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在你眼睛的沙漠里————钫铮

作者:钫铮  录入:04-21

不是?
姜佑谦慌忙摆手,结巴,我不是叫你出丑,我当时是想开玩笑,你要是很生气,我请你吃饭赔罪好不好


好!我大力答应,气壮山河,十次,我要吃十次,一次太便宜你了。
十次?姜佑谦眼睛发亮,你确定吗?真的十次?
怎么被人敲诈请客好象还很乐的样子?我放开他胸口的衣领,小心翼翼答,对,十次。我看到肖瞳瞳白

着脸,对我翻眼睛。她翻她的好了,我寻思这十次到底要找几个人一起去吃才能吃垮姜佑谦。
好了,不要吵了。廖书伟交代肖瞳瞳,带她们回去换衣服,拖拖拉拉的到处跑,吓死人了。
我本以为hurricane老师会对我做出处罚,别的不说,单论他被我无意中迫害到发黑的眼圈,虽然不影响

他帅的程度,却足另我罪无可恕。可我身边数日来一直风平浪静。
据说,可欣前男友的家里人知道儿子在学校被施以暴行,不肯善罢甘休,闹来学校,事情被书伟压了下

来。我知道,我把事情弄大条了,打架的时候是豪气干云,现在就是揣揣不安的如待宰羔羊等候发落。
可欣知道了我和小舞的事情,抱着我说,对不起,让你们担心,对不起。她抱我们抱了很久,第二天,

人就消失无影。听说她请了长假,我去找廖书伟问她的行踪,廖书伟私下告诉我,可欣怀孕了,可能需

要特别处理,所以休了长假。
孩子是谁的?我火大。
书伟摇头,不说与我听。
他不说,我也猜得到几分,想再去找人来扁,廖书伟极讽刺我,小姐你又想去单挑?你觉得这样是不是

真的有用呢?给我回去上课!!!
意中人有命,我不敢不听,而且,勿庸置疑,光扁人是很没用。
廖书伟确实找了舅舅来学校处理我的事情,我读的可是我舅舅徐家明的母校啊,很多人舅舅可都是认识

的。所以训导主任就笑眯眯的,讲我,你是家明的外甥女?怎么搞的?你没你舅一半精明呢。我几乎气

死。老东西,当人家家长的面说人家孩子是块豆腐渣,很礼貌吗?你又有多精明?不过,我在某方面的

表现也确实蛮豆腐渣的,好象不认也不行。我装着一副温良恭俭的德行,低头听训,眼角余光瞄我舅,

他冲我挤下眼睛,右手偷偷比个OK的手势,我还看到廖书伟忍笑的瞟一眼舅舅的手势,彬彬有礼的与训

导主任继续寒暄。他是那么风度翩翩的人儿,不肯办糟任何一件事情。
你被记小过一只,事后我们坐在校园深处的树阴里,舅舅说,这个小过可以等你以后被记功的时候抵掉

,所以,以后你得努力点了。
努力?争取记功?我惊呼,我有什么地方可以得功啊?这不是难为我吗?
你对自己评价这么低啊?廖书伟揶揄我,你可以参加女子组拳击比赛,我有预感你会拿冠军。
舅舅听了哈哈大笑,样子极爽朗,真是~~损我不留余地。
烂人那边不需要我去道歉吗?我问舅舅,我们寝室现在说起可欣的前男友都称其为烂人。
我替你道歉过了,廖书伟说,你舅帮你缴付该赔偿的医药费,你什么都不用做。
我低下头,愧疚,嗫嗫,其实我也可以自己去道歉。
让你去道歉,对你来说很为难吧?廖书伟问我,语气很温柔很温柔。
是,我承认,见到那个人就想~~我困难的说,就很想扁他。
所以啦,免得你道歉不成,再闹出事来,你就安分点吧。
这样被舅舅和书伟保护照顾的我,好幸福,幸福到说出来象是假的,假得象一伸手就再摸不到了。
不用担心,舅舅似误解了我的沉默,以为我是诚心悔过,安慰我,舅帮你保密,不会告诉你妈的啦,免

得她一天到晚的念。
我想告诉舅舅,我不是在担心这个,我是很感动~~
噗嗤,廖书伟突然在旁发笑,而且一笑不可收拾,扯着我舅舅的袖管,你没见你外甥女那天的样子,穿

着件中古世纪满是花边长裙,头发整理的漂漂亮亮的,却戴着双拳击手套上演霹雳娇娃,要是只这样也

算了,她的后背居然有只不伦不类的夹子和喇叭花,家明,我真后悔没拿V8给你拍下来,哈哈哈哈,家

明,咏哲就象你说的,好可爱好可爱----
舅舅很专注的看着又说又笑的书伟半晌,眼神十分生动,慢慢的,唇角漾开一丝微笑,也跟着笑了。
我笑不出来,不是因为觉得丢脸,是在心里默念,书伟,你既然觉得我可爱,怎么还没爱上我呢?或者

,你已经有一点点喜欢我了?
休假完再回来的可欣,竟做了一个我并不容易接受的决定,她打算和一个肯包养她的老头子在一起,那

个老头子愿意帮她承担她家的债务。
“我不想用我人生里的大段时光去还债,”可欣叹息,“太累,太不值得。”她要退学,因为那个老头

子并不是很喜欢她的学生身份,老头子希望他豢养的小宠物随传随到。可欣的决定,我不很赞成,我天

真的认为,我们应该和所爱的人在一起生活,而不是因为金钱的关系。但我也没阻拦的立场,我帮不到

她。
我以为,可欣的决定廖书伟会稍微阻止一下,但他老兄只说,“不要退学了,先办休学吧,以后有很多

种可能,说不定你遵守点职业道德,与人家相处的好,他会愿意你回来继续读书。”于是,可欣就这么

离开学校了,我们寝室的床位空了一张,弄的我心里也空落落的。晚上再睡不着觉肚子又饿的时候,不

知道还有没有人体贴的把她的牛奶送给我喝?从今后,每在午后时光,听谁拖着悠悠长音,唤着谁的名

字,都无端生出许多怅惘。
我的两个室友先后在很短暂的时间内,让我看到爱情的坚定,也看到爱情的虚幻。可欣离开后的那两天

,我落寞之下,终于把一直想看却没看完的一部口碑不错的日剧《东爱》看完,且不止看一遍。看完了

,想清楚了,遂平心静气了。假如,一个象莉香那样的女孩子,都不能拥有爱情的完美,我似乎就可以

不必执着,可欣与她的男朋友几年的感情付诸于流水实在不算希奇。
所有的爱情,总带着点自我投射的意识,和自我毁灭的盲目。就是那样吧,我以为,我走进你眼睛的森

林里,可以用我的关怀来温暖你,我以为,我走进你眼睛的海洋里,你就是我的宫殿,任我游弋,可事

实上,你的眼睛只是我的沙漠,只是我的深渊,一旦迷失,就再也寻不回来路,
廖书伟的眼睛,温和,诚恳,他是我的森林?还是我的沙漠?带着这样的态度去上他的课,实在是危危

险险的。有肖瞳瞳的追求者在窗下神经到不行的唱,“心里想着爱你爱你爱你爱你,也不管家里米缸有

没有米,也不管路上有人示威抗议,只管爱你------”
我一直以为自己不是个太过情绪化的人,我那么喜欢书伟,虽然他毫不知觉,毫无回应,但我从不曾伤

心绝望过,但此时此刻,不知道是窗外神经兮兮的歌者让我感动,还是刚入秋的天气太过煽情,我被一

种突如其来的悲哀击中,忍不住落泪。心里想着爱你爱你爱你爱你,忍不住只管爱你,就这样丢了自己

。我也不敢大声,抹着眼泪,哭的伤心不已又莫名其妙。
上课钟响起,我吸吸鼻子,想努力克制情绪,结果,见到黑衣白裤的廖书伟,我就又难过了,低着头,

不能直视他。他却很直接的叫我,“黎咏哲,你出了什么事情?”
惨,他不是要撵我出教室吧?我慌忙摇头,“没有,沙子迷了眼。”
“是吗?”廖书伟眯缝着眼睛,我一直觉得那种眼神和略偏着头的神态象极了一只坏坏的狐狸。他根本

不相信,但他给我台阶下,“你该不是害怕考试吧?”
我傻住,怎么今天要测验考吗?放暑假太久,我已经快忘了考试是怎么回事情了。
“那好吧,今天我们不考试了,明天再考好了,”廖书伟跟全班同学说,“我觉得,让一个女生不要哭

比较重要,我们不能让同学哭着参加考试对吗?”
教室嘘声四起,有高兴的也有不满的,廖书伟做个安静的手势,安抚,“假如有人希望明天不要考试,

那你们就祈祷黎咏哲明天也哭,她不哭你们可以把她逼哭。若是大家觉得明天非考掉不可,不想一直拖

的话,就把明天可能会哭的同学杀掉就好了。这样可以吗?”
大家笑,我忙不迭的用纸巾擦眼泪,觉得情绪缓和点。书伟说,“那好咯,我们上课。”
其实假如书伟课间不乱提问题打开我的开关,我也就算了。他在下课十分钟前的口语锻炼时间问

我,“LEE,想过以后自己的家会是什么样子的吗?”
我望着他柔和的面孔,刚刚平静下来的情绪再次泛滥,众目睽睽下竟泪如雨下,鬼附身一样答,“房子

不用太大,能放得下电脑冰箱和简单家具就好,假如有东晒西晒也没关系,我可以想办法在夏天的时候

让房间不那么热-------------”真是别提了,这么啜泣着,语不成声,要多丢脸就有多丢脸。
廖书伟惊讶,“怎么,你又哭?你们女生真的好奇怪。”他对我的情绪化表现十分无奈,勉强安慰我,

但手段糟糕,他说,“对不起,老师不知道这个问题让你难过,其实你不要想那么可怜啊,就算你爱上

个穷小子,你家里人也不会让你去住东晒西也晒的房子,你不要担心好不好?”我摇头,说不出话,我

总不能说,我不是在乎房子,我只想你喜欢我吧?
这堂课,我上的一塌糊涂,丢脸都快丢去南美洲。等去食堂吃饭的时候,我基本上恢复常态,不看眼睛

,人家不会把我和联想成兔子的亲戚。遇到姜佑谦,他问,“你怎么了。”
我揉着红通通的眼睛,懊恼,“看出日剧看成这样,改多愁善感那一挂的。“
“真是好消息。”姜佑谦嘀咕。
“啊?”我瞪他,“什么意思?”
“意思是,要不要去吃饭?”姜佑谦伸十个指头提示,“十次的量哦,你想吃什么都可以。”
我想起来了,对啊,我记得自己的宏愿,要吃垮他,兴奋,“哥们,你等我去找人,大伙热闹热闹。”
姜佑谦神色大变,“找人?为什么要找人?”
“不然咧,就我们两个吃?”我纳闷,“那有什么好玩的?”
姜佑谦恨恨的,大喘口气,一字一顿,“哼,饭票没了,想玩你自己去玩吧。”说完甩胳膊走掉。
咦?生气了?凭什么啊!没风度!我觉得我认识的男生没一个能象廖书伟那么成熟体贴有风度的,所以

说,我怎么可能不喜欢他?对了,我突然想起明天的考试,手握成拳,要复习,考最好
,好到让廖书伟完全不能忽视我。
是有头悬梁锥刺骨的打算的,结果书拿到手上就一觉睡到天亮,指望一个因看长剧而熬夜几天的学生用

功读书太难了。我的测验分数悬在警戒线上,成绩不好也不坏,我仍平凡的让人沮丧。
周末揣着我的成绩单回家,去搭车。路上遇廖书伟,他正仰头望天,用纸巾卷成一个纸卷塞进鼻孔鼻子

,地上有好多滴血渍和染着血的纸巾,看得人心惊肉跳,“怎么了?”我慌乱,“要不要叫救护车?”
“你有毛病啊?”廖书伟阻止,“流鼻血就叫救护车?笑死人了。”他还学我,“浪费社会资源嘛。”
“不过你看起来很严重啊。”
“哪里严重?吃小龙虾吃多了,上火。”廖书伟一派风淡云清,“这不就好了吗?”他活动一下脖颈。
我打开包包里的半瓶矿泉水,把自己的手绢弄湿,递给他擦鼻孔下的血迹,指点,“这里,这里,还有

这里~~~”最后,索性帮他擦,笑言,“不必客气,有事弟子扶其劳动。”其实我这样说只是为了掩饰自

己的脸红和心跳。唉~~,爱他最自由轻松的方式,应该是凝望着他的背影,这样面对面的压力有点大,

我啊,我还真是没种。不过。罢了,我早就打算放弃这部分的自尊了。
廖书伟根本没工夫关心我的脸色和神情,只管又换个纸卷塞在鼻孔里,样子乱搞笑的,亏得他一向风度

儒雅,这么一弄倒象个十足十的Q版人物,有点可爱有点无赖,即使他还有点狼狈,我一样爱他,连他把

地上的纸屑捡起来丢到垃圾桶的动作,都觉得迷人到不行。“你回家是不是?”廖书伟问我
“是啊,回家。”我忍笑回答,不能对鼻子里插着纸卷装大象的老师不敬。
“我送你。”他说,自然又轻松。
“啊?”我傻傻没目的的答应一声,手里一瓶水险些掉地上去,嗫嗫,“这样会不会太麻烦?”纯粹客

套,其实我乐得半死。
“不会麻烦,反正我约好了家明去喝酒,让他在你家车站那里等好了,顺路。”廖书伟边说边发短信,

当然是给我舅的。
真是,这么直白,我的狂喜指数立刻下降一半。不过,有这个机会总比没有好。
“那天上课为什么哭啊?”上了车,我与廖书伟相邻而坐,他把话题先引到最让我冒汗的区域去。其实

每次不期而然遇到书伟,我都一脑门子的遐思异想,但事实上,每次操控方向的人从来都不是我
“因为看了一个片子,”我招供,“《东京爱情故事》,你看过没有?我觉得好感动呢,特别是再想想

身边的朋友,就觉得~~真是~~”我努力措辞,“就是觉得感情这回事情,其实有点荒凉。”Mamami
啊,多奇迹,我嘴里终于冒出句比较象样的话,有点荒凉,太文艺了。
廖书伟扑哧而笑,斯文人在放松状态还爆了句粗话,“屁咧,你连谈个恋爱都稀里糊涂的被人撬墙角,

还荒凉呢。”他正色,“其实你是想到可欣的事情,多少有点为她不甘是不是?”
我能承认不是吗?我确实不甘,但我大部分是为了他啊,兔死狐悲,这份心情我不好明言,也只好,“

是啊。”认了。
“毕竟我们不是可欣,不是当事人很难体会那种辛苦,”廖书伟一本正经的劝慰我,“我们要尊重她的

决定,也要给予理解和支持,即使我们觉得她的决定有太多危险的可能性,但人家不是活在我们的价值

里。”
我辩解,“不是,我不是说不理解可欣的决定,我是可惜她的爱情,相爱那么多年的两个人,说分就分

,恩断义绝。”
廖书伟,“早点发现我们喜欢的人不再为我们发光了,就知道那里已经没有我们追寻的东西,彻底抽身

没什么不好。再说,那人确实很烂,不值得为他浪费时间,不可惜。”
对啊,我点点头,还是有点介意,我介意是因为书伟,他会不会为我发光?他如果不为我发光,我需要

及早抽身吗?我应该去计较爱情报酬率吗?前坐有人很没公德心的抽烟,一阵阵烟味飘过来,我咳嗽两

声,书伟体贴伸手帮我把烟雾赶开,我突然记起他说他醉烟的,闻烟味会头痛还会吐,忍不住推前面那

个很象中年人的烟民,“喂,大叔,不好意思,这里公共场所,吸烟不礼貌哦。”
那人回头看看我,把烟熄了,送回我一句,“对不起,小姐,随便叫人大叔也很不礼貌。”

推书 20234-04-22 :醉清风(出书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