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他不是黑暗大魔王,他也会爱上一个女人,或是珍视什么无实质利益的东西,但对象肯定不会和伯瑞安或法里森什么的有关,他们只会把一切搞成金钱符号,而自己从没有自做多情、软化被充满防备的头脑之类的习惯。毕竟他也是个拜金主义者。
那个男人用钱买他,现在居然为了他贪财而勃然大怒,如果他冰清玉洁,犯得着和他上床吗?他不屑地想,有钱人总是贪心到想去建空中楼阁。
大屏幕里,那个黑发男人的衣服已经被脱光了,伯瑞安慢慢抚摸着他,他的手指热切而神经质地颤抖着,奥登愣了一下,他察觉到了有些微的不对劲,本来分身已经坚挺的伯瑞安这次又软了下去,他急切地抚摸着男人的身体,却像找不到入口般无法进去,他脸上呈现的却是一种挫败,和绝望的表情。
肖恩站在门口,靠着墙,低头摆弄自己的通讯簿,把它们一张一张折成小小的纸鹤,脚边落下点点的白屑。
他不知道这次伯瑞安能否顺利完成他的性发泄,但他希望不那么顺利,那么奥登也许能看看他岳父大人的另一面。
据肖恩对伯瑞安所知,这位客人患有相当严重的焦虑症,这件事经常让他把他的床伴弄得半死不活,他似乎根本找不到发泄的途径……
门突然被打开,奥登脸色铁青地看着他,「洗手间在哪?」他问,一副随时都会吐出来的表情。
「房间里有洗手间。」肖恩说,奥登大叫道,「我不要房间里的!」
肖恩指指左边的走廊,「走到头右手边。」
奥登捂着嘴,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了过去,肖恩看着他消失,露出一个微笑。「看来我的客人这次又没能顺利找到发泄的途径啊。」他柔声说,踱回房间,看着大屏幕里的场景。
那个人已经死了。
到处是血。一眼看上去简直让人以为这里变成了屠宰场。
他的身上有无数被指甲抓出来血蛇一样的痕迹,他可以想象伯瑞安的指尖用力抚摸那血淋淋伤口的场景,但那很快已不能让他满足,尸体身上无数及骨的刀伤长长划开,对方急切地伸出去抚摸他身体的内里,骨头,包括内脏,却完全不得其门而入般焦急,直到疯狂。
肖恩知道奥登离去更多的理由是那个人不停在念着的名字,他正在快哭出来的急切声音念着,「奥登……奥登……」
肖恩闭上眼睛,很想送他一句国骂,但考虑了一下终于忍了下来,出了人命永远不会是好事,虽然这些人来这里工作即有充分的觉悟,也拿到了足够的钱,但这始终会留下一堆的麻烦事。
他吸了口气,走出房间,来到走廊的尽头标志着洗手间的地方,走过去。奥登还在里边,正趴在那里干呕,而且显然已经吐不出什么东西了。
「你还好吗?」肖恩担心地说。奥登回过头,瞪着他,「他死了?!」他大叫。
肖恩只是看着他,不说话。奥登继续叫道,「中间他一直在求饶和惨叫,可是没人理会!然后他突然就死了——」他想起刚才看到的场面,那些血腥的场面让他还想继续吐,当时他想也许他一定得叫人进去阻止,可是他突然发现那灰绿色的瞳孔已经放大了……
肖恩低下头,亚麻色的头发半遮住他的表情,这让他显得很难过。「虽然尽量避免,可还是时有发生,有时人一旦有了特权,就会不知道自己是谁。所以我从不喜欢这里。」
「他虐杀了一个人!」奥登叫道,「这不是你喜不喜欢的问题——」
「我考虑了很长时间,实际上就是这个问题,奥登,」肖恩低低地说,「这种事……没有办法,有人会花钱买一些人的命以取乐,而有些人则甘愿把命卖掉,以得到足够的钱做其它他即使死也觉得很重要的事……他们都认为这是公平的。我们能说什么呢?因为有这样的交易,世界上就总有这样的地方!所以我不喜欢这里,虽然我总是知道的,但我至少可以选择不去看,不去听……」
对面的人看着他哀伤的双眼,怒气似乎降了一些,他灰绿色的眼睛露出挫败的神色,「他是个疯子!」他说。
年轻的少东静溢而悲伤地看着他,「他一直都是的。奥登,他失败过无数次了,他无法做爱,无法射精。」
奥登愣了一下,「怎么可能?他明明……」他吞下下面的话,肖恩猜他是想说他明明和他在床上时干得很好,性致高昂得让人吃不消。
「据我所知那很困难,」肖恩说,「在他的记录里,出现伤亡都代表他做爱的失败,唯有几次成功……都是在角色扮演游戏里,比如他抓到了一个骄傲对手的小辫子,以此要挟他就范时,或者花钱买了一个急缺钱用的正常男人……如果他能是警察或教师之类的就更好了。」这次他试图用他女婿的名字,但显然那一次对答的错误后,他失败了。
他无法再进入角色,然后他再一次的失去了冲上欲望顶尖的能力。
「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奥登说,紧盯着他。
肖恩看上去有点为难,好一会儿,才缓慢地说,「伯瑞安有严重的焦虑症,他没办法和人做爱,但内心却又急切渴望着……我猜你看到了吧,他不停地抚摸那个人的身体,他爱男人的身体,可是他找不到自己欲望可以进入的地方,他抠开他的身体,看到血管和真皮,可仍没有,于是他进一步捏碎他的内脏抠开他的骨头……」
他看到奥登又露出一副想吐的样子,止住话头。
奥登转身往外走,肖恩一把拉住他,「你要到哪里去!」他问。
「离开这里!那混蛋疯了,我要立刻离开这里!」奥登叫道,想起昨晚伯瑞安不停抚摸着他的私处,指甲在他的身上留下红痕,并且动作越来越激烈,这让他狠狠打了个冷颤。
而让那些动作停止的是他的一句话,他冲那神经质地不停抚摸他私处的男人大叫道,「把你的脏手拿开!」伯瑞安停下动作,「你觉得恶心吗?」奥登盯着他,恶狠狠地道,「恶心得想吐!」
伯瑞安笑起来,他的动作轻柔起来,「没错,被我这样的人干是件多么恶心的事……」他猛地把分身埋到他的身体里,用一种难以想象的下流表情道,「吐呀,奥登。」
奥登紧紧攥着拳头,他眼中的恨意让伯瑞安更加恣意地大笑起来。
「等一下奥登,你准备怎么干?你不能这样离开,太危险了!」肖恩急切地叫道,他紧跟着他,眼中充满真挚的担切,「你听我说,他知道你不见了,一定会再去找你,他会杀了你!」
「他找不到我!」奥登说,回过头,他并不讨厌这个性格腼腆的富家公子,而且他看上去真的在担心他。
「他会找到你的,」肖恩用恳求的目光看着他,紧抓着他的手,「只有一点线索他也能找到你,然后……我不能想象然后会发生什么,我不能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奥登愣了一下,对面人眼中的痛苦让他摸不着头脑。「我会小心。」他挤出一句话。
「不,我不允许任何一点的可能性!」肖恩斩钉截铁地说,「请原谅我这么自作主张,只是那可能太可怕,我……」他停下来,然后慢慢地凑近奥登,把嘴轻轻印在他的唇上。
奥登张大眼睛,反应过来后像被电到一样后退一步,肖恩露出悲伤但真挚的微笑,「我喜欢你,奥登,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奥登惊疑不定地看着他,肖恩咬了下唇,露出一丝温和而无奈的笑意,「我不会对你做任何事,我不要任何回报,我只要……你好好活着……」他说,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抚摸他的脸颊,「我只要你活着,其它什么都不要。」
奥登躲开他的抚摸,「别开玩笑了……」
「别拒绝!」肖恩说,「你可以不爱我,你可以继续爱你的妻子,或谁都不爱,但别拒绝我爱你!」他用哀求的眼神看着他,「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奥登,什么都可以,只要我能做到,只求求你让我爱你……求求你慎重对待你自己的生命,别让我失去你!伯瑞安疯了,他……我真害怕……」
「你准备怎么做?」奥登问,迷惑地打量这个有权有势的年轻少东,心里盘算着。
肖恩缓缓绽放出一个微笑,「我会和他谈谈,要他放弃,并做出承诺。他斗不过斯贝特家。如果他不同意,我会采取另一种办法。」他的手指紧张地绞在一起,「你放心,我有办法,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一定保你周全!」
奥登看了他几秒,「谢谢你。」他说。
「不,不用……」肖恩低着头,不好意思地拨头发,「你只要得到我的帮助我就最开心了,奥登,其余我什么都不要。」
他这么说完,和奥登一起离开那刚出了人命的别墅,让我来看看把,奥登,他微笑着想,当你得到可以无限滥用的权利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但首先他得活过眼前的这个问题,对此肖恩并不准备多加帮手,他是个观众,从偷窥孔里安全地窥探。他偶尔会影响电影的进度,以另一种形象,不着声色地拨转。
第二天,他轻轻向那行将脱轨的列车伸出指尖——他约了伯瑞安,他得和他谈谈关于奥登的事。
「萨克伯父,我希望您放过奥登。」他这么说,看到对面人震惊的神色,他温柔地叹了口气,「我都知道了,萨克伯父,可是……我希望您高抬贵手放过他们,我喜欢他们……」他诚恳地说。
「肖恩,」伯瑞安冷着脸,「这是我的家务事,我不会把他们怎么样,只是……」
「不,您听我说!」肖恩说,「您不知道吧,在您介绍之前我曾和他们有一面之缘,奥登为了保护戴茜和我打架,我当时除了退出什么也做不到,我从没见过这么相爱的夫妻,他们让我即使被伤害了仍无法觉得痛苦,我是说……」他的眼神温柔而憧憬,「只是看到他们,就让人心灵平和,因为你能看到上帝确实给你准备了另外一半,他们属于彼此,当他们手挽着手时,他们时彼此的一部分,没有人能够分离!」
伯瑞安看着他,他的嘴唇有些发抖,眼神复杂。
「家父总跟我说要『衡量利益』,但他也说『最重要的是心灵的宁静』,」肖恩继续说下去,「我……我知道我在多管闲事,但我一定要让那样的一对男女存在于世,至少在我的心灵里!放过他们,求求你!」
伯瑞安感到浑身发冷。他知道斯贝特家的少爷绝不是在求他。
他威胁的语气和他的父亲如此相似,他们谦卑的语调像迫人的毒牙,用最柔软有礼的语调把人迫至走投无路。像包裹着软糖的毒药,散发着不容置疑的森冷锋利。
他觉得绝望。
他到现在仍清楚记得很多年前,艾维尔双手合握,蓝色的眼睛像孩子一样诚恳地看着他,说「求求你」时遍体的寒意。他被迫至悬崖边,低头向下,是无数人堆积的尸山,他看向对面男人诚恳的表情,那是一把闪耀着森冷微光的锉边利刃,直直插在桌子上。他惧怕的双腿发抖。除了答应,他能做什么呢?
现在,他的儿子坐在他的面前,他和他的父亲如此相似,他说「求求你」。当斯贝特家的成员用这种语调说话时,他无论何事都会不加考虑地答应。可是他说「请放过他们」,让那一对恩爱夫妻从此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决不!
「好吧,如果那是你的意思的话。」伯瑞安冷淡地说。
肖恩露出由衷的微笑,「太好了,我真的非常感谢你……我知道我的要求让你很为难,但他们真的对我很重要。」
「他们会从此幸福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伯瑞安说,冷冷地微笑。
奥登恢复意识时的第一个感觉,就是头疼得厉害,好像有把锤子在里面,一次又一次的重击下来。力量像软包装袋里的果汁一样被抽空,让他只能软绵绵地躺着,连动一下手指都困难。
他张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个从未见过的房间,至少不是他入睡时的那间。他的双手被绑在头顶,但即使不是这样,他也没有行动能力。失去意识之前的景象迅速回到脑袋中,床头的黑影,还有那捂住口鼻的散发着怪味的手帕,然后便是意识的远去……
好吧,虽然不愿意承认,但他显然被绑架了。至于对方是谁,他还没有自做多情到会有人试图从他这种人身上得到好处,再说他可是居住在防卫森严的斯贝特家,不管怎么样都只有一个人选,他那位变态岳父。
他吸了口气,那个人就站在他旁边。
而最让他浑身发冷的,是戴茜也在这里,她已经清醒了过来,或者根本就没有被用迷药,现下在被绑在一张椅子上,灰色的眼睛张得大大得,不明所以地看着眼前的情况。
伯瑞安准备摊牌了。
那即将出现的鬼般狰狞得笑脸让他忍不住发抖。
「你找了个很了不起的靠山,肖恩好像很喜欢你们。」伯瑞安冷冷地说,「你知道他家的势力又多大吗?我不知道,也许连他们自己也不知道。真正知道他们得人不多,可是世界上好像到处有他们的影子……他不许我动你们。」他说,慢慢晃动着杯中如血的红酒。
「他和他的父亲很像,当他父亲,无论是用多么温柔的语气提出要求,都是在命令。我不能和他们作对,」他冷森森地说,「可他想让你们住在他的身边,我将不再能接触到你们,他妈的他想让你们在一个我不知道的地方幸福地生活!让我这辈子都想着你们两个在一个我不知道的地方幸福地生活!让我这辈子都想着你们两个在别处幸福地生活,恩爱亲热!」他用力把手中的杯子摔出去,他撞到奥登的衣服上,留下红色的痕迹,然后跳跃着落到戴茜的脚边。
金发的女人怔怔地看着养父疯狂的神态,「为什么要杀我们?」她再次问出那个很久以前在脑子里不断盘旋尖叫的问题。
伯瑞安眯起眼睛,「为什么呢……」他说,在奥登的旁边坐下,伸出手碰触到那一小片酒迹,然后轻轻放在唇边舔了一下。
「你知道吗,戴茜?」他说,冲奥登微笑,灯光在他脸上投下阴影,后者绝望地看着他,伯瑞安的游戏时间已到,他看到了那张鬼牌,它有狰狞而绝望的眼神,手里拿着血淋淋的利刃。
伯瑞安缓缓伸出手,扶上他的胯间。奥登急促地呼吸着,觉得头痛得厉害,一切遥远而昏沉,心脏却像拥有独自生命般狂烈的跳动。伯瑞安的动作像慢镜头一般,他的手伸进他的双腿之间,像展示般开始玩弄。
戴茜张大双眼。「你疯了……」她说。
「很久以前就是这样,」伯瑞安冷冷地说,「你不知道,我有多恨你……」
对面的电视闪了一下,打开。
戴茜感到呼吸忽地停了下来!
她的丈夫被压在下面,伯瑞安正在上面疯狂地抽动。「两千万……和她结婚……叫我爸爸……」那熟悉的人的陌生的词句钻进她的头脑,她的身体无意识有些发抖,她看到那个人穿着新郎的礼服,她记得那朵她亲手别上的玫瑰,她的父亲下流地笑着,把那朵玫瑰塞进她丈夫的后庭里去,他把他揪到窗台上,从后面进入他!
她看到自己的身影,她正在和一个挽着黑色长发的女子笑着说话,笑得灿烂得可耻!她记得她在和她说着「我也没想到会这么快结婚,但我真的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