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孽果真是妖孽,真是小看了他对自己意志的挑战啊!君晅天苦笑暗道。
清咳一声,等心境慢慢平和下来,他继续前言温和道,“无双,男子逆天生子毕竟太过匪夷所思,你若发现身子那里不对劲,就赶紧告诉外间一直候着的太医,莫不要忽视了”。
“嗯……”轻轻点头,燕无双似乎想到了什么,迟疑的看了皇帝一眼,面色忽的绯红道,“陛下,你这一说,我好像突然想起一件不正常的事来了”。
“什么?你那里不舒服”君晅天脱口。
“就是人家的乳 头……最近几日好像没有在产奶了”小心呐呐的说道,燕无双低垂下脑袋,窘迫的面如火艳的石榴花,美得让人心醉神驰。
这样啊……
“无双”在他翘臀上惩罚似的拧了下,君晅天舒了一口气,对上他妩媚多情的眼睛,唇角微翘,笑意吟吟道,“不要紧的,这种情况等过几月,孩子稳定后,会再次来的,毕竟,这里有一大一小还等着你的奶水喂食呢”。
“陛下!”被他说得这么直白,燕无双媚眼横起,嗔道,“你又欺负我”。
君晅天嘴角勾起一个淡淡的弧度,接话接的欢畅愉悦至极,“无双不就是爱死我的欺负么”。
讨厌!燕无双红了红粉脸,轻锤了下温热的胸膛,一时无法反驳。
良久,君晅天看着他眼角眉梢是掩不住的幸福,想起那件事,心里幽幽的弹了口气,晚上还是去把早该解决的事情先解决掉,无双现在有孕,有这么个隐患在身边,实在是让人不放心。
54.
陪燕无双在说了会话,大概是怀孕的人特别嗜睡,没多久,他便嚷嚷累了,躲进被窝里,呼呼睡了起来。
君晅天怜惜的给他掩好被角,去了御书房。
这几日他荒唐透顶,把政务什么的都丢在一边,日夜缠着白冰澈厮混,胡天胡地的,如今事情积累到一起,够他忙得呛的。
华灯初上,好不容易伸了伸懒腰,看着身后还有厚厚的一垒折子,他叹了口气,将朱笔落下,询问一旁的李祥,“什么时辰了”。
“刚刚戌时”奉上杯香茶,李祥青袖直直垂翳,恭敬道,“陛下现在是要去燕妃的寝宫么”。
“不了,今夜朕去南风那儿”,站起身来,人还未走几步,朱红的宫门就是一阵‘啪啦’作响,猛地撞进一个人来。
君晅天皱了皱眉,看了眼黑沉着俊脸的冷酷男人,挥了挥手,打发了隐藏在暗处待命击杀的暗卫,沉声道,“宁牧远,你这么大摇大摆的冲进来,还把我放没放在眼里”。
“这句话该我问你”咬牙切齿的望着对方,宁牧远走上前,冰冷而凶恶的黑眸和那人四目相对,苦涩开口,“你竟然有孩子了,这样的事情我怎么容许”。
君晅天黑眸浓烈,薄唇抿如一线。
良久,宁牧远见他不置一词,一拍桌面,声音冷而冰,恨恨道,“怎么不说话,你要孩子,随便和个女人生就行了,为什么非得找个男人”。
“你吃醋”君晅天终于开口,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就这么点事情,值得你生气”。
“我只是气闷!看着别人在你心中的分量愈来愈足,而我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你从我身边离去”挫败的叹气,宁牧远一贯阴枭的脸上难得的流露出无措和沮丧。
君晅天只一眼便已经看透了他慌张的内心,犹虑一会,一步上前,他抱住对方忽然僵硬的身体,目色沉沉,只一句就让冷酷男人内心聚起的坚冰融化,“你和其他人永远也不能相提并论,别忘了,我们的命运早就不生不死不休的纠缠在一起”。
“也是!”反手大力抱住充满力量的躯体,宁牧远猝然之下猛地吻住他的唇,强悍占有性的在皇帝的舌头里转了一圈,感受着那份思念已久的气息,他放开被吻得唇角红艳的人,眼里燃起了猎猎的火焰,面色说不出悲喜,“无论你心中对我有什么样的情感,爱也好、恨也罢,我都不在乎了,知道能在你心中我是独一无二占据你感情的人就足够了”。
他们谁也无法逃离谁,这恨、这爱,早已刻骨铭心,别人很难在超越……
虽然纠缠不休,但两人的关系若前进一步,乃至后退一步,都会牵一发而动全身,引发不可估计的后果,宁牧远那日走了步险棋,以退为进将彼此的羁绊引入了新的境地,事到如今,他有些不管不顾的意味了,“你是我的,永远都是我的,不管你人在那里,心里必须要有我”。
对他这种蛮横的掠夺,疯狂的占有欲,君晅天只得也退一步无奈的妥协,叹息道,“是的,一直有你!
我们的这笔烂帐,等一切尘埃落定后,恐怕都说不清楚”。
“本来就不必说清楚”宁牧远脱口,双目雪亮。
君晅天一时默然。
对这个强大的男人,他总有些无法言喻的敬畏,所以才不想任何时刻被他瞧轻,总是努力在他面前不落下乘。
无关其他,只是强者对更强者一种本能的敬仰而已!
“算了,如今的你英雄气短,没有以前的半点豪气和手段,不过不管怎样的你,我都喜欢”宁牧远静静开口,用一种温柔慈爱的眼光看向君晅天,冷静的字字道,“你喜欢的那些小宠物我都不会动的,不过,为了那样的一群人,你的心变得柔软至此,还真是不可思议啊!这样弱的你,真不知道将来你拿什么和我抗衡”。
“早就不想再那么一直痛苦纠结下去,对你,我真希望能尽量和平相处”君晅天微微一笑,淡淡道,“毕竟,像你这样的男人,与之为敌,绝对不是件轻松的事情”。
“你这是向我屈服么”宁牧远听他示弱的话语,剑眉一轩,不悦道,“那些人能影响你至此,真不知很幸,还是祸!即使是喜欢,也要掌控在自己能控制的范围内,理智尽失,那是我不会容许的”。
“那样的事情我也不会容许,有你这样似豺狼的男人在身边,我时刻都放心不下”君晅天唇边浮起凉薄的笑意,“有些骨子里天生存在的东西,是无法放弃的,我不会因为爱个人而连自己也不是了。
放心吧,宁牧远,我做不到像你那么疯狂而扭曲,也做像他们那样抛弃一切,只为爱情,我一直很理智”。
因为太理智了,近乎无情,有时也格外的辛苦。
难得内心悸动,何必又把它抹杀呢?
他需要一些真实的感情,来证明自己其实也是个人,有着同样的喜怒哀乐,有着可以伤害自己的弱点。
“这样啊……”有些了然,宁牧远轻声喃喃。微微舒出口气,他忽的抬眸,目光闪亮的看着君晅天,眼里流露出一丝恶毒的笑意,幽幽开口,“天儿,我忽然想起刚来的时候,听到有人禀告说你的一只小宠物好像去找你现在宝贝疙瘩的麻烦了”。
“什么——”被他的消息一惊,君晅天微微一怔。
难道南风听到无双有孕,心里又嫉又恨,已经按捺不住,疯狂了么!有点猜的出他的想法,君晅天恨不得打自己几个耳光,真是该死,这些日子色欲熏心,没来得及处理他们之间纠葛的事情,没想到,一切来的那么快。
但愿两人都不要有事!
君晅天心焦如火,看着宁牧远无所谓的表情,冷冷抛下一句,飞身而走,“我要去阻止他们,你随便”。
唇角恶意的笑意还未消散,宁牧远看着他的身影飞快的消失在瞳孔,眸光一闪,恶狠狠喃喃道,“小子,齐人之福也不是好享的,连宠物都没调教好,担心到时被反咬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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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晅天正赶在路上,此刻,燕无双那里早就精心动魄,鸡飞狗跳起来。
“你这样的贱人被千人骑,万人压了,怎么还有脸笑的这么幸福”一个巴掌拍过去,燕无双精心保养的粉嫩脸蛋刹那浮出五丝血印。
强忍着眼中的两泡泪水和心中的屈辱,燕无双默默的承受下来,只哀求对方莫伤了他腹中的孩儿。
“怎么,你就是用这样楚楚可怜的姿态勾引的那些男人”南风看着这张令人恼怒的脸,心中恶意大盛,一把揪住他乌黑墨玉的青丝,声音刻毒尖锐道,“你怎么这么恬不知耻,害死了我娘不够,还想害陛下,你的面目,我早看清了,今日,那怕是拼出性命,我是决计不会放过你的”。
“没有,我从来没有想害陛下过,你不能污蔑我”头皮扯的发疼,燕无双双手小心翼翼的护住腹部,哭泣道,“风儿,我知道当初抛弃你们,和人私奔不对,可是你已经惩罚我了,难道那样还不够么”。
“少装的可怜,你那一套,只是让我觉得你可笑低贱,当初送进宫时我早就明白了,你的内心有多恶毒”南风又气又恨的握住手中锋利的匕首,声音苦涩而又忽然甜蜜,“你知道吗,这把匕首还是当初我偷偷藏在身上,被当做男宠送进宫时,决定保留清白而留下的,可是我未想到,竟会遇到陛下,还会爱上他,更未想到,将来有天这东西能用到你这贱人身上,让我报仇”。
一阵亮光闪过,泛着钢铁色泽冷酷的匕首近在眼前,燕无双受惊的张大双瞳,一动也不敢动的绝望哀求道,“风儿不要,我知道你恨我,可当初被你那样对待,该还的我早已还清,现在我有了陛下的骨肉,你也不能这样对我啊”。
“不要脸的贱人,你这样低贱的身子也配有陛下的孩子么”南风见他平坦的小腹,一阵妒意上涌,恶毒的骂道,“像你这样连亲子都抛弃的贱人,肯定不过是希望用这个孩子来威胁陛下罢了,好日子过久的你可别忘了,你可是从妓院出来的低贱男妓而已……”。
被那些毫不留情的语言骂的脸色发白,燕无双的内心被赤 裸裸伤害的体无完肤,想起那些黑暗的日子,他终于绝望而凄楚的哭泣哀求,“是!我知道我身子脏,可是我真的是喜欢陛下的,喜欢的快疯了,我知道比不过你们,除了美貌,这个孩子,是我现在唯一的希望,是我和陛下的骨血,我宁可不要命,也不会不爱他(她)的。
风儿,我求你,你就看在我腹中的骨肉和你留着同样的血脉,等我生下孩子后,你在怎么对我,我都愿意啊”。
“少假惺惺的,当初你攀上刚爬上高官的床,为了报复我,竟吹枕边风,把我送进宫来,也未见你对我有多深的父子情意”南风冷酷冰冷道,大概是想起这段最伤他心的往事,双目有些泛红。
“胡说!我没有”震惊的摇头,燕无双声音充满了心痛,“我从未做过这样的事情,你毕竟是我的孩子,虽然那样报复过我,但虎毒不食子,我怎会如此残酷对你呢”。
“做了难道不敢承认么,当初可是送我进宫的男人亲口告诉我的”南风眼圈通红,刀锋一指,锋利凌人,“事到如今,我也不想多说什么,像你这样恶毒而深沉的人,我决计不会留你伤害陛下的,今日我们就一起下地府,以死了结这段恩怨”。
说完,他手微微一动,闪亮的匕首猛地向前一刺。
“不——”下意识的闭上眼睛,燕无双心魂俱裂,凄厉的喊了一声。
55.
君晅天破门而入,正好看到这一幕,吓的顿时心魂尽失。
“风儿,住手!”压抑怒喝,宛如飓风将至。
千钧一发间,皇帝眼明手快,闪电扔出贴身的玉佩,电光火石的刹那,南风手上吃痛,‘啊’的一声,锋利的匕首险险从燕无双的发鬓跌落,落在锦被上。
经此一吓,燕无双胆颤心惊之下,早已昏死过去,毫无知觉。南风恨恨的看着只有一步之遥就能得手,咬牙飞快捡起掉落的匕首,却被一双宽厚的大掌抢先一步压制无法动弹半步。
“陛下”对上那双沉郁深痛的黑眸,他喃喃一声,声音似远似近,有说不出的复杂情感。
“风儿,别这样,我知道你委屈了”君晅天握住他雪玉的小手,一寸寸地将匕首从莹润雪白的指间抽出,扔到一边,炯黑的眸闪过点点怜惜柔视着他。
被那样温柔的目光注视着,南风心中委屈一时大盛,一双潋滟的凤眸早已水光涟涟。
他娇小的身子微颤,黑亮纯真的眼眶里蓄满了晶亮的泪水,盈盈美眸一眨不眨地看着君晅天俊美的容颜,凄楚道,“陛下为何要阻止我,就让我了结了这段恩怨吧!”
摇了摇头,手掌用力的包住嫩白的小手,明白接下说的事情对着个孩子太过残忍,君晅天俊美的容颜蒙上一层黯淡,唇舌几番打结,他终于还是沉痛开口,“风儿,无双从未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你不能这样对他”。
“陛下,你被他迷惑的失了心智,都不知这人的真面目啊——”南风全身轻颤,如雪冰洌的乌眸不屑的瞥了眼昏死过去的男子,咬着樱花瓣的水唇,回首哀怨的看着君晅天,黑眸里染了一重浓的化不开的悲郁和沉痛。
君晅天听着,心中一阵叹息。
“风儿,你和无双其实并非亲生的父子,你根本无立场这样残酷的伤害他,当初你母亲虽然对无双芳心暗许,当是那夜却另有玄机”。
醇厚的声音,轻微如风,却有如一个闷雷从天划过,让人颜色大变。
“不可能!”南风脱口,苍白的脸上涌起一阵不正常的红晕,却见君晅天侧脸有如刀斧雕刻,冷峻飞扬。
他清楚这人的秉性,心下多半却已了解皇帝金口玉言,大概已是有了证据,否则绝不会口打妄语,用这么诚挚的而怜惜的目光望着自己。
但是这多年的仇恨全系于燕无双一人,南风一时之下,被这忽然的消息心魂受到了剧烈的冲击,委实难以接受,只觉心里空空,觉得这些年的执着的一切像是一场笑话。
娇小的身形摇摇欲坠,他双目迷离,头脑晕眩的像是身体和灵魂已经分开了,内心各种情绪叫嚣,早已沸反盈天成一片。
君晅天一直关注着他的任何动作、表情,他一向杀虐决罚,能当机立断,但见南风玉脸刹那苍白,黑而大的清眸仿若了无生气,像是心死如灰,心下不忍在继续,可事情不说清楚不行,箭在弦上,已不得不发。
那怕接下的话语会更伤人心!
硬起心肠,他手上用力,清晰果断的再次开口,“风儿,当初送你入宫的也不是无双,一直以来你都恨错人了,那个欺骗告诉你是无双的人,其实不过是当年和无双私奔的卑鄙小人罢了,他后来巧言令色,靠拍马屁受人重用,见你那么冷酷的报复无双,怕你会找上也报复他,影响自己的前途,遂绝定先下手为强,故意对当初说要选美人讨我欢心的一党巧言提出你,若你不信,他现在正扣押在刑部大牢,你看后便知”。
一口气说出,见对方低垂着头,双拳紧握不自觉的泌出淡淡的血液,君晅天声音愈来愈低,隐隐觉得不安起来,“风——”儿字还未出口。南风猛地抬起头,目光怔怔的直视皇帝,一字字,声如泣血,“告诉我,我的生父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