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醒嘿，爱————暗夜行路

姜程看着他们，对小空说「小空， 已经很谢谢你了。」然后转向孟俊扬「咱们谈谈吧。」
两个人走到角落， 孟俊扬急切地望着姜程。
姜程说「拿小空来做挡箭牌， 对他是十分不公平。」
「那我呢！」俊扬激动。
「俊扬…。」
「你该知道，我有多喜欢你， 你也说过， 无论怎样， 会在一起！ 可是现在呢？ 你骗我，躲着我，不在意我。 」
「俊扬， 不可能再在一起。 也许一开始就该跟你说清楚。」
「你说过这句话。」 俊扬恨恨地。
「对。 」
「你也没有和别人在一块儿， 为什么要甩开我？ ！ 」
「有些事， 总要过去。」
「为什么？！ 」 孟俊扬追问。
姜程看着别处。
「你喜欢上别的谁？」 孟俊扬突然敏感起来「难道是你那个弟弟？」突然坐直身体「一定是他！」
「俊扬！」 姜程放大了声音「你听着， 我们不能在一起，和我以后会和谁在一起没有关系！」
「那和什么有关？」
「俊扬， 咱们这么散了， 对大家都好。」
「不！ 任何什么东西阻止我们，我都不会罢休的！ 我就是要跟你在一块儿！」
「俊扬！ 之前半年， 你也能和别人在一起， 为什么， 现在就不可以？ 」
「我习惯你。 试过了以后， 更习惯你！」
「不可能在一起。俊扬。」
「就是因为姜俊死了吗？！」
「对。」
「又不是我杀了他！」 孟俊扬越发激动「我只是没有听你的话， 把我们在一起的事儿跟他说了。 我只是想让我们在一块儿， 我不想偷偷摸摸的，
      我也不希望跟你去什么别的地方， 我就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在一块儿， 这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我怎么知道他那么激动， 要和你断绝兄弟关系？ 是啊，
      你是他心中的偶像， 觉得他突然间看不起你， 不听你的话， 让你难堪了。 可是， 你不觉得把什么都弄明白， 然后好好在一起更重要吗？
      如果姜俊没有死的话， 我们不也没有问题吗？ 你以为他听你的话， 就不会和那些人混在一起， 被人扎死了吗？ 这人的命都是注定的， 为什么让我承担？
      为什么要赔上我们俩的爱啊？！ 」
姜程看着抒发着感情的孟俊扬， 忽然间很无奈， 忽然间很难受。 想了无数次， 后悔了无数次，如果有可能，
      他可以牺牲自己的爱，甚至任何东西来换回姜俊的命。 那个从小他说什么他就听什么的弟弟， 在那一天说出难听的话出去以后， 再也没有回来。
他没有怪过孟俊扬， 只是知道， 他们不可能再在一起。 不可能。
姜俊叹了一口气。 慢慢说「之所以拿小空做挡箭牌， 是怕你再去把这件事告诉我的父母。 我知道， 你为了我们不顾一切， 偏偏，
      你不肯跟我消失在这个城市。 有些事， 真的是不可以重来的。 你说的没错， 如果姜俊没有死， 我们就没有问题。 如今， 他死了。 不管有没有小空，
      我们也就到次结束」
孟俊扬的表情完全是不能理解。
姜程继续说
「有句话你听好， 不许去跟我爸妈说任何的过去， 不然， 我不会放过你！」
「那就不要放过我吧！」
姜程站起来。 「俊扬， 感情的话， 也许可以适可而止的。」
孟俊扬哭了。 这不是他要的结果。 他没有做错， 为什么非要离开他在意的人！
姜程犹豫了一下。
「我们俩最好的结果， 就是不要见面。 」
「我爱你。」 孟俊扬哭着说。
姜程看着仰着头的孟俊扬， 捏了下他的肩膀。「试着去爱别人， 俊扬。」
然后， 他向外走去。 心里， 很乱， 非常乱。 有些事情， 并不是说忘就可以忘， 可偏偏这些事情， 必须要忘却！
李乐旬坐在方夕泽屋内的沙发上， 电视里影影绰绰地播放着新闻。 方夕泽靠在电视旁边的桌子上， 盘着手看着他。
「乐旬。」
「嗯？」
「不说话是什么滋味？」
「很…不…舒…服…」李乐旬慢慢说。
「恨我吗？」
李乐旬说「那天…你关上…门…走了…以后…想过…像今天…这样…回来吗？」
方夕泽一怔， 开始回想， 他没有说话。
「你跟…小孩…似的。 别人…踢你…一脚…你就非得…。还…一脚…还了一脚…。以后， 又…觉得…这一脚…好像…还不…解气…于是…就不爽…」
「你说什么呢！我不是！」
「我就是希望…你能…解气…因为…踢你那…一脚…我的…脚…也…很疼…我…希望你…能早点忘了…那一脚…和别的…小…朋友…好…好…玩…」
「什么别的小朋友！ 你听不懂吗？ 我要跟你重新开始！」
「你…永远…都会…介意…那 20万…」
「那又怎么样？」
「那个…时候…开始…你的…爱…其实…也…睡了…我难受的…就是…这个…你…还知道…怎么好好…喜欢一个人吗？」
「我怎么不知道？！」
「别…别扭…了…行么…」
方夕泽看着李乐旬「你就认为我是别扭？ 我一次次地回来找你， 难道不就是因为我在意你？ 上次你给我不冷不热， 现在又教我小朋友玩游戏？
      就算是一报还一报了， 现在不是更说明可以重新开始吗？ 我都要上飞机了还跑回来， 你就不能相信我爱你爱到现在吗？ 我告诉你说， 你现在就算喜欢别人了，
      我也不打算就这么放弃！ 上次你选了钱， 我就逃跑是我的错， 我那个时候就应该，把钱从你那儿拿回来摔回给我老娘！ 我还就不信了， 咱俩能饿死不成？
      李乐旬你听着， 你不爱我没有关系， 不过得在我不爱你以后， 知道不知道？！」
李乐旬眼神黯淡了一下。
方夕泽冲他走过来。
李乐旬本能地揪住前面的衣襟， 身体也开始紧张。
每次到这个时候， 李乐旬的眼神，就像是一只受惊的小狗。 方夕泽体内就开始涌入什么火辣辣的东西。
他伸手过去， 李乐旬居然把他打开。 方夕泽哪里肯罢休， 于是两个人厮打起来。这是方夕泽非常熟悉的场面， 仿佛两个人又回到了几年前， 那个时候，
      经常吵架， 然后就开始厮打， 像两个小动物。
气喘吁吁， 从沙发打到写字台， 到落地窗边， 李乐旬的脸被方夕泽按在玻璃上， 李乐旬的手开始乱打， 被方夕泽的另一只手抓住，
      然后方夕泽嗷的一声， 被李乐旬的脚跺了一下。
敲门声传来。
方夕泽恶狠狠地问「谁呀！」
门口回应的只有敲门声， 方夕泽气急败坏地放开还在喘粗气的李乐旬， 过去开门。 门一敞开， 方夕泽吓了一下， 尤加正站在门口， 看了看他，
      又推开他走进来， 看着落地窗边衣衫不整的李乐旬。
「你们都***是动物吗！」 尤加大叫。
三个人在屋子里站成一个三角型。
尤加狠狠瞪着李乐旬， 方夕泽看着尤加， 李乐旬手伸进口袋里， 为什么那个手机一直都不响？
方夕泽先说了话「你来干吗？」
尤加说「我们分手了么？」
方夕泽沉默了一下， 嗯了一声。
尤加猛地回头看他「你刚才发出声音了吗？」
「对！分手了！」
「就因为他吗？」 他看着方夕泽， 手却指向李乐旬。 方夕泽看着李乐旬望着他的眼睛， 然后点头， 说
「对！ 我要和他重新开始！」
「是…吗？ 早知道这样…我还不如甩你一次…你才会这么在意我吧？」
「尤加…对不起…」
尤加面无表情地转回头， 看着李乐旬， 李乐旬的眼神也对上他， 尤加的心里慢慢被异样的情绪充斥着， 那里也许混合了太多太多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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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乐旬扭头看着尤加在失望和气愤之下有些扭曲的脸， 又看向他身后的方夕泽，方夕泽看着尤加的背影，和李乐旬。
忽然特别想笑，李乐旬咧开了嘴。
尤加变了脸色，以为他在耻笑他的失败，方夕泽也以为是这样，看了看尤加。
把衣服整理了一下，李乐旬从裤袋里拿出手机，那上面还是没有任何有人和他联系的迹象。
「真是的…不知道…是不是…手机…坏了…」
他说着和这个环境完全不着边际的话， 把尤加这阵子烦躁的心情弄得更糟。
方夕泽眼神有些飘忽地说
「尤加， 你回去吧…」
「回哪儿？」 尤加也不回头，却狠狠地问。
「回美国去。」
尤加一直盯着李乐旬，然后说「你多久回来？」
「啊？」 方夕泽没懂他的意思。
「这次你玩什么把戏？ 上演第二轮？ 然后再某天回来说， 我报复他了，让他好看了， 是不是？！你多久才能安静下来？ 四年前那破事儿你要记多久？
      你真的还爱他吗？ 如果爱的话， 3年多前干吗跟我开始？ 」尤加终于回头看着方夕泽，指着李乐旬说「如果你喜欢他的话， 做得出那种事儿么？
      就算你放不下了，以为你们两个就能在一起？ 一个记着4年前的背叛， 一个忘不了被报复的难受， 你以为你们可以？ 」
方夕泽怔了一下， 随即说「怎么不可以？！」又看着李乐旬「你说， 可以不可以？」
李乐旬说「如果你…拿定…主意…干吗…问我？」
方夕泽故作坚定 「你走吧，尤加！」
尤加站在那里， 眼睁睁地看着方夕泽， 一下一下地喘着气， 然后， 胸脯的起伏越来越大， 越来越大， 终于， 眼泪从眼睛里掉出来
方夕泽神情一紧。
「不是没人对我好， 为什么偏偏被你弄得这么狼狈！ 方夕泽！ 别回来求我， 不然你死的很难看！」
说罢， 他向外走去。
李乐旬看见方夕泽皱了一下眉头， 眼神里全是复杂， 似是要说什么。 他看见他往上扬了一下手， 又放下了。
「等一下！」 李乐旬突然喊， 然后拉住了尤加。
尤加回头狠狠说「给我放手！」
李乐旬突然笑「不！」
尤加终于控制不住， 回身就是一肘， 正打在李乐旬的右眼眶， 可是他却动不了， 他的衣服还被李乐旬拉着。
捂着右眼眶， 李乐旬说「不…让…你…打…一…下…你…也…消不了…气。 别以为…我…躲…不开…故意…让你…打到…的。」
「给我放手！」 尤加很愤恨。
「你…抢了…我的…台词…。」
「什么？」
「方夕泽…别回来…找我…。， 不然…。你死的很难看…这该我…说的…」
方夕泽和尤加都看着笑嘻嘻的李乐旬， 他的眼眶已经有了印记。
「你说什么？」 方夕泽说。
「以我…伶牙俐齿， 早该骂…你个狗血喷头， 不过…如今我心情好…算了…」李乐旬说「我看…你们俩…还是一块…回去吧…」
「你说什么你？」 方夕泽走过来抓住李乐旬的细胳膊「再说一遍！」
「回…美国去！」
「混蛋，又来！ 我为了你跟尤加说了那种话， 你在这儿矫情什么矫情！」
「傻瓜！」
「什么？」
「大傻子！」
「喂！ 李乐旬！」
「方大傻瓜你听着， 四年前你丢了的…东西…你3年多前都找回来了…」
「你胡说什么！」
「傻…瓜…」李乐旬松开尤加， 甩开方夕泽， 「老子…还有事…老子…走了…」
「我用不着你在这儿假惺惺！」 尤加吼了一声。
李乐旬横着他们俩个「你们俩…还真配！」
方夕泽冲过来挡住要走的李乐旬
李乐旬仰着脸看他「咱们扯平了， 忘了四年前吧， 一直想跟你说， 那20万， 买的， 是咱俩的爱， 伤心难受的， 也有我。 别再钻那个牛角尖，
      你的爱， 也醒醒吧…你们那么久了， 别轻易放弃。 好好再爱吧…哎？ 我说话怎么突然间顺畅了…」李乐旬笑。「咱们都重新开始吧。」
「李乐旬！」
「白白。」
李乐旬蹿出门去。 快步走向电梯， 站在能照出自己影子的电梯门前。 对着自己笑。
在护城河边上站了半天， 姜程才醒过神儿来。 天都已经黑了。
那时的事，似乎都蹭蹭地冒出来。
他无法面对姜俊的死， 虽然， 那并不是他和俊扬的爱造成。 可是， 他和俊扬却不可能再继续下去。
而如今， 他清清楚楚知道自己再次爱上一个男孩。
却真真切切又陷入到相同的境地， 2年前， 他可以许诺带着俊扬远走高飞， 如今呢， 父母年事已高， 如何让他们再次面对和姜俊一样不能接受的东西？
盯着那个电话很久。 却没有拨出给李乐旬的电话。
李乐旬坐在沙发上，啊啊乱叫。
姜程妈正拿着个煮熟的鸡蛋给他敷眼眶，还假嗔说「你说你这孩子，走路还能把眼眶撞得青紫。」
李乐旬笑「干妈，敷完了把鸡蛋给我吃。」
敲门声传来的时候， 李乐旬正在厨房里包蒜， 晚上要吃饺子。 也没给姜程打电话， 不过， 到时可以什么都说清楚。
他知道当时多么希望姜程打电话来， 他跟方夕泽说重新开始的时候， 他就下定决心要跟姜程说点儿什么， 他一直觉得自己欠了姜程太多， 无以为报，
      那就以身相许吧！ 包着蒜的李乐旬， 觉得自己脸颊发烫。
敲门声一来， 他蹿起来， 在厨房那里露出半张脸。
姜程妈边问着是谁，边开了门， 李乐旬的嘴咧到一半， 就僵住了， 因为敲门的不是姜程， 而是孟俊扬！
第三十七章
门口处站着的孟俊扬，带着义无反顾的神情。姜程妈看着他，怔了一下，然后说「俊扬啊，进来坐。」
李乐旬向后缩了一下身子，眼睛还是看着外面。
刚要关上大门， 忽然有人风一样地冲了进来， 是姜程！ 他第一时间便观察了一下母亲的脸色， 显然， 孟俊扬打电话要跟他说的事情，他还没有说。
「孟俊扬，跟我出去！」 姜程说。
孟俊扬回头看了一眼姜程， 微微咧了一下嘴。 然后， 又转向姜程妈
「阿姨， 我想跟你说一件事…」
姜程妈看了姜程一眼， 微笑了一下「什么事啊？」
姜程把孟俊扬向后拉着， 低沉声音说 「不要说， 跟我出去！」
孟俊扬回身说「说出来， 不是都好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