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身着淡蓝色长衫的男子快步追上三人,他向战凰一抱拳道:“在下宁洛,可否冒昧地请姑娘留下芳名?”
“既然知道自己冒昧,那还何必要问!”刀歌冷冷地瞪了宁洛一眼,又继续向前走去。
“三位……”宁洛急忙快走两步拦在三人面前,刚想说什么却被一个轻佻的男声打断。
“人家小姐不想理你,你这么死缠着像什么样子!”一个一脸色迷迷的男子带着几个满脸横肉的大汉走了过来,那男子一挥手,几个大汉迅速地围住了宁洛。
宁洛只是淡淡地扫了几个大汉一眼,嘴角逸出一丝冷笑。
那色迷迷的男子“唰”的一声打开手中的折扇,走到战凰面前,露出一个自以为潇洒的笑容,道:“小美人,别理那小子,跟大爷回去,大爷一定会好好疼你……”话还未说完,他就迫不及待地把手伸向战凰。
剑舞脸色一变,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拦在了战凰身前,喝道:“滚开!”
“呦,大美人……唉呦……”那男子又是一笑,轻浮地伸手抚上剑舞的脸,他的手还未碰到剑舞就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人也“啪”的一声摔了出去。
“剑舞,女孩子家别那么粗鲁,小心嫁不出去。”战凰微笑看了那个摔在地上像杀猪一样叫唤的男子一眼,别有深意地对剑舞说道。
“不怕,我要!”一直站在战凰身后的刀歌突然认真地说道。
听到刀歌突如其来的表白,剑舞的脸唰地一下红了,犹如被雷击中一般的呆立当场。
“可恶,给我把他们抓回去,老子今晚要好好爽一下!”几个大汉紧张地扶那摔在地上的男子,那男子恨恨地推开扶他的大汉,恶狠狠地叫道。
几大大汉应了一声,嚣张地走到三人面前喝道:“我们家少爷可是杭州知府的公子,你们知趣的就乖乖地跟我们回去,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他的话音刚落,刀歌就已经来到那位知府公子的身边,一把将他抓起轻松地丢到了河中。
“少爷!”几个大汉惊慌地叫了起来,也顾不上再威胁三人了,纷纷跳入湖中打捞他们家少爷去了。
“我们走吧。”刀歌拍了拍手,推起战凰就要离开。
“三位……”宁洛又在后面唤住三人。
战凰转过头不耐烦地打断他道:“公子,你也适可而止吧。”说着战凰看了一下犹如石化了一般站在一旁的剑舞,露出一个奸计得逞的笑容,道:“剑舞,回神啦,我们该走了。”
剑舞这才如梦初醒地追上两人,看剑舞跑了上来,刀歌对她微微一笑,是剑舞又羞涩地低下头去。
“刀歌,加油哦,你很有希望啦!”看着剑舞少有的害羞表情,战凰不由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
三人就这样说说笑笑地离开了,只留下宁洛一个人呆呆地望着三人背影。一阵微风吹过,一片枯叶打着旋儿飘落在他脚边……
一阵悠扬的琴声从远处飘入战凰耳中,他呆了一呆,习惯地拿出玉箫,带着一丝忧伤的箫声轻泻而出与琴声应和着,琴声似乎感到了他的悲伤,琴音骤然一转由轻快转为平和,就像老朋友一样安慰着战凰。
琴止箫停,战凰轻舒了口气,不知何时起这琴声伴他渡过了一个又一个不眠之夜,虽然从未与那弹琴的人见过面,但两人之间的默契却像那相识多年的好友一样。
心情一放松,淡淡的疲倦包围了战凰,他慢慢地合上双目靠入轮椅中,眼前出现了任剑影英俊的面容,心中回荡着一句一直想问任剑影的话,不知他今夜可会想起自己……
“亮,你怎么会来?”战凰惊喜地轻叫着,可当他看清东方亮身边的人时不由一愣,原来那人正是宁洛。
宁洛也似乎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战凰,但他很快反应过来,向战凰施礼道:“小姐……”
“放肆!”刀歌冷冷地打断他的话,虽然还想说什么,但却听见身旁传来忍笑的声音,他马上转过头,警告地瞪了在一边偷笑的战凰一眼。
“你啊,难为你还是东瀛第一神笔,竟连男女都分不清,他那是什么小姐啊,他是男孩啦!”东方亮扬起折扇轻敲了宁洛一下,没形象地大笑了起来。
“啊!你……你是男的!”宁洛不敢相信地叫了起来,怀疑地打量着战凰。
“呵呵,我可从来没说我是女的。”战凰看着宁洛那呆若木鸡的样子,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
宁洛见大家都笑了,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也笑了起来。一时间大厅中充满了愉快的笑声。
好不容易大家都止住了笑,东方亮才指着宁洛向战凰介绍道:“凰,这位是东瀛第一神笔——宁洛。他这次来中原是为了画遍中原的名川胜景。”说完,他又指着战凰道:“洛,这位是战凰,他对琴棋书画都有涉猎,你们好好交流一下吧。”
“战公子,在下有个不情之请,不知你可否答应?”宁洛又向战凰施了一礼,小心地问道。
“嗯,你说吧,如果能做到我一定答应。”战凰淡淡一笑道:“你也别叫我战公子了,听起来怪怪的,你是亮的朋友,就跟他一样叫我凰吧。”
“我想为你画像。”宁洛着迷地望着战凰含笑的脸庞,眼中涌出一丝哀求。
“这……”战凰为难地看着一下自己的腿,刚想出言拒绝,一抬头却对上了宁洛乞求的眼神,他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太好了,凰谢谢你!”宁洛兴奋地叫着,露出一个像孩子一样的笑容。
战凰静静地坐在落日的余晖之下,火红的斜阳映照着那瘦弱的身影,竟有一种说不出的萧索和落寞。宁洛走入院中就见到这个情形,他快步来到战凰面前,看着战凰一脸茫然地抚弄着手中的玉箫,脸上还挂着一行未干的泪痕,宁洛只觉得心中一阵疼痛,不由慢慢地半蹲在战凰前面,小心地抚去他脸上的泪迹。
感到有人在抚摸着自己的脸颊,战凰心中有一惊,眼睛渐渐地恢复了焦距,当他看清眼前的人后松了口气,道:“洛,你找我有事吗?”
“凰,你到底有什么心事啊?为什么我从没见过你发自内心的笑容呢?”宁洛心疼地问道。
“我哪有啊。”战凰硬扯出一个笑容,逃避地把脸转到了一边。
“你瞒的过别人,却瞒不过我,从我第一次见你我就发现你的眼中带着一种很重的悲伤,虽然你在笑,但你的笑意从来没有到过你的眼睛深处。”宁洛强制地转过战凰,让他可以正面对着自己。
“我……”战凰咬了咬嘴唇,慢慢地低下头,不安地攥住手中的玉箫。
“我听亮说,你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你也一定会吹箫吧?”就在战凰紧张的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宁洛突然说了一句毫不相干的话,解决了战凰的困扰。
“会……”战凰抬起头,困惑地看着宁洛。
“那能为我吹一曲吗?”宁洛嘴角逸出一个温柔的笑容,指了指战凰手上的玉箫,道:“我想画你吹箫的样子可不可以?”
“不……”太快的出言拒绝使战凰自己都愣住了,他紧紧地咬住下唇,死死地盯着地上。
“凰,原来你在这里,我还到处找你呢。”东方亮从外面走了进来,打破了这个尴尬的场面,他快步走到战凰面前,对宁洛笑着道:“洛,我有急事要找战凰,他可不可以先让给我,反正要画画什么时候都可以嘛。”
“好吧。”宁洛别有深意地看了战凰一眼,就快步走出院子。
看着他的背影战凰轻轻松了口气,感激地问道:“亮,你找我有什么事?”
“没事,只是不想看你为难的样子罢了,你也别想那么多了,早点休息吧。”东方亮拍了拍战凰的肩头,就想推他进房,却被战凰轻声阻止了。
“我还想再待一会,你先进去好了,我一会儿会自己进去的。”战凰露出一个略带悲伤的笑容,靠入轮椅中。
东方亮叹了口气,想说什么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开了。
战凰呆呆地看着夕阳完全消失,黑暗降临了大地,他深吸了口气,转动轮椅想向屋中走去。
可熟悉的琴声却在这时响起,这次的琴声响起的地方似乎是前所未有的近,战凰不由好奇地循声找去。
终于,战凰在宁洛的房前停了下来,如流水一般的琴音从那个房中慢慢流淌了出来,难道那个弹琴的人竟然是宁洛?
就在战凰犹豫着进不进去的时候,琴声突然停住了,房门吱的一声打开,宁洛从房中走了出来,他见到门外的人是战凰时似乎愣了一下,但很快恢复正常,来到战凰身边,问道:“有事吗?”
“刚才的琴声是不是你弹的?”战凰不确定地看着那对温柔的眸子,有点急切的问道。
宁洛没有回答,他只是微微一笑,道:“天气凉,有什么事进来再说吧。”说着他自动地走上前推起战凰向屋中走去。
战凰刚想出声拒绝,但又禁不住心中的好奇,就在他这一犹豫之间,宁洛已经将他推入房中。一进那间整理的干干净净的客房战凰不由呆住了。
窗边的小几上放着一把古琴,在古琴的旁边挂着一幅美的让人窒息的工笔画——一个清雅俊秀的年轻公子坐在竹林中吹箫,他的眼中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悲伤,让人看了几乎会被他感染而落下泪来。说也奇怪,那画中人竟与战凰有几分相似。
“真美啊!”战凰赞叹着向宁洛提出疑惑,“这个人是你的熟人吗?”
“为什么认为我认识他?”宁洛好奇的反问道。
“因为如果不是熟悉的人,是不可能把他的神韵把握的如此到位,尤其是他眼的悲伤。”战凰理所当然的答道。
“我不认识他,也没见过他,我只是听过他吹箫而已。”宁洛慢慢地走到琴旁,随意地拨动着琴弦道:“他的箫声虽然细腻,但其中却带着男子的豪爽,所以我认为他是个男子,至于他眼的悲伤,那是因为他的箫声一直都充满了一种悲伤,让人有一种心死的感觉。说真的,我到是很想见见他,问问他为什么这么伤心。”
“可是,他未必会想把他心中的事告诉你。”战凰定定地望着那幅画轴,喃喃地说着。
“有些事憋在心里会憋出病来的,但如果告诉不相干的人,那或者会旁观者清呢。”宁洛坐到了桌前,双手抚上古琴,一曲高山流水轻泻而出。
听着那优美的琴曲,战凰不由抽出玉箫与他合奏了起来。
一曲奏毕,宁洛惊喜地走到战凰身旁,柔声问道:“你就是那个吹箫的人?”
战凰没有回答,他只是轻轻抚摸着手中的玉箫,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凰,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以告诉我吗?”宁洛托起战凰低垂的头,让他可以面对着自己。
“我……”战凰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讲出了他与任剑影之间发发生的事情,当一切都讲完后,他早已泣不成声。
“我想任剑影他仍然是爱你的,否则他不会对你说那种话。凰,你那么聪明不可能想不到,任剑影一定有什么苦衷才会说出那种话的。”宁洛心疼地擦去战凰脸上的泪痕,谁知却越擦越多,无奈之下也只好柔声劝着。
“我也有想过,可是任大哥说的没有错,他不能因为爱我而使任家绝后……”战凰似乎也感到了自己的失态,他抬起手胡乱地擦去脸上的泪水,止住了哭声。
“可是,不管怎样,现在是你放手了,你既然决定放手,就别在去想他了,我觉得如果你们有缘的话,将来任剑影报得大仇之后,他一定会来找你的。”宁洛温柔地看着战凰,他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又道:“凰,你要不要出去散心?”
“散心?去哪里?”战凰听了宁洛的话,一直低落的心情好了一些。
“东瀛,你不是说过很想看看东瀛的樱花吗?我们就去东瀛玩一段时间,你也可以向我师傅讨教五行遁甲之术。”宁洛见战凰眼中的悲伤淡了一些,也就放心的说出了一直想说的事情。
“这……”战凰的眼中闪过了犹豫。
“你不用那么急着答应,先考虑一下吧。”宁洛笑着拍了拍战凰的肩头,道:“天晚了,我送你回房。”
“好美,东瀛的樱花真的有这么美吗?”战凰惊叹地看着桌上放着的那幅落樱图,美丽的眼眸中充满了向往的光芒。
“不,真正的樱花更美,我只画出了它十分之一的神韵。”宁洛微笑着放下笔,问道:“凰,那天我跟你说的事情考虑的如何了?”
“我到是很想去,不过,刀歌剑舞肯定不会放我走的,何况现在连亮都在这里,他们根本不可能让我跟你去东瀛的。”战凰听了宁洛的话,心中也有一点松动,可一想到家人过剩的保护欲望,他不由苦恼起来。
“这个不是问题,我们可以……”宁洛眼中闪过了一道恶作剧的光芒,他凑近战凰轻声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你的意思是我们两个偷偷走,不告诉他们?”战凰的眼中没有惊讶,反而闪出了一种与宁洛相同的光芒。
“没错,我记得师傅曾经讲过,这种迷药无色无味,对人也没有危害最多只是让他昏睡几天而已,用来对付亮这种高手就最合适了。”宁洛笑着从怀中拿出了一个暗红色的瓷瓶。
“这种药不行,我记得很小的时候二哥就拿这种药来找我们试过药,所以对这种药我们是再熟悉不过了,怎么可能迷倒亮啊。”战凰拿过药瓶嗅了嗅,又顺手把药还给宁洛,说道:“药的事还是交给我吧,你只要做去东瀛的准备就好了。”
“好吧,那就决定在三天后走,可以吗?”宁洛接过药瓶,询问地看向战凰。
“没问题。”战凰点了点头。
一个会在未来的几年将傲狼堡搞的鸡犬不宁的大计划就这样成型了,不知道如果狼王知道了这个让他苦恼了许久的事情是这样决定的时候,会不会吐血呢?
三天后。
一切都是那么的顺利,似乎连老天都是站在了战凰这边。所以,当战凰松了一口气的时候,他已经坐在了去东瀛的船上了。
静静地坐在甲板上,看着那弯弯的月牙,战凰的眼前又浮现了任剑影英俊的面容,他喃喃地问自己道:“我就这样走了,不知我可会忘记你……”
转眼两年过去。
这两年间,江湖上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由于几位江湖上排名十大的高手相继被神秘人杀害,致使一批年轻的高手陆续的涌现了出来,其中风头最劲的就是——任剑影与轩辕明宇。而在以前一直非常低调的傲狼堡,也在这两年一改其不爱出风头的作风,隐然成为黑道的领袖。
东瀛
纷飞的樱花随风飘落在敞开的和室之中,战凰安静地斜靠在门边,欣赏着樱花盛开的美景,洁白的近乎透明的樱花瓣在他的身边散落,将他衬托的犹如掉落凡尘的雪中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