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春申闪灼生光的眸子落在白翩然尖削的下颚上,那儿泛着的是一种柔和而坚毅的线条,慕容春申彷佛第一次正眼看他一样,一种与印象中完全不同的新的感受在心中缓缓展开.而那一种不知明的新感受在白翩然住在堡中养病的时间里渐渐地浓烈起来.
他将白翩然安排入住霜月楼,那时候的霜月楼尚未有其它男宠居住,是堡中最安静,景色最优美的地方,每一天的黄昏,当他处理好堡中的事务时,都会亲自捧着丫环熬好的药,前往探望.他们之间谁也没有提起在江南不辞而别的事,彷佛它根本不曾存在似的,每每坐在床畔看着白翩然蹙着两弯姣好的柳眉喝下苦药,漂亮的凤眼儿满是盈盈水光的模样,慕容春申就会感到一阵难以言喻的平静,白翩然亦表现出一种令人安心的柔顺,如同在江南的日子一样,白翩然很少说话,总是静静的,用依恋的眸子追逐着他的身影,白晢纤细的身躯埋在厚重的织锦被衾之中,乌亮如瀑的青丝垂在双肩,雪白的梨花脸在晕澄的烛火下勾勒出圆润的白玉光芒,还有总是羞涩地半敛的睫扇下隐现的晶莹眸子,都在发放出一种说不出的媚惑.媚惑柔顺的美貌,加上那种不远千里而来的坚贞,和全心全意的爱慕,令慕容春申的心不得不被震撼了.他留恋起陪伴在白翩然身边的感觉,亦以一种认真而诚恳的态度对付这一份刚萌生的说不出名字的感觉.
他不知道当时的那一份感觉如果持续下去会变成什么,只知道在他将那一份感觉成功归纳之前,一切就已经破碎了......
慕容春申本来很有节奏地敲打着扶手的指头,突然不受控制乎重重叩了一下,「啪!」的一声,将沉静的万籁同时惊醒过来.
自种种奇怪的猜测之中回过神来的李慕成,看了慕容春申一眼,倏然惊觉他锐利的鹰眸之内,有一簇奇异的,可以称为愤怒的火焰飞快地掠过,快得他以为是自己一时之间产生的错觉.由李慕成带着淡淡的惊讶表情的脸孔上,察觉到自己表露了不应该有的感觉之后,慕容春申缓缓地闭上眼眸,再次张开时,眸子内已是一片麻木.
李慕成一看见他眼神中的冷,就在心中不住叹息,唉!白翩然呀!白翩然,即使堡主不答应,我也尽过力了,你可别怪我.
嘻^^.........................
《假情假爱》10
第二天的午後,在白翩然向來冷清的小院子內出了兩位得一見的客,其中之一的李慕成正佇立在分隔外室和寢房的竹簾之前,懷的眼睛不看向十數步以外的架子床,可惜心的眼神只能隔著兩層竹簾,紗帳見到床上的暗影,床上人的身影被包裹得密不透,只有一瘦削的右手垂了在紗帳之外,一線素腕,著另一個人的指,線另一端的主人,年七十,白眉低垂,是皺的臉上表情嚴謹,眼為了保持心而合,正是那名天下的『賽閻王』薜瑞.
懸多,薜瑞放了線,在白眉掩下的目睜了來,沉吟一會後,用他緩慢而沙啞的聲音問.
「你是否有肺壅,胸悶氣短,咳嗽,痰飲,咯血的毛病?」
「......是.」
「持了多久?」
「八年......」白芳在被衾捏著嗓子白翩然的聲音話,心中回想起當日病症初起的日子,那是他由南方來到此處不久後始的,起初只是咳得厲害一,他一直都不以為然,想不到日子久了,一咳起來,就是天地動,痛不欲生.
「你的五內邪熱壅盛,看來是得了肺病,得病主要是因寒燥火侵肺,久不能散,以至瘀血化火,在肺中凝成块.此病足可致命,幸好你之前看的大夫也不算囊,用的藥還好,要不然拖不到如此的,不,也是限了.」
薜瑞把著垂到的白眉,緩緩道來,一也有對病人稍加安慰的意,在紗帳內的白芳聽了只是地挑一挑眉,近似的話,幾年來他已經聽數次,早就有什感,反而是站在一旁的李慕成著急地追問起來.
「薜神,那你有法好嗎?」
「老夫『賽閻王』之名天下,怎會有法?」薜瑞一聽到有人疑他的本,立刻去瞪了李慕成一眼.李慕成忙垂下去,暗地吐一下舌不敢再問,薜瑞從鼻向他啍了一聲,才再度去,看著眼前得的床帳,又是一陣心煩.
他十九始行,今年已經七十有五了,五十多年來治數三教九流的人,眼前個可算是奇怪之最,又不是在深中的大姑娘偏偏要躲在床上見人,還用言兌他,一定要他懸.薜瑞是個脾氣古怪的人,要不是受了慕容春申的拜託,又本著救人一命,勝做七級浮屠的善心,他早已拂袖而去,但是,言之仍然帶著些以掩飾的不悅.
「你的病然不簡單,不,老夫自有法,一會兒我著人送張藥單來,兩天再為你施針.」不冷不熱地拋下幾句話,薜瑞快地站了起來,向李慕成招一招手,著他背起藥箱,就身去.
直至兩人的背影完全消失,白翩然才自床後牆壁的空隙站了起來,坐在床邊,對白芳.「你看薜神他多有自信,想來是真有法可以好你.」
「和之前的......大夫......不也是......一個模樣嗎?又有什差了?」
「芳......」白翩然知道是他病得太久了,對什也不敢抱有期盼,只得坐在一旁氣.突然,房外傳來聲響.
「白公子,我可以來嗎?」李慕成陽剛的聲音,將白翩然嚇了一跳,手忙地將被衾拉起,把白芳藏好,剛把紗帳再次放下來,李慕成已站了在相隔內外室的竹簾之前.白翩然忙迎上去,將他擋了下來.
「李,你不是送薜神嗎?怎回來了?」白翩然一面對李慕成笑顏,一面擔地以眼角向後掃去,心忖:不會被他了吧?
李慕成有留意他的慌,只是將手中的瓷瓶上,.「是薜神叫我回來將瓶參苓清肺丸交你的,每天服三.」
白翩然伸手接,見李慕成不住地打量他拿著瓷瓶的右手,他不著痕地將手收到身後,口中笑問.「你看什?」
李慕成自知失,忙抬起來,.「不,什......只是得好像......有不同......」
剛才薜神為白翩然,他已得有些奇怪,在看了白翩然骨肉勻的右手,更感異樣,只是一不出來.然知道不應該,眼光仍然忍不住向白翩然的右手去,口中喃喃地道.
「實很奇怪,剛才......好像不是樣子的......」
白翩然心中一,不由自主地將手了在衣袖之內,垂下眼簾扯話.「我剛才看薜神的心情好像不是太好,一定是我的要求太失了......」
性情爽直的李慕成果然了心中的疑惑,用明朗的聲音安慰在他眼中得充的白翩然.
「哦!不打的,薜神是前輩高人,脾氣自然大一,你放在心上,而且......你不准我入內室,又要薜神懸的原因,我多少都猜到,我會為你想法向他解釋的......」末微微低沈下來的聲線,令白翩然睜著眼奇地看著他,猜到?他猜到什了?
李慕成看見他睜了眼睛,只道是他有心掩飾,也不便多言,只壓低了聲音.
「你請薜神懸,免去身上的接,也是好的......免得又好像當年一樣......放心!我明白的......我不會張......」
白翩然的臉色著他的話白了又白,直到李慕成去了,僵硬如石的手才能稍稍動彈起來,戰危危的身子,倚著牆壁跌坐在地上,多可笑的一件事,他心思為白芳掩飾,竟然被看成是害怕當年的會再次生,那件事......那件事......他一直力忘懷,想不到在不為意之又被提起......
《假情假爱》11
斜阳的橙光正笼罩着霜月楼外雅致的庭园,为寒风中的万籁穿上一件蒙眬的纱衣.白翩然坐在床上,盈盈秋水不住地向窗外看去,眼内流露着明显的心焦,双手紧紧地抓着心爱的玉佩,忖度:怎么他还不出现?难道才三个月,他就已经厌倦了吗?他的身体似乎承受不了这一种想法,削肩倏地抖了起来.
或许是他的着急表现得太过明显了,被派来侍候他的丫环小红,弯下身安慰他,说.「公子别着急,奴婢看堡主只是有要事担搁,应该快到了.」
白翩然宽慰地看了她一眼,还未说话,外面就传来了慕容春申铿锵动听的声音.
「小红妳说错了,不是快到,是已经到了.」
颀长矫健的身形随着被撩起的珠帘,出现在两人的眼中.小红伶俐地上前接过他身上的披风后,掩着唇娇笑一声说.
「奴婢说错的是堡主才对,迟了时辰到来,害公子他焦心等侯.」
慕容春申本来御下甚严,但是这些日子来在白翩然面前却显得特别和善,时日长了,小红也大着胆子和他调笑起来.果然,慕容春申只是摇摇头,笑骂了一句.「饶舌的丫头片子.」就越过她的身旁走到白翩然身边,坐在床沿.
「在想我吗?」醇厚的嗓音在耳边响起,白翩然羞怯地垂首,修长的十指抓着被角,对自己翘首以待的心情是羞于启齿,慕容春申看着他彷如美玉生晕的脸蛋儿,心动地将大手覆在他的右手上,贴着他的脖子香了一口,轻声说.「抱歉,明天我会早一点来.」
温热的男性气息令白翩然连耳尖都红了起来,慕容春申先是得意地笑了起来,后来又担心地将手放了在白翩然光洁的前额上,确定了他没有发热后,才松了一口气,笑着说.
「看你的脸蛋儿红得出血,我还以为你又病了呢!」原来白翩然自到了龙腾堡之后,不知怎地,总是反复作病,很多时病得快好了,才一晚又复发起来,慕容春申看了他肌体消瘦,病弱如蒲柳之姿,只觉心怜不已,每每探望都是小心翼翼,柔言细语,生怕风一来就把他吹走了的温柔态度,却令白翩然沉醉其中,恨不得自己永远病了下去,要不是,就不知道还可不可以得到慕容春申如此关怀,他心中总有些不祥的想法,觉得如果他身上的病好了,慕容春申就会变回在江南的慕容春申,不会再看他一眼.
慕容春申虽然机智善断,但是也想不到白翩然心中千回百转的心思,他在背后将请来的大夫治病的都骂遍了,却对白翩然身上反复的风寒束手无策,只能加倍细心地去照顾他.这时抚着白翩然身上单薄的罗裳,说.
「过两天待你的身子好一点,我再叫人为你裁几件新衣.」
「不,不用了......」白翩然嗫嚅着声音,红着脸摇头.慕容春申看了更觉怜惜,伸手取过小红刚取来的一碗药.
「来!翩然,先把药喝了.」慕容春申将盛药的粉彩瓷碗放在唇边吹凉了,才送到白翩然面前,一手扶着他的后腰,一手托着碗喂他.
白翩然看着碗中黑漆漆的液体,喉头上下滑动了几下,把凤眼紧紧地起来后,才张开嘴巴,一口气将苦药骨碌碌地喝下去.他苦着脸将药喝光后,又因口中的苦味而吐着舌头,小截粉色的丁香落在慕容春申眼里,甚是俏丽,随手放下瓷碗,含了一颗银丝酥糖,单手托起他秀气的下巴,将唇抵了上去.
白翩然温顺地闭上眼睛,感受他炽烈的热吻,在不断吮吸的双唇中,舌头彷如一条灵蛇,在满是苦味的唇内钻探,一颗酥糖在两人的口内推来推去,蜜也似的甜味儿化在口中,混和唾丝更是销魂.
一番纠缠之后,慕容春申松开两人相系的唇舌,伸出指头温柔地为白翩然抹去唇角的银丝,指腹抚上红肿柔软的唇上又是一阵恋恋不舍,看着他迷离湿润的眸子,磨蹭了好一会儿,才悻悻然地收回了手.白翩然见他松开了自己,心中不由得一阵失落,但是明白他是顾虑自己的身体承受不了,又不禁甜甜地笑了起来.挂在红润朱唇上的甜笑,落在慕容春申的眼中,再次翻起一阵骚动,热切如火的唇再次贴上,掠夺眼前香甜如花的笑靥,却始终不敢越雷池半步.抱着白翩然消瘦的肩头,慕容春申早在心中将那些害他要禁欲的庸医骂了千遍万遍,脸上却永远不失笑意,体贴地陪白翩然用过晚膳,直至黑幕低垂才离去.
到了二更时分,小红为熟睡的白翩然落下床帐,关紧所有窗框,再吹熄了桌上的油灯,也静悄悄地离开了.一直动也不动地躺卧在床上的白翩然,此时突然睁开了眼睛,眸子骨碌碌地在昏暗的房中转了两圈,轻巧地翻身下地,推开窗子,站在锁窗之下,任由刺骨的寒风吹拂.修长的身子打着哆嗦,手脚冰冷的同时,雪白的脸上却泛起了如花笑意,任慕容春申绞尽脑汁也不会知道他的病是怎么来的,只可怜了那些总是被他骂是庸医的大夫.在寒风的笼罩下,也有灿烂的笑靥所掩盖不了的悲哀,他知道这个方法很蠢,却只愿永远永远沉沦在慕容春申的温柔之中.
12
如此冬去春来,在不变的柔言细语之中,白翩然的心渐渐安定下来,开始相信会一直持续下去的幸福日子却在此时起了变量.
在鸟语婉转,繁密的枝叶中争奇斗艳的百花庭园,两条一高一矮的身影漫步在小石路上,站在前方身形娇小,梳双髻,作丫环打扮的女孩经常回过头去,和身后那体态婀娜,容貌美艳的彩衣俪人交谈.
「公子,你猜堡主今天准备了什么东西来讨你欢心呢?」
白翩然一边行,一边惯性地把玩着挂在身上的玉佩,说.「我怎会知道.」
灵动嗓音响起之余,凤眼横波轻扫,衬上在阳光映照下洁白如雪的肌肤,泛着两抹自然红晕的丰腴双颊,活脱脱就是一个美人胚子,比当日在江南总是笼着忧患的模样不知胜过了多少.原来这些日子来,天气越来越温暖,他的风寒再也装不下去,只得用心地养好身子,加上每日准时送到的补品,人看起来是红光满脸,比以前还要健康多了.当然,最重要的是慕容春申对他的态度,仍如躺卧病榻时的温柔体贴,令他心宽不少,在爱情的滋润之下,容姿更如一朵盛开的鲜花般娇艳欲滴.
「我看堡主可能是又买了新的饰物要送给公子,再不是就是有什么新玩意,好象上次做的秋千,上上次的......」
小红彷如枝头上的黄鹂鸟般吱喳不断的声音,只令白翩然摇头,心忖:这小丫环的性子和兰芳倒有几分相似,说起话来都是滔滔不绝,小小一件事也可以说上半天.想起白兰芳,他的心中便是思念之极,双眸幽幽地眺望天际,只觉天上无依浮云,便似那一别多月的好友,就不知道他在路上有否遇到凶险,又不知道他见到了子文没有?
淡淡的思念凝在心头,化成一声轻叹「唉!」的一声正巧入了迎面而来的慕容春申耳内.他抢前两步,宽臂一伸,将沉思中的白翩然搂了入怀.
「在想什么?想得眉头都蹙起来了.」怀中人蕴藏在眉头间的千愁万绪,令他的心也不由得纠结起来.
「不,没什么.」白翩然摇摇头,也不用抬头便将螓首埋入他厚实的胸膛,熟悉的醇厚气息入了鼻尖,令他整颗心都安定下来,纠结的柳眉缓缓解开,粉脸之上再次浮现了悠然安逸之色,柔顺如水地依偎在慕容春申怀内,随他踏入大厅.
慕容春申早知白翩然对他虽是千般顺从,但是有甚么心事却总是收在心中不爱道出,怎么问也没有用.这除了白翩然本来内敛的性格以外,想来是当日在江南弃他而去,所做成的心病,令白翩然不敢相信他,只有待时间过去,自行淡化,是故也没有追根究底,只是轻描淡写地拉开了话题.
「我请了从江南来的布商和裁缝为你做新衣,他们正在内厅,一会儿,就挑你喜欢的衣料,有多少就要多少,知道吗?」
「唔!」白翩然点点头应了一声,片刻后又抬起头来,剪水双瞳痴痴地浏着慕容春申俊朗无匹的侧面,轻声说了一句.「你对我真好.....」言犹未休,梨花脸已红透了地看着地.
又轻又细的声音,慕容春申差点就听不到了,在心中咀嚼了两遍后,才伸出手指轻戳白翩然微红饱满的脸颊,笑着说.
「小傻瓜!这就叫好了吗?真容易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