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伦恢复平静,看著他说:“抱歉,我失态了,那吊坠究竟有几个?”
“有多少位玛利亚,就有多少个吊坠。”
“什麽意思?”
“圣经里有多少位玛利亚?”
“不知道,我又不是教徒。”
“就算教徒也未必能分清楚,玛利亚不是一个人的名字,可以理解为一种称呼,爱著主的人的称呼,一种象征。”
艾伦说:“那麽不同的吊坠各有什麽含义。你最好快点说,等我有力气起来就没有那麽好脾气了。”
“你知道萨德玛利亚所属的黑道组织吗?委托人虽然没有直说,但你应该猜得到。”
“是女执事党。他们和‘右手’本来就是死对头,艾萨克•德瑞克一直想搞垮他们。”
“既然你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那麽也应该知道女执事党的起源。”露比说,“一个西班牙贩毒团夥,靠贩卖海洛因、吗啡、古柯碱赚钱,算是白手起家。他们把毒品藏在神父女助手的阴道里,通过传教的机会贩毒。”
“我听过,听起来像个邪教组织。”
“女执事党并不是邪教,首领是虔诚的天主教徒。”
“我要重新为虔诚这个词定义了,他们完全是反其道而行。”
“每个人崇拜神的方式不同,没什麽好计较的。近来女执事党的作风有所改变,萨德玛利亚喜欢年轻男孩,这表示时代在进步。”
“你是说他们把毒品放在……”
“我只是猜测,你们救回来的那个男孩没说什麽吗?”
“没有,但根据他的说法,他是非卖品。货物不出门的话,运输毒品的事不可能让他知道。对了,那些毒品流向何处?”
“任何地方。”露比说,“只要有人买就有交易,买卖人口警方还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毒品的巨额利润会带动更多的不法犯罪,牵涉到更多组织,一旦闹出事没人愿意承担後果。萨德玛利亚的确是个色情场所,有正常的奴隶交易也有专门的运输工具,把那些男孩以‘卖’的手法交给毒枭,分散到各处,形成一个供应链,资金最後回拢到萨德玛利亚的洗钱人手里,通过一些手段使它变成正当收入。”
“难以置信。”艾伦皱著眉说,“现在回过来说重点,十字架吊坠究竟是什麽?”
“这是女执事党的象征物,里面有一个秘密。一个新产品的配方。”露比说,“新型毒品持续效力长,成人吸入500微克就能爽翻。500微克是什麽概念?就是针尖那麽点,一个人的身体里能藏多少?”
艾伦说:“他们把配方藏在十字架里?就是你脖子上的那个?”
“十字架有三个。‘右手’在一次偶然的机会捉到了负责运送配方的两个女执事党徒,当然艾萨克不可能把配方给我,十字架是空的,他相信还有一个已经到了Tyrant手中。这是个发财的摇钱树,‘右手’也想得到它,所以不惜一切要我们闯进去。萨德玛利亚中一定也有‘右手’的人,一旦Tyrant死了,他们就会开始清场,即使找不到剩下的那份资料也没关系,端掉女执事党的一个据点对‘右手’来说,本身就是好事。”
“这麽说,我们被利用了?”艾伦说,“你早就知道吗?”
“不,我最近才知道。”
“有多近?”
“就刚才,我突然想通了。”
艾伦对於露比话总是只信三分之一,但有一点是相同的,他们都不喜欢被利用。
“你现在要去萨德玛利亚和那个暴君交涉?”
“请说交易。”露比洒了些香水说,“谈生意是我的专长。”
艾伦无奈地摇了摇头说:“为什麽不早点行动,你浪费了两天时间。”
“上帝说周日的成功率较大,记得吗?”露比认真地说。
第十七章 萨德玛利亚
周日行动并不是上帝的旨意。
露比需要时间伪造毒品配方,按照推断,配方从女执事党西班牙总部送来到落入艾萨克手中的时间很短。弄丢如此重要的东西,而且还落在死对头手里,被总部的人知道当然只有死路一条。在找回来之前没人敢透露风声,连Tyrant也不敢声张,当然就更不可能从总部得知配方的内容。要伪造一份假配方并不困难,露比用了些小手段从艾萨克那得知了书写配方的纸张和墨水,但真正想瞒过Tyrant的眼睛却不容易。任何小错误都可能致命。虽然两晚没睡,露比的精神却很不错,非但没有困倦之色,反而因为完美无缺的妆容而显得豔光四射。
“你还是坚持要去吗?”
艾伦正在用绷带把伤口绑紧,他说:“被这点小伤击倒就不是白猎鹰艾伦•斯科特了,我经历过生死,知道是怎麽回事,不会硬来的。”
露比说:“如果我是麦克,一定会被你折磨死。”
“幸好你不是,不然我就会被你折磨死。”
他们互相瞪了一眼,一起低下头做自己的事。
露比先打破沈默说:“如果你非去不可,我为你安排个不费力的角色。”
“不费力的?”
“前期几乎不需要有任何动作。”
“前期?”
“你只要跪著。”
艾伦抬起头望著他,聪明地领会了话中的含义。“想让我扮成你的奴隶?”
“决定权在你手里,我不会强迫你做任何事。”
“总有一天我会杀了你,露比。”
“我很期待那‘总有一天’的到来,快做决定小夥子,我得出发了。”
“能带武器吗?”艾伦说,“一见到那家夥我就杀了他。”
“随你的便,只要你能找到藏的地方。我们上车再谈。”
艾伦站起来,感到有点头晕,是失血过多的缘故。但他的体力一向很好,恢复能力也好,至少还能走动。露比吩咐昆廷看好店,暂时关门不要让任何人进出。他和艾伦一起上车,在地下车库发动自己的车,避开正门从另外的通道出去。
“我知道在车里不方便,不过还是希望你能把衣服换好。需要注意的是手铐看起来很结实,实际上一拉就断,别太用力了。”露比从反光镜里看著他说,“如果不想和我说话,就请你点一下头表示明白了。”
“好的。”艾伦打开後座上的背包,从里面拿出几条皮带和一件紧身衣。“这就是你说的衣服?”
“喜欢吗?”
“你的品位真古怪。”
“如果你愿意穿我身上的衣服也没关系,我们可以交换。”
“我宁愿在邦托塔的浅海里被鲨鱼咬死。”
“随你怎麽说,如果要下车我现在就停。邦托塔的浅海里没有鲨鱼。”
“看来我没有选择了,开得稳一点。”
露比看著後视镜说:“好孩子,我们来约定一个关键词。”
“什麽关键词?”
“就是你只有听到那个词的时候才能大开杀戒,否则就要听话安安静静地等著。”
“好的,全听你的,露比女王。”
“就用兔子吧。”
“兔子?”艾伦说,“为什麽是兔子?”
“兔子是一种神秘的动物,在某些寓言故事中,人们认为兔子没有性别,或者它们经常改变性别。我觉得挺有意思,它扑朔迷离,擅长迷惑敌人。”
“只要你说到兔子,我就立刻把暴君打成蜂窝。”艾伦说。
“不是我说。你得记住,是Tyrant说。”露比瞧了他一眼,“Tyrant说到兔子时,你就立刻扯开衣服,露出红蓝紧身衣和S标志。”
“如果你觉得这衣服还能扯开的话。”艾伦说,“怎麽让Tyrant开口说兔子?”
“不知道,总会有办法。”
“你说话总是不够干脆,这是我最恨你的一点。”
“我很荣幸。”
艾伦换好了衣服,坐在後面休息。他忽然说:“麦克说他爱我。”
“这不新鲜。”
“他以前从来不说的。”艾伦问,“这代表什麽?”
“你想听什麽?”露比反问。
“我是说,听起来像不像告别。”
露比又看了他一眼说:“你干嘛哭丧著脸?麦克可不像你这麽喜欢胡思乱想,你现在像个小明星一样又哭又笑,正常一点好吗?”
“别对我要求这麽高,我偶尔也会感到沮丧难过。”
“好的好的,那你就尽量哭吧,泪流满面的奴隶和高傲的女王,完美组合毫无瑕疵。”
“希望到那之前我还没被你逼疯。”
到达萨德玛利亚时艾伦没有疯,但快被闷死了。他们中途停在小巷里,露比帮他把手铐铐在背後,又为他戴好面罩,让他躺进後备箱。
“享受吧,多少人是花钱享受这种待遇。”这是露比最後说的话。真不明白为什麽会有这麽多受虐狂,心甘情愿去被践踏蹂躏。只在里面待了五分锺,艾伦就觉得快窒息了。但愿他们能顺利进入,否则这酷刑就白费了。露比好像抓住了他的痛处,一旦他表现出反对的意思,就会轻巧地说,如果不这样麦克就会如何,简直就像Tyrant派来的帮凶。
当後备箱再次打开时,艾伦什麽也看不见,面罩只有一点点透光,他还需要适应。
露比拉著他出来。他们是从正门直接进去的,里面还十分明亮,进去时引来了很多好奇的目光。戴著面具的客人窃窃私语,互相低声交谈,就像一次秘密会议。人们对一个女人走进这个男性俱乐部感到很意外,露比对看场人说:“你的眼光很失礼,这里不招待女客吗?”
“请别误会。”看场人急於挽回自己的失态,说:“您的美丽真令人震惊,请让我为您找个好位子。”
露比冷漠地跟著他来到一个环形沙发前,这个位置很好,可以清楚看到台上表演,只招待最特别的客人。
“请问要什麽饮料?”
“Virgin Mary。”
那个男人的眼睛无意地往他胸前瞟了一眼问:“不加伏特加吗?”
“我不喝酒。”
“好的,请稍等。”
露比如果不喝酒,那表示需要认真冷静应对。他一旦开始喝酒就停不下来,虽然酒量很好,但酒精毕竟会令人反应迟钝。
艾伦就跪在他的身边,双手反铐,在暧昧的灯光下性感有力。露比看著台上的漂亮男孩一一从面前走过,低声说:“看著我。”
艾伦正在观察周围的环境,露比说:“别东张西望好吗?你要让别人觉得你崇拜我。”
“我崇拜你,露比。”艾伦低声说,“要我趴在地上舔你的脚趾吗?别忘了朱蒂的火箭筒。”
露比不动声色地说:“我知道你已经迫不及待想开枪了,但是想想麦克。”
“闭嘴。”艾伦抬起头望著他,热烈的视线即使隔著面罩也能感觉得到。
“再柔软一点,不是杀人的眼神。”露比说。
“我不认为他们能分辨得出,将就一下。”
新玛丽酒很快送过来,看场人亲自端著杯子放到桌上。他看了艾伦一眼,对露比说:“您的宠物真棒,这里没人能比得上,今晚的表演让您失望了。”
“实际上,我需要一个新宠物,不驯服的,令人欣喜的。”
“如果您乐意的话,我可以带您去别的地方挑选更好的。忘了台上这些不入流的货色吧。”
露比看著他问:“这是特权吗?”
“像您这样特别的客人理所应当享受特权。”看场人又望了一眼他胸前的十字架说,“请跟我来。”
第十八章 君主
萨德玛利亚的地下君王透过那个有了裂缝的面具静静地望著他。面具似乎不像表面看起来那麽脆弱,骨头下面可能有其他金属材质。艾伦开枪造成的裂痕像一道刀疤印在可怕的面具上,增加了阴冷的恐怖感。
“现在你愿意告诉我吗?”yrant斜靠在宽大的椅子里,金色织带的黑袍如同雕刻品一样静止不动,保持著完美的褶皱垂到地面上。
麦克没有回答。他被绑在十字架上,姿势和吊坠上的女人一模一样。
“你的眼睛里还有光。”Tyrant说,“要不要再玩一次?”
听到这句话,麦克不由自主地抬头看了他一眼。
“你害怕了。”暴君说,“我喜欢你害怕的眼神,这是个好现象,表示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你脖子上的项链是哪来的,里面的东西呢?”
“我不知道。”麦克回答,“你可以试试别的方法,但我无法告诉你我不知道的事。”yrant遗憾地看著他说:“这样很麻烦。你不知道,我又不能杀了你,因为听说如果你死了,东西就会被销毁是吗?我不能冒这个险,所以还是期待你能回忆起来。”
麦克不再说话,这两天他已经把该说的都说了,现在是对抗期。
虽然有著坚定的信念,但是当Tyrant说到再玩一次时,他还是情不自禁地感到发冷。幸好Tyrant在长时间思考後,没有再提起这件事,只是忽然问:“你在想什麽?”
“我什麽都没想。”
“在想你那个逃走的朋友吗?”Tyrant问,“他叫艾伦•斯科特。”
麦克惊讶地望著他。
“别吃惊,听到他的名字你应该很高兴,你们在床上有什麽秘密爱称?”Tyrant愉快地观察著他的反应,“想知道我为什麽会知道吗?”
“只是派人监视而已。”
“有名的白猎鹰,伟大的杀手竟然没发现被人跟踪监视,究竟是他徒有虚名,还是我无所不能?你更愿意承认哪一个?”
麦克的确没想到Tyrant如此神通广大,甚至连他和艾伦的关系也一清二楚。他问:“兰德尔是你故意放跑的?”
“兰德尔是谁?”Tyrant冷漠地想了一会儿说,“我想起来了,是那只小羊。萨德玛利亚的奴隶没有名字。好消息是,他的逃走纯属意外,那天在图书馆附近我们要抓的本来是你,因为你带著十字架。我相信和白猎鹰在一起的人身手应该不错,可还是低估了你。那只可怜的小羊误以为是来抓他的,於是我马上改变计划。他无意中和我的部下演了一场好戏,你英雄救美,现在自投罗网了,感觉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