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这位公子年轻,想必还未成家,自然不知道这玉的来头,”那位老人又取出几个类似的玉坠,说道:“这玉是给即将出生到这个世上的孩子准备的,名唤‘祈玉’,自然是为了保平安之用,因为这玉取自潢海之中,温润的很,对新生的孩子也是有益,所以通常待产之人会将它佩戴在手腕之上,然后孩子临世后再转戴过去,以示血缘之亲,祈愿之福。”
苏逸风脸上有些微红,复又看了看手中的玉坠,有些动心:“那……是该如何佩戴?用红线,还是其他金线之类?”
“自然是红线,吉祥如意。而且玉坠都为成双成对,夫妻二人各执其一,孩子降临之后两人各为其转戴一个,才是最圆满之说。”
苏逸风点点头,轻捏起其中一对淡青色的玉坠:“那我买一对,无双给钱。”
老人将玉坠接过来包好,收了银两,复递了过去:“公子难不成已经成家?还是说快要为人之父……”
苏逸风脸上浮出的红晕微甚,忙摇头否认了:“不……不是……我……我要送人的……”也不算错,的确要送他一个的,只不知……他会不会嫌弃,肯不肯戴了……
老人了然的点点头,刚想再跟苏逸风说几句,结果他倒拉着小厮急急忙忙的跑了。
倒是这么个性急的相公么?老人不由笑了。
出了集市,无双看着日头也快正午了,可不能再让苏逸风这么累下去了,复又劝道:“公子,我看那里有几辆租马车的,无双去弄辆来回府罢。”
苏逸风还在盯着手里的玉坠,嘴角挂着抹轻笑,似乎没听见,只点点头,无双见状,忙嘱咐几句便抱着东西去寻马车了。
“苏……苏大人?”
一声试探的询问从身后传来,苏逸风一愣,下意识的将玉盒塞进袖中,才转过身来:“五……五王爷?”
正见着燕清悠从轿里出来,苏逸风忙行礼:“下官刚刚恍惚,礼数不周了。”
燕清悠到不介意,行到跟前虚扶了:“苏大人客气了,我刚要来着用饭,刚还有些好奇呢,该不会看错了罢,原来真真是你。”
苏逸风但笑不语,突地感到一阵冷冷的眼光,向燕清悠身后一瞥,顿时有些愣住:好个俊秀出彩的人物!
那人五官精致,肌肤光滑莹白,一袭紧身紫色长裳,长及腰际的乌发挽着发髻置于脑后,尤其是那一双蓝瞳,仿佛能吸人魂魄一般,魅惑至极。
拥有蓝眸……该是北辽的小皇子东方慕平罢。只是……他看起来不是很好,脸上阴影好重,前段时间听说他因为水土不服病了的,难不成还没好么?
稍稍往前一步,苏逸风拱手一礼:“这位该是北辽的小王子殿下罢?在下供职户部,欢迎宴那晚我有些……没能成行,还望殿下见谅。”
东方慕平面无表情的脸上,没有任何表示,只单单问了句:“你……你就是苏逸风?”
燕清悠突地拉了他衣袖,低声道:“表哥,你……”
苏逸风愣了愣,有些诧异,却也没说旁的,只点了点头:“正是在下。”
东方慕平定定的打量着一身鹅黄披风的苏逸风:“我……知道你。”
心中疑问更甚:“恕在下愚昧,不知殿下……”
直接打断:“你很幸运。”
“……”什么意思?
“你怎么……能如此幸运?”似乎有些咬牙切齿。
“……”隐隐有些寒意让苏逸风感到冷。
“表哥!”燕清悠将人拉了过来,然后对苏逸风抱歉的说道:“苏大人最近见过三哥么?我刚刚去了三哥府上,竟说是搬到宫里去了。”
压下心中的纳罕,苏逸风说道:“圣君微服而出,太子他需要监国,所以干脆搬到宫中了,算来也有五六日了……五王爷竟不知么?”
燕清悠有些讪讪:“表哥前些天病的有些重,我几乎没离开过,所以……”
苏逸风了然的点点头:“原来这个样子……不过,今天他也该有些忙,因为北辽的使者到了,所以要……”
“你说什么?!”突地一声怒喝,东方慕平推开燕清悠,逼了过来:“你说谁到了?”
“北……北辽的使者啊,不是来接东方殿下的么?难道……您不知道?”
东方慕平脸色“唰”一下白得厉害,转身盯住燕清悠:“你……你早知道的,是不是?!”
燕清悠有些挂不住:“表哥,你听我说……”
东方慕平浑身有些轻颤,只咬紧牙关:“好!好!连你也骗我!”
“表哥,悠儿不是不告诉你,只是……”
突地见东方慕平甩袖而去,燕清悠忙对苏逸风说道:“我先行一步,苏大人莫见怪。”
苏逸风摇摇头,面上也有几番担忧:“东方殿下没事罢?”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燕清悠苦笑一声:“一言难尽。”
说罢,忙追了过去。
苏逸风立在当下,心里还想着刚刚东方慕平那三句冷冷的话,默默一声:“我很幸运?他……什么意思?”
还未想出个所以然来,便见着无双赶着马车过来,于是摇摇头,握紧了手里的玉坠:“我还当真傻了。”遂上马车回府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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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慢点,小心烫!”
看着水灵秋急火火的将午膳摆在桌上,春香无奈的笑笑:“你急什么?爷一会儿才到宫里呢!”
灵秋打眼一笑:“我刚学会的这荔枝粥,自然要给爷个惊喜。”
“那也不用这么急,万一烫着还不是爷心疼?”
灵秋羞赧的吐吐舌头:“春香姐姐又打趣我。”
春香看他腼腆,也不取闹他了:“这几日你陪爷在宫里住的如何?”
取了酒爵和玉箸,灵秋一边忙活一边应着:“爷这几日忙得不着地,有些时候批奏折到深夜。”
“那你记得让御膳房多做些宵夜……还是呆会儿我回去前给御膳房的师傅留张菜单,爷喜欢的膳食我最清楚了,别让爷因着这些劳苦的事儿累着。”
灵秋添了壶热茶:“还是姐姐想的周到。”
春香摇摇头,看着灵秋若有所思:“这些年不比小时,那时候爷到哪儿我都跟着,现在……”倒是去哪儿都记得带上水公子了,也是,的确是个温润之人,心眼细,又不多嘴,天天笑容挂在脸上,只是……
见春香一句话没说完就不语了,灵秋歪头看她,嘴角挂着好看的弧度:“姐姐在想什么?”
春香猛地抬起头来,有些无奈的笑笑:“没什么……只是想让水公子有机会劝爷回趟府里,怎地也是刚刚大婚,结果爷新婚第二日便搬到宫里,还有好些事得爷做主不是?这几日太子妃也有些郁郁,身子总归是好些了,但就是没个笑模样,我们做奴婢的也怕有个闪失,到时怕爷不好向皇上交待……”
灵秋脸上一黯,却强装出个笑脸:“姐姐……说的是,是秋儿疏忽了……”
春香摇摇头:“我知道这有些强人所难,但有些话还是你对爷说比较好,毕竟你是爷身侧的人……”
灵秋咬着嘴唇:“我会记得跟爷说的……”
这时门外突地出来一阵脚步声,灵秋脸上一喜:“该是爷回来了,我去迎着。”
春香笑着摇摇头:“快些去罢,瞧把你急的……”
吐了个舌头,灵秋往门外跑去,正在这时,门突然开了,灵秋脸上一喜:“爷,你可回……”
声音突地戛然而止,迎面而来的是一队太监宫女,分开两拨立在一侧,然后一位衣着考究的嬷嬷和灵秋认识的太监总管李德富扶着一位衣着华丽的女人走了进来,停在门口,她锐利的目光不失温和地扫了一眼呆在当下的水灵秋,轻轻“咦”了一声,有些诧异。
“你是谁?”
——持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