺呢,还是不满尉天抢走刘天赐。毕竟刘天赐和尉天洗香那次,他从刘离那里就察觉到刘饕对刘天赐的独占欲。但他们两个毕竟是亲叔侄,刘饕纵使对刘天赐有其他的心思,也不会有结果。所以衣惜不像月行云和殷善那般紧张,他悠哉哉地靠在树上欣赏二人的剑术,依刘饕对刘天赐的宠爱,他不可能伤了尉天惹刘天赐哭,而尉天更不可能伤了当今的太子,刘天赐最喜欢的侄子。
……
当刘离带著刘天赐,在离殇的陪同下赶到时,刘饕和尉天的打斗已经停了。两人身上毫发无伤,只是轻喘。尉天手里的树枝仍在,刘饕手中的剑也无恙。
“饕儿。”刘天赐记得出来时刘离对他说的话,见天天没事,他急忙跑向刘饕。刘饕扔了手里的剑奔至刘天赐面前,接住了他扑过来的身体。
刘天赐在刘饕脸上亲了好几口,嘟著嘴抱住他:“饕儿,不气不气。”
“饕儿没生气。”用力拥紧刘天赐,刘饕垂首埋在刘天赐的脖颈处,闻著他的橘子香,“小叔叔,你有宝宝了,今後可不能跑。”
“饕儿?”听出刘饕的声音不同以往,刘天赐在他背上轻拍,“呼呼呼呼,不疼不疼。”刘饕则手上用力,他守护了这麽多年的小皇叔,如今将真正的属於别人了。
尉天沈默地看著相拥的两人,他知道,刘饕把刘天赐交给了他,虽然他同样爱著他的芋头。
刘离则鼻子发酸,她从未见过刘饕如此脆弱的刘饕。月行云的脸色阴霾,殷善则低著头,一如以往的不言不语不表示。
“饕儿……”刘天赐看向尉天,不懂饕儿是怎麽了,见尉天指了指脸颊,刘天赐钻出刘饕的怀里,捧住他的脑袋开始“啾”。从额头,到鼻子,到双颊到眼睛,除了嘴巴,脸上的每一个地方都不放过。刘饕也不躲,闭著眼睛任小皇叔亲,当他再睁开眼睛时,眼里是放下後的平静。
“小皇叔。”等刘天赐亲够了,刘饕在他的额上印下一吻,然後牵著刘天赐走到尉天面前。
把刘天赐的手交到尉天的手里,刘饕开口:“照顾好小皇叔,生子药一旦服用,一定会有孕。”
握紧刘天赐,尉天真心道:“谢谢太子殿下。”刚才的那场较量,刘饕虽然下了狠手,却避开了他的要害。这个人只是要看看他能否保护好他的小皇叔,毕竟,他曾让芋头落入过霖南尚的手里。
“饕儿?”刘天赐听不明白,隐约觉得和宝宝有关。
“小皇叔有宝宝了。”刘饕道,眼里划过期盼。
“宝宝?”刘天赐看看刘饕,又仰头看看尉天,见对方点头,他高兴地跳起来,“宝宝!”
“芋头!”急忙抱住刘天赐,尉天吓坏了。
“小皇叔,我们回宫吧。”也许,他不舍的只是小皇叔的笑和依赖。他和其他人一样,把小皇叔当成了永远长不大的孩子,所以他无法得到小皇叔的爱情,而尉天,或许正是因为他与小皇叔的缘分,才得到了小皇叔宝贵的爱。
朝刘天赐伸出手,刘饕的嘴角染上笑容,登时,他的脸变得异常柔和美豔,看呆了月行云和殷善。
“回宫回宫。”牵上刘饕的手,刘天赐喜孜孜地大步向前走,“宝宝宝宝。天天,宝宝。”
“小皇叔,有了宝宝不能跑,不能跳。”刘饕的笑昙花一现,马上他又变成了那个万分紧张小皇叔的饕儿。
“离儿。”刘天赐回头看向刘离,“不跑,不跳。”完全忘了刚才跳的是他。
“小皇叔,离儿哪有跑。”和刘天赐一样不愿承认的刘离不满地大喊道,拉著她的殇哥哥跟上去,“离儿最乖了,才不会跑呢。”
“乖,芋头乖。”刘天赐仰头,告诉尉天他有乖,没有跑,没有跳。
“嗯,芋头最乖。”手心里,刘天赐的指头又开始磨蹭他的茧子,尉天则用小指头感受刘天赐手心的柔软。一行人忘了坐车,慢悠悠地朝皇宫走去。刘天赐左手领著尉天,右手领著刘饕一直嚷著“乖,乖”。
“你家主子走远啦。”在殷善面前摇摇手,衣惜把刘饕扔下的剑放到他手上,“现在追还来得及。”
殷善摇了摇头,握紧手中的剑,牵过刘饕的马缓缓走了,月行云折断手里的树枝,朝反方向走去。
“呵,真猜不到太子今後会和谁在一起。还是……哪个都不要。”衣惜妩媚地笑笑,眼珠子转了转,他想到有趣的事了,刘离一定会喜欢。
……
……
尉天的书房内,前来参加他婚宴的尉川、邹吴和秋昭却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尉天专心地做著手头上的事,刘天赐让他写二十份“芋头天天七”,二十份“芋头天天宝宝”,二十份“天天吃芋头”。想到刘天赐早上醒来因不会写字而烦闷的小脸,尉天就想赶到宫里,把他的芋头带回身边。
见尉天无暇顾及他们,尉川开口说出他们此行来的一个最主要的目的:“哥,霖南尚罪该万死,可婉儿……哥,你能不能想想办法把婉儿救出来?她毕竟是无辜的。”尉天把半月楼交给尉川後人就失踪了,尉川经过多方面查探才得知了霖南婉儿的下落,却是让他心惊不已。虽然霖南婉儿不喜欢他,但尉川对霖南婉儿一直有意。尉川没想过找兄长帮忙,可如今,除了兄长,没人能帮他。所以他才让邹吴一起帮他劝说兄长。
尉天的笔停了下来,抬头看向屋内的三人。
邹吴也道:“尉天,无论婉儿对王爷说了什麽,那也是因为她喜欢你。可她并没有做出伤害王爷的事。而且她肯定也不知道霖南尚会是那种人。尉天,婉儿被关在疯馆里快一年了,再怎麽说,她和你我也有份交情在里头,你救救她吧。而且,这麽长时间,我怕她也是凶多吉少了,这惩罚也够了。”
尉天低头,一笔一划工整地写下“芋”字,然後吹了吹:“若救出来,你们打算如何安置她。”
尉天对霖南婉儿没有丝毫的怜惜,对他来说,霖南婉儿完全是个不相干的人,尤其是她暗讽刘天赐是痴儿,虽说她的话让刘天赐想到要做他的“七”,但尉天并不感激她。
“这……”尉天看向大哥,刚要开口,就听尉天道,“只要我还是半月楼的楼主,霖南婉儿就不能进楼。”
“大哥。”尉川急了,他就是想把霖南婉儿安置在楼里。
“芋头有宝宝了,你把她留在楼里,若芋头有了危险,你能承担後果吗?”尉天抬眼,冷冷地看向尉川和邹吴,“就凭她说芋头是痴儿这句话,我就无意救她。”
“哥!”
“尉天!”
尉川和邹吴没想到尉天这般无情。
“哥,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你和王爷也要大婚了,而且王爷可能也有了大哥的骨肉,难道婉儿的事就不能算了吗?”尉川问道。
“她是霖南尚的女儿。”尉天一句话堵回了尉天。他永远都记得霖南尚是怎麽对刘天赐的。
“哥……”尉川不放弃地说……“哥,我喜欢霖南婉儿,我会带婉儿到远离京城,远离半月楼,和远离你与王爷的地方生活。不会让她打扰到你和王爷。哥,你和王爷如今幸福美满,我也想和心爱的女人在一起。”
“尉川,”邹吴拍拍急得站了起来的尉川,道,“这件事我想尉天也很难做。毕竟婉儿得罪的不是半月楼,而是皇家。就算尉天想救她,若皇上不答应也是白搭。而且,尉天和婉儿的事对皇家来说也是忌讳吧,尉天出面怕对他也不好。”邹吴分析到,虽然尉天不会有这种顾虑,但他总得让尉川明白。
“哥,这件事我不为难你,我只想见婉儿一面。”尉川开口,他知道婉儿得罪的是皇家,但他一定要救婉儿。
尉天慢慢写著刘天赐布置的“功课”,过了一会儿,他道:“我会帮你,但仅此一次。若因你而给芋头带来伤害,不管你是不是我的弟弟,我都会杀了你。”
“谢谢大哥!”尉川的心放下一半,随之而来的是紧张。
邹吴却是盯著尉天,发觉他越来越看不透对方了。
傍晚,在尉天进宫前,邹吴拦下了尉天。
“尉天,你真的会去救霖南婉儿?”
尉天淡淡道:“这不是你来京城的目的吗?”
邹吴假装听不出尉天话中的讽刺,道:“尉天,我只想知道你真正的想法。霖南婉儿的事你即使不做,我也不会怪你,就像我对尉川说的那样,你出面并不合适。你该清楚,尉川不会仅是想见婉儿一面那麽简单。”
“我该走了,芋头在等我。”没回答邹吴的话,尉天带著他的“功课”绕过邹吴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