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这里除了他们哪还有别人?
林珍儿被易水寒这么一说,心中更是笃定,原来易水寒的情绪反常全是为了她。
「水寒,你......」
「嘘!不要说,我全了解。」易水寒伸出修长的食指,轻轻点了点林珍儿的红唇:「尽在不言中,你说是吗。」
「你说的有理,尽在不言中。」
「来吧!我陪你回房。」
「嗯!」确定了易水寒心意的林珍儿,不再坚持己见,她站起身。让易水寒扶着她回房。
扶着林珍儿的易水寒,微微的侧过身子,得意的对着白无垢一笑。
看到了吧!这就是你喜欢的女子,她根本就不是真心喜欢你。
看到了吧!她根本就不是你可以高攀的女子,她喜欢的人是我。
易水寒带着寒意的笑,让白无垢全然误解了。
白无垢紧咬着自己的下唇,紧握着自己的双拳,可他的心却是一点也不感到痛,因为他的心早己失去知觉。
已经过了晌午,白无垢还是呆呆的坐在房中,连午膳都没有去吃。因为他不想见到易水寒、不想见到林珍儿,他什么人都不想见,他只想找个地方静静舔舐自己的伤口。
「无垢,我替你送饭来了。」易水寒推开门,将饭菜拿了进来;
白无垢迟缓的将目光移向满脸春风的易水寒,他呆滞的目光,依然会不由自主的随着易水寒移动。
「你这是何苦,这样弄坏身子值得吗。」
易水寒叹了一口气,将饭菜放至桌上。「早说过你们不相配,为什么你就是不听。」
他真的不知道那个女人有哪一点好,值得白无垢为她茶饭不思、辗转反侧、夜不成眠?
才这么几天,白无垢消瘦得让易水寒又是惊讶又是不舍。
「多少吃一点吧!」
「嗯!」被动的,白无垢伸出手拿起碗筷。
「等到回山谷去后,一切都会过去的。」
闻言,白无垢的手猛然一震,才刚端在手上的碗无力的滑落,落在地上碎成了片片,就像他的心一样!
「怎么,手滑吗?有没有烫到手,等会儿叫个人来收拾,我去厨房叫他们再准备一份。」
「你要我回去。」对于易水寒的关心话语,白无垢是置若罔闻,他艰辛的吐出一句话。
「当然。」易水寒理所当然的说:「不回去待在这儿要干嘛?反正林珍儿又不需要你了。」
是啊!连他都不再需要他了!
「我......什么时候回去。」
「当然是越快越好。」
他们越早回去,白无垢就能越早忘了林珍儿。然后,他们就能恢复以前快意山林的单纯生活。
越快越好?他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打发他走吗?他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与林珍儿双宿双栖吗?他真的这么迫不及待?
白无垢只觉得满腔的怒火就要爆发,可那满腔的怒火迅速被悲哀所取代,他有什么好生气的?他又有什么立场可以生气?他配吗?
「好!我走,我立刻就走。」既然如此,他就称了他的心、如了他的意吧!
「嗯!你收拾收拾,不要耽搁太久。」易水寒喜滋滋的笑起来,看来他对林珍儿是有死心的打算了。
「不会的!这里又没有什么值得我留恋的。」白无垢木然的说,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
心花怒放的易水寒,全然没有注意到白无垢的不对劲,他只想着要快快回到那栋小屋,继续过着两人快乐平静的生活。
「快一点喔!我去去就来。」
临走前,易水寒还不忘叮咛白无垢,他脚步轻快的准备回房收拾包袱,然后跟白无垢一起回山上去。
兴高采烈的易水寒,还没有走到自己的房门口,就被林珍几给拉住。
「水寒,你跑到哪里去了?人家找你好久!」林珍儿不依的拉住易水寒的手,大发娇嗔的直跺脚。
「有什么事吗。」
易水寒不耐烦的甩开林珍儿的手,现在的他只想快快收拾好包袱,然后离开这个地方。
「当然是有重要的事,」林珍儿无限娇羞的垂下头。「爹......爹在大厅等你,说是有话要跟你说。」
「他有话跟我说,我可没话跟他说。」
易水寒转身就往房里走去,林珍儿见状,也跟着走了进去。
「你怎么这么说?爹真的有重要的事要跟你说。走,我陪你-起去。」
「你别烦了好吗。」易水寒不悦的臭着一张脸,忙碌的开始收拾包袱。
「你在干什么。」看见易水寒似乎在收拾包袱,林珍儿不解的问:「你要去哪里。」
「我在收拾包袱,准备回家。」
「回家?这里不就是你的家吗。」
「林大小姐,你有没有摘错。」易水寒嘲讽的说:「我姓易不姓林,跟你们毫无任何关系,这里怎么会是我家。」
「这里迟早是你的家。」林珍儿羞答答的说:「只要我们成了亲,这里不就是你家了吗。」
「成亲。」闻言,易水寒的一双剑眉挑得老高,他似笑非笑的说:「我什么时候说过要跟你成亲的。」
「你是说你不想那么早成亲吗,那也没有关系,我可以去跟爹说,让我们的亲事再缓一缓。」
「好啊!你说缓一缓就缓-缓。」
「要缓到什么时候?半年还是一年。」
「我想缓到下辈子吧!」易水寒露出了充满恶意的笑。
「缓到下辈子。」闻言林珍儿不由得一愣,她呐呐的问道:「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唉!你连话都昕不懂吗?这就是我不想娶你的原因,这么笨!老实告诉你吧,别说是这辈子了,就算是下辈子、下下辈子、下下下辈子,我都不想娶你,这样你懂了吗。」
「我知道了,你在跟人家开玩笑对不对?人家在跟你谈正经事,你还嘻皮笑脸的。」林珍儿不当一回事,还瞪了易水寒一眼。
「我哪有那个闲工夫跟你开玩笑,我不想娶你就是不想娶你。」
「你不想娶我。」
林珍儿似乎不了解易水寒说的是什么意思,她不解的重复了一次后,才恍然大悟的尖叫出声:「你说你不想娶我。」
「我不就是这么说的吗,真是有够笨,这么久才听出来,你到底是耳朵有问题还是脑子有问题啊。」
「易水寒,你......你......你欺骗我的感情,」林珍儿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你既然不想娶我......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你既然不想娶我,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么多的甜言蜜语,为什么......为什么。」
林珍儿哭得抽抽噎噎的,一副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的娇弱模样,可看在易水寒眼里,却只觉得烦。「为什么,当然是因为我高兴。」
「就为了你自己的高兴......你就可以这样欺骗我的感情吗?我、我不要活了!」
「不想活最好,只要你不来烦我,想死多远就死多远,走吧,走吧!别在这里惹人嫌。」[语句不通,不知是少句还是就是这样]
「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易水寒冷酷无情的说:「你还不是为了一己之私欺骗无垢的感情,让他以为你对他其实是有爱意的。既然你可以这样对待别人,别人自然也可以这样对待你罗!」
「那......那不一样。」
「请问哪里不一样。」
「我可是林家千金大小姐,哪像他。」林珍儿脸上满是厌恶。「三分不像人,七分倒像鬼......你......你要做什么。」
林珍儿胆战心惊的看着满脸杀气的易水寒,不由自主的直往后退。
「我要做什么。」易水寒森森然的笑了起来。「如果你敢再说下去的话,我会马上让你体会当鬼的滋味。」
「我......我不说就是了。」林珍儿害怕的咽了咽口水,赶紧闭上嘴巴,生怕易水寒会下重手。
「很好,我喜欢听话的女人,好了,我要走了。」
易水寒挥了挥手,提起包袱,然后潇潇洒洒、大摇大摆的前去找白天垢。
白无垢收拾好包袱,拖着沉重的脚步,一步步的往大门走去,戴上斗笠,他无言的离开林府。
抬起头,他茫然的望向四周,不知自己该何去何从。为何天下之大,却没有他白无垢的容身之地?老天爷为什么要这样对他?既然无法拥有,那么又为什么要让他遇上易水寒呢?
算了!白无垢告诉自己,就当是做了一场美梦吧!
如果不是一场梦,像易水寒那样的人,怎么可能会留在自己身边那么长的一段时间。
既然是梦,总有醒的一天。如今梦醒了,就让自己回复以前的生活,他活该是孤独一个人过日子的啊!
天空在这个时候下起了蒙蒙细雨,白天垢却像毫无知觉似的,不躲雨也不打伞,就这么任凭风吹雨打,踉跄的往前行。突然,-辆马车飞快的从他旁边驶过,泥水溅了他一身,马车立刻放慢速度,然后停在一旁等待。
「这位兄台,真是抱歉,弄脏了你的衣裳。」马车里跳出-个少年,少年满是歉意的帮白无垢打起了伞。
「没关系,本来就脏了。」白无垢说完,又继续的往前走。
「你要去哪里?我们可以载你一程,就当作陪罪。」少年拿着伞又追上前去。
白无垢没有说话,只是摇摇头,又继续往前走。
「你真的不用客气,我叫童流刃......」
「流刃。」一听到童流刃的名字,白无垢马上停下脚步。
「呃......我们认识吗?」童流刃不安的挪动着身子。「不好意思,我不太会认人,真的裉失礼。」
「你认识冰炎吗?」
「流刃,快上马车,雨越下越大了。」眼看童流刃迟迟不上车,铁冰炎干脆下车叫人。
「他就是冰炎。」流刃指了指铁冰炎后,小小声的说:「冰炎,你认识他吗?」
铁冰炎摇摇头,除了黑鹰楼的同僚外,他只认识童流刃。
「你就是冰炎。」原来他就是易水寒念念不忘的冰炎,下意识的,他死命的盯着铁冰炎。
「我就是。」
「你怎么会认识我们的。」童流刃好奇的问道。
「我是个大夫,是从一位病人那里听来的。」
「病人。」童流刃与铁冰炎两人相视一眼。
「请问他叫什么名字。」
白无垢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他是我在山壁上发现的,我发现他时,他已经陷入昏迷,嘴里喃喃的念着冰炎、流刃的。」
「他长什么样子。」童流刃焦急的拉住白无垢的衣服。「是不是长得很漂亮、气质高雅的模样。」
「没错,他是长得很漂亮。」
「那他现在人呢。」铁冰炎沉声问道。
「他死了!」白无垢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但话一说出口,他就后悔了,他真的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说,也许是因为问话的是铁冰炎吧!
「死...死了。」童流刃不敢置信的瞪大了双眼,他的声音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铁冰炎浑身一震,脸色变得惨白。「你说水寒他死了。」
白无垢原本想将实情全盘托出,可一看见铁冰炎,他就不由自主的继续说着谎话。
「没错,我发现他时,他受了很重的伤,整个人就像浸在血里似的,他的胸口插着一柄短剑,体内的毒已经严重侵蚀他的五脏六腑,我尽了全力抢救,却还是回天乏术。」白无垢垂着头,低低的说。
「冰炎,易大哥他......他......」童流刃泣不成声的扑进铁冰淡的怀里。
「别哭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生死由命、富贵在天,的确是半点不由人啊!」铁冰炎安慰着童流刃,却也忍不住落下泪。
「可是、可是......」
「别说了,我们上车吧!雨越下越大了。」
童流刃拭去了泪,朝着白无垢一拜。
「谢谢你对易大哥的恩情,你要上哪?我们可以送你一程。」
「我住在孤竹山下的一个山谷,不过我不想回去,也不知道自己要上哪里去!」他不想回到那个满是他与易水寒回忆的地方。
「既然会在这里碰上也是有缘,你跟我们一道走吧!」
「不会太麻烦你们吗。」
「不会!走吧!」
童流刃热切的拉起白无垢的手,两人一起上了马车,铁冰炎长鞭一挥,马车又开始往前行。
第九章
「无垢,你收拾好了吗,咦,人呢,无垢、无垢。」
好不容易才摆脱林珍儿纠缠的易水寒,匆匆来到白无垢的房间,却意外发现白无垢人已经不在房间。
易水寒定眼一看,才发觉白无垢的东西早就收拾一空,这么看来他应该是离开了,可为什么没有等他呢?
百思不得其解的易水寒,拿起包袱飞也似的冲进林家的马房,不顾旁人惊讶的眼光,拉着缰绳一跃而上,骑着马,他心急如焚的朝山谷的方向而去。
风呼呼地从他的耳边掠过,易水寒死命的抽动着马鞭,想让马儿跑得更快。
三个时辰后,满身是汗的易水寒远远就看见熟悉的小木屋,不等马儿靠近,他纵身一跃,越过庭院,直接冲进了小木岸。
「无垢、无垢。」易水寒边叫边找寻着白无垢的身影,然而,他失望了,屋子里没有半点白无垢回来过的迹象。
易水寒心想,也许他还在半路上吧!深深吸了一口气,易水寒要自己镇定下来,等明天,白无垢一定会回到这里来的。
虽然易水寒告诉自己要耐心的等待,但他还是坐不住,焦急的走过来又走过去,连他最爱喝的茶也不能让他心情平静下来。
到了晚上,易水寒索性坐在庭院中,这样子,只要白无垢一回来,他马上就可以知道。
然而,夜晚过去、朝阳升起,白无垢始终没有回来。而呆坐了整晚的易水寒,衣服都被露水沁湿了。
「白无垢!」易水寒用力的站起来,石破天惊的狂吼。
他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竟敢让他足足等了一天一夜,他最好是有很好、很好的理由,要不然,他就死、定、了!
白无垢一上马车,童流刃马上递上一条干净的毛巾给他。
「你把身体擦一擦,我拿件干净的衣服让你换上。」童流刃打开包袱,想找一件可以让白无垢穿的衣裳。
「童公子......」
童流刃有些悲伤的停下了手。「叫我流刃就行了。」
「虽然你跟易大哥不熟,但这等际遇也不是说碰上就能碰上,我想我们大概很有缘。对了,说了一大堆,还不知道兄台尊姓大名。」
「我叫白无垢。」
「那我就叫你一声白大哥了。」童流刃说完,又开始翻起衣裳。「白大哥,你看看这件合不合身,咦?你怎么还没把湿衣服脱下,斗笠也可以摘下。」
「我......」白无垢迟疑的顿了顿。「我看还是不要好了。」
「怎么可以?万一染上风寒那就不好了,你是大夫一定比我更了解吧!我知道,你一定是觉得给我们添麻烦了,唉!四海之内皆兄弟,你就不要想这么多了。」
「老实说,我长得......嗯,跟一般人有些不一样,怕吓着你。」以前的他是害怕别人的眼光,可是现在他早已能坦然面对,他是真的怕吓着童流刃。
「怕吓着我。」童流刃指指自己的鼻子,愣了一下后笑起来。「不会啦,我胆子可大着呢!」
「那......好吧!」无垢依言摘下了斗笠,静静的看着童流刃的反应。
一见到白无垢,童流刃着实吓了一跳,不是因为白无垢太丑,而是因为他从来没有看过人的肤色、眼睛的颜色是这样子的。
「我可以摸摸看吗。」童流刃好奇的问。
「可以。」
有了白尢垢的应允,童流刃试探性的摸摸他的脸,嗯,感觉一样嘛!他在白无垢面前蹲下来。
「你的眼珠子......看得见吗?」童流刃伸出手在白无垢眼前挥了挥。
他绿色的眼珠子看起来有些半透明,美丽得如同翡翠,又像是被朝露包裹的初生嫩芽。
「当然看得见。」童流刃的话让白无垢笑了出来。
「那就好。」童流刃有些不好意思的搔搔头,看他问这什么烂问题,他有些尴尬的转移话题。「白大哥,你还是先把衣服换下来吧!」
「嗯!」白无垢脱下了湿衣服,然后将衣服换上。
见白无垢换好衣裳,童流刃在他身旁坐了下来。
「白大哥,易大哥......他走时,有受什么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