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回甘————莘兮

「好，外加牛舌，算我请客，刚回来台湾吧！算是我帮你接风。」

老板很豪爽，块头很大，是个第一眼觉得他很像是会搞相扑的人，不过他只要露出酒窝就破功了。

「呵…好，听你的，我不会客气。」徐常皓很直爽的回应。

姓徐的就是这样，不装客气、不买客套，要跟他交往最好直来直往，耍心机他会瞧不起，更不用说在他面前拍马屁，明天他就会忘

记有你这个人。

扬盘著腿坐在塌塌米上，心想有多久没看到姓徐的了，大概半年有了吧！

公司上市上柜之後，徐常皓积极想拓展海外市场，收购了几家唱片公司和经纪公司，拼命促销自己旗下的艺人和别的公司合作，现

在更有意释股给香港最大经纪公司”东亚集团”，为的是想进军西方市场。

徐常皓一直待在海外的分公司来来回回很少回台湾，JR他已经放心的交给下面的人管理，除非有非他不可的决定必须回来，否则台

湾他大可不必再回来了，自己专心在外面打拼就可以。

这次突然回来究竟为什麽？扬心里猜想不出，他没有听到任何小道消息。

「其实也没什麽，电台临时想请扬帮他们唱台歌，好像是三十年台庆的样子，上面人一直游说，说如果扬肯帮忙就愿意帮他打一个

月的歌，有机会就要保握，这是你教的，扬很遵守。」

齐歌慢条斯理的开始动手料理食物，先烤肉片，肉片上洒一些芝麻粒可以增加香味，齐哥虽然还没有成家，自己一个人在外头住，

不过对吃他倒是很挑，经过他手的东西绝对有品质保证。

「嗯…想成功，就要无时无刻把握机会，就算机会很渺茫，不试怎麽会知道。这是扬刚出道的时候我常说的话，没想到你记到现在

。」皓徐常笑著说。

刚开始烤肉片的烟会比较大，齐哥才刚翻面就引来一阵烟，把徐常皓的眼镜染了一层雾看不清楚，调适了很久还是不行，他乾脆把

眼镜摘下。

「你怎麽不说话？太久没看到我生疏了？」他转头问坐在对面的扬。

「没有，只是想你怎麽会突然回台湾？好奇。」

「喔…可以开口问啊！我对你一向是有问必答。」

「为什麽？」既然这样说了，扬就不会介意会不会不好问了。

「你好像越来越像我了，很直接，嗯….不错，果然是我一手带出来的人。」他把手边的小菜通通端到扬的面前示意他吃，看了杨

一眼又笑，扬不知道他这样有什麽意义。

「你不是说有问必答？」

「嗯…我正要说啊！其实回来是谈一点事情，就是跟香港”东亚”谈释股的事情，他们老板正巧在台湾，顺便看看你们好不好。」

「喔….」扬开始动筷子，现在已经九点多了，他已经饿到前胸贴後背了，等不及齐哥烤的肉究竟熟了没有，先吃点小菜垫垫肚子

。

皓徐常看的出来扬已经饿坏了，站起来到外面叫服务生来一盘小炒和三碗白饭，回过头想了一下又追加一份五更肠旺。

「喔…老板还记得这小子最喜欢吃肠旺啊！有这一道他其他可以什麽都不要。啊！肉熟了，谁要？」

「给扬，他已经饿昏了。」皓徐常用筷子钦点了扬的碗。

齐哥心里暗想，大老板对扬还真是不薄啊！什麽都想到他，连吃的也是，扬真该庆幸他当初认识的是徐常皓而不是别人。

「宣传忙的过来吗？」

徐常皓才刚问第一个问题，这家店的老板就端来他们刚刚点的东西和说好附赠的牛舌和啤酒，跟徐常皓又哈啦了几句才离开。

「怎样？忙的过来吗？」回过头他又再问一遍。

「还可以，前阵子比较忙，签唱会办完之後就轻松多了。」

五更肠旺一送上来，扬果然第一个先对它下手。

徐常皓很得意自己对扬的口味抓的很准，笑著示意扬把空碗拿来自己帮他舀料，还特别舀了很多扬喜欢吃的猪血，一旁看在眼里的

齐哥好羡慕，大老板亲自服务，如果其他人见到一定会眼红。

「喔….那一个人住还好吗？」

工作问完问私生活，齐哥觉得大老板对扬简直关心透了。好吧！想问私生活是吧！我可以透露。

「他现在跟别人一起住，两个人好的不得了。」齐哥搭腔。

「跟别人一起住？」看徐常皓的表情就知道，他一脸讶异。

扬有点生气的看齐哥一眼，怪他多管閒事。

齐哥知道错了赶紧解释：「是个男的，扬的朋友，我跟他也很熟，圈外人，认份的上班族。」

齐哥说完回眼看扬希望自己没有说错话，可是扬却低著头没看到。

齐哥心想完了，这小子一定生气了，只要牵扯到以礼这小子就会变样，糟糕！

「喔…..」

「……」

扬有点惊讶的抬眼看徐常皓，他没想到皓徐常居然只是喔了一声没有表示意见，他又看了齐哥一眼可是是在警告齐哥不要再多话了

。齐哥接收到扬的白眼，一副下次再也不敢了的样子。

「你不生气？我没有通知你。」扬问。

齐哥有点惊讶为什麽扬要这样问大老板，大老板没有说过这种事情需要先徵询他的意见啊！齐哥以为自己能帮扬做主就行了。

「你喜欢就好，只要不影响到你的形象，基本上我不会反对。」

「你以前对我交往的人很有意见。」扬盯著徐常皓看，他觉得徐常皓变了。

「那是以前，现在你红了，有能力自己去面对问题，我没有理由再这麽小心翼翼。不过…..相反的，如果有天你被人伤害了甚至是

恶意重伤，只要一次，我就不会再这麽放任你，还是跟以前一样。」

徐常皓虽然忙著吃饭，可是说话的口气却很严肃，即使没有正眼看著他说话，扬还是可以听的出来徐常皓是带点警告的语气对他说

的。

「为什麽？」扬不懂皓徐常这样做为的是什麽，公司其他艺人徐常皓都不会用这种方式要求他们，唯独他例外。

徐常皓愣了一下，他没想到扬会问他为什麽。

收回刚刚的情绪，徐常皓温温回答：「因为你是公司最重要的商品。」

很残酷的回答，连齐哥都有点吓到大老板会这样回答扬。

说是重要的商品，倒不如说是公司最会赚钱的摇钱树。齐哥仔细观察扬，没想到扬没有任何反应，接受徐常皓的说法，齐哥觉得有

点难过。

人一旦变成商品，其实待遇就跟摆在专柜或者地摊的东西没两样，而扬就像是专柜里的商品，不只有包装还有计画的行销，每天任

人摆布只希望能吸引群众的目光，只是...扬跟专柜里卖的商品不同，他卖的是才华、是形象、是自尊，连感情和私生活都一起赔

上了，他全身上下、从里到外几乎全部卖光光。

可是扬不後悔，这是他自己选择的路所以不能怨，而徐常皓会这麽说更不能怪他，因为他是老板，只能说...自己决定了就要有勇

气去承担，认了吧！扬心里想。

19.
「跟你一起住的，是怎样的人？多大？」徐常皓停了筷子抬眼问扬。

「大我二岁，不过是娃娃脸看起来比我还小，个性很好，没得挑剔，不会多嘴。」扬扒了一口饭继续说。「齐哥觉得我太脱线，很

多事情都不会打理，多一个人一起住也好，他很会照顾人。」

扬不想多说有关以礼的事情，其实是不想让徐常皓知道太多，这人很敏感的。

「你们怎麽认识的？」徐常皓一口吞掉一杯啤酒，看的扬傻眼，姓徐的不只工作上力求效率，连喝啤酒都讲求乾净俐落，扬心想，

跟姓徐的一起喝酒压力一定很大，没人拼的过他的气魄。

「刚出道的时候就认识了，已经一年多了。有次台风天齐哥的车子刚好在半路上抛锚，我有通告赶著要上电视，没办法的时候，正

好有一辆车停在路边他刚好要上车，我跟齐哥想都没想就上车，死皮赖脸的拜托他载我们去，没想到他很热心真的就答应我们了。

」

「所以你们感激之於就互留名片，一开始他没想到你是明星，等发现时才赶快拿著名片跟你们联络，为的就是想攀交情，认识一个

名人可不是这麽容易，没想到竟然被他遇上了。而你们两个，看在他台风天救了你们，心存感激之馀就让他跟你们熟识了，呵…..

就这样？你们未免也太不懂人情事故了吧！」徐常皓又吞了一杯然後又加满，表情看的出来对那个跟扬一起同居的人很有意见，虽

然还没有见过面，不应该随便妄下评论，可是听扬的说法，徐常皓直觉就这样跟一个陌生人熟识还是太随便了。

「老板，以….」齐哥想解释可是却被扬给拦住了。

「我承认我们是很感激他救了我们，可是这件事小，我们真正在意的，是他为了载我们车子被路树砸，而他居然还觉得这样没关系

。我相信他没有心机，他甚至不知道我是谁，他不是你心里想的那样。」扬把碗和筷子放下，他现在没有这个心情吃饭，他听完徐

常皓那番很挑剔的话之後，他知道他必须解释清楚，否则徐常皓以後一定会对这件事更有意见。

扬太了解他了，当徐常皓嘴里在挑剔一件事情时就是提醒你要小心，因为他不会告诉你其实他不满意，也不会告诉你他希望怎麽做

，徐常皓讲求效率所以通常是乾脆自己解决，连告知都省了。虽然徐常皓刚刚的口气还算客气，可是扬觉得还是得防，他不希望因

为徐常皓个人的偏见而做了什麽事伤害了以礼，姓徐的手段太激进了，太多先例让扬不得不害怕，说到底，他就是想保护以礼。

「车被砸还会无所谓，这样不是很奇怪吗？」徐常皓继续问。

「我理解你为什麽会这样想，因为你看太多人复杂的那一面，跟你交往的人不是竞争对手，就是跟你有利益关系的人，所以你对任

何不能理解的举动都会存有怀疑。」扬伸手倒了一杯啤酒酌了一口继续说下去。「但不是每个人都是你想的那样你知道吗？起码他

就是，他天生就是烂好人，只要别人开口要求他都不会拒绝，他都说那是他自己甘愿的。一开始我也怀疑他怎麽会不心疼他的车，

我们都开口说愿意负责了，他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还说也许是命中注定的，这样的人，怀疑他就等於是在侮辱他。」剩下的半

杯，扬一口仰尽。

徐常皓顿了一下，这是他第一次听扬这样剖析他，有一点惊讶，原来在扬眼里，他是这种被官商利益蒙蔽了而不再相信人其实是有

善良的一面。他什麽时候变的这麽冷血了？居然怀疑起跟扬同住的那个人，扬很会看人他自己也知道，怎麽会连扬都不相信了呢？

徐常皓伸手想再吞一杯，可发现瓶子已经空了，失望，把瓶子推回去，转而拿起筷子随便夹了一口菜吃下去。扬知道徐常皓一定是

在想他刚刚的话，而他大概是发现自己哪里错了才会这样不想搭腔，否则照惯例，徐常皓一定是反驳到底，这人很固执的。

「感觉你好像很护著他，为什麽？」

「因为…..他是我现在唯一的朋友。」扬盯著徐常皓看，心想他应该不会在盘算什麽事情吧！

「呵…..说的过去，我姑且就暂时先相信他是个好人。」

徐常皓觉得光吃烤肉没有啤酒配的确是一件很煞风景的事情，原本想起身出去叫服务生再来两瓶，可是想想之後作罢。因为如果再

叫，认识的老板一定又推说要请客，不好意思要人做赔本生意，就算要不客气也要有个限度，这叫识时务者为俊杰。

「他本来就是好人。」扬觉得自己松了一口气。

「可以让我认识他一下吗？」

扬撑大眼睛，他想见以礼？

「我总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的让你就这样跟一个陌生人住在一起吧！起码要让我见他一面才放心，顺便当面跟他道谢，他帮齐哥解

决了一个麻烦的人。对吧！齐哥？」徐常皓说的理直气壮，顺便拉齐哥当打手，这样就让扬更没理由不答应了。

「嗯….是可以啦！现在吗？」扬看了时间，才刚十点半，以礼应该还没睡吧！

「择日不如撞日，就现在，他现在应该在家吧！」徐常皓又撇了一眼齐哥叫他帮忙再推一把。

齐哥接收到大老板的指令哪敢违背，赶紧接著说。「扬，反正还早，就听老板的意思吧！再说老板这麽忙，以後恐怕就没机会了。

」

「对啊！我後天就离开了。」

说真的，他的确不太想让姓沈的跟以礼见面，天晓得姓沈会不会在见面的时候才耍狠，依以礼了个性怎麽有办法抵挡。可是如果不

答应搞不好会惹恼姓沈的，到最後结果还是一样。

唉！豁出去了。

「我先打电话看他在不在。」说完扬就跑出去打电话。

徐常皓觉得很奇怪，打手机在这里就可以了啊！干麻要避开他们？他好奇的看齐哥，齐哥知道连忙解释。「他们讲电话就是这样，

很神秘的，还不准我偷听。」

「是吗？」

齐哥点头如捣蒜，所言非假。这让徐常皓更好奇那个跟扬一起住的人了。

没几分钟扬回来。「好了，我们可以走了，他在家。」

徐常皓招服务生结帐，结帐的同时服务生腼腆的拿了一本小册子打开第一页要求扬帮她签名，扬先徵求徐常皓的同意才签，小女孩

脸红的跟颗苹果一样，这是正常女孩一定会有的反应，尤其是对杨这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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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老板哈啦寒喧了几句後才离开，搭上齐哥的车子回扬的家，路程只须花45分钟不到就到扬跟以礼的家了。

扬一脸开心又期待的领他们上楼按了门铃，心想好险今天没有夜宿公司，否则他还舍不得放以礼一个人在家呢！

没多久….就引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来帮他们开门。

「来了、来了。」开门的是以礼。

「以礼，我跟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老板徐常皓。」

「…..」

以礼在第一眼见到徐常皓的时候像是愣了一下，好像被吓到的样子，徐常皓看到以礼的反应也是顿了一下，可是马上就露出亲切的

微笑。

扬心想，虽然徐常皓外表很严肃，时常吓到人，不过以礼也不需要有这麽大的反应啊！

「你好。」徐常皓伸出手表示友好。

「你好。不要站在外面，都….都进来坐吧！」以礼也伸手回应，可是马上就抽手，表情不太自然的领大家进屋内。

「徐先生….喝茶可以吗？」以礼有点紧张的问。

「可以，我不挑。」徐常皓微笑著说，直觉想用微笑让以礼不要太紧张。

「齐哥？」

「我也是。随便啦！这麽客气我觉得好奇怪，我喝白开水也可以。」

还好有齐哥在，以礼心里想。「你们坐一下，我马上来。」接著，赶忙进厨房去准备。

「他叫郑以礼。」扬开口介绍他的同居人，可是才刚介绍完没多久，就听见厨房里摔破杯子声音，把所有人吓了一大跳。

扬赶忙到厨房看怎麽一回事，就看到以礼蹲在地上正准备拾起地上的碎玻璃。

「怎麽了？」

「对不起！我….刚刚….手滑，不小心就…..」以礼低著头很慌张的样子。

「不要用手捡，我看看….手有没有怎样？」扬担心的握住以礼的两只手检查。「用扫把扫就好了，你出去外面，这里我来处理。

」

以礼好像是真的被吓到了，一直蹲在地上始终不站起来，扬以为他是哪里受伤了很担心，一直反覆检查他的手和其他地方，可是没

有发现有受伤的样子。

「有怎样吗？」清冷的声音在他们背後响起，蹲在地上的以礼在听到声音後，马上将被握在扬手里的两只手抽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