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她的禛祥哥对她不屑一顾,说不定还认为她是三心两意,想高攀陆家人呢。
哼!
钱环儿不悦地撇撇嘴,气得在地上猛跺脚,才不希罕当陆家的媳妇儿。陆家有出息的是陆三少,而人也早已娶妻。
至于那流落在外的不肖子孙,只敢叫陆老奶奶仗着一份恩情来提亲,人倒是还住在禛祥哥的宅院,听陆老奶奶说,人是禛祥哥找到的。
钱环儿认为姓陆的臭男人不愿回陆府是因为觊觎陆府的财产,所以对陆老奶奶开出分财产和娶妻的条件。
这是她在陆老奶奶来提亲当天,偷听老爹和陆老奶奶的部分谈话内容,七拼八凑之下所得的结论。
青衣愣了好一会儿,脑筋才转过来。她惊叫:"姑爷没来宅院啊。"这钱小姐找姑爷干什么?
钱玄德没耐心同丫鬟啰嗦,威胁道:"还装什么傻!快叫姓陆的出来便是。"他卷起袖管,准备揍得让人满地找牙。
钱玄懋和钱玄良两人也跟着卷起袖管,一鼻孔出气是为了妹子的未来。
他们三人希望妹子嫁给樊爷,而他们也跟着受惠,有樊爷这号人物当妹婿,往后随便都能捞个旗下的布庄来经营。
他们光是听说樊爷分给手下的管事季贤生一处布庄分铺,就羡慕得紧,樊爷对自己人真是大方。
万一妹子嫁给姓陆的,那还有啥搞头?
"啧啧,去去去,丫头快去叫姓陆的出来,他若是肯打消娶我妹子的念头,可省得一顿皮肉疼。"钱玄良不悦地挥了挥手,催丫鬟快去通报。
钱家兄妹就在宅院大门口闹得不可开交,你一言、我一句地咒骂兼威胁,宅院里的仆佣闻声赶过来瞧瞧,个个是听得一头雾水。
主子尚未回宅,宅院能作主的就是段公子,于是青衣只好又赶回厢房通报。
段玉得知后,除了和众人一样也是一头雾水之外,登时脸色更沉,"这群人来闹什么......妈的!只要扯上姓陆的就没好事!"
他咬牙切齿,一肚子火气憋了好久无处发泄,登时骤然一吼:"青衣,快叫宅院的长工们抄家伙,将姓钱的统统给打出去!至于厅上的那两个老女人想找我,让她们去等到死为止!"
青衣得令,当下就丢开手中拖盘,放眼四下搜寻,在院中拔起一棵小树当木棍,满脸肃杀之气,边走边放话:"哼,宅院来了些人找麻烦,咱们人多势众,打就打,怕过么!"
段玉冷冷一笑,很阴险地思忖:当男人若是知道姓钱的小姐被他派人给轰出宅院,不知会怎样?
※※※
宅院的仆佣得到青衣传达的命令,当下一哄而散,统统跑去抄家伙,人手一支木棍、锄头甚至连斧头都拿出来了。
钱氏兄妹见仆佣们少说也有十来个,一字排开,声势不小。
"咱们的段公子下令,将侵入宅院闹事的人一律打出去!"为首的厨子个头高壮,手拿一把菜刀,挥啊挥地威喝。
其它人也跟着附和:"别当咱们好欺负,钱小姐的嘴请放干净点,什么姓陆的臭男人?咱们的姑爷可不是臭男人!"
"就是说嘛。"青衣也声援,"爷和段公子都是好男人,姑爷也是。"
钱氏三兄弟霎时被眼前的仗阵给吓破了胆,脚下不由自主地后退数步,其中一人喊道:"好哇,一群奴才都反了!"
他们嘴上叫归叫,可谁也不敢率先上前硬碰硬,刀剑不长眼,万一被砍了一刀或是划伤了腿,要找谁哭去。
兄妹四人瞒着老爹出来闹事,"那姓陆的男人不滚出来,我们兄弟三人绝不放过他!"
钱玄懋嘴上说着场面话来维护尊严,心里头却是七上八下地。
"五妹,这里人多势众,咱们改日再来,哥哥一定替你出气。"他压低了音量哄哄自家妹子。
钱玄良扯了扯妹子的衣袖,凑在耳边说:"好汉不吃眼前亏,这群仆佣无法无天,统统造反了。况且,姓陆的躲着不见人,咱们现在也没辙。"
哥哥们见风转舵,分明是怕死。钱环儿咬唇气急败坏地骂:"我才不怕这群奴才,我要跟禛祥哥说他们欺负我!"
她一跺脚,转身拉开大门,随即见到她的禛祥哥回来了。钱环儿喜极而泣,奔上前就诉苦:"禛祥哥,你宅院的奴才统统造反了。"
樊禛祥闻言,第一个念头就是以为宅院的仆佣又对人儿不敬,该不会因为亲家的关系......
他立刻冲入宅内,登时被眼前的景象弄胡涂,宅院的仆佣人拿刀、拿棍,周遭的气氛紧绷。
"你们在干什么!"樊禛祥神色一凛,难得发作了脾气。
"爷,咱们要轰人!"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仆佣们纷纷七嘴八舌地告状--
"爷,钱小姐和钱少爷们上门来找姑爷,不仅骂人,还放话要揍人。"
"就是啊,咱们都说姑爷没来宅院,他们仍嚷嚷非见到姑爷不可,否则不肯离开。"
"咱们的姑爷何时要娶钱小姐啊?这消息压根儿没听人说过,咱们也不知钱小姐和钱少爷们是打哪儿听来的消息,竟然找姑爷找到这边来,一股气儿都往咱们身上出。"
"段公子就吩咐咱们将人打出去!"
他们有段公子在背后撑腰,才不怕爷怪罪。
樊禛祥脑中顿时明白,原来是亲家奶奶说亲的事惹出风波。"段儿呢,他在哪儿?"
"我去请段公子过来。"青衣丢下小树拔腿就跑。
钱环儿来到禛祥哥的身边,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哭诉:"你别听他们胡说八道,是他们欺负我......"
钱玄德也说:"樊爷,你该管管这群狗奴才,他们无法无天了。"
"干脆统统赶出去算了,反正有钱还怕请不到听话的奴才么。"钱玄懋双手环胸,挑眉瞪着一群狗奴才,"哼哼......"他鼻孔哼气,一副宅院的正主儿回来,那胡乱发号施令的段公子该惨了。
"教训奴才的事以后再说,咱们现在要先解决环儿的亲事要紧,她不愿意嫁到陆府。"钱玄良凑到未来妹婿身边,讨好道:"樊爷,你心里有数儿,我这五妹钟情于你,你忍心让她嫁给姓陆的?"
"我不要......"钱环儿拉着禛祥哥的衣袖,露出一脸哀怨的神情,表明心意:"我只喜欢禛祥哥,我不要嫁给姓陆的臭男人。老爹人胡涂,为了还陆老奶奶一份恩情,就随便决定了我的亲事。
"禛祥哥,如果你肯出面说要娶我,老爹一定会答应退婚,让我嫁给你。"她急坏了,禛祥哥不愿给她承诺,女人家都厚着脸皮上门来要求,禛祥哥再不懂得把握就枉为人了。
恶,这钱小姐好不要脸......宅院的仆佣都受不了钱小姐对主子死缠烂打,搞个老半天,原来是觊觎当宅院的少奶奶来着。
樊禛祥没理会她说的话,一颗心全放在前方那步履不稳的人儿身上。他扳开钱环儿的手,三步并作两步地来到人儿面前,关怀道:"陆老奶奶有没有对你......"
话未说完,就被人儿打断。
"你提那老女人干什么!"段玉没好气地说。
挑眉瞪着男人,随即将目光瞟往杵在宅院门口的一群人。段玉哼了哼,满怀醋意地冷嗤:"原来姑娘家找上门来是为了你啊,脸皮真厚!"
他的脸色真难看。樊禛祥笑问:"你都听见了?"
"人家大声嚷嚷,我能不听见吗,你当我是聋子?"他偏头更用力地瞪着死男人,咬牙磨啊磨,不断在心里恶咒:妈的!死男人搞七捻三,连女人都追上门来了。
真是......一堆恶咒人家祖宗八代的话憋在心里差点说出口,段玉不禁思忖:死男人八成是欲求不满,才会在家里养一个,在外又招惹另一个......不,说不定是好几个,其它的还没露脸而已。
真行!
连人家未来的妾都搞上手了,呿!段玉有点同情名叫陆三少的家伙,钱小姐尚未娶进门,就先被送上一顶绿帽......"啧啧。"他不禁摇了摇头,嘴角渐渐扬起一抹笑,是因为幸灾乐祸。
实在很诡异,樊禛祥盯着他,"你笑什么?"料想他应该会生气,怎没有?
"呃。"段玉登时回神,"你管我笑什么,干你屁事!"
"你又恼什么?"
段玉脸色一沉,死男人对他不忠,"你娶钱小姐好了。"他有点坏心地建议,乐见死男人和陆家人为了一个三八女人撕破脸。可,这心里还真他妈的不是滋味!
只能自我安慰,死男人搞上手的也不是什么贞洁烈妇,哼,婚嫁前就爬墙来了,一对奸夫淫妇好不要脸!
他要回房内收拾细软,带着真儿离开这乌烟瘴气之地!
樊禛祥见他甩头就走,好生错愕他竟然叫他娶"钱小姐"?
"你给我回来!"樊禛祥一吼,火气渐渐窜至头顶冒着烟。
人儿的老毛病又犯,上床乖得很,下床之后那态度就是莫名其妙的翻脸不认人!
段玉憋着一肚子鸟气,乍然瞥见地上有一棵连根被拔起的小树,他折腰握住,气呼呼地回头就砸往男人的身上,"你吼什么!我都成全你了,你还凶我......"
不愿多瞧男人所摆的臭脸,他垂首一瘸一拐地走开,才不要等着让人赶出宅院,正好也可以摆脱厅堂上的两个老女人,反正他在这段日子以来靠刺绣挣些银两存着,即使带真儿出去也饿不死,生活是没问题。
想着、想着--心里发酸,又气又呕死男人到头来只是玩弄他。
孰可忍、孰不可忍;周遭的人都是来找麻烦......樊禛祥忍耐已久,终于爆发,回身怒吼:"立刻将钱家的人统统赶出去,往后若是再上门来啰嗦,就报官府来处理有人私闯民宅!"什么亲事、鸟事与他何干!
撂下命令,樊禛祥气冲冲地奔上前,把人儿扛上肩头就走。
段玉的眼一花,紧抓着男人身后的衣袍,像颗倒栽葱似的。他惊慌失措地叫:"你、干、什、么--"
"回房去打你的屁股一顿。"樊禛祥的语气很死板,不禁抱怨连连:"你敢要我娶钱家的小姐,分明是存心气死我。我这辈子就喜欢你一人而已,你总是忘了,哼,记性真差,欠揍!"
"啪!"
"啊,混帐!放开我--"段玉瞠然惊叫后,浑身迅速窜红,脸庞都快熟透了。
钱环儿看得傻了,钱氏三兄弟也瞠目结舌地瞧傻了眼。
"他......他们俩......"钱环儿颤抖的手指着前方,问:"禛祥哥喜欢那个丑男人......"
"是啊,怎么,你们有意见吗?"青衣睨了钱小姐一眼--她又多美啊?看起来都没有段公子的一半脸庞漂亮。
她走去打开宅院大门,大声地宣布:"爷有命令,请钱小姐和钱少爷们离开。"
钱环儿登时梦碎,抿了抿嘴,掩面逃离这处伤心地。
钱氏三兄弟的心下如意算盘一瞬落空;原来樊爷喜欢男人,这下子啥也甭提了。
搞得脸上无光,三兄弟一致朝仆佣们"啐"了声,也赶忙逃离现场,以免被人抓去官府惩治私闯民宅之罪。
青衣待人滚得远了,手抓着一片门板推到底,又至另一边重复相同的动作,"叩"地将宅院大门合上。
呵,一回身,她眉开眼笑地,"瞧瞧,宅院里现在多安静。"
一群仆佣当中,有人出声道:"是安静,等会儿爷的房里就会传出段公子的哀嚎声。"
"哦,咱们当没听见就好。"
又有人提出:"可是爷的亲家还在大厅上等,咱们该不该去提醒爷?"
青衣愣了下,随即笑道:"段公子不早说过要让人等,咱们不用提醒爷了。等爷忙完,自然会想到亲家还在宅院。"
※※※
樊禛祥将人儿扛回房里,打横压制在大腿上,挺恼火地撩起他的衣袍,扯开他的裤子,充耳不闻他的鬼叫谩骂。
"混帐!你敢打我就试试看,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妈的......放、开、我--"
"不放。"
段玉又羞又恼地回头瞪着男人,见男人的手高高扬起,真要打他的屁股。
心一急,他抓着男人的手臂就咬,实在生气,是男人勾搭女人回宅,又不是他去招惹姓钱的小姐。
映入眼底的伤疤一瞬令人心软,樊禛祥高举的手停在半空中,所有的不满消弭于无形。
任他咬着左手臂,还他一身整齐,多么舍不得伤他了。"傻瓜......"樊禛祥忍不住责备,"你就不能相信我吗?"
嘴里尝到了一丝微甜血味,段玉渐渐松了口,随即眼前一花,瞬间被男人抱在腿上坐好。
樊禛祥伸手将他垂散于脸颊的乱发勾至耳后,以拇指抹去他嘴角的血渍,温柔的眼神细细凝视他神色复杂的情绪变化,"怎不说话了?"
哼,段玉别过脸庞,眼角的余光瞥见男人的衣袖染了些红色血渍,顿时感到懊悔,"我......"话到嘴边又倏地消失,他才不愿意道歉。随即将脸埋入男人的颈项,悄悄伸手环住那精悍的腰腹,霸占的意味十足。
樊禛祥揽着他,下颚轻轻地摩蹭他顶上的发,不禁喟叹:"原来你也会为我吃醋。"
"......才没有。"他死鸭子嘴硬,双手却将男人搂得更紧。
樊禛祥浅浅一笑,也不逼他承认,仅是掬起他的手放在唇边细吻,低语:"段儿,我很喜欢你,别妄想我会改变。"
"......"他才没有妄想,压根就是确定男人不忠。
樊禛祥掌心轻抚烙印在左手指节的伤,怜惜之情溢于言表,明白他傻过也极端过,然而,他就喜欢他的死心眼。
"段儿,我只要你死心塌地的跟着我。"
段玉缓缓地抬起脸庞,注视男人的侧面良久,轻触于指尖的温度暖暖地钻入心里,一点一滴的累积,盈满了男人待他的好。
"禛祥,我没有再想起谁,你别怀疑我。"他的心里没有别人了,怕见到男人怀疑的眼神,他垂首闷道:"我变成这样子只有你肯要,也只有你对我好,别以为我还有多余的心思容得下别人的存在。"
他愈说愈小声,偏头偷瞄了男人一眼,不禁纳闷,"你笑什么?!"
"笑你尽会胡思乱想。"
樊禛祥心满意足地拥着心上人,顺势将他压倒在床,勾起他的下颚,落唇蹂躏他的两片唇瓣,探舌纠缠住他的,由浅至深地吮吻,贪恋他愈来愈甜的滋味。
当两人的唇舌分开,段玉的神智翩然纷飞,眼里只剩下男人温柔的眼神,逐渐臊热的身躯任一双大掌游移,他主动撑开双脚,容纳男人置身其中。
轻声催促:"禛祥,你快点......"
"嘶!"
两手一扯,人儿的衣帛裂开,樊禛祥低头吻住他胸前的红点,掌心渐渐下移,抚摸他顶在腹部的热情反应。
乍然,由门外传来断断续续的吵杂声响,干扰了两人的亲密。
樊禛祥的眉一拧,骤然停止亲热,略显恼怒地"嗟"了声,赫然想起,"是亲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