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会知道?"江豫皱起柳眉。
那名男子但笑不语。
"总之,我还是要走。"倔脾气又再次出现。
"不要把我的话当成耳边风。"男子轻声说道。
"是你把我的话当成耳边风了吧!"恶人先告状,过分!
"你就乖乖地待在这边,不准乱跑!" 未染q小坛神秘谁搬
"你凭什么?"没有一个人能管得了他江豫皓,就算是这个救了他的人也一样。
"不凭什么。"男子站起身坐回椅子上。
"那就别管我!"
"不成!"
"你到底想怎样?"江豫发怒了!
"我要你留下来!"
"给我一个理由。"
"如果我说没有理由呢?"
"那我还是要走。"
"很抱歉,没有理由。"
"对不起,我要走了。"拉开身上的棉被,穿上鞋子,江豫皓不想再看见这个怪怪的男人。
那个男子没有说话,只是扬起一抹迷人、和蔼却又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缓缓离开房间。
"妈的!"江豫皓大骂,他竟会被一个陌生人给威胁了,他嘴角那抹笑,摆明了就是在威胁他嘛!
为什么他会这样倒楣?他究竟是造了什么孽啊?
呆坐在床上,在自己失去意识前所发生的事,毫无预警的在他脑海中慢慢浮现。
回忆,果然比事情发生时还要来得痛楚,他记得他当时并没有这么难受,那些事怎么会在事后回忆时如此令他痛彻心扉?
晶莹的泪珠滴落在他淡青色的衣袖上,渗了进去。
他不再是任何人的所有物了。
所以,那耳环,可以取下了吧!
随着一道闪电和巨雷,那颗绿色的珠子离开了江豫皓的耳垂。
他的泪水,一滴一滴落下。
窗外的雨,也是一滴一滴的落着。
杜静宇站在雨中,目光朝着碧绿的湖水探去。
站多久了?
好像这场雨下了多久他就站了多久。
那么,这场雨又下了多久了呢?
想些什么?他现在究竟在想些什么啊?
他一向是了解自己的啊!如今,这项他引以为做的能力到哪儿去了?
是在想他吗?随着江豫皓关上门的那一刻起,他就遗失了好多东西。
是自己亲手逼走了他,要是那天他冷静一点,就不会犯下这种错误。
爹都已经告诉自己豫皓的身子状况了,虚弱的豫皓怎么还有可能会做那种事,是他误会他了!然而那天在看到他身上的唇后,他知道自己失去了理智。
如果他能够冷静下来,那么预皓现在一定还待在他的身边吧!
他的冷静,也消失了啊!
算一算,他几乎带走了自己的全部......那么为何豫皓不连他也一起带走呢?
留他在这儿,当个失了心魂的杜静宇吗?
原来生不如死就是这种感觉啊!
雨水打在脸上,湿湿的感觉,让他一度以为是自己流泪了。
好笑!
他杜静宇是从不流泪的!
就连江豫皓也无法让他流泪。
所以,那是雨水,不是泪水。
那是有点热热、痛痛的雨水......
大边闪过一片亮光,一道闪电划过天际,随后而来的是一声巨响。
仁立在湖边的杜静宇身子突然一阵抖动,只见他左手贴上耳垂,身子一弯、便从口中喷出鲜红的血。
身子往后一倾,没有人接住他,杜静宇就这样重重的倒了下去。
怪了!怎么会变色呢?
江豫皓坐在小庭园的石子上,皱起眉头看着手上的珠子,那是杜静宇送给他的耳环。
不过,原本暗绿色的珠子竟然变成了深红色,这让他感到有些心惊,杜静宇的也会这样吗?
那种如血一般的深红色令他非常不安,全身都不对劲了,而且他发现,那珠子从深红色慢慢转为紫色。
算了!用不着为这种怪异到极点的事情伤脑筋,他没心情。
沁人肌肤的寒风带着几片枯叶掠过他的身边,有的还拂过他美丽却苍白的脸颊。
还记得刚来到只灵庙时才刚人秋,没想到一转眼便已是冬天了。
被那个固执的人强留了下来,还被要求帮打扫这间根本没有香客会来的烂只灵庙,庙虽不大,但光是这个庭园里的落叶就够他忙了。
不过也好,多做一些事,让自己忙一点,才能让他不去想起过往。
然而事实上,根本就没有用,把自己搞得愈忙他的心就愈空,这不过是个自欺欺人的作法,但江豫皓仍然执迷不悟。
原以为伤会随着时间慢慢消失,而他却发现这根本就是无稽之谈,是谁说伤痛会随时间流逝而敉平?此刻的江豫皓只想痛扁那人一顿。
明知道是个错误,他还是纵容自己爱下去,自己大概是没救了吧!
又是一阵冷风吹过卷起几片欲随风吹去的落叶。
晤......又想睡觉了......
来到只灵庙之后,他发觉自己变得好喜欢睡觉,什么都不管的就这样睡死,去梦里和杜静宇相会。
不管身处在寒风刺骨的庭院里,江豫皓就这样合上眼睛,趴倒在一旁。
然而他并不觉得冷,因为对于常人该有的感觉,他已经逐渐的迟钝了。
早在杜静宇离开京城时,他就迷上睡觉了。
睡着了的他,握着耳环的那只手掌,不自觉的轻轻收紧。
"嗯,你们两个也真奇怪!"
一名身穿暗绿色衣裳的男子踱步至江豫皓身边,低头看着他沉睡的脸庞,露出一抹无奈的笑。
他虽然很努力的想将江豫皓的身子调理好,可这家伙一点也不在意自己的身子,所以再好的药材和医术对他而言都是无用的、难怪这家伙的脸色一直都是如此苍白,看来弱不禁风。
可是,另一个人也好不到哪儿去啊!看来,是比这家伙还要严重吧。
虽然早知道这两人是分不开的一对,但他们的感情路还真是崎岖啊!
"可以算是孽缘吗?"从他二十三年前看到杜静宗怀里的那个小娃儿后,一切就已经开始了。
男子从怀中取出一张小纸笺,塞到江豫皓的指缝中。
欲知耳环之事,醒后至堂里。
君之性命,操之于你。
"你睡够啦?"男子放下正在阅读的书本,微笑的看着越过门槛进来的人。
江豫皓什么也没说,自顾自的就坐在那男子的身旁。
两人就这样静静的坐着,谁也没打算要先开口,直到脾气较不好的江豫皓受不了时,他才忍不住地开口说话。
"你不说吗?"他不是说要告诉自己有关耳环的事,怎么他来了这男人却只字不提。
"你不问吗?"看来他是等着江豫皓先发问。
唔......算了!
江豫皓浇熄了心中的小火苗,懒得跟他争辩。
"为什么我的耳环会由绿色变成红色又慢慢转为淡紫色?"江豫皓摊开手掌给那男子看,但却不由得吓了一跳,"为、为什么变成这么深的紫色了?而且......"逐渐变异中。
"快要来不及了。"男子的声音异常沉重。
"什么来不及了?"说清楚啊!现在可不是打哑谜的好时机!
"我在二十三年前将这对耳环的其中一个送给了杜静宇,另外一个则要他好好保存,等到他遇见未来的另一半时可替他带上广
"你、你是说这耳环......"不会吧!
男子对他点点头。"没错,你就是杜静宇认定的另一半,也是天注定的,如果你不是杜静宇命中的另一半那么这个耳环便无法穿过你的耳朵!"
"可是明心公主她......"明心公主已是杜静宇的妻子了啊!
男子笑笑,"这我就不说了,日后自会有人告诉你。现在重点不在这儿,这对耳环很奇妙,当两个相爱的人带上时就会呈现绿色,如果有一人抛弃了对方而拿下耳环,那么另外一个人就会......"
"就会怎样?"江豫皓紧张的问。
"受到伤害,严重的伤害!"
"伤害?"真的吗?那么他拿下了耳环,杜静宇不就!
"绿色代表平安,红色代表受伤,紫色代表伤重,黑色则代表......"
男子说到这儿,又停了下来,好似在犹豫着该不该说出口,因为江豫皓手掌中的那个耳环,已有一大半呈现黑色了。
"快告诉我!"江豫皓激动的握紧拳头他当然也发现了男子沉重的口气和那耳环的变化。
一阵雷声骤然响起,看来等会儿又不免下一场雨了。
"死亡!"男子冷冷地说出答案。
"死亡?"
"当珠子全都转为黑色时,也就代表着一方的死去。"
"静宇,张开嘴,这样爹才能将药喂人你嘴里。"
杜静宗坐在床沿,捧着一碗刚熬好的浓稠药汁,舀起一匙吹冷就要送人杜静宇的口中。
杜静宇已病倒好一阵子,杜静宗原以为让饱受打击的儿子安静的沉思是最好的疗伤方式,所以他那天也没刻意阻止社静宇站在雨中,谁知道杜静宇一站就站了两天,当他决计要和儿子好好的谈谈时,才走到庭院就见到杜静宇倒在地上,身旁还有一大摊已被雨水冲淡的血迹。
从那时候开始,杜静宇的身子就一日不如一日,他花了很多钱,买了许多珍贵的药材,也请来不少名医,甚至连皇上都派了御医前来诊治,然而结果却总是让他一再的心碎。
查不出任何病因,只知道他的病并没有随着时间而好转,反而愈变愈糟。
直到昨天,御医竟然对他说,他儿子撑不了多久了,杜静宗当场跌坐在地,泪水再一次的涌了出来。
他怎么会不知道,习武之人多少也懂点医术,握着静宇纤弱的手腕,他也逐渐的感受到脉搏的微弱,只是他依旧抱持着希望,就是那么一丝丝的希望才让他不放弃的撑到现在啊!
走了一个银儿,难道现在他要失去静宇了吗?如果真是如此,那么他也不想独活!
"爹,静宇没事。"
微弱的声音自杜静宇毫无血色的唇瓣逸出,拉回了失神中的杜静宗。
杜静宗将药汁喂人杜静宇微张的口中,藏起伤痛的心、露出一抹爱怜的笑,轻轻的摸着杜静宇的额头。"傻孩子,爹当然知道你没事。"
杜静宇看到了,敏感的他发现了杜静宗的眼角挂着一滴泪。
"来,再喝一口。"
又送了一匙药到杜静宇口中,发现社静宇虽然微皱眉头,还是了咽下去,看得他好不难过。
这些日子以来,静宇不知喝了多少这种黏稠苦涩的药汁,光是看就够人反胃了,更何况是对于亲自喝的人,心疼,却也无奈。
"爹,静宇可以自己来,您先去休息。"天天陪在自己身边几乎寸步不离的爹,想必身子也不会好到哪儿去。
"爹不累,你把这碗药喝完,爹才去休息!"像安抚小孩一般,杜静宗轻声的哄着。
"'我可以自己来。"
说完,像是要证明似的,杜静宇抬起手接过杜静宗手中的碗。
不一会儿,便传来瓷碗落地的声音,药汁也洒在地上。
"有没有受伤?"
杜静宗紧张地检查杜静宇的手有没有受伤。
"没事!"杜静宇扬起一抹淡到不能再淡的笑。
谁知道他的心里有多么的苦涩,一碗药能有多重?现在的他竟无力捧起,那他又怎会有多余的力量捉住居于他的幸福呢!
"一时失手没关系,下次小心一点就好了。"
为了不让杜静宇多想,杜静宗将之解释为意外,但事实为何,两人都心知肚明。
"静宇,你乖乖的睡一觉,什么都不要想。"
"爹我......"
话尚未说完,杜静宇突然压着胸口,手捂住嘴,就见一口血又这样呕了出来,沾红了他的手、他的衣,杜静宗的手、杜静宗的衣,令两人感到无比的绝望。
"静宇!"
杜静宗撕了一块自己的衣摆,替他擦去嘴角的血渍,并唤人取来一盆水,替杜静宇洗净双手。
一滴泪就这样不小心的落进水盆中,激起了小小的波纹,杜静宗赶紧拭去他的第二滴泪,生怕会被杜静宇察觉。
"孩儿不孝,请爹原谅。"
"说什么原谅不原谅的,静宇怎么会不孝呢?别想这么多了,爹替你换过衣裳后你就该好好睡了。"杜静宗佯装没事的笑着。
"不了,爹,孩儿好累,想先睡了。"
"那,静宇就先睡吧!等你醒来爹再替你换衣裳。"
好怕他会这样一睡不醒,杜静宗的一颗心剧烈的颤动着。
"嗯!"
杜静宇缓缓点头,然后轻轻的闭起眼睛。
也不知道是梦,抑或是什么,他仿佛看到了他--
江豫皓。
啊!
外头飘雪了呢!
第 八 章
"喂!床铺得好好的你不去睡,坐在这里干什么?晒月光浴啊?"江豫皓跨过门槛,手中拿着一个托盘走进房内。
不用想社静宇也知道托盘上那碗东西是什么,哼!还不就是那难喝得要命的药,他不知道被灌了多少碗了,恐怕是别人一辈子的份也说不定。
"喝完这碗药就上床去睡,乱走、乱动的,你到底懂不懂如何照顾自己啊?"江豫皓像个老妈子似的叨念着,也不想想俘也是挺不会照顾自己的。
"我如果告诉你我已经复元了你会怎样?"杜静宇笑着问。
"鬼才信你!"
哪门子的怪事?当初他奔来社家时杜静宇已病得像个快要死了的人,照顾他时他还会三不五时的吐一滩血吓他,害得他也三不五时的落泪,罪恶感极重,差儿就寻死去了,不过也不知怎么回事,杜静宇的病在自己的照料下慢慢痊愈,到现在也不过一个多月,他竟说他完全康复了!
信他就有鬼!
"好啦!快点把药喝了。"
江豫皓将碗递给杜静宇,既然有力气走到这儿,那么也不用他再喂地!省得又害自己脸红得要命,他才不想自讨苦吃呢!
"这药真的很难喝耶!"杜静宇皱眉。
"管你难喝还是好喝,给我喝就是了!"江豫皓瞪着他。
"你自己喝嘛!你的身体不是也不太好吗?"当初豫皓也是不断的折磨自己耶!他可别忘了这点才好。
"我顶多是饿了几天而已。"然而现在他天天都在吃补品,还不都是杜静宇逼的,自己的身子都顾不好了还管到他身上来。
"你没喝过这种药吧?"
"鬼才要喝!"江豫皓一口回绝,他也被灌怕了,只要想到在只灵庙被那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古怪男人灌了一大堆调理身体的药,他就会泛起难皮疙瘩。
"不!你也应该体验一下我的痛苦才对。"
语毕,杜静宇喝了一口药,然后一个使劲将站在一旁的江豫皓给拉进怀里,压着他坐在自己的大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