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著头皮,他只好艰难的抬起脚继续走近温室,礼貌性的伸手敲敲作为温室墙壁的透明玻璃,那女孩虽然因为他的出现而停止亲吻,但依然大胆的趴在澈的怀中。
"那个…小宫要我带你回去。"
"喔。"
澈淡淡的笑了下,不过他的笑容看在若夜的眼里,却是过於刺眼,一直有想马上掉头逃离的冲动。
他想自己一个人先走,不过才刚转身,就被澈给叫住。
"等等,我们一起走吧。"
"…………。"
没有拒绝,他只是快步走著自己的路,至於澈是否有追上也不想管了。
文化祭的第一天办得非常成功,人潮甚至比想像中的还来得多了许多,接下来还有明天一天的活动,以及明天晚上的庆功舞会。
若夜一个人摊平的躺在床上,试图帮自己打气,身上还是早上那套服务生的制服。
自从在温室撞见澈和那女孩的事後,他就一直开心不起来,沉闷沉闷的,难过得要死。
他知道一定是因为澈误解自己昨天对他讲的话,而且那个时候自己还推开他……推开他耶!!用膝盖想也知道他一定会误会。
真糟糕,他的本意是想要澈多等他一阵子,让他好调适心情,不过看来那个笨蛋是完全误解了,竟然还当著他的面故意跟女孩子调情,果然是个可恶的死色胚!!
转头凝视著隔壁的空床位,现在已经是晚上七点了,澈还没有回来,好像是留在学校练习吧,他说过要专心面对比赛的……不,搞不好那家伙留在学校是为了跟美眉乱搞!可恶!!
得想个办法才行,要不然他会一直误会下去,不过难道要自己告白吗?……乱不好意思的。
好!
看来只有用最直接的方法了!!
黑石澈!你这大色胚!给我等著瞧吧!!
我一定要把你那生苔的笨脑袋给敲醒!!
33
澈疲累的赶在门禁的十一点前最後一刻才走进宿舍,毕竟他想尽可能的减少自己与若夜的独处时间。
一个被拒绝的男人可是很命苦的呀~!要忍住自己不要对喜欢的人做出过份的事可是很难的。
爲了发泄不满,今天早上他忍不住欺负了一下若夜,故意在他面前跟别的女生亲热……不过算这样做也不会有什麽收获,毕竟他又不喜欢自己,哀~说到底还不是在自讨苦吃……。
边走向房间边开始动手解开身上的制服纽扣,走廊上已经没什麽学生了,大家都待在自己的房内准备休息,他轻轻的推开寝室的房门,怕吵醒可能已经入睡的若夜。
房内很黑,因为没开灯的关系,什麽也看不见,澈凭著记忆摸黑的走到自己床边,放下原本提在手上的书包後又转身走进浴室洗澡,洗去一身的汗水。
一切的动作都是无声无息的进行,他甚至没有去确认自己床位上那不自然的鼓起就这样躺下………直到他感觉到一团温暖的物体在自己躺好的一瞬间,迅速且饥渴(?)的扑到自己的身边,伸出触手(?)巴紧了自己的腰。
"哇呀!!!什麽东西?!!"
基本上这间寝室会动的生物只有两个,一个是澈,令一个堪称人类的就是若夜……。
至於为什麽他会躲在澈的床上,这就归功於他大脑中那简单的直线思考模式,以及以前小时後天天陪著奶奶看那些台湾的八股连戏剧所影响。
当他在烦恼要如何让澈明白自己的心意时,脑中自然的就形成了一本‘简单表白守则’。
守则一,‘夜袭’………
若夜兴奋的执行著计画,凭著一种莫名的本能,他趁澈还搞不清楚状况的时候三两下爬到他的身上,然後…………
然後…………
然後……他就不知道要怎麽做了……………。
他、他不知道要怎麽办?!!他他、他、他竟然在这种紧要关头脑中一片茫然,不知下一步该如何是好!!!!
天呀!他这样子还算个男人吗!竟然会怯场?!!
他凌若夜足足活了十七年,直到今天才终於理解‘实战经验’的重要!不是光靠电视上的知识以及想像就可以成功的攻占敌人(?)的。
"你这白痴,半夜不好好睡觉跑到我床上干麻?"
伸长手摸向床头的小灯,昏黄的灯光朦胧的照亮正压在自己身上错愕的发著呆的若夜。
只见他一脸失落的低著头,整个人跨坐在自己的腰上,双手还紧张的绞紧自己的睡衣,因为光线的关系,就连他身上的阴影处也显得黯淡得诡异。
自己也知道目前的状况暧昧得有些怪,光是笨小白会自己投怀送抱这一点就足够让他怀疑明天是不是世界末日了……。
"喂,发什麽呆呀?"
"…………。"
"你在这样继续压著小心我又会开始对你乱来喔~。"
"…………。"
"欸!你到底想干什麽啦?!"
"我…我做不到……。"
若夜呐呐的低语,澈还以回是自己听错了。
"你在说什麽?"
"……实在太丢脸了,我竟然连这种事都做不到!"
企,这死小白,半夜跑到自己床上压著自己,还一脸尴尬害羞的样子,真是找死-不,是真是可爱,而且看到他这种模样让自己忍不住想开个玩笑。
"我说,你这笨蛋该不会想偷袭我吧?"
很乾脆的点头。
"恩。"CE63F风之:)授权转载 惘然【ann77.xilubbs.com】
"真的假的?!!你偷袭我干麽?"
没想到只是开个玩笑,若夜就真的承认了,澈不可置信的赶紧从原本躺著的姿势爬了起来,把若夜抱到自己的腿上坐著,两人好好面对面的聊一聊。
"因为我喜欢你嘛…,可是你好像误会我了,所以我就想说要给你来点刺激……。"
"你喜欢我?"
"对……。"
头还是低低的,他不敢抬起头面对澈,除了不好意思之外,还有刚才震惊的馀韵未消。
没想到自己那麽无能,简单的一个‘夜袭’也可以搞砸,亏自己还想了一堆後备计画,例如‘色诱’啦~‘催眠’啦~‘迷奸’啦~……。
唉……看来实际行动真的是比想像还来得困难许多,尤其他又没有经验,不像某个大色胚,到现在还是纯、纯情小处男一个(害羞)。
"你……是因为早上我故意让你看到那种场面,所以你才在跟我开玩笑吗?"
一脸的不信,毕竟在今天以前,死小白的反应明明是那麽剧烈,逃都来不及了,何况是像现在这样害羞的挨著自己。
"我才不是在跟你开玩笑!"若夜生气的瞪了眼澈,然後又快速的低下去。
不是玩笑是什麽,他都快被这笨小白给搞糊涂了!
"你不是昨天才拒绝我吗?怎麽会突然就说喜欢?"
"谁叫你这个色胚表现的方式那麽大胆激烈!!我当然会怕呀!!"
想想只要当两人谈到这敏感话题的时候,没有一次不是被当场压倒,甚至还差一点就进一步‘深入了解’哩!
若夜不客气的指著澈的鼻子骂到,没想到他还是死性不改,一脸不解的皱著眉认真的问道。
"怕?怕什麽?我有怎样吗?"
"你、你还问?!不跟你说了,哼,睡觉睡觉~。"
放弃了,看来就算天掉下来,眼前的家伙还是不能理解自己所做的事情对他来讲有多不能严重。
拍拍手掌,一副泄气的样子,若夜扒开澈搁在自己腰部的手,就爬下他的床,准备回到自己的床上去睡觉。
没想到当他的脚才刚沾到地板,马上就被人从後头抓著领子又给提了回去,一股冲力让他以仰躺的姿势重新跌回澈的身边,只见澈抓准时机,伸出一只腿压上他的腰,用脚的重量使他爬不起来。
"欸欸,很重耶你!给我把脚拿开!"
腰部被紧紧压制,难受得很,尤其是澈那家伙俯视他的模样,就是让他莫名的感到火大。
什麽嘛!自己可是烦恼了很久才想说要好好跟他解释的,没想到他竟然只用一句‘开玩笑’还有那装傻的态度,就想当作什麽事都没有一样。
"别闹了,我们好好说清楚吧。"
很轻松的靠著床边的墙壁,澈看著被自己的脚压住而跑不掉的若夜,说实话,小白被他这样压著爬不起来的样子,还真像只四脚朝天努力挣扎却翻不过来的小乌龟。
"我没有闹!"
"那你到底想说什麽?"
若夜放松了身体,乖乖的任他压著,没有再挣扎,抿紧的唇像是赌气一般。
沉默。
良久,才吐出四个字。
"………我喜欢你。"
"喔,还有呢?"
他没有任何疑问,也没有怀疑这件事的真实性,因为他也喜欢他,更何况他明白若夜不是那种人,要他说出这四个字已经很难得了,凭这些理由就够了,所以,他信。
"…………。"
"快说,今天大放送,全听你的,要是不说,过了今天就不算数罗~。"
挪开自己的脚,澈温柔的哄著,整个人侧躺在若夜的身旁,把他抱紧。
心里好像有什麽东西解开了,就连这几天的烦闷躁郁也都蒸发殆尽,他从没想过只是听到一句简单的话,就能令自己有种解放的喜悦。
真的很想就这样把对方给占为己有,最好能够藏到别人碰都碰不著的地方,只有自己知道的地方。
"还有…就是……你可不可以不要对我毛手毛脚啊?"
若夜吸著属於澈的味道,感觉自己笼罩在这熟悉的臂膀里,很舒服也很安全。
"……我有吗?"
"最好是没有!"
"………不可以吗?"
"对,因为我会怕,至少要让我有心理准备呀!"
"又没关系,事後再作心理建设不就好了。"
"‘事後’?!‘心理建设’?!黑石澈你这家伙找死啊!!"
"………那,只是抱著你可以吗?"
"恩。"
"那,可以亲你吗?"
"恩。"
"那,如果我想-………。"
"想个大头!不行!如果你敢的话小心我让你再也举不起来,我不介意往你那多踹几脚。"
"…………。"
"干嘛!你那什麽眼神?!"
"那个…很痛的耶……。"
"怕痛就给我乖一点。"
"…………企,小气鬼,真麻烦。"
"什麽?"
"没事,我们睡觉,睡觉睡觉~。"
34
"怎麽会这样?"
桐户家的现任当家桐户望生烦躁的在房内踱步,身上的那套平时直挺的家居和服也出现许多皱折。
他抬头凝视著摆放在一旁的剑-‘苍羽’,一把连接著桐户家族历史的传家宝剑,他不耐的用力揉了揉太阳穴,长声吁叹。
"千岛。"
隔著纸门,一道人影晃了一下。
"在,老爷。"
"你去把阿润给带来。"
"是。"
人影微微点了下头,还未来得及离去时却来了一个侍女,她恭敬的打开拉门,礼貌的说道。
"老爷,润小姐说你找她。"
"………千岛你不用去了,你,去带她进来。"
桐户望生又叹了口气,意示侍女去把人带来。
"还有,等下你们两个都退下吧,顺便把在附近的人都一起遣走,我有重要的事要谈。"
""是。""
神祈润,小梢的母亲,性格柔顺,相貌平凡,唯一吸引别人目光的,就是她那对微微上扬漂亮的猫眼,在同辈的巫女当中是个极富潜力的天才,虽然她不是神祈家族的主要领导者,不过却因为她的才华,很小的时候就倍受关注。
当年做出预言的巫女有三个人,其中一个就是现年才刚满三十八岁的神祈润,在她二十一岁的那年,凭藉著天生的资质,以最年轻的巫女之姿与另两个较年长且也较有地位的巫女一同施展仪式,三人分别对桐户家的未来分别作出结论。
"你怎麽知道我要找你?"
"没什麽,只是算算时间也差不多是时候了。"
桐户望生走到茶几旁坐下,润也随著他坐在对面的位置,两人面对面的直视。
"我问你,以前预言曾经出过错吗?"
"没有。"
润替桐户望生和自己斟了茶,平静的回答著,她心里明白望生老爷今天之所以会找她的原因。
"那就怪了……怎麽会这样?"桐户望生本想伸手拿眼前的茶杯,不过却又临时收回手,满腹不解的摸著自己下巴的微长胡须,一下卷个几圈一下又扯来扯去,配合因为苦恼而频频摇头的动作,有节奏的点著。"我记得预言应该是今年的这个时候开始生效不是吗?"
润笑嘻嘻的掩嘴,望生老爷他烦恼的模样还真是好玩,真联想不到他是个平常充满威严的人。
"放心吧,预言是不会错的,至少结果不会,所以过程你就不用太在意了。"润温和的笑著,声音中飘散著一种催眠般使人心安的频率。"来,喝杯茶定定心吧,老爷你年纪也不小了,不要让自己想太多。"
"没想到这麽久没见,你还是一样体贴,真是好女孩。"望生老爷不知不觉间也被感染了润那种温和的气息,心头的烦躁似乎也平稳了下来,他慈爱的看著她。"对了,百合子还好吧?她最近情况有没有好一点?"
"恩,跟以前比起来活泼了很多,越来越像以前的白合子了,不过记忆还是只停留在二十四岁以前。"
"我记得医生明明就说她只是暂时性失忆,都几年过去了,怎麽还没有复原?"
"总会有办法的,那次意外不是也刚好拿来当作藉口,宣布百合子死亡的消息。"
"要符合预言条件也只能这样做……...不过你确定预言内容真的没有错?"
"放心,我早就爲一切铺好了路,只等命运慢慢运转到‘齿口’上,咬合。"
"既然这样………。"
望生老爷再度长吁了一口气,跟润谈过後,他感觉自己的烦恼好像都不见踪影。
眼前的这个小女人平静的气息,彷佛一切的变化她都不放在眼底,瘦小的肩膀也似乎挺得起任何的风吹雨打,一股莫名的坚韧,柔和中带点强劲。
他安心的捧起茶啜饮,只见润动也不动的转头凝视著窗外的天空,像是静止了时间般在沉思,却又像在等著什麽未知的东西。
眼前的光景,让他忍不住开口问道。
"我说润呀-……。"
"爷爷。"
门倏地被强力拉开,惊得望生老爷回头时差点扭到脖子。
不是才交代不准别人靠近他的房间吗!是谁这麽大胆?
"泷佑!"
讶异的惊呼,险些把手中的茶给打翻。
"我的乖孙呀~。"
心中暗较不妙,脸上的皱纹开始不规则的糊在一起。
糟糕!真是糟糕!
怎麽偏偏是这小子呢?!
"预言似乎挺复杂的嘛?有趣。"
泷佑阴沉的微笑绽放,一步步缓慢的走到坐著的两人身边。
"说来听听如何?"
望生老爷连连哀叫了几声糟,转头往润的方向寻求帮助。
只见神祈润,一个平凡中却又带有强大神力的女人,她依然跟泷佑出现之前保持一样的姿势,安静的仰著头凝视窗外,还是那副等待的模样,只不过这时她的纯畔却轻巧的勾勒出一抹微笑,驻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