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贝尔说:“做这样精致的假人,还不值的一提吗?”
殇说:“用希望之钻做的肉体,猫妖的灵做了新的魂魄。看着精致,其实不值一提。”
猫妖?难道是枫落?不可能的,他应该是去找多玛了啊……
见我一直死死的盯着自己,殇才好像恍然大悟了一样对我说:“就是你的宠物。明明已经快死了,还咬住我的手臂不松口。真是麻烦……”
听到他这样说,我几乎可以立刻知道事情的原委。
枫落用了全部的力量逃出塞利尔的房子,顺便拿了被他遗忘在某个角落的希望之钻。可能枫落确实找到了多玛,只是依多玛的习惯,这样的事情肯定会通知路西法。于是那位陛下决定用这样的计策。可是假的“夜残”只用希望之钻造出的肉体还无法模仿,于是枫落被眼前的绝色毫无怜悯的杀死。困住了他的灵不进入轮回,塞进新造好的身体。也难怪,假“夜残”的动作和习性都和枫落有点相似。那就是枫落,我的宠物,我的猫妖,为我拼了自己性命的枫落。
我不知道我的眼睛是否还能变成血红,血液不再流动可是我依然有自己的思想。我觉得自己已经气愤到了崩溃的边缘。是不是只要没有利用价值的东西都会被你清除?是不是只要阻挡了你前进脚步的人都会死于恐怖?还是因为他是我的宠物,所以应得这样的惩罚?如果我知道那是枫落,我宁可他以我的样子活下去,永远呆在这里。我看着他,如同看到勇敢的自己。我看着不为所动的殇,有点哀伤的想。
殇说:“都这个样子了还担心别人?别费心了,他的魂应该已经回到萨麦尔那里了。”
111章
“Osanna,sanctus deus sabaoth,
superillustrans daritate tua
felices ignes horum malahoth!”
我在梦中听到的声音缥缈而恍惚。微微露出的光芒只有这样几个字母。
拉丁文吗……我在窥视着天启一样的压迫,但是却明明白白的知道那是天使才能说出的词句。
“和散那!神圣的万军之主!
你从天上用你的万丈光芒使这些天国的幸福的火焰更加辉煌!”
天启,是重复在脑海中的盈盈绕绕的梦境。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不记得自己到底曾经到了哪里。只能回忆起拉丁文拼凑出来的诗句。光芒是透过燃烧的火焰出现在我面前的,只是完全看不出来到底它们在哪里呈现。一点碎碎的冰花一点点飘落在我的脸上。没有感觉。我才记得自己其实早就无法动弹。
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殇漂亮的脸,近的让我只能看到他眼眸中的我的样子,依然是紫色的面容。我不知道自己的模样是不是会恢复。殇说:“你现在还在做恶梦吗?”
我不知道怎样回答他。
殇继续说:“是就眨眨眼,不是就闭上。”
我听他说,就闭上了眼睛。过了一会才睁开。
殇笑着说:“看来还是有好事的。”说道曾经的梦,我至今还没有几乎去问多玛。殇的亲吻好像梦中细细的冰花一样跌在脸颊。我有点疑惑的看着他。我怎样才能了解眼前的男人?他到底在想什么?月色的眼睛如何才能透露信息?
殇说:“如果你能动,我肯定和你做上几天几夜。”手指划过我的身体,可是我缺乏感觉的皮肤和血肉连一点反应都没有。只能呆呆的看着他。
殇对于情爱的要求高到洁癖,所以即使是我,只要没有什么情动他也会立刻舍弃。可是今天却让我觉得新奇,他居然愿意不断的刺激我没有任何反应的身体。殇的笑容看起来陌生却熟悉,但我却觉得缺少了什么。
我忘记了吧。
曾经在我眼前晃动的黑色蝴蝶的眼角,一泻而下的浓密头发,轻盈的带着月下香呼吸的薄薄嘴唇,小麦色的皮肤好像摘取了太阳的精华直到成熟芬芳。我记得了,我的枫落就是被殇杀了。只是为了制造一个灵魂。不过无关紧要。没有他依然有办法让我得救,没有他我也不会死去。可是现在死去的是他。我曾想,我和他不过分开两次,第一次是生离,第二次便是死别。如今也成现实。是不是我使他死去?我茫然的想。
殇说:“你也很厉害。让吉贝尔能爱的死去活来的。现在已经去帮你找赛瑞卡的身体了。”殇躺在一边,看着目光有点呆滞的我。我斜着眼睛看了看他,目光再次转了回来。我只知道,我害死了枫落。尽管是殇杀了他,害他的人依然是我。
殇说:“尽管他最想知道的是恩法西雅的踪迹,可是为了你也可以先放在一边。如果不是他的身份,我倒是可以考虑把你让给他。”
婚礼都办完了,你才说这个,有意义吗?而且吉贝尔的身份指的是什么?你的儿子,德库拉的另一个继承人。虽然在欧洲贵族阶层中从来没有人承认他,但是在他和西斐尔曼家族的婚礼上,和殇一模一样的样子也足以让人议论纷纷了。恐怕别人会觉得,还是吉贝尔更像德库拉的继承人吧。还有什么是他的身份?虽然很困惑,可是不能问也不想问。是不是在你身边,连我都变得冷漠和淡然了?
殇的眼睛停在空中,我顺着他的视线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殇说:“玛门殿下既然来了,就出来好了。”
随着他的声音,兀地蹦出一个扇动着黑色翅膀小孩子。那张娇艳的小脸,一看就是玛门。他细细的脖子上带着三四串金色的项链,左手绕着自己的额发。他飞过来,就停在我的上方。
玛门说:“那个臭老爸,居然什么都没告诉我!喂,死了没?”
殇把我拉起来,靠在床头说:“已经快了。不过现在还没有。”
玛门伸出胖胖的手指,用长长的指甲戳了戳我的脸,就在指甲上还贴着小钻石。玛门说:“塞利尔的药真厉害。已经到这个程度了啊~”
扇动的翅膀好像一只小鸟,为了维持平衡轻轻的左右摆动。我看他的脸,却连笑容都不能给他。
殇说:“玛门殿下只是来看看他的吗?”
玛门说:“老爸让我过来给你传话。”
殇说:“哦?是什么?”
玛门晃着脑袋说:“又没有好处,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殇笑着说:“那你怎么还答应路西法陛下?”
玛门说:“那是我老爸,当然得给他面子。但是你又不是我什么人,跟我有什么关系?”
殇靠近他,好像逗弄宠物一样的语气说:“那你想要什么?”
玛门说:“希望之钻还在你手里吧。”
殇靠回到我身边,垂下眼睛说:“那个不行。”我知道希望之钻就在他的口袋里,我曾经答应过要送给嫒姒的钻石。若真是圣杯,恐怕也已经没有了力量,因为它的光芒几乎全部进入了我的身体。关于圣杯我知道的不多,只知道是最后晚餐的时候耶稣喝酒的杯子,后来用来盛装耶稣的鲜血。基督教的圣物,没想到会是让天使恶魔都倾巢而出的重要物品。如果它真能让维尔里复活,那么是不是就能知道一切了哪?
玛门说:“血族族长还这么小气?不过一颗钻石,就是比我最大的那个大了一点点而已。当个宝贝似的藏着,真是吝啬。切!”玛门似乎看出钻石隔着衣料的轮廓,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里。
殇说:“我已经把他送给残做生日礼物了。它不是我的。”
玛门飞来飞去说:“他的还不就是你的?你们两个分什么彼此啊?给我给我!”已经开始撒娇了,变成孩子模样的玛门实在可爱。
殇说:“他现在是吉贝尔的人。”说着就伸出手指指向玛门的方向,慢慢的画了个圈。一道红色的光芒冲了过去。在玛门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把他圈在其中。
玛门倒是很冷静,用小小的手掌拍了拍结成结界球的红色晶体,叹了口气说:“哎……在你们面前真是讨不到一点好处,每个人的魔法都这么强。”
殇说:“逼不得已。玛门殿下不要见怪。”
玛门说:“老爸说,让你们注意七君主。”
殇的眼睛转了转,说:“好的。我明白了。”
玛门说:“把我放了!”
殇说:“现在还不行。我要出去一下。你来看着残。”
玛门说:“喂!都说让你注意七君主了。要是他们来了,我怎么能赢得了?”
殇说:“若是他真来,我倒是还挺希望看到的。”说着就顺着敞开的窗子飞了出去。
玛门在红色的结晶球中撞来撞去,最后回到我的身边落下。玛门说:“都这么神神秘秘的!老爸那样,他也这样!真是受不了!”
我只能看着玛门自己在那里飞来飞去,嘴里还不停的嘀咕嘀咕的。一刻都闲不下来。玛门一开始还试图跟我交流一下,后来就彻底放弃了。好像疯了一样的抓自己的头发,小小的犬齿也咬的吱吱作响。殇离开倒是让我很轻松。松懈下来我就闭上了眼睛。
你从天上用你的万丈光芒使这些天国的幸福的火焰更加辉煌!
我刚闭上眼睛,火焰就在思绪中浮现这样的字句。惊的我一下又再次睁开了。
那串字符就好像刻在眼皮上,只要合上就会浮现。万军之王到底指谁?谁在给我另一场梦?
正想着,听到玛门的声音:“你怎么来了?滚出去。”
我看向门口,多玛围着黑色的披风依然看不到脸孔。他没有出声,静静的走了过来。
玛门飞到他面前,试图阻止他的样子:“停下停下!跟你说话那!”似乎和多玛碰到就会引发玛门的脾气,总是针锋相对的语气。
多玛轻轻用带着手套的手指触碰殇制成的结界球,红色的晶体就一下碎成一粒粒晶莹的灰尘。
玛门舒展了一下筋骨,然后摇着手臂说:“没想到你还会做好事。“说着就变回大人的体形,短短的小黑袍和长筒靴子坠满了流苏和金色的丝线。既然是路西法的孩子,怎么奢侈都不过分。何况他本来就爱这些闪亮的东西。
多玛直奔我而来说:“你要找赛瑞卡的身体是吗?我带你去。”
玛门说:“哎?你知道?”
我忽然觉得奇怪,不是他拜托路西法绝对不要交出赛瑞卡的身体吗?怎么会……如果他就是罗腾,藏起赛瑞卡的身体是为了交换圣杯,这还说得通。他现在忽然跑来说要带我去找赛瑞卡的身体,反倒让我怀疑。他居然敢反抗路西法的命令?
看到我的疑惑神态,多玛继续用阴沉的嗓音说:“我知道你的疑问。我只是希望你恢复以后,和其他血族尽快离开地狱。”
玛门轻快的吹出一声口哨:“呦~吃老爸的醋了?想尽快赶走情敌?”
112章
面对玛门的调侃,多玛无动于衷。他径直走过来,黑色的袍子长长的直拖脚步,发出簇簇的响声。手臂长而坚实,伸手过来的动作敏捷。
不过他的举动却被玛门的手臂挡住。玛门说:“有人托我看住他,老爸又说要注意七君主。所以你不能带他走。”玛门纤细的身体如今好像一座小山一样执着的挡在我面前。看不出来他在关键时刻还挺可靠。只是这个可靠是面对多玛的时候,他们俩简直就是天生的敌人。
多玛说:“玛门殿下只是七十二魔神之一,不可能阻止我。现在要是想阻止我,除非陛下来。”
玛门说:“你知道我那老爸对他很好就想偷偷带他出去,除掉他是吗?老爸宠你,不代表你是我妈!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多玛不再说话,伸手从长袍下取出寒光闪烁的剑锋。剑柄上是黑色的碎布包裹,丝毫不见任何华丽。但是刀刃却成血红色。随时都要滴下血液的样子。
玛门说:“哦?要用武力了吗?虽然我敌不过你,但是不战而逃不是我的性格。”说着就拿出金色莲花样子的耳环,化作上次就曾经见过的长型棍子和莲花瓣一样的利刃。金色的莲花在棍子上方怒放旋转,带出细小的旋风。若是靠近,就会被撕成粉碎。
多玛的速度不是很快,却很利落,一点多余的动作都没有。而玛门却只是以快取胜。从上次玛门和梅里美的打斗来看,如果连梅里美多么惧怕多玛三分,那么,玛门根本没有胜算。玛门的性子倒是倔强,明知道不行还要去试试。我略微为他担心起来。
不过路西法所说的,让我小心七君主,难道就是多玛?塞利尔不必说,需要真正被提防的确实不多。如果不是路西法的警告,或许我已经被多玛带走了。在我眼中,他就是路西法的代言人,绝对不会反对路西法的命令。但确实有这个可能。毕竟连路西法都不愿直接透露他的名字。
形式对玛门越来越不利,尽管看起来是玛门在进攻,却显得力不从心。他的额发都显然被刀锋割掉了一些,飘落在地上闪烁浓浓的紫色光芒。玛门似乎打算拼一下,于是解放了全部花瓣变做四方的阵型飞向多玛。多玛不闪不避,直接迎了上去。多玛身体似乎比我想象的要强壮,虽然割坏了袍子的刀刃锋利无比,却丝毫没有阻止他的脚步。他的剑直直的刺向玛门,玛门向后退去。我看着玛门的右侧胸口刺进红色的剑锋,流出的血液被寒光猛地吸了进去。整个剑身更加赤红,似乎有了更大的魔力。
玛门用金色的棍子支住身子,勉强遏止了自己的跌倒。不过身子却摇摇晃晃的连站都不稳。多玛收回自己的剑,放回袍子下面隐了起来。
玛门用手掌按住自己的伤口。血直到这时才真正流下来,殷红了他白皙的皮肤。玛门的犬齿咬着自己的嘴唇,狠狠说:“怎么不继续刺进来了?你的剑可以吸血,只要再一会,我就死了。”
多玛说:“我只是要带他走。不想伤害您。请见谅。”
玛门说:“我的武力和魔法都不如你,但是我还是要跟着他。你带他走到哪,我就跟到哪!”
多玛点了点头,走到玛门身边。他第一次摘下手套,露出好像只剩骨头一样的手指,一个一个狰狞嶙峋。他的手掌聚集黑色的光芒,黑暗的力量几乎是被源源不绝的聚集起来,悬浮在玛门的伤口上方。可是玛门却始终不放开自己的手掌,尽管脸色都已经极尽惨白。
玛门明白他的意思:“不用你帮忙。这点血我还死不了。”
多玛却没有听他的话,直接抓开玛门捂住伤口的手,将黑色的光球放在上面。伤口被巨大的压力压制的无法出血。堕天使的愈合能力不如血族,不过像多玛这样凝聚了与伤口不成正比的悬殊力量,自然会很快痊愈。不过一会,玛门的伤口就开始闭合。玛门的痛苦表情也渐渐消失,平静下来。多玛似乎有点累,收了光芒就坐在沙发上,被收好的手套也重新带了起来。
玛门低头看着自己被刺坏的衣衫,说:“我不会谢你的。”
多玛说:“弄伤您是我的责任。还请您原谅。”
玛门说:“你为什么非要带走他?老爸是不同意的。”
多玛沉默了一会,说:“我明白。”
玛门挑起眉毛,坐在沙发上翘着脚说:“你真知道?老爸说他绝对不会透露赛瑞卡身体的秘密,你却自己跑来要带他去。老爸知道了,你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