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坡半雨半平生————沐寒郁水

 
回到自己的房间，看到手机上有楚月的未接来电，他回电过去，楚月接了电话，电话里声音很嘈杂，只隐约听到她说让他过去一九一二的乱世。
 
去看了看华天，渐渐睡的安稳了，他关了他房间的灯。
 
到了乱世，看见楚月在门口等着他。
 
"怎么了？"
 
"和朋友一起过来玩，看到谭昊一个人在喝闷酒，来者不拒，不管谁过去搭讪，他都请别人陪他喝一杯，已经喝了好几个小时了，什么酒都喝，已经醉的快不行了。也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打了你好几个电话，都没有人接。"
 
"我去看看。"
 
"恩，我要回去了，先走了。"
 
灯光闪烁中，看见吧台边坐着的那个人，半趴在吧台上了，手里还拿着瓶汽酒。
 
"别走，别走，来，陪我喝。"他随手逮住身边个来拿酒的陌生人，"我...我请客，今天我生日。"
 
陈穆飞赶紧过去，"对不起，他醉了。"
 
那人看了眼也没有说什么走开了。
 
"我...我没有醉，我很清醒...你不是陈穆飞吗，不对，不对，一定是我看错了。嘿嘿。"
 
"你...你怎么"他打了个酒嗝，"长的和陈穆飞一样。他现在怎么会在这儿啊。"
 
"呃。"谭昊一皱眉，大概酒劲上来了，想吐，跌跌撞撞的推开了陈穆飞的手，往洗手间跑去，不断的撞到人，撞到墙，陈穆飞只是跟在后面和人道歉。
 
跑进厕所，趴在洗手盆上，谭昊就大吐特吐了起来，都是水，他大概没有吃晚饭，真不知道是不是连胆汁都吐了出来。吐到最后，他趴洗手盆上不断的喘息。陈穆飞帮他拍着背，好容易缓过了口气，他抬起头，开了水龙头用凉水洗了把脸。
 
"回去吧，别喝了。"陈穆飞说道，他掏了谭昊兜里的皮夹付了帐，架着他出了酒吧，打了辆的士送谭昊回家。
 
街上风凉，谭昊微微的瑟缩了下，下意识的往陈穆飞身边靠。
 
回到谭昊住的房子，从他口袋里摸了钥匙开了门进去。让他漱了口，喝了两口热水，陈穆飞他扶了今晚第二个醉鬼躺下，搅了热毛巾想帮他擦擦。却被床上的人不安分的拉住了手，"穆飞，别走。"
 
"你为什么不是我的，为什么你要跟着他出去。我在等你的。你却跟着他走了。"
 
"别走，穆飞，这次我不让你走。"
 
陈穆飞把手里的毛巾扔回盆里放在一边地上，用脚往远处挪了挪。
 
一个这样的男子却在自己的眼前闹的象个男孩，他无奈的摇了摇头。
 
谭昊忽然坐起身，扯住了陈穆飞衣服前襟，把他往自己面前带，把头凑了过去，强吻住了他的唇。他舔舐着，辗转着，熏染的酒气涌入了陈穆飞的鼻腔。
 
仿佛是酒精的催化作用，陈穆飞推倒了谭昊，把自己覆上了他的躯体。他加重了那个吻，手里不停的退去了身下人的衣服，低下头去啃咬着他的胸膛，感觉著他的心跳，有力强悍，带著男人特有的侵略性和强悍，但此时又显得那么脆弱，那触感那曾经经历过的狂放和激热，此刻全涌向了下身。谭昊深深地呼吸，浑身火热的战栗着，手紧紧压上了陈穆飞的腰，似乎想将他揉进的自己的身体，他无意识的诱惑着他。陈穆飞把手探入谭昊的底裤，那儿早烧起来了，蠢动著难耐的情欲，熔岩四溅。
 
他温柔的抚慰着他的情欲，谭昊的气息开始不均匀，胸口缓缓起伏着，异样的性感，让人不由得心中一荡，陈穆飞延著他的肌肉的纹理慢慢往下吻，濡湿的舌间追随着汗珠的路线蜿蜒爬行在谭昊的身上，在他的敏感处徘徊留恋，四处引爆着激情，"啊......"谭昊无意识的呻吟出声，
 
低沉沙哑，半撑起身子充满欲望的眼睛茫然的望着正伏在他身上动作的人，忽然身上一凉，陈穆飞起身飞快的脱去身上的衣服，在床头抽屉里摸出了润滑剂和安全套。或许谭昊从来没有想到过，有一天这两样东西会用到自己的身上。
 
陈穆飞俯下头，又是一阵激吻，当润滑的手指轻轻探入谭昊身体内部时，强烈的折堕感和激痛使得他皱起了眉，有些抗拒的收缩着内壁，陈穆飞轻拍着他的腰侧，手指轻轻转动着，鼓励着他放松。谭昊慢慢的适应着放松了下来，陈穆飞试着增加了手指数，当他觉得可以的时候，抽出了手指，取而代之是他自己的火热，慢慢的沉身推了进去，谭昊的身体有些僵硬，一方面迎合着一方面又抗拒着，陈穆飞拥着他静静的等他适应，然后开始慢慢抽动，两人的喘息断续而发，热汗打湿了对方饥渴的肉体，潮热又带著点点火星，渐渐地，无法遏制的内心激越，让两人完全沈迷了，痛苦欢愉夹杂，近乎失神的快感把两人的理智冲刷得所剩无几...
 
28
 
 
 
头好痛，仿佛刀子在脑里搅来搅去似的，谭昊艰难的睁开眼睛翻身想去看床边的钟，酸痛感牵动了全身的肌肉。那里更是钝痛着，让他回忆起昨晚的火热情事。
 
"哦！"他用手覆盖住脸，天，居然他就这么被...伸出手摸索床头柜上的烟盒，碰到一个硬硬的东西。他拿到眼前来看，是ZIPPO的黑色盒子，坐起身，靠着床背，打开盒盖里面覆着张便笺"生日快乐"，下面是一只打火机，银白色的泛者柔和的光芒，翻开盖子，滚动火轮，一丛蓝色的火焰跳动在眼前。
 
"啪"关上合上盖子，火苗消失了，谭昊很有兴致的玩着打火机，看过ZIPPO广告的人都知道，打火机可以用来玩，而且可以玩出很多花样。以前他也用过这个牌子的打火机，只是，这个不一样，是陈穆飞送的，他玩了会从烟盒抽了支烟点了，白色的轻烟冉冉上升。
 
他已经走了，不过还是能感觉到他味道的存在。谭昊的心情不错，或许觉得他有可能会接受自己吧。抽完手里的烟，把烟蒂钦灭在床头烟灰缸里，谭昊翻身下床，把原本用的那个打火机扔进了抽屉，换上了新的，穿衣洗漱，悠闲的坐在餐桌边吃着不知道算是早饭还是午饭的东西，看着报纸。他在等陈穆飞的电话或者短信，但是他一直没有打来。不过没有关系，反正周一工作室还会见面，给他一个思考的时间吧。
 
 
 
陈穆飞是想思考关于他们两个的事情，可是他没有那个时间，当脑子一片混沌的他回到家里的时候，却发现华天不见了。手机留在了房间桌上，人却不知了去向，没有留一个条子。
 
去哪了，他人，昨天刚发生了那样的事情。陈穆飞脑子飞转着，给华天的朋友一个个打电话去问。
 
没有
 
不在
 
不知道啊
 
他去了哪
 
陈穆飞拨通了刘杨的手机。
 
"刘杨，我是陈穆飞，华天去你们那儿没？"
 
"没有啊，怎么了？"
 
"没什么，你在浦口学校里看一下，如果看到告诉我。"
 
他不会是去......
 
陈穆飞跑下楼，打的直奔大桥南路，引桥下了车，他一路跑着上了南京长江大桥的主桥。
 
桥上江风冷冽，行人很多，每年来南京看长江大桥的游客很多，每年从长江大桥跳下去的人也很多。华天应该不是那么死心眼的人，可是万一，万一......陈穆飞不敢想，一想脚下就会发软，他沿着一侧人行道，跑着一个个的人看，没有穿过马路，从另一侧人行道又跑回来，还是没有，他发疯似的向桥上行人打听有没有见过这么一个人，没有人说见过，他又反复跑了两趟，还是没有，他停在桥上，喘息着，他在哪，他在哪？！如果自己早上早点回来，如果昨天没有走，如果...怎么能原谅自己。
 
拳头握得很紧，指甲几乎掐进肉里去了，陈穆飞努力的让自己冷静下来。他去了浦口校区，一处处的找，刘杨和林木也来了，林木见他什么话都不说，只是哭，这个时候哭还有什么用，但是她也没有错，不能怪她，只能耐下性子，软言安抚了她几句，把她送回宿舍让刘杨陪着他。现在需要的是冷静不是眼泪。他把华天可能去的地方都找遍了，后山，一起自习过的教室，各个教学楼顶，文昌旁的花圃，图书馆，食堂，没有人，哪里都没有他的影子。
 
他是不是已经回去了，陈穆飞往住处打电话，没有人接。他踏上公车回了市里，能找的地方都找了，没有人，至于其他地方，也不知道他会去哪，不如在家等，他要走，自己也找不到，他要回来也只会回到这里。
 
陈穆飞坐在客厅里，茫茫然的等着，时针分针一格格的挪动着，天黑了、夜深了、拂晓了、天又亮了，他还是没有回来。
 
忽然桌上手机发出亮光，然后铃响了。陈穆飞扑了过去，接起电话。
 
"喂，华天吗？"
 
"刘杨，刚才听章鱼说他通宵在网上看到华天的，好象在如意网吧，老虎桥那。"
 
陈穆飞抓着手机，奔了出去。
 
弄堂里，人们三三两两的坐着，几个餐饮店的服务员懒散的坐在店门口唠嗑，洗发店的小姐在门口太阳下修剪着自己的指甲。只看见一个男子奔来又奔了过去。
 
"现在的年轻人都那么风风火火。"一个老太太对旁边的老伴儿大声说。
 
陈穆飞冲进了网吧。
 
"华天！"他大喊了一声，又往里跑。
 
"哎，这里，妈的，左边还有一个，你怎么打的，掩护我！"
 
陈穆飞顺着声音找到了华天，屏幕上CS火热，血花飞溅。陈穆飞红了眼睛，血气从脚底直蹿上头顶。他一把揪住华天的衣襟，把他从位子上拽了起来，一圈狠狠的揍上了他的脸，华天被打的一个趔趄，带翻了旁边的凳子摔在地上，周围的人赶紧过来拉开了陈穆飞。
 
华天抹干净嘴角磕出的血迹，站了起来，扶正了凳子，他向外走去，结了帐出了网吧。众人也放开了陈穆飞，他掸了掸衣服，向外走去。他没有想过见了华天该说什么，但他没有想到自己见了华天会直接给他一拳。
 
华天在弄堂里一个煎饼摊前停了步子，他买了两个煎饼，把一个叮嘱了不放香菜的递给了陈穆飞，他记得陈穆飞是不吃香菜的。
 
陈穆飞接了，"华天，你别把人当猴耍，出去也留张字条，手机也不带，林木担心的哭的象泪人似的，刘杨为了找你把浦口跑了个遍。"
 
华天捧着手里烫热的煎饼低了头，动了动嘴，但没有发出声音。
 
两人沉默了半晌，华天开口："她，还好吗？"
 
陈穆飞把手机塞到华天手里，走到一边。他狠狠的咬了口煎饼，咬牙切齿的嚼着，仿佛是在嚼华天的肉。
 
华天看了一眼陈穆飞，拿起手机背过身去，给她打了电话。
 
"打完了。"华天走了过来，把手机递还给陈穆飞。
 
陈穆飞看了眼华天，接过手机，没有说话，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两个人背对着，但声音依旧清晰。
 
陈穆飞脚下一顿，但随后走的更快。
 
华天在后面跟着，仿佛两年前浦口吃饭打架的晚上。
 
华天知道陈穆飞的焦急和担心，他能看到他眼里遍布的血丝，可是他不知道也没有看到他为了找他在长江大桥上跑的象个疯子......
 
 
29
 
 
 
谭昊坐在工作桌前，手里拿着笔，转着，不时的看向门口。磨砂玻璃映出一个向他门口走来的人影，他连忙低头，装作认真画图的样子，心下
 
暗自好笑自己象个初坠情网的小男生，原来那么多年的情场生涯并不能让人提高改变什么，面对自己真爱的人，还是会那么孩子气。
 
房门开了。
 
"谭昊，你的信。"是同事，把信放他桌子上，随后又转身出门。
 
谭昊拿起信，是老爸寄来的，他差开信封，看了下，还是那么老几件事情，叫自己过去。看罢，把信塞进了包里。
 
啊，陈穆飞怎么还不来，不是下课了么。谭昊忽然发现认识陈穆飞之后，自己经常会等候、期待。
 
他正想着，门忽然打开了，陈穆飞走了进来。
 
谭昊一惊，笔一滑，从指间掉落，他赶紧伸手去抓，动作之间撞到了桌子，桌角的水杯摇摇欲坠。
 
陈穆飞连忙出手扶住，微皱了下眉，"你在干吗。"
 
"没干吗，画图呢。"
 
"那干吗见我象作了贼似的。"
 
"没有啊。"谭昊心里窃笑，脸上不动声色。"晚上，一起出去吃饭？"
 
"先把今天的东西做完。"
 
两个人埋头工作，谭昊不时的偷眼瞧陈穆飞，想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
 
当他们完成手里的工作时，已经是吃夜宵的时候了。两个人去了金鹰楼上的悠仙美地。一个点了虾仁滑蛋跑饭，一个点了红酒烩牛肉。两个人
 
都饿了，闷头吃饭。
 
吃完，谭昊开车送陈穆飞回去。他一直以为陈穆飞会提起前天的事情，可是他始终没有。于是，自己先开了口。
 
"你，做我男朋友吧。"
 
沉默
 
继续沉默
 
空气有些稀薄，让人有窒息的感觉。
 
"对不起，那天晚上，太冲动了，可能是因为寂寞吧。"陈穆飞盯着前面的车窗，似乎要用视线把它瞪出个洞来。
 
他又要退缩了，难道走出这么一步，就这么难，为什么他就不能试着接受自己，谭昊有些苦涩，自己不应该计较太多，要求他太多，不是自己
 
许诺过，即使他不爱自己，也会去爱他，要给他幸福的吗。
 
"没关系，我知道了。"声音听起来有些艰难，故作轻松。
 
车子里没有人说话。
 
"因为寂寞，而在一起，你介意吗？"车子停在了小区门口陈穆飞忽然说。
 
谭昊愣了下，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不介意，我会等你的。"
 
他扳过陈穆飞的肩膀，一个吻印在了他的唇上，仿佛是烙上了自己的印记。奔腾而狂放的吻，让车内的温度抖然升高。
 
终于，黏合的唇分开了，两双眼睛的视线胶着在一起，纠缠不清。
 
"哦，该死。"谭昊放开了手，瘫坐在驾驶座上，"你下车吧。"
 
陈穆飞的脸"腾"的红了起来，他能够感觉到谭昊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