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暴雨————天上鬼

「是吗？那很好。」他的坦率让 Rain 升起好感。

也许这位同学是个不错的人。 Rain 心里这麽想著。

开学没多久，这个星期最惊讶的人莫过於小林雄了。

亲眼见到夏之雨的另一面貌，每一次看到，都怀疑国中那个冷漠低调的夏之雨真的是眼前这个和同学打成一片的夏之雨吗？

热情、活泼、爱笑、爱唱、才华洋溢、温和有礼……这种特质似乎和他所知道的夏之雨扯不上关系。

反差太大让他至今有种置身梦境的感觉。

一直以来他都觉得夏之雨有一张很漂亮的脸孔，如果不那麽冰冷、沉默，他一定会成为班上所有人最喜欢的人。

如今亲眼目睹想像中的夏之雨，小林雄由衷觉得现在的夏之雨，真的很棒！

班上的气氛随的他起伏，每个人都喜欢亲近他、看著他、听著他。著迷他在音乐课上的表现、崇拜他在美术课的惊人天赋、喜爱他偶尔小迷糊的表现……

跟班上的同学一样，习惯注意夏之雨的一举一动。

小林雄每天注视著夏之雨、一天比一天沉迷的观察他，已经到了无法自制的地步。

他非常骄傲，因为他知道夏之雨的以前，这是班上的人不得而知的，这表示他比任何人都了解他。

他们像朋友一样聊天说话，一起笑、一起闹，直到有一天他失落的发现夏之雨从未谈及过自己的事。他的生活、家、亲人、朋友等等，从未说过。

发现这个可悲的事实，小林雄只认识学校里的夏之雨，至於学校以外的夏之雨，他一无所知。

某一天放学，小林雄偷偷跟踪夏之雨，探索不他不为人知道背後是个什麽样的世界。结果都没什麽特别的事情发生，但他已经改不了跟踪的习惯了。

「当当当当……」放学钟声响起，大家收拾书包准备回家。

「夏之雨我们一起走。」小林雄对 Rain 道。

「嗯。」 Rain 收拾桌上的材料点头回应。

每天放学两人几乎习惯一起步出学校然後走一段路才分道扬镳。

小林雄得意的笑著，接受班上同学们羡慕的眼光，让他有种莫名的优越感。

同学们欢欣聊天鱼贯走出校门，刚走入穿堂就看见校门口女生们疯狂惊的尖叫声，「是『凯萨』的凯歌，天啊……」

远处的声音引起他们的注意，「前面发生什麽事？我们去看。」

身旁爱凑热闹的同学跑了过去。

听见轰动的惊叫，小林雄见夏之雨被人群吸引，不知为何心中升起不满的情绪，不以为意的贬低道，「不过是个卖艺的，那些女生有必要这麽……」

「 Rain ！」轻靠在重型机车上的凯歌原本一脸不耐烦，见到不远处熟悉的人影，这才露出开心的笑容，大声叫唤。

现场女生因凯歌的笑容心驰漾无法自拔的大叫，听见凯歌的叫唤，纷纷停下高分贝的尖叫转头看看到底是谁能让红透半片天的创作乐团「凯萨」的团长凯歌亲自到校接载？

是哪个女孩这麽幸运得到凯歌的青睐？妒嫉死人了！

「你怎麽来了？」 Rain 充满惊喜的走过去。

从头到脚看看一身劲装的凯歌，再看看那台已经让凯歌梦想许久的重型机车，不禁咋舌。

凯歌以热情的拥抱迎接 Rain ，以表自己激昂的心情，然後带他看刚买的赛车，「你看！」

Rain 用手肘顶了顶凯歌的腹，「好小子，恭喜你呀！」

「我刚买，就来找你了，你可是第一个看到的。」凯歌畅笑，拿起另一副安全帽给他，「走，换别处。这里太多人。」

「还敢说，这下子你要我在学校怎麽办！」 Rain 此时才意识到凯歌的身份，懊恼不已，早知道刚才就不要认他了。

凯歌一副痞痞笑著，接著转向疯狂的同学们用标准俊美无涛的笑容开口，「同学们，你们以後不可以为难我的朋友喔！」

「是……」齐声尖叫。

接著带著 Rain 扬长而去。

兴奋的人群中，有个少年冷色凝重阴沉的盯的两人离去的方向。

那一夜在 Rain 家，五个大男孩欢庆到深夜。

尽情的疯狂、疯狂的玩闹，无拘无束的不用怕狗仔记者、不用在意人们追寻的目光，难得重温那年悠单纯的夏天，开开心心自由自在！

第二天早晨老师打电话套 Rain 家，电话是凯歌接的。

大概昨天放学的轰动已经传遍校园上下，显然年轻的导师听出凯歌的声音兴奋不已，「 Rain 呃……夏之雨的导师吗？」

『请问这里是夏公馆吗？』导师疑惑的声音参紧张的心情。

「嗯。您找夏之雨吗？他还在睡耶！」凯歌直言道。

『你……你是凯歌，真的是凯萨的凯歌吗？』

「凯歌是谁呀？找 Rain 的吗？」

『啊！那是烈火的声音吗？』

「呃……是的。那个老师，之雨今天恐怕不能去上学，昨天我们在这里叨扰了一整夜，累坏他了。他才睡著……唉，我们真是不良的客人，真是不好意思。」凯歌谦谦有礼的问：「不知道您可不可以帮他请病假？」

『可、可、可以！只要你给我一张亲笔签名的专辑！』结巴的脱口而出，导师刹红双颊觉得羞赧不已。

「没问题，只请老师别为难之雨，都是我们的错。」低声下气将一切错误揽在身上。

『哪里哪里，学习待人处事应该的。夏之雨同学是个好学生，他『身体』不适，当老师的我怎麽会为难他呢。』

「啊……可以请问老师之雨平常在学校是什麽样子吗？」凯歌有心和老师聊起 Rain 的一切。

受宠若惊的发现这位摇滚巨星有意继续和她聊天，欣喜难当：『夏之雨平常在学校……』

自从凯歌匆匆现身学校後，夏之雨在学校突然声名大噪，让 Rain 苦恼不已。

低调了好一阵子热潮才渐渐散去，恢复了往日宁静。

时间匆匆飞逝，充实的校园生活和沉静在颜料的世界里的确淡化许多对 King 的思念。

4

　　　　　《漫长的思念，是一种折磨人的寂寞难耐》

　　　　　　　　　　　　　　　　　　　　　 16岁：11月初

身边的人各自忙碌，「隐世」的生意越来越好，秀之哥请了一些工读生帮忙；而「凯萨」最新单曲才刚推出，每天忙得焦头烂额到日本各地打歌赶通告。想看见他们并不难，只要打开电视，不时就能见到五个人的身影。

而那个让他最渴望、思念的男人，仍在遥远的一方工作。

他生病了。

此时此刻，身旁却没有半个人，寂寞在此时分外彰显，几乎让他觉得世界只剩自己一人。

这种孤独，让原本空荡的家，更加死寂。

躺在客厅的沙发上，电视人物热闹非凡的嘻笑玩闹著，营造出来的欢乐无法让 Rain 低落的心情好转。

越看越心烦，乾脆把电视关掉，但，这个空间的沉默像幽魂缠绕著他，安静的几乎让人窒息，於是，不到一分钟又把电视打开。

好孤单的抱紧双脚蜷缩在沙发上，只露出一双大大的双眼盯著电视，就当他以为今夜又将如此渡过时，电话声吓然响起！

吓了一跳，模样就像受了惊吓的红眼白兔。

接起电话， Rain 沉默许久，因为他认真专注的倾听话筒传出来的声音，不一会儿， Rain 的意识有些涣散，氤氲的水雾在他迷人的双眼漫起。

咚、咚、咚、咚……一珠珠剔透的晶滴随著地心引力的牵引落在沙发上。

『 Rain 你有在听吗？你怎麽了？』传来关心的声音，这些让强忍的哭泣的他更加难过。

不敢说话，因为他知道这一开口就是要 King 回来，他想他，好想好想……

『 Rain 你……在哭吗？』远在美国工作的 King ，心沉了下来，迟迟等不到手机另一头的回应，令他心慌意乱。

男人低沉猜测的声音满是担忧，这些，只会让他的悲伤更加翻腾。

知道 Rain 一个人在日本强忍对他的思念是多麽难受，因为这个滋味他也同样明白。分分秒秒，他也在思念中渡日。

Rain 摇头，虽然 King 看不到，他仍然用力的摇头，像是劝告自己不能让 King 担心。

『雨…… Rain ……』 King 的嗓音低沉著。

哽咽的努力深吸几口气， Rain 有些头昏，努力控制自己的声音，「没有，我只是有点小感冒，所以声音……怪怪的。」

『你生病了？有没有去看医生？糟糕，小泉他们俩回国了没？』 King 焦急的问著。

「叔叔他们还没回来。没关系啦！我已经去过医院，医生说只是小感冒没有什麽大碍的，你不用担心。」 Rain
粉饰太平的敷衍著，其实他根本没去看病，只在附近的小药局拿药吃。医院的感觉令他排拒，如果能不去，他是怎麽都不愿踏入那个充满消毒水和病魔气息的地方。

King 沉默许久。

「真的没事啦，你不用担心……」 Rain 幽幽的说著，眼眶再度泛满泪光，滴滴答答又落了下来， Rain 用力捂住自己的嘴鼻，不让他听见自己的声音。

敏锐的 King 还是察觉到了，只是他没点破。

因为他知道说破了只会让 Rain 更难过。

叹了气，如果 Rain 不要这麽懂事就好了，为什麽不任性一点呢？为什麽不愤恨的怒骂他，责怪他？

为什麽总是这麽善良，宁愿独自承受这些不该让他承受的东西。

『是吗？那就好，记得要吃要、多喝水，如果不舒服就别去上课，待在家里好好休息，知道吗？』

「嗯。」男人低磁的嗓音好温柔、好温暖。

这让他的泪水更加泛滥，用力的点点头，回答一个单音，再多的话也说不出，因强忍著哭声， Rain 整个人紧绷的像根满弓的弦，字是一个契机和松泄，一开口
Rain 可能又这麽嚎啕大哭起来。

不想让置身遥远异地的 King 惶惶不安，悬念著他。

他现在只想结束这通电话。

但 King 好像一点都不了解 Rain 的心情，一直用越来越温柔的语调和关心的话语触动 Rain 。

拿著话筒直哆嗦的 Rain 好想就这麽挂上电话，哽咽著、抽泣著，听著 King 满是关怀、充满爱意的话，强装的心防逐渐被 King
攻破，终於忍不住痛哭出来。

King
在电话那头叹著气，『终於哭了，你啊……要我拿你怎麽办？为什麽在我面前还要忍耐？难道我不是你最在乎的人吗？既然那麽难受，为什麽要强忍哭泣不让我听见？』

「呜……呜呜……」 Rain 只是哭，痛哭著。

『 Rain ，你有没有话跟我说？』 King 温柔迷人的嗓音传来。『雨雨……』

「哇……你回来……你回来啦！呜呜……」 Rain 号啕大哭起来，另一头的 King 抚著额头，一颗心正抽痛。

『雨雨，你等我，我会回到你身边。』 King 的心正为 Rain 的痛哭揪拧，这就是心痛的滋味，只对 Rain
才会有那麽多种任何人都无法带来的牵动！

爱恋、不舍、满足、安心、甜蜜、爱怜、疼惜、宽容、忍让、无条件的付出和给予，然後还有心痛、欲望、妒嫉、占有欲、疯狂、激情、不顾一切……

「呜……咳咳……你回来……」哭成泪人儿的 Rain 现在只会说这句话了，而这句话，也是他心底最强烈的愿望。

安慰的话语、和隐隐的啜泣充满整个夜晚，连系了遥远世界的两颗心。

Rain 在 King 温情的摇篮曲中沉沉睡去。

『祝你有个好梦，我的 Rain ……』电话那一头按下结束通话的扭，正直白昼的北半球， King 收起只对 Rain
才有的温柔，一脸冷漠的抬头看著等了将近3个小时的制作人和音乐夥伴， Vic 用无奈的表情看著 King ，才要上前数落他时，只见 King
突然起身，不顾 Vic 和夥伴们惊惶的叫唤，就这麽什麽都没交待的跑走了。

Vic 连忙追了上去，当大夥儿追到门口，只见一台火红的法拉利飞驰而去，下一刻，一台宝蓝色的跑车追了上去，只留下一到虹彩，在场的人都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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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 Rain 在阳光照射下醒来，脸颊上尚有残留的泪痕，吸吸鼻子， Rain 头昏脑胀的晃进浴室梳洗，看著镜子倒映著红肿的双眼， Rain
对自己傻笑，过了好一会儿 Rain 才清醒了些。

独自坐在小吧台上， Rain 开始想起昨天夜晚的种种，有一种恍然的感觉，那……应该是作梦吧！

不禁有此疑惑。是啊，他怎麽可能回来，目前应该是他最忙的时候吧！

Rain 惨兮兮的撇撇嘴角，抚著额头苦笑，「肯定是作梦吧！」

看著墙上的时钟。糟了，已经中午了，这个时候去学校会不会太晚？

唉……还是去吧！不然一个人待在家里，还能怎麽样呢？不就只会胡思乱想麽！

围著纯毛围巾，努力搓著手哈气，白色的烟雾从口鼻中冒出， Rain 随意吞了两颗感冒药就去学校了。

到学校便被导师叫过去盘问一顿， Rain 闷闷的随口说生病，看老师狐疑的模样， Rain
知道老师认为他在说谎，最後在老师满是警告的眼神下让他回班上。在课堂间 Rain 昏昏欲睡。

大概是空腹吃药又粒米未进的原因，胃一阵阵难受的拧痛著，脸色也越来越苍白，抵抗不了沉重的身躯， Rain
在这个因严厉而闻名全校的数学老师的课堂上全身乏力上趴倒在桌上。

全身止不了冰冷的颤抖。

在别人眼里， Rain 是大剌剌的公然挑衅严老师，只见严老师脸色铁青的瞪著他，意识有些模糊的 Rain
没发现班上气氛的转变、更没发现严老师已经从讲台上走下，来到自己头上狠狠瞪著他。

「夏之雨同学！」颜老师见他理都不理自己，俨然对师长大不敬，气的在 Rain
耳旁赫然大喊，很多同学都被这样的吼叫吓到，有些较胆小的女孩儿吓的抚住胸口定定神。

对 Rain 来说他的声音却是遥远无比，他只知道自己的状况很差。但 Rain 还是努力抬起头，看向出声的地方，「严……老师……」

画面突然暗去，在昏去之前， Rain 听到严老师的惊呼和同学的呐喊，接下来就什麽都消失了。

醒来时，他躺在学校的保健室，窗外凝结薄冰，天空已是一片霞光，大概是放学了。

「你醒来了。」

Rain 闻言抬头，只见导师满是担忧的看著自己，「老师，我怎麽在这里？」

「夏同学，你今天突然昏倒了，把严老师和同学们都吓了一大跳，你现在觉得怎麽样，好点了没有？」

Rain 迟缓的点点头，有些蒙胧。

「夏同学，老师很抱歉今天误会你了，要是我早点注意到也许你就不会……」

Rain 给他一个充满安抚和苍白的微笑，「没事的，老毛病，老师您别放在心上。」

「对了，也请帮我跟严老师说声抱歉，给他带来麻烦真是过意不去。」 Rain
歪著头对导师说，接著羞赧的笑著，「严老师教的这麽认真，可是数学我真的不行，所以每次都考不好……」

老师闻言也笑了，「你的话我会帮你带到。不过别说自己生病是个麻烦，是谁都会生病的，不是吗？大家本来就该互相照顾。」

「是吗……」 Rain 喃喃细语著。

「夏之雨，你怎麽突然变得那麽沉默，是不是发生了什麽事？」老师关怀地问。夏之雨虽然在班上成绩普通，除了文科之外，其他科目惨不忍睹，但夏之雨为人活泼热情，长得眉清目秀气质出众，在班上人缘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