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沐雨慌了,想刚才己一一在气头上,而他又没有打孩子的经验,会不会下手过重了点啊?
“哪儿哪儿,很痛吗?要不要上医院啊?”
“屁股……”江节指了指身后,嗫嚅着。
“让我看看。”李沐雨抱起江节放在膝盖上,然后仲手去扯他的裤子。
“不要!”江节突然紧张起来,拉着裤子不让脱。
“你放手啊,让我看一下就行,如果打坏了可真麻烦了。”李沐雨正心急呢,哪注意到对方猛然涨红
的脸色有什么不对,只管去扯裤子。
“不要就是不要!”江节也卯上劲了,挣扎着要从李沐雨的膝盖上下来。
“嘿,我说小子你这会儿害什么噪啊,你看那书怎么就不知道害臊啊?”李沐雨终于发现了;江节发红
的脸色,不由乐开了。
“要你管啊!”江节恼羞成怒,拾腿想去踢人,结果又痛得龇牙咧嘴直哼哼。
“我不管你谁来管你啊?!”李沐雨火大了,看着他痛苦的样子心揪紧着。“过来,趴好,没揍够是不
是啊?!”
看到李沐雨的脸一板,江节有些害怕,咬着嘴唇磨蹭了一会儿,只能乖乖趴在床上让李沐雨脱裤子。
白屁股上两道鲜红的印痕挺刺目的。李沐雨直皱眉头,虽然看起来没有什么大碍,但手指一碰到皮肤
,江节那有些夸张的叫声让他难过起来。
“谁叫你干坏事!”他啐了他一句。
江节埋着头不敢哼唧了。李沐雨起身去拿毛巾,端来脸盆泡热水,然后一把把地敷那红肿的皮肤,希
望能缓和这小少爷的疼痛。
“那书……不是我的。”江节在舒畅的温存中咕喽。
“呃?”
“是阿良的。他说……我是好学生又是班干部,被查到的话老师也不会对我怎么样的,所以,我……
就说是我的。”
听着这话,李沐雨真是哭笑不得:“嘿唷,你还真***讲义气啊?!”
江节扮个怪脸,“嘿嘿”地鬼笑。
“那书你看了没有?”李沐雨揉着他的屁股转头问他。
小少爷慌忙躲开他的目光,埋起头又不吱声了。
“你这小子……”看他默认的样子,李沐雨气不打一处来,撂起毛巾朝那屁股上又是一下。
江节这次没叫,因为不怎么疼。“可我觉得也没什么可怕的啊……那上面的人还没你好看呢。”所以
他不怕死地又嘀咕了一句。
李沐雨顿时无语,转过来一想,突然醒悟,直接一巴掌又朝着那屁股瘘了上去:“你把我跟那些家伙
比?!你这死小子!”
江节闷笑,脸憋得通红,连忙把屁股从对方手下挪出来,要不谁知道还会挨几下巴掌。
“我说得没差啊,就不知道那玩意儿是不是比他们大吧?”他边笑边赶紧用被子把自己裹起来,因为他
知道这句话完后,李沐雨会发飘的。
果然,李沐雨一脸被惊吓的模样,嘴张得快塞得下鸡蛋了,愣了半晌后不由气急败坏,两手就往躲在
被子里的头摸去,想掐这小混蛋的头颈:“臭小子,居然给我学会开荤话了啊?!你真不想活了?出来出
来!让我掐死你算了,省得给我出去丢脸!”
“有本事你来掐啊,嘿嘿嘿,掐不到啊掐不到——”江节把头缩在被子卷里,在床上滚来滚去,笑得
像只偷到鸡的狐狸,连身上的痛楚都不觉得怎样了,不过没滚几圈就被李沐雨按住动弹不得。
“我就不信不能把你这小乌龟揪出来!”李沐雨坏笑着,隔着薄被子搔江节的身体,他知道江节是个很
怕痒的家伙,果然没几下小乌龟就把被子扭得像条吃坏肚子的虫子。
两人正在开心地胡闹时,电话铃突然大作。李沐雨一怔,突然跳起来大叫数声:“呀,惨了惨了,这
下全完了!”跺跺脚连忙奔出去接电话。
江节奇怪,伸出脑袋仔细听着客厅里的讲话声,李沐雨好像在一个劲的道歉,软绵绵的声音让人听着
不爽。
“怎么啦?”等到李沐雨苦着脸进门,江节就问他。
李沐雨笑得比哭还难看:“完了,看来我注定要打光棍了。”
“那有什么关系。”江节不以为然地撇了一下嘴。
“你这死小子,还不是被你书的,把这事搅和得让我连约会都没去成,真想再揍你一顿。”
江节阴下脸不说话了。
“开玩笑的啦,是我不好,忘了时间。”李沐雨见他脸色不对赶紧收口,端起快凉掉的粥喂他。“快
吃饭吧,饿过头了可不好。”
江节慢吞吞地咽着粥,目光闪烁,盯着李沐雨的脸欲言又止了好一会儿,才轻声问:“李沐雨,你会
结婚吗?”
“废话,”李沐雨笑了,“谁不结婚啊?!”
“如果你结婚了的话,我还能和你一起住吗?”
李沐雨怔了怔,他无法回答,这是个很现实的难题。
“那时你一定不要我了,对不对?”认真做出这种判断的江节,令李沐雨刮目相看。孩子长
大到有足够思考问题的能力了,不是吗?
“你一定会扔掉我的,对不对?”看着李沐雨沉默下来,江节的推测也越来越尖锐。“所以你以前跟我
说的一直会和我在一起的话都是骗人的,对不对?”
李沐雨听着这句句的“对不对”怎么有指责的味道,可他没有做错什么啊?恋爱结婚生子,
谁不是这样过来的,就算是江节的存在也不能妨碍这些事的必然发生啊,他觉得自己可能在有些地方
没有跟江节说明白,让他误会了。
“江节,你听我说,”李沐雨放下手中的碗,握住那双冷冷的手,以对成年人的正经口气进行解释,
他觉得江节应该能明白了,“不管我有没有结婚,我都不会扔下你不管,如果要扔下你
我不会等到现在,你明白吗?”
江节看看他,又看看握着自己的手,点点头。
“我会一直供你到大学毕业独立为止,这点我保证。结婚和这没有关系,我没有骗你任何事,也不会
突然离开你,除非有一天你觉得不需要李沐雨了,那就是我们应该分开的时候,你明白吗?”话说得很
清楚,他觉得江节应该能听得懂,可是对方却在使劲摇头。
“可是,结婚了,李沐雨就不是我的了。”
李沐雨失笑,他发现自己原来还是在跟一个孩子说话,只有孩子会固执地认为一个人应该属于自己的
,像玩具一样。
“李沐雨能和我结婚就好了。”江节喃喃低语。
李沐雨不禁抚掌大笑起来,想这小子根本是白看了黄书,他连性的基本内容部没有弄清楚,这小笨蛋!
江节眨巴着眼睛看他笑,不知所谓。
“江节是不可能和李沐雨结婚的,江节将来会和一个漂亮的女孩子结婚,然后会生出一个小江节,就
像你爸妈一样,才会有你啊。”李沐雨想了想,给他一个粗略的解释。
“我不要漂亮女孩子,我只要李沐雨。”江节却固执得很。
李沐雨又一次无语,开始反省自己对这个小子的教育中,好像漏了很重要的一部分,可他记得中学里
有开生理课啊,怎么还会造成江节这方面的是非不分呢,回头他得打电话去学校问问。
“呃……”他努力思考着,怎么把这种看似简单却又复杂的人类生息方式给江节解释清楚,而这种清
楚也只在他有了自身需要才会逐渐了解的,现在徒劳的解释只会让他的思想更迷乱。
“反正长大了,你就明白了。”最后,李沐雨想草草地结束毫无建树的讨论。
“可是,等我长大了,李沐雨是不是就要离开我了?”江节前所未有的执着起来,他不喜欢这种含糊而
没有保证的答案,就死缠着问题不放。
李沐雨看着他焦急的神情,不由皱紧眉头,他想不通这小子没事想这么远干嘛呢?!
“不会。”为了摆脱纠缠不休,李沐雨又一次下了保证。
“那你就不要结婚。”江节反应快得令人惊讶,虽然要求提得孩子气似的过分。
“结婚和这没关系!”李沐雨耐心地再次说明。
“有关系!”江节火大地叫起来。
“有什么关系,你说?”李沭雨苦笑,想不通争这种问题有什么意义。
江节扁起嘴巴,他回答不出,只得卷着被子背过身去对着墙生气。
“我真想揍你,李沐雨。”他闷在被子里嗫嚅道。
李沐雨无奈而温柔地笑,虽然习惯了他的无理取闹,但有时也觉得挺累的,特别在争论这种没有结果
的问题时,而江节似乎最拿手的就是在这方面给他折腾个没完。
他不知道他的小脑袋里在想些什么事,要了解一个孩子并不比了解一个成人容易,现在他深有体会,
特别是这种半大的快速成长中的孩子。
伸手理着他露在被子外面柔软的头发,不禁叹喟:江节,你何时能长大啊,长大到足够对离别不再害
怕。因为这是迟早的事。
似乎在回应这无声的感慨,江节突然别过头,从被窝里伸出两只胳膊,一把搂住李沐雨的颈;脖,紧
得让李沐雨差点窒息。
“李沐雨,今晚我们一起睡,好吗?”
“哦……好。”
少年的成长就像灌浆中的稻穗,从沉睡状态向着饱满的活力醒觉,仿佛要许多年,又仿佛在二仅之间
。
江节加快着身体成长的步伐,接受着骨胳筋络、头脑思维发出迅速抽长的信号,让他欢喜又不自觉地
抗拒。他抗拒若自己无法和别人相同的一部分,隐晦地随着周围一起成长的少年们,开始了青涩的情
爱课程。
进入三年级后,由于成绩没有下滑过,直升的事缺少了昔日的窘迫,他过得轻松而自由,每天要跟一
大帮男孩子去球场上发泄过剩的精力,他现在是学校足球队的主将,常常代表学校去参加各场友谊赛
,在球场上雪洗小学时代无法得到重视的耻辱。
自从江节参加了足球队,身为好友的何薇薇就义不容辞地做了足球队的啦啦队长,每场比赛都跟随,
并且在每场比赛中,她部坚持不懈地尽职为每个人加油鼓劲,但足球队里的每个少年都知道一个公开
的秘密:何薇薇是他们江节主将的女朋友。
奇怪的是江节自己好像不知道的样子,他对何薇薇的笑容从小学时代起就没有改变过,但问题在于他
对其他女孩子是难露笑颜的,所以逐渐敏感起来的少女少男们有这个误会情有可原,只是对江节来说
,何薇薇和阿良汐什么区别。
令他恍然大悟的是,由于陈艳的介入。
陈艳对江节来说一直是个无法忽视的存在,她在江节的小学时代扮演着一个让他惊恐到需仰视的角色
。她的聪明,良好的家世,在同学中受欢迎的程度,甚至身高都曾让小学生江节产生过羡慕,合着嫉
妒及憎恨为一体的复杂情绪。
但进人中学后,她的优势在不动声色地被削弱,或者说江节本身的成长使他不再受到被她注意的压迫
,她留给他的形象,也就只能用阿良的评价来概括了:讨厌鬼。而且这个讨厌鬼了解他在小学时代的
一切糟糕事,除了无意识地避开她,江节没有其他想法。
但好几次看到陈艳静静地蹲在赛场边看着自己时,让他又慢慢疑惑起来,并有些惶恐地认为,陈艳可
能会像在小学时代一样尖刻地抨击自己,而事实上没有。
也有好几次,当他踢球进对方的球门时,他看到陈艳激动地在场外双脚直跳,口中拼命地喊:“江节
,太帅了!好样的!”漂亮而白皙的脸上满是可爱的红晕,格子图样的制服裙子飘扬起来,像朵盛开的
花。
尖细的声音数年来没有太多改变,江节依旧能把它从众音中分辨出来,所以有一刹那他几乎不敢相信
自己的耳朵,有时会盯着她猛瞧,对方还他一个恬静的笑容和一个做成“V”型的手势。
他没有看到何薇薇黯淡下来的脸色,即使所有的男孩女孩看得懂这场青春悲喜剧,江节也只是在自己
的疑惑中把球踢完,回去就什么都忘记了。
江节的迟钝只是由一个原因造成的,他自己正烦恼的事夺走了对这些方面的注意力。
直到有一天,他在课桌里发现了一封叠得整整齐齐的信,信上只有一句话:“我们会成为朋友吗,很
好的那种朋友?艳。”
反覆地看几遍,没怎么明白,最后他拿给何薇薇看,谁知何薇薇看了一眼后就气得脸色通红:“陈艳
给你的情书拿给我看干嘛?!”随后一个星期都没有理睬他。
令人震惊的事是,陈艳的这封信原来是情书!
江节不明白为什么在小学时代一直叫自己“矮老鼠”的女生,怎么会对自己另眼相看?突如其来的青睐
让他在收到信的时候起,就掺杂了不知是得意还是厌恶的情绪,还有点诚惶诚恐。
不知所措中,他在周末回家时把这件事告诉了李沐雨。
李沐雨边开车边乐呵呵地听完,然后从方向盘上腾出一只手来拍了一下他的头皮,用惯常的口气批评
着他的做法:“小笨蛋!有女孩子追求的大人样了,怎么还净干傻事啊?”
江节怔愣地看着李沐雨问:“陈艳要追求我?为什么?”
李沐雨笑着反问他:“我怎么知道?!那你呢?觉得何薇薇好还是陈艳好?”
江节想了想,很老实地回答:“不知道。我觉得她们都没你好呢。”
对于这种不着边际的回答,李沐雨早就习惯了,也懒得再去纠正,不过望着开始有这方面烦恼的江节
,心中总有股淡淡的悸动,孩子长得真快的感慨又一次涌在脑海里。
“不管怎么样,今后不要再把一个女孩子的情书,给另一个喜欢你的女孩子看这种蠢事啊。”李沐雨
只能这样叮嘱他。
“何薇薇喜欢我吗?”江节认真地问。
李沐雨朝天翻了个白眼,他不明白江节为什么在这方面看起来总是像少根筋似地,让人吃不消。“对
啊,小少爷,她看到你有别的女孩子的情书会很不高兴的,所以说这种呆事就不要干,知道吗,会伤
人家女孩子的心。”
“哦,”江节领悟般连连点头,接着又问,“那我该怎么办呢?她已经生气了啊?”
李沐两听出点兴味来了,笑问:“你是喜欢何薇薇的喽?想哄她开心?”
江节一个劲地点头:“她是我朋友啊。”
“那你就不要理睬陈艳就行了。”李沐雨高兴地替江节出了主意。
“我本来就不想理陈艳的。”江节毫不犹豫地从口袋里把信取出来,从车窗里狠狠地扔了出去,报复
似的快感媲美小学时代常幻想的咸蛋超人扯她的马尾辫。
李沐雨瞥了他一眼,严肃地说:“你要和何薇薇做朋友可以,我不反对,但不要干坏事哦,如果敢做
些对不起人家女孩子的事,看我不打断你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