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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幄在人潮汹涌的市集中为了追一个盗贼而和柳玉痕失散了,他抢回钱袋之后立即回到原来
的地方寻她,寻觅良久却仍不见人影,他以为她着不到他会先回将军府,所以他便先回府去
看个究竟。
回到府内得知她尚未回来,他整颗心不住地往下沉。该不会出了意外了吧?韩幄在书房内烦躁
地踱步,思索着她可能发生的状况。她的安危居然使他那么在乎,轻易的扰乱了他的情绪,
她在他心中是真的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了。
这个可恶的女人,也不会在原地等他,如果她平安回来,他一定要惩罚她!
突然房门被打开,韩幄看见了他牵挂的人,原本的喜悦顿藏,他准备训斥她。“你还知道回
来,你去哪里了?为什么没有等我?”
“我——”柳玉痕踉跄地跌倒在地。
“你怎么了?”发觉她不对劲,韩幄疾步上前扶住她,这才发现她手臂受伤了。“为什么受伤
?”
“因为找不到你,所以我就随意逛逛,谁知在城外遇到一帮土匪在打家劫舍,我看不过去就
去教训他们,结果就受伤了。”她偷瞄了他一眼又道:“还好我轻功好,要不然可能就回不
来了。”
“一个女孩子家还敢逞强!”他不禁斥道。“要帮别人也要看自己有几两重。”
“扶善欺恶是我的天性。”她坚持自己的想法,倘若真让她遇到了,她绝不会袖手旁观。
因为担心她才斥责她,得知她富有侠义心肠,他肯定她是正义之士派来的,绝不会是屠森派
来试探他的。她一定是要从他那里探查通奸或通敌的证据,她拿喜欢看书当借口,不就是最
好的证明吗?
即使他对她存有好感,也对她稍微纵容了些,但事关重大,他不可能把自己的想法和计划让
她知道。正所谓“要成大事者,不能让感情超越理智;要成大事者,要忍人所不能忍”,这
就是他处事的座右铭。
在事情尚来圆满完成之前,他仍是亲小人远君子,人人忿而想杀之的反贼!
拉回思绪,他立即为她包扎伤口。
韩根细心的动作,让柳玉泪咋舌。虽然一见面他就训她,但这样体贴的动作,不就说明了他
真正关心着她。一个大将军居然两次亲自照顾她的伤,今她感动。
如果你愿意将你的心事告诉我,那该有多好!柳玉痕暗自思忖。这样她就不用那么累,老是在
猜测他的心思。韩幄啊韩幄,你真是个令人又爱又恼的敌人!她在心中呐喊着。
“这个东西送你。”为她处理好伤口之后,他突然递出一个小方盒到她手中。
“这是什么?”她受宠若惊,没想到用苦内计带伤回来,还能得到礼物,她不禁感到惭愧,
“打开来看看吧,”韩幄催促着。
柳玉痕小心地拆开来,里面是一条细致的绢帕,上面绣着字,是他费心挑选的诗文——
有女同行,颜如舜英。
将翻将翔,佩玉将将。
彼美孟姜,德音不忘。
“这……这……”这诗文内容是在赞美她呀,也在暗示他对她的钟情,为什么他要对她这么
好?她是来卧底的密探啊!
此刻她终于明白,他是个公私分明、行事有法,但也情理并重的人。当她犯错时,他照样罚
她;可当她受伤时,他却百般呵护和关心。她估量错了,他不是不懂爱情的男人。
“这是我在市集找你时无意中在一个摊位看到的,我想你可能需要这东西,于是就买下来送
你。”他露出少见的笑容。
“将军!”从来汉人能让她这般感动,她激动得好想哭。“谢谢!”
“还好你的伤不是很深。”韩幄的心情是矛盾的。虽庆幸她没什么大碍,但如果她完好回来
他仍打算惩罚她,因为她在外面逗留,害他为她操心。
“最近城里不太安宁,所以我才不放心让你单独出门。今天受点轻伤是你运气好,下次绝不
允许你再出将军府。”他不会再听她的任何理由而让她出外冒险,今天的意外是他一时大意
造成的,如果他不执意追盗贼,—她就不会受伤。
“可我总要拿钱回家探望父亲的病情啊!一听到他下了禁足令!她不禁抗议。
韩幄沉思一会儿后说:“要出门的话知会我一声,如果我没空陪你,卫青卫云你挑一个,我
会叫他们陪你。”
他这么慎重其事是在关心她还是在防她?看样子她的任务是更艰难了。幸亏之前有和兄长说明
她的情形,她若想和他们联络,兄长必须伪装她那病苦的老父。
“好,若是你没空,我选抒卫云陪我。”到时她眼.腈可得放亮一点,要出门也要挑他忙的
时候,而且有卫云陪她,事情更好办。
一听到她选卫云,韩握就奠名的妒意横生。她好像和卫云特别投缘,经常谈天说笑,若不是
让他碰着,要她少跟他接近,他们俩现在不知道会发展到什么程度。可她是男儿装扮,他…
…他在吃什么醋?卫云只当她是自己的兄弟。
她会和卫云如此亲近也不是没道理的,卫云的个性温和爽朗,平易近人;而卫青则是冷漠又
火爆的脾气,难怪她会敬而远之。
她刚进入人地生疏的将军府时,卫云一定帮过她,人都喜欢亲善之人,这他可以理解。难怪
那时卫云会自告奋勇地要执行对她酶毒打,其实是他想放水。
“我会尽量抽空陪你。”他坚定的道。除非真的空不出时间,否则他不会再把机会让给别人
。
“我的事不敢劳将军这么费心。”她暗叫不妙,今后真的是寸步难行了。
“无妨,你是我的书僮,你的事我理应关照。”他依然坚定地道。“你要休.息几天才能做
事,好好休息吧!”
“真抱歉,我休息几天你就扣我几天工钱好了。”柳玉痕为自己三天两头的休息觉得不好意
思。
“无所谓,念在你平日做事认真的份上,休息几天不算什么。”
“哦!”主人都不计较了,她又何必客气呢!
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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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臂伤,这几天柳玉痕没有再进书房,她待在房里问了几天,能去的地方也只;有附近的
池塘边。她感到奇怪的是,最近为什么都没有看到卫云呢?每当她在池边无聊得发呆时,他都
会来和她聊天,而近日他好像在府中消失了呢!
韩幄交代她少和卫云接近,难道他也限制卫云吗?这个男人几时变得这么小气,她和别人谈天
也碍到他了吗?
如今她才发现男人那么难懂,连从小一起长大的兄长她也不了解,他和魏大哥会在乎严戈的
生死吗?她突然好同情严戈,如不救他实在有失做人的厚道。
他被捉已有数日,兄长那边仍没有行动,也不知他被折磨成什么样子了。臂伤才刚好,她又
不安分了,脑袋开始想着要如何救严戈。
即使兄长交代要她不能插手,但她的良心在抗议,使她无法漠视,她想救他啊!不过她得等待
好时机,因为她仍有任务在身,所以不能冒险。 老天爷好像听到她的心声了,今早这个
念头才起,今夜居然又有刺客间进将军府;这次不是单枪匹马地来,而是一群人,大概有四
、五个吧!
她注意着外面的动静,将军府好像也出动了不少人马,激烈的打斗声持续着,可见这回闯进
的刺客武功一定不差。
对了,这是多么好的时机,她得趁府内混乱之际赶紧去救严戈。为了慎重起见,她换上夜行
装,也蒙上了脸,只露出一对黑眼睛,然后往密室的方向去。
果然,所有的人都对付刺客去了,这里半个人也没,她兴奋的往内疾奔。
“严总管。”她轻唤着,要他振作起来。“我来救你了。”
“你是谁?”他抬起头看向来人。
“我是书撞小痕,也是柳玉痕。”她身着黑衣又蒙面,难怪他不认得她。
“啊,是你!你怎么可以冒险?快走!别管我。”严戈仍当她是个少年。他内心的疑团尚未解开
,魏承英怎么派这么一个稚嫩的男孩来当密探,
“我是专程来救你的。”柳玉痕用剑劈开他手脚的铁链,并扶着他离开。
“小兄弟,你还是自己逃吧,”严戈固执的要留下来。他已身受重伤,跟他走只会牵绊他而
已,反正他已豁出去了,不能再连累别人。
“你怎么这么傻?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府内此刻正陷入混乱,此时不走就没机会了。”因
为情急,她的口气有训人的意味。
“你文件送出去了吗?”他最关心的是这个问题。
“送走了,你现在安心的跟我走吧,”柳玉痕半强迫的扶着他往外走。
刚到门口,有另一个黑衣蒙面人刚好也要闯进密室,两人四目相接,那眼神好熟悉,她马上
认出是大哥柳如风。
“玉痕,叫你不能插手,你怎么又不听话?”显然柳如风也认出她来了。
“我以为你们……”她以为他们不管严戈的生死呢。“原来今夜这一帮刺客,是你带来的正
义人士。”
“严戈,真抱歉!我来迟了,让你受累了。”柳如风立即接过严戈,并训斥柳玉痕:“你快回
去,否则待会被发现,我们的计划就失败了。”
“我要看你带他安全离开,我才放心。”她固执地道。
柳如风不再迟疑,揽着严戈就要往外逃,不料卫青却在此时出现,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今日你们一个也休想逃走!”卫青那凶恶之相,好像要把他们千刀万剐。
柳玉痕暗叫不妙,他一出现事情就更糟了,他对敌人是毫不留情的,而且他的武艺似乎和韩
幄不相上下,是个可怕的强敌!
为了掩护他们,她要柳如风先带严戈走,自己则挡在前头,想把卫青引开。
柳如风原本担心她的安危,但为了掌握良机,与其全部牺牲,不如先让她担待,或许还会有
转机。韩幄不是在乎她吗?他一定会来帮她的。思及此,他才放心的带着严戈逃出将军府。
他们这次的突袭,牺牲了两个人,另外两个受伤逃逸,只有柳如风完好无伤。为了救人,四
个正义之士有意掩护他。
为了救一个人牺牲了两个人,在别人的眼里多半认为不值得,只是他们组织的理念是——对
于有功的人,不能让他牺牲生命。
因为严戈盗出了重要文件,这就值得他们奋力救他。正因有了这样的理念,让正义人士更有
向心力,也对这个组织的领袖更忠心。
而柳玉痕还在和卫青周旋,她知道自己的武功不及他,但她的轻功可以稍微阻挡,或许能让
她想出脱困的办法。
不过这是她自己打的如意算盘,其实卫青的武功强,轻功也不是盖的,他已攻得她招架不住
,胸前中了一掌,当场呕出血。
卫青看她瘫软在地,准备再补一掌时,韩幄立即出现。
“住手!”他的话有极大的震撼力,好似其中夹带着极大的愤怒。
“将军,这人是刺客之一,不杀他后患无穷。而且他故意绊住我,好让另一名刺客劫走囚犯
。”他申明她的罪状。
“你把她打死,不就永远不知道这些刺客的来历了吗?能留活口最好留下,至少我们可以从中
探出什么。”韩幄分析道。 “这人暂时由我来问。卫云好像受了点伤,你先去看他吧!”
“是的。”卫青不敢多言,只要将军认为对的,他无不遵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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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青走了之后,韩幄立即走近柳玉痕。他早巳知道是她,她这身装扮就是第一次伪装刺客要
刺杀他酌的模样,那身材和眼神他认出来了,他不会再被骗第二次。
见她伤得不轻,他蹲下身扶她起来;看她走得吃力,他索性一把横抱起她,井回到她的房间
。
他的举动说明他知道她是柳玉痕,他不当场拆穿而用行动表达。韩幄把她放在床上,并没有
马上兴师问罪,只是焦急地看着她,他担心她的内伤。
“你还好吧?”如果不是他及时赶到,她有可能丧命在卫青手下。
“我……”她扯下自己的面巾,不知该说什么好。“咳……咳……”顿觉血气不顺,她难过
的抚着胸口。
韩幄想要灌输真气给她,但那样必须解下她上身的束缚,令他犹豫着。
“我要帮你治内伤,所以……”他探询她的意思。“你明白吗?”
柳玉痕当然懂得他的意思。他不是会趁人之危的人,他已知道她是女儿身,所以不敢像上次
那么毫无顾忌,他是尊重她的。
她感到全身无力,难受得只能点头应允。现在他是纯粹的想要医治她,为了活命,她不能再
固执地守着礼教。
韩幄得到她的允诺之后,立即除去她上身的衣物,开始为她运功疗伤。
大约有半炷香的时间,柳玉痕胸口的瘀伤渐退,早已香汗淋漓了。
而韩幄也因消耗真气而感到疲惫,额上也挂了不少汗珠。
“谢谢!”他为她做的,她永远铭记在心,今日若不是他,她早巳没命。
“好些了吧?”感觉她说话有力气了,他立刻为她拉好衣服,又道:“你一身是汗,先把衣服
换下,以免着凉。”话完,他离开了她的房间。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她告诉自己,她的心失落了……她进将军府是为了偷文件,然而她的心
却被他偷走了。这场战局还没结束,她似乎就先输了。她突然有一种无力感,这个密探的角
色,她还能胜任吗?
她此时想起那天她看到的兵书内容;里面有段发人深思的话——既战,则需阴阴柔柔、真真
假假、虚虚实实、进进退退,示疑示假,迷惑敌人。
他的体贴关心该不会是一种战术吧?可他的眼神是那么诚恳,不可能虚伪造作。当时卫青还要
补她一掌时,她确实看到那充满焦虑和愤怒的眼神;她的感觉没错,他对她是特别宽容的,
但这其中有包括对她的爱吗?
换好了衣服,她再也静不下来,满脑子想的都是有关韩幄的事。想到她还得继续当密探,她
原有的自信顿时消失殆尽;如今她好想当个平凡人,能够追求所爱,不愿再当什么正气凛然
的侠女了。
不久,韩幄又进来了。他去而复返,让她吓了一跳。
“还有事吗?”她感到纳闷。
“听你的声音,应该是复元得不错。”他淡道,无波的声音让人听不出喜怒。
他似乎已没了先前的温和,又换上原先那一副严谨的神态。他该不会又要来责备她了吧?因为
今天她的行为证明了她和刺客是同伙的。
“你如果再不坦白,下回我可救不了你。”语气虽不严厉,却有警告的意味,表示他的耐心
已快到极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