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之行一边扣好扯乱的纽扣,一边嘀咕:“刚才在厕所里遇到个变态!吐得满地都是,还拽着我硬要我上他!”
净水摸摸下巴:“误食了春|药?”
朱炎炎起劲地问:“男的女的?”
洛之行瞪了朱炎炎一眼:“男厕所里会有女的么?”
“不一定啊,不是那人变态,就是你变态——哎哟!”朱炎炎话没说完,洛之行眨眼就闪到她面前,赏了她一击“弹指神功”,白嫩的额头很快出现了红印,足显指力深厚。
“洛之行,你什么时候学会打人了!”朱炎炎捂着额头有点委屈。
“在你还在喝奶的时候。”洛之行嬉皮地吐吐舌头,把朱炎炎气得眼睛都红了:“你!……你还学会顶撞了!”
“不要无视我的存在!”S小姐插到他们当中,等着洛之行杀红了眼,“小妖呢小妖呢小妖呢小妖呢小妖呢小妖呢小妖呢小妖呢小妖呢小妖呢?!!你出去了那么久,就和一变态周旋到现在吗?!”
“是死里逃生……”
“找不到小妖,我让你生不如死!!”
S小姐已经失去了理智,演唱会开始了10分钟,轮到小妖的Camper了,但是她却交不出人。导演摧了三次,现在她就像等待判决的死刑犯,害怕着门铃响起。
“叮咚——”
该死的!门铃真的响了!
房间里,有三个人同时退到了与门相反的窗户边,除了S小姐,圆睁双眼惊慌地盯着房门,宛如盯着的是铡刀。在娱乐圈风风雨雨了好多年,她头一次感到自己是在孤身奋战,很无助。
“算了算了,船到桥头自然直……”她拍着额头安慰自己,勇敢地走向了门。
说是勇敢,其实是像仓鼠一样缩在门缝里,偷偷地往外窥探。
门外站着一个外卖员。
啊……这桥段有点熟悉呢……
“请问,这是您要的吉祥馄饨吗?”
“没叫过外卖……”
“咦?可是地址是这里啊。”
“弄错了吧。”
“啊,那可怎么办,您……要么就收下吧!”
“可是……好吧,给我吧。”
S小姐摸摸口袋,把手往里一伸:“谁有钱?”
洛之行递来一张纸币,S小姐转手把它塞进外卖元手中:“你快走吧,这里不许外人进来的!”
外卖员离开得极其神速……
所以说,这桥段很熟悉……
S小姐灰心丧气地把馄饨放在化妆台上,朱炎炎搓着手打开塑料袋:“哎呀,正好我饿了——”
“炸弹你也想吃吗?”
“咦?”
“这种经典片段你都不知道吗?忽然来了个外卖员,说有人叫了吃的,可是明明没有叫呀,那怎么办呢?于是外卖员说既然错了,就将错就错吧!然后几分钟后,吃的东西就把人送上西天了,就是不知道是毒死的,还是炸死的。门从里面反锁,窗户紧闭,在场四人全部阵亡,完美的密室杀人……”
“S小姐,你喜欢侦探片吗?”净水抽了抽嘴角。
S小姐利落地把馄饨丢进垃圾桶:“小妖前两天收到过恐吓信,貌似某个很喜欢他的政客的敌对方对他虎视眈眈,所以最近还是小心点。”
说完,S小姐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爬在化妆台上:“话说,我到底是为什么要为他这么拼命呢……我可悲的二十七年人生啊……”
“这样的话,会不会有人绑架了他?”净水摸索道。S小姐皱起眉头望天:“可我怎么总觉得,只要他不在外面绑架别人就谢天谢地了呢?”
S小姐从来不知道妖之凰每次迟到的理由背后的真相是什么,但她凭借女人的直觉,总觉得他成为害人者比被害者的可能性要高……
比方,他说被劫持了,其实是他劫持别人?他说遭遇银行打劫,其实是他打劫银行?……
“卡啦……卡啦……”
化妆间里正巧有个排风管道出口,铁栅栏忽然自己动了起来,并且在一阵细碎的声音之后,开始大声凄吼。
那种声音就好像里面可能奔出一条巨蟒。
“咣当!”
栅栏彻底掉了下来,S小姐等人齐齐胸口一缩,看着排风管道里伸出……一条人腿?
“啊……”S小姐捂住了净水的嘴巴,净水捂住了朱炎炎的嘴巴,朱炎炎没有捂洛之行的嘴,因为洛之行在S小姐身边,静静地站着。
他们一起看着排风管道是怎么“生”下一个活物的……
一个满身脏得像泥鳅一样的年轻人出现在他们面前,并且用煤炭一样的脸冲他们微笑:“对不起!S小姐,我又迟到了!”
“又……”S小姐在最初的一秒钟非常冷静自制,然后她很有风度地走到年轻人面前,“又又又又又!你能不能不要‘又’从奇奇怪怪的地方出现!难道你家没有门,只有排风管道的吗!!”
“对不起,因为保安不让我进来,所以我只好采取非常手段。”年轻人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无奈地说,“迟到了10分钟,真的很对不起!不过我会加倍努力来补偿的!S小姐,你的脸色为什么那么红,感冒了吗……”
“我还非典了呢!你的脑子有记性吗!你迟到了1小时又10分钟!你应该在开场前1小时出现!还有,保安当然不会让你这种煤炭工人打扮的可疑家伙进来!”
“S小姐,这是迷彩服。”
“是吗,原来不是泥鳅装啊!”
“……”
被凉在一边的三人,直愣愣地看着S小姐面红耳赤地“修理”年轻人,他们的目光同时把年轻人上上下下,左左右右,里里外外看遍了,就差没有超人的X光射线眼把“内部构造”一起看透……
“S小姐,这是……”朱炎炎猛眨眼睛,忽然发现自己的视力居然好到能看见黑皮肤少年左眼眼角的泪痣。
净水冷笑:“别告诉我,他是……妖、之、凰?”
S小姐不停揉着太阳穴,不愿看见少年似地转向化妆师和造型师:“如果外面十二万人知道他们心目中的偶像在生活中是这样子的,一定会要求退票,并且可能引起一场史无前例的恐怖暴|乱……”
朱炎炎神情一定,正经八百道:“S小姐,我口风很紧的,我还想在这行继续混下去的……”
“保密是我们这行的职业素质之一。”净水道。
“同上。”洛之行动了动嘴巴……
S小姐神情严峻地道:“我相信三位都是有职业素养的专业人士,如果你们把小妖的真实身份泄漏出去,你们不光是失业那么简单,我想谁也不喜欢被FBI找麻烦吧,你们的前辈就是这么‘消失’的哦。”
“明白!”三人的回答铿锵有力,就像训练有素的士兵。
“很好!”S小姐露出了一个迷人的微笑。所以说,她这几年的风风雨雨不是白辛苦的,能把一个难民营里挖出来的流浪儿打造成世界级的明星,手里没两把刷子,也藏着好几把刀子呢。
第五章 狂欢夜
用高贵来形容一个全能杀手。
【016】
红莲,学名为“Nelumbium speciosum”,梵语译为“钵头摩华”,曾经在古印度被视作高贵的象征。
用这样一个优美的词来隐射恋慕者的司徒空,无数次令连相柳好奇,月初北征双子月的司徒空到底遇到了什么事。
对于他如何指挥军队战胜凶猛的太冀军,在毕生的第一次征战中取得骄人的战绩,连相柳并没有太多兴趣,原本司徒空得胜归来,对他来说是虽有意外和遗憾但却并不值得惊奇的乏味消息,然而,《红莲十二月》这首歌第一次在电台中预播时,他忽然觉得JESEN这个女人是多么适合煽情的歌词,也不禁渴望能亲眼目睹双子月发生的一切。
只怕世界在此崩溃,
只怕毁灭一瞬间,
我没有机会,说要和你一起老去,
闭上眼,再也看不见你伤心落泪。
司徒空,如果你在双子月永远闭上了眼睛多好呢,为什么还要回来继续做我的对手呢?
表面是冰冷的温和,内在是蛇蝎的狞笑,连相柳,其实你比那只小狐狸更加虚伪吧?
讽刺的是,连相柳第一次听到这首歌时,同时正在看新闻里直播辉夜城住继任大典,挽着新娘隆重地登上大殿的司徒空,在妹妹的歌词里写下一字字的“肝肠寸断”,那种平静的表情不禁让连相柳愉悦地联想着他微笑之下被搅碎心肺的痛觉,很畅快。
虽然不是他亲自动手的,但他在佩服司徒静王用这种方式逼儿子斩断情丝的彻底性和狠绝性同时,非常乐意以旁观者的身份享受司徒空没有温度的虚假笑容。
这对兄妹都很会演戏,欣赏他们的演技,让连相柳充满了亲手摧毁的欲|望。
此刻,他银月色的眼睛就像夜空中的皓月,不容许身周再有其它星光。
他会不惜一切,除去耀眼的东西。
然而,这样的他,却常常凝视着舞台聚光灯下的那只“妖精”,正如现在,他似乎感觉不到吵杂的摇滚乐,在望着舞台那个极为耀眼的世界时,他脑中所想到的是一席红莲牡丹的华贵古装所衬托的美人,静静地在苍白的光束中清唱,光中的尘埃在他身周漂浮,像伴着他的萤火。
那浓艳妆容下的不识烟火,那长睫所勾勒的曼妙线条,那似乎凝聚了几世悲哀的泪痣,一切都很宁静,就像是一缕照着他的阳光。
妖之凰的歌声,不需要任何音乐的修饰,他喜欢看他安静地舞蹈。
如果他的世界需要光的话,小妖是他唯一的“光”。
看不到小妖,他的心就是空的。
所以他持续地目不转睛地望着舞台,在等待中慢慢让渴望变得越来越强烈,而他身边的护卫长林安注意到了他欲火热烈的双眼,开口的时候,犹豫了一下。
“连先生,小妖不在后台,也不在休息室。”林安安排的人乔装外卖员,到小妖休息室查探情况,汇报的结果,让林安十分犹豫要不要据实告诉连相柳。
但是他在主子面前从来不说话,如果现在说谎,一定会马上被看穿吧!
“嗯。”连相柳点了头,眼神却没有一丝变化,执着地望着舞台,好像只是听见了一句无关紧要的话。
对于主子这样的态度,林安捉摸不透。
这时候,空置已久的舞台忽然灯光全灭,摇滚乐也在瞬间停止了,一缕柔和的暖光从天顶洒下,背景变为了混着钢筋残骸的丛林废墟,暖光慢慢地呈现着一根倾斜朝天的钢筋水泥管,最上方站着迷彩背心的女孩,波浪的长发披散,冰冷的双眼凝视前方,手中漆黑的冲锋枪泛着肃冷的金属光泽。
暖光将女孩与钢筋管渲染成斜阳下的一幕昏黄美景。
那是战火的味道……
JESEN是出来救场的。
尽管全场一边质疑着小妖的Camper为什么没了,一边疯狂地为“微笑女郎”尖叫,但是舞台上只要有JESEN的存在,就可以镇压十二万人急躁的心。
曾经的皇帝为了镇压起义,动用几十万大军,而JESEN,只是一个人。
连相柳肃冷的眸微微眯了起来,像金属一样冰冷质感的气息,慢慢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晕开。
林安道:“连先生,小妖到了。”
就在这一瞬间,宛如将一块石头丢尽了沉寂的湖面,连相柳的脸上扬起了不修边幅的微笑。
多少次见到这样直白的表情变化,林安都在心底轻叹,这个男人只有这一刻是“干净的”。
【017】
“鸦在搞什么鬼?!”梅杜卡此时和其他歌迷一样,几乎把身子探出扶栏,举着望远镜伸长脖子望着舞台上的情况。
“出意外了吧,每次他碰到女人就会这样。”耳麦中传出的声音轻描淡写,这是即使面对火箭筒都照样神色淡定地拿着军刀的林威的独有风格。
“这家伙意外情况太多了!”梅杜卡说完后,立刻转向座位。
林威道:“别急,时间还很充裕,让你的宝贝们再多睡会,现在不是它们撒野的时候。”
梅杜卡把伸向座位下的手又缩了回来,大大咧咧地坐回位子上。
他的望远镜往场内圈的贵宾席扫荡着,可惜廉价的望远镜当然不会带有夜视功能,贵宾席一片漆黑。
“林威。”
“干什么?”
“其实,有时候当一下恐怖分子也不错。”梅杜卡不由得弯起嘴角。
“哦,我以为‘恐怖分子’就是你的职业来着。”
“喂喂,我这么忠良爱国的人,和你跟碎比较起来,绝对应该属世间少有的了!”
“世界上确实少有你这样射击精确度靠前列腺控制的狙击手。”
“我靠!你个死牛郎,别用你龌龊的嘴巴侮辱我神圣的狙击手事业!”
“哼,孤独而漫长,难怪那么需要女人安抚。”耳麦中响起了林威音质干净的笑声,“附带纠正一点,是牛郎的儿子。”
然后,梅杜卡和他都没有说话。安静了很长一段时间之后,梅杜卡才忽然想到:“碎呢?”
“已经有行动了,情况可能有变,你随时准备撤离看台。”
“什么?到哪里汇合?”
“呵呵,不如来花坛陪我听蛤蟆唱歌?说不定和JESEN的比较起来,它们这种才叫‘天籁之音’。”林威邪恶地笑道。
梅杜卡听着没营养的话,反胃地撇撇嘴角,望远镜仍旧在漆黑的贵宾席里悄悄扫荡。
那里的风景相当好,是星光最亮的地方,就像宇宙美丽的星云一样吸引人。
沉寂了一段时间的林威忽然又道:“放弃吧,鸦说过要亲手干掉他,你想抢他的目标?”
虽然100英尺之外的贵宾席只是一个闪烁着星光的暗域,但是对于习惯硬性猎杀的梅杜卡来说,寻找黑暗中的敌人就像和女人做-爱那么容易而刺激。
经过特殊的训练,异于常人的夜视能力使他能掌握黑暗的世界,很快将望远镜锁定在一个方向,以直线的距离来算,他可以把子|弹直接从对方的一侧太阳穴穿透到另一侧,那个小洞会非常完美,而死者不会太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