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没,来得正是时候呢。”一个大大的熊抱,月穹整个人攀附在焚凰的身上磨蹭着,然后转过头对站在众人目光中的麒雪道:“大冰块,小声声就在那!”话音刚落,月穹便用手指指了指青刖的方向。
从来人踏上圣殿的那一刻,青刖的心便开始了燥动起来,那个自己总仰望着的身影,那一头永远耀眼的银发,那一对冰冷却带着温柔眼神的双眸,一切的一切都显得既熟悉又陌生,他……是他……
不……不是他……你不认识他……忘了他……忘记……
又一次,那种挥之不去的声音重新袭来,制止着青刖往下想的意识,“痛……好痛……”痛呼声再次溢出,颤抖着逐渐苍白的双唇,渐渐地往后退却。
“呃……”然而这一边的麒雪像是身同感受般,闷哼了声,晃了晃身体,努力使自己能从痛苦中缓和过来。
当月穹看到两人的反应时都错愕了,还以为只要让他们见面的话就能想起对方来,但现在这是什么情形呀?
正当月穹沉思时,青刖那边便响起了一声惊呼,原来是凌碟看到青刖神色怪异,想上前擦看的时候反被青刖给重重推倒在地,而双手捂着头摇晃着身体的青刖则喃喃自语了起来。
“不……不要……不想忘记……不想……”由开始的痛呼逐渐转变为哽咽的哭诉,紧闭着双眼,努力与脑中那把残酷的声音对峙着。
要忘了……切底地……完全地……一切的一切……
“不……我很想他们……我想……不要忘……不要……”阵阵的热流汹涌地直袭全身,晶莹而苦涩的泪水竟从紧闭的眼线中挣脱而出,沾湿了脸颊,浸透了心。
难道你想重蹈覆辙吗……
绝望的话打进了脆弱的心,一幕幕时光像映画般快速地飞过,开心的,伤心的,与及痛心的。
“不……啊……”带着冲天的悲鸣,青刖歇斯底里地喊出了心中的痛,然而声音就像飓风一样拉扯出一个真空的结界,把所有接近青刖的人都弹飞到几米远的距离。
“这是……”看着这样的情景,月穹被定在了原地,从来没想过能开声的小声声竟有这般强大的力量,现在该怎么收拾才好?众多的问题缠绕心中,月穹脸上一片惘然。
“月穹,你看……”立刻发现不对劲的焚凰用手指着青刖所下结界的上空唤道。听到焚凰的话,月穹拉回了神志,向着青刖的上空望去,只见在结界正上面的灵气竟像有生命般相互紧扣在一起,由淡淡的白转换成浅浅的红,再由虚无的透明幻变成真实的物质,慢慢地形成出一个椭圆的球状物。
“那不是翔鸟蛋吗?为什么,天籁的人民一生中不是只有一颗吗?小声声为什么会……”就在月穹惊讶的途中,在他身边的麒雪竟抬起了沉重的步伐,向着青刖的方向前进,口中断断续续地发出了细微的声响:“声……声儿……不要……声……”
仿佛听到了麒雪的呼唤,青刖勉强地睁开紧闭的眼帘,望向那个自己一直最重视的人,颤动着惨白的唇瓣,吐出了自己的无耐:“麒……忘了我……把我的一切全忘了……麒……对不起……对……不起……”
“不……”就在麒雪用力喊出最后一句话后,两人便双双失去了意识,晕倒在地。
忘记一切所有关联的事,那么就不会再有痛苦,但,为什么心……还是会痛……为什么……
第十六章《私逃》
环视着四周的惨状,月穹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难道自己做错了,但是……我只是……
把一切尽收眼底的云鸿由始至终都没发一言,而现在他轻轻地走到月穹身边拍了拍月穹的肩,淡淡地说道:“应该发生的和不应该发生的都发生了,现在后悔也没用,既然将来的事无法预测的话,那么就去珍惜现在吧!”说完便用眼神示意月穹下一步该如何前进。
随着云鸿眼神所凝视的方向,月穹望向了空中那依然闪着红光的翔岛蛋,明白地点了点头,这时众人终于回过了神,拼命开始收拾着残局,当然麒雪与青刖都被力卡玛磁的待者们送进了房间等候治疗,而婚礼也因新郎的暴走而终止,然而最后,紫蝴在离开圣殿的那刻,对月穹他们丢下了一句责骂的话才气冲冲地消失而去。众人也都因为婚礼的突然终止都感到无比的惋惜。
夜静稍稍地攀上了白昼,没有月亮,只有点点星光眨巴着闪烁的光辉。
动了动犯困的眼皮,尽力地让眼睛拉出一条细逢,而从细逢中望去,收入眼底的却是凌蝶炽热又哀伤的表情,青刖望着隐在黑暗中的人儿,扯开了淡淡的笑,问道:“这么夜,为什么还不睡呀?”
直视着床上的青刖,凌蝶的心开始忐忑不安了起来,当今天看到青刖望着那人的反应,自己便已经知道,那个人对青刖来说是非常重要的,重要到为他而舍弃所有的东西,包括生命与及记忆。
等了一会都不见凌蝶的答复,青刖索性坐直了身子,好让处于困睡状态的自己清醒些,然后再次问道:“凌碟,你怎么了?”
床上的动作把凌碟从思绪中拉回了现实,她站起身子,背对着微弱的星光,对青刖颤抖地说出自己的想法:“青刖,我们离开这里……到一个别人找不到的地方……继续生活,好吗?”
昂起头,青刖皱了皱眉,然后吐出了自己的回答:“好!”
不知道走了多远,只知道那呼啸在耳边的风,寒骨而凛冽,黑夜的颜色遮掩了脸上的表情,感受着身后那微微的体温与及环在腰身的那双纤细的双臂,到底自己为什么会一口便答应了凌蝶的要求,为什么自己明白此行的凶险却毫不考虑便选择前行,是因为自己无法面对吗?那个人……对自己来说……应该很重要吧……一路上两人都默契地没有说话,沉寂的纷围使两人也有了窒息感,终于耐不住沉闷,凌蝶开口道:“为什么愿意跟我出来呀?”
听到凌蝶的提问,青刖想了好一会儿才回答:“你不是说要我们一起找一个别人找不到的地方生活吗?”一听见青刖这种敷衍的答复,凌蝶立刻嘟起了嘴说道:“那是我要求的,你可以拒绝呀?”
“但我拒绝的话,凌蝶会伤心呀!”
“如果你不是自愿的,我更伤心。”听到如此的解释,凌蝶怒道。
“我是自愿的!”扯出苦涩的笑,青刖快速地答道。
“哼!”冷哼了声,凌蝶决定放弃这无聊的争辩,再次沉默了起来。看到凌蝶负气的反应,青刖无耐地摇了摇头,也选择沉默以对。
然而,此刻在另一边的皇城里,正上演着疯狂找人的马戏,只见月穹一边大叫一边东奔西跑,“小声声~不要呀,奴家好不容易才找到你,你不要再玩失踪了,呜呜呜呜呜~小声声……”
“陛下,请注意形象。”一脸无耐的云鸿冷静地看着自家主子的狂燥,无力地叹了口气。
“你还好说,奴家请你回来是要你预测未来将要发生的事,好作出对策,但……你……”气鼓了双颊,月穹立刻来到云鸿的面前,用手捏住云鸿的脖子接道:“你这星见到底是怎么当的呀,竟然知道他们会离开,都不支会我一声,你好胆呀!”
就着月穹折磨着自己的姿势,云鸿只是慢条斯理地应道:“反正他们会回来,说和不说都一样呀!”
“哼,要是他们不回来,你就死定了!”放开放在云鸿脖子上的爪子,月穹愤愤地威胁道。
然而云鸿却露出了一个被打败的表情,这是什么话呀,当初知道他是星见的时候,就拼命地非要拉他进殿当自己的神谕,现在只是因为青刖的事就开始怀疑他的能力,唉,真是跟错主子了。云鸿在心里纳闷道。
“对了,昨天的事你应该明白吧,那到底是什么,照一般失去记忆的人,只要给他点剌激或让他知道自己的事的话,应该都会想起什么来的,但他们那个样子……”虽然口头上月穹开玩笑地表示怀疑,但其实心里是十分信任云鸿的,所以玩笑的话也是点到即止就好,现在最重要就是无声与麒雪之间的问题,“他们应该不是失去记忆那么简单吧?”
看着自家主子由玩世不恭的样子转变到现在认真的表情,云鸿真感觉有点吃不消,不过认真时的月穹还是会让人感到敬佩的,“我想……那应该是禁锢吧!”
“禁锢?”
“嗯……算是封印的一种,而禁锢却比封印来得难缠多了,而且禁锢并不像封印那样需要大范围性,禁锢多数用以单个或双个以内的人,所以除非是下禁锢的人自行解开,否则旁人只有着急的份儿。”
“那就是说,小声声一天不愿意恢复记忆,那么他们便一直都会忘记对方甚至是以前发生过的一切一切了?”听了云鸿的话,月穹又开始大叫了起来。
云鸿再次看着自家主子的变脸功夫是怎么个出神入化,一面为自己的不幸而叹息,不过该做的还是会做,所以只好用点头来印证月穹的话了。
就在云鸿点头的瞬间,力卡玛磁的宫殿里再次传出了忧人清梦的尖叫。
“奇怪?”
“什么奇怪呀?”
“就是奇怪呀,我们都出来快三天了,为什么都不见父王与王兄派人来找的?”双手托着两腮,屈曲着双脚坐在干爽的草地上发问道。
看到这样的凌蝶,青刖只是抽了抽眼角,然后继续生火,口里回着话:“他们不来追不是挺好的吗?”
“好是好,但这就证明我们在他们心中的地位是多么的低微了呀,唉!”
听了凌蝶的话,青刖吃吃地笑了起来,:“哈哈,你这是什么思想呀,当初希望他们不要追来,而现在又希望他们追来,根本是自相矛盾啦!”
“什么嘛,奴家只是想得到重视啦,他们不追来的话就不好玩了。”难得看到青刖开怀的笑,凌蝶特意加重了甜腻的撒娇语气,好让气纷能持续下去。
“哈哈~你干嘛学月月那种语气说话啦!”相似的语气让青刖不禁脱口而出。
“月月?谁呀?”听到一个陌生的名字,凌蝶匆忙问道。
听到凌蝶的问话,青刖才意识到自己到底说了什么,月月?多么熟悉的称呼,他?是谁?
被青刖突然其来的沉默所沾染,凌蝶便觉得不对劲了起来,是不是自己刚才的语气让他想起了以前的事呢,难道青刖口中的月月会是那个有点怪异的星虹国王吗?
就在此时,正当两人均陷入沉思的时候,远处便传来了一声野兽般的咆哮。
“吼~”声音终于把两人游离的思绪拉了回来,凌蝶的身子颤了颤,害怕地说道:“这……是什么声音?”
熟悉的怒吼,青刖下意识地把凌蝶护在了身后,眯起了那浅青色的眸子,轻声道:“是魔兽!”
当魔兽两字传到了凌蝶的耳里时,让凌蝶顿时全身抖了起来,口吃道:“那……那……怎么……办?”
感受到身后人的抖动,青刖收紧了手指握成拳头,安慰道:“没事的,留在我身边,别动就行,我会保护你的!”对,一定要保护好,我要保护他们……一定……
听了青刖的话,凌蝶稍稍宽慰了一点,但担心的心情始终未变。就在此刻,声音的主人终于露出了自己的样貌,那是头身高有三米多高的魔兽,青寒的眼直盯着青刖他们,血盘似的大口不段地留下粘稠的唾沫甚是可怖。
看到如此的巨兽,凌蝶本来被安抚了一半的恐惧再次被挑起,但当她感觉到身前的人与自己一样身体开始颤抖的时候,凌蝶意识到此次真是大难临头了,可当凌蝶昂起头对上那双直视着魔兽的浅青色瞳眸时,却被吓了一跳。
那不是青刖所拥有的眼神,这种充满血腥一样浓重杀气的眼神,不是属于青刖的,好可怕,比起那巨大的魔兽来说,现在的青刖更加可怕得多,为什么……难道青刖以前曾经被魔兽攻击过吗?
青刖完全没意识到现在自己所散发出来的怒气与杀气有多重,他只知道,他恨……恨面前的魔兽,甚至厌恶到了极点。
是它们……一切都是它们……没有了它们的话……那么他就不会受伤……不可原谅……不可饶恕……绝不……
腾腾的杀气运至全身,喉头火辣辣地炽烧着,然后转为凄然的声音,直奔而至。
“哈哈哈~哈哈~不能原谅~你们~不能~哈哈哈哈哈~~”高坑的音波随着风的流动,形成了极速的利刃,撕刮着魔兽的身体,然而魔兽却逃也不能逃地被定在了原地,发出嘶吼的长鸣。不到一会儿便被气刃给剖成了肉碎,然而,青刖好像不解恨似的,还在继续他的肆虐。
不知是不是因为魔兽的长鸣起了传递的能力,方原百里内的魔兽竟也聚集至此,但可惜的是,它们的命运也如同先前的魔兽一样被砍得支离破碎,这样的情景持续了一段时间,终于在青刖因乏力的情况下宣告结束。
喘了口气,青刖慢慢地转过身想询问凌蝶的情形,但映入眼内的竟是比刚才魔兽来袭时的表情更为惊恐,“凌蝶,你怎么了,魔兽都被消灭了,不用再害怕了!”伸出手,青刖想安慰凌蝶道。然而在青刖伸出手的同时,凌蝶便下意识地向后退了几步,抖着声音问道:“你……是青刖吗?”
凌蝶的问话让青刖当场呆罢住了,“凌蝶,你说什么呀……我……我是青刖呀!”皱起了双眉,青刖苦涩地扯出了惯有的笑容。
看着面前露出忧伤与苦涩笑容的青刖,凌蝶终于放下了戒备,轻轻地松了口气,说道:“对……对不起!”
看见凌蝶的反应,青刖不禁问道:“你刚才……是在怕我吗?”
听到青刖的问话,凌蝶迟疑了一会,点了点头,接着说出了令青刖惊讶的话:“青刖,我们回去吧!”
“为什么?”完全不理解凌蝶的想法,青刖只有静静地等待答案揭晓。
“因为我不想逃避了,青刖……你也不要再逃避了!”
听了凌蝶的答复,青刖顿时发不出声音,他在逃避吗?逃避什么?逃避自己……还是……他们……
没等青刖回话,凌蝶又径自接了下去:“其实一直以来,我都感到青刖好不真实,就像随时会消失一样,而且,我从来没有看过青刖真正的笑脸呢?”
“真正的……笑脸?”青刖望了望认真说着话的凌蝶,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