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我所能看到的依旧是一片黑暗,实在是感觉不到有什么东西可以令宁晓语这般疯狂的开车。好在这种情况并没有维持很久,黑暗中便出现了一丝光芒,接着光芒越来越强,直到我们冲出了隧道。
“天啊,总算看到光明了。”我深吸了一口气,回头去看那令人郁闷的隧道时,却发现身后只是一片看不到头的梅树林。
宁晓语将车停了下来,整个人都懒懒的放倒在座椅上,除去昏倒的那一段时间,他几乎一天一夜没怎么睡了。我帮他将椅子背放倒,然后拖着他的肩膀,让他的头可以枕在我的腿上。
“我没事,只是……”一句话还没有说完,他便睡了过去。想来他耗费了太多的精气,虽然有弄蝶那粒药扛着解了不少的副作用,但是精气亏空的还是非常的厉害,所以一旦远离了危险,人便支撑不住了。
看着窗外雾气飘渺的梅林,我一夜未宁的心神也慢慢的放松了下来,接着眼皮子也跟着起哄打起了架。想到有弄蝶拦着,那黑狐族的家伙们不至于追过来,便也索性不管不顾的跟着睡了过去。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太阳已经趴在西边的地平线上了,橘红色的光透过车窗软软的在身体上铺散开来,盖在宁晓语略显凌乱的发丝上,一片纯粹的金色。宁晓语还没有清醒的迹象,呼吸平稳,似乎睡的很好。我很有兴致的用手指将他的头发一丝丝的弄齐理顺,感觉就像在给一只大型犬梳理着毛发,内心多少有点理解了人们养宠物的乐趣。
太阳沉到地面一半的时候,我将宁晓语弄醒,如果照他现在这样睡下去,恐怕今晚我们只能在车里过夜了。宁晓语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抱怨我叫人起床的方式实在是太“粗暴”,不过尽管他精神不济,却还是没有将车开进路旁的深沟里,这一点倒是让我很佩服。
我用拇指轻轻磨蹭着食指和中指,抬眼看了宁晓语脸侧淡红色的指印,心里有着几分得意,这下子看那家伙以后还敢不敢以各种名义赖床。离开梅林的时候,我又不经意的瞄了某棵梅树一眼,那树下依然是站着那个人,不同的是那人这一次是正对着我们的方向站着的,只是被梅树的花枝挡住了他的面容,我依旧不得以见到他的样貌。
之后的几天,宁晓语显得比过去懒惰了十几倍,大多时间都在家里睡觉,加上我怕他因为这一次的事情损亏了身体,便加倍小心的照顾着,弄得跟伺候媳妇坐月子似的。
“你不会是真的有了吧?”宁晓语醒着的时候,我便会这样开他的玩笑。
“要是有了,也该是你。”宁晓语现在就算用一本正经的语气说话,听起来都是懒洋洋的。“这药的后劲真大,好在有弄蝶给的解药,否则还不得睡上几个月。”
“我听你这语气似乎很遗憾啊,难不成你嫌睡上几天不过瘾?”一提起那药,我到现在都觉得后怕,于是心中的不满立刻化为了行动,手指直接捏上宁晓语的脸。
“没,哪敢。”宁晓语现在很吃我这一套,他的脸皮很细嫩,手指稍微用力就能留下印子,所以我现在基本秉持着“打人就上脸”的原则来对付他。
好在,宁晓语只是睡了几天便恢复了以往的活力,每天的乐趣依旧是上网、睡觉、欺负我,我虽然有时候被他折腾的挺头痛,不过想到他终究是恢复过来了,也就懒得跟他多做计较了。
年后开工,我回到公司的时候竟然遇到了姚欣欣,她看到我之后依旧如平时一般的与我打招呼说话,不过我却觉得她比以前要显得含蓄了许多,甚至我觉得她比以前成熟了。
“经过了一些事,人总是会成长的。”
某日加班后,我与她一起走出写字楼时,她这般与我说的。这是她回来之后,唯一说起的与黑狐族那事略有擦边的话题。关于黑狐族现在的状况,姚欣欣一直也没有跟我提起过,也许是她不想提起,也许是她不想我再想起。
“年少时不以为然,不知道自己会在不经意间伤害到别人,现在想来……总是会觉得有些后悔的。”
“后悔是没用的,能挽回的还是挽回吧。”我轻轻的回答着,眼角的余光扫到金属雕花的栅栏墙外的一抹白影。
姚欣欣淡淡的一笑,忽然伸出双手抱住了我的脖子,并将额头压在我的肩膀上。“总想跟你说对不起,如果不是我的犹豫和软弱,就不会害你们受苦了。”
“唉,不是都还好好的么,说什么对不起啊。”我用手轻拍她的后背,随后叹了口气。“我们是朋友啊,所以为了朋友的安全着想,你就别抱着我了。”
“讨厌,死小喵,美女投怀送抱都不要。”姚欣欣笑骂着推开我,转身向那白影处跑去,并毫不客气的扔出一句话,把我刺激的够呛。“活该你被男人压。”
“倾城,这么恶毒的女人,你还是小心点吧。”来而不往非礼也,于是我“好心”的对着那白影喊了一句,并看到那墙边的白影瞬间矮了一截。
又是个怕老婆的主,这世道完蛋了。
我在心里哈哈一笑,转身向宁晓语的车走了过去。
——姊妹狐·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