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下残局,然后跳出窗口带柳煜歆回自己房间。
他要让小鬼好好睡一觉,什么事都别想打扰他们!
……
基于绝魂难得的”体贴”,柳煜歆这一觉是睡到隔天下午。
他睡得神清气爽,醒来以后还有心情和绝魂耳鬓厮磨,乱咬一通,但房门一开,一群凄惨的管事和满面
愁容的父母让他目瞪口呆。
原因是绝魂对于每个有事来找他的人都赏了一记冷光眼和一把柳叶刀,刀没伤到人,冷眼却冻死人,让
所有人敢怒不敢言,瑟缩在门口发抖,差点被冻成冰棍。
唯一幸免的是聪明的小鍈,她自动自发地忙着替柳煜歆准备热水和食物,从头到尾都没有惹绝魂的眼,
所以她姑娘仍活在常温气候,不像其它人被打入五尺冰窖。
柳煜歆在一阵瞠目结舌后是大笑,笑到趴在绝魂怀中直不起腰来。
他就知道只要有绝魂在,他的世界会清静很多,尤其是当绝魂想独占他的时候更是如此。
啊啊,又恢复两个人的世界了,真好。笑累了,满足的轻叹,在绝魂怀里找个舒服的位置,故意不去理
会门口一张张委屈的大脸。
至于慕容家的问题,过了今天再慢慢想吧……
赖皮的小鬼。绝魂忍着笑,一手将柳煜歆抱起,带着他去享用今天的第一餐。
这小鬼已经瘦得没几两肉,再瘦下去,只怕风一吹他就不知道要去哪里找被风刮跑的人儿了。所以天大
地大,吃饭最大,在小鬼吃饱前,任何人都别想烦他。
光阴流逝,慕容家异常地没有任何反应,他们正因为晴雾峰被围的事情弄得无暇分身处理这边的问题,
倒便宜了绝魂跟柳煜歆,让他们有机会慢慢培养好不容易更跨过一道鸿沟地感情。
几个月过去了,到了过年前夕,柳家上上下下更是忙翻天了。
上从给皇室的年贡,下至发粮救助贫苦;整个大宅的扫除翻新、年货购买……事事总少不了银两。又加
上全国各分行的总结额呈报,岁末发饷……林林总总加起来足以让柳煜歆忙到焦头烂额,衣不解带的地
步。
身为主事者,一把算盘打得飞快,无数本账本函件将书桌淹没,这并不是绝魂第一次见到他像拼命三郎
地赶事,却是他第一次被要求参与。
见柳煜歆忙到连吃饭的时间也没有了,直到今年才确定自己真的对他动了无法自拔的感情的绝魂只好强
迫自己苦命下海,挡去他用餐时间的人潮。
奶奶个熊……他需要银子都是抢别人家的……哪怕什么入不敷出还是呆帐流水账……天杀的,敢赊欠他
的钱票?今天晚上就自行去宰人算了……愤愤不平地在心理抱怨,眼光依然锐利的扫过一行行账目,耳
朵不忘听取各个管事的报告。
“爷,街尾十五户人家的接济经费是……”命不好就轮到要请示绝魂的老管事苦哈哈地问着。
今年该不会犯太岁吧,怎么偏偏轮到他的时候换成是爷在处理呢?过几天记得找算命师父改改运……
“照旧。”绝魂头也没抬,继续算帐本,他对这个事一点兴趣也没有。
“可是今年多添了两个孩子……”
“两个婴儿吃得了什么?”绝魂白了他一眼,”一家多送只鸡就是了。”
奇怪了,当年他快饿死的时候怎么没这好事!?哪有别人负责生孩子,他们负责养的道理……柳家老头
子的脑袋不正常了是不是!?
“是。”领命退下,第二个人又补丁上来。
“爷,今年乞儿发不发粮?”这个管事比较年轻,谨记柳煜歆传授的三个保命要件——第一,口气要客
气;第二,字句要简洁;第三,态度要无害。所以他恭恭敬敬地微笑问出反复琢磨的简短问句。
“丐帮弟子最有钱!”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瞪人一眼无辜的傻笑,害她只能把要掐人脖子的手放下,
没好气地道,”只给流民,丐帮弟子敢闹事,跟他说我宰了他们帮主自己当!”
“是……”呼,少爷教的方法果然好用。他迅速退下,没胆子耽误绝魂时间。
……
“给皇上的年贡准备就绪,正要北上,爷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放消息给沿路山寨,说这货是我的,不要命的就拿去。”想了想,他丢了个瓶子给管事,”把这药涂
在封条上,十五天后失效,十五天内谁敢碰就铁定暴毙,解药先给镖师带着。”以免有笨蛋自己毒死自
己。
十五天快马到京城是足够了。
“我知道了。”小心翼翼捧着药罐子退下了。
……
“爷,陈氏抢生意抢得紧,现在怎么办!?”
一个无辜的问句忽然让原本就保持轻声细语的会议厅气温陡降。
……啪!绝魂捏在手上的象牙笔杆断成两截。
“什么!?”原本不耐烦的语气一变,分外轻柔却让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众人有默契地一齐往旁边闪
,要变天了啊!
“你问我怎么办!?你是要我去杀他全家还是刨他祖坟、捣他的店啊!?怎么办当然是你去想的,区区
一件小事处理不好吗?你当管事是当假的啊!”口气一转,换成咆哮。
怒吼出声,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气势外放,除了低头吃饭的柳煜歆外,所有人都被到脚软。
“对不起,爷,小的立刻去处理。”含着两泡泪,问错问题的可怜虫在众人的瞪视下退场。”
“爷,喝茶。”小鍈体贴地奉上退火茶。
在这两年内,柳家的下人都知道,绝魂虽然得罪不得,却算个好主人,看在柳煜歆的分上,他基本上不
会对柳家的下人们有过当的举止出现,甚至还是极为护短的。
最初,是有个在雪阁服侍得大婶,家中的孩童在街上被县令儿子养的狗咬伤,差点送了一条命,但基于
民不与官斗,倒也不敢张声。
绝魂知道了以后,只有冷哼,什么也没说。
当天晚上,那只狗被剁得支离破碎,县令的儿子则被打断双腿,挂在城门上吹了一整夜冷风,同样差点
送命。
大伙儿都不敢作声,只说是老天有眼,恶有恶报,可他们心知肚明是谁做的。
绝魂并不难伺候,更多时候是他不需要伺候,只要不碍他的眼,他也不会找你的碴。
随着时间推移,两年多下来,几个在雪阁服侍得仆人渐渐开始喜欢上他,服饰他的一切不再只是因为畏
惧与义务,而是心甘情愿的关心。
“去叫小鬼多吃点,他敢把那碗汤倒给造景树喝,我会要他涸畸锅下去。”头也不回地吩咐,他光用听
的就知道柳煜歆想做什么。
“是。”小莹鍈忍住笑,转身拉住柳煜歆的手。
又被发现啦?柳煜歆无辜地笑着,存心漠视各管事投来的求救视线。
意外中发现,绝魂的经商天份很高,他的霸道强悍用在商场上非吃不开,就像把狮子丢到髭狗群一样,
厮杀过后必是最后的胜利者。
“爷,这是今年家里的收支整理。”账房管事递上厚厚三本账册。
“放着。”绝魂往旁边一指。他现在忙着算别的,没空!
见状,喝完汤的柳煜歆起身想拿,却被绝魂搂入怀。
“不准碰,你该去睡午觉了!”
我算起来很快的。柳煜歆笑着拍拍他。
“去睡觉,不然你可以算我打你几下。”绝魂白了他一眼。
不用算也知道答案的,你才不会打我!柳煜歆笑得可高兴了。
“啧!”绝魂啐了一声,”你可以选要睡午觉还是晚上早点睡。”
反正他一定得睡饱才行。
柳煜歆想了想,决定选择早睡。早睡还可以拖着绝魂聊天,午睡他只能孤枕难眠,更何况现在根本不到
吃午膳的时间,他是因为没用早膳所以才在刚刚吃点东西垫胃……
想着想着,他笑了起来,愉快的开始打算盘,算累了再抬头看看绝魂朝一堆管事下指示。
若说不担心绝魂下错指令是骗人的,所以他让总管和小鍈在一旁听着,若有奇怪不合理的地方他们两人
会知会他,由他来拉回绝魂的方向。
比起前几年只有他一人独揽众局的惨况,今年真是轻松多了。
第八章
又忙了一阵子,突然一个小厮匆匆跑进来,在小鍈身边低声说了些话。
“少爷,”小鍈高兴地拍拍他,“他回来了。”
柳煜歆愣了愣,旋即反应过来,绽放出笑容,放下笔冲出议事厅。
绝魂眯起眼,心底怪不舒服一把的。
“谁回来了!?”让小鬼这么在意。
“还有谁?就是那个每每来信都让少爷高兴很久的人啊!”小鍈心虚地帮柳煜欣唬人。
“啊啊?”
呼一声,绝魂也消失在议事厅,众管事你看我,我看你,最后一致把视线投到总管身上。
“总管,我……”
“总管……”
问题一下子蜂拥而上,绝魂不在了,也就不必保持最高。性质的安静无声,陈总管顿时呻吟着被人群吞
没。
“小鍈,把他们给我叫回来……”
有人理他才怪!
……
另一方面。
当绝魂赶到前厅时,凑巧见到一个男人亲昵地抱着柳煜歆,当下他想也没想地抽刀砍去,却在中途被一
把剑拦截——
罗煞!?
倒抽一口气,全身功力瞬间提到各十成十,他们两人都知道对方不是省油的灯,一点点疏忽或手下留情
死的就是自己。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打了十几年的两个人一交手,又是天翻地覆的一阵猛打。
一旁的柳煜歆先是满意他的杰作,等到他欣赏够了绝魂的醋劲大发,才发现绝魂竟然打算继续打下去,
毫无歇手的意思。
不……会吧!?那是飏带回来的人耶,他怎么……又是蛮干……
无奈地左顾右盼,他必须在事情不可收拾前让那个一打起来就不分青红皂白的绝魂停下来。
不怀好意的视线最后停到柳老爷心爱的藤架上,上头摆满了各式古玩。
勾起唇角,他先拿了爹娘桌前的茶壶当先锋,神准的往绝魂头上丢去,接着古董狮子、唐三彩、玉白菜
、红珊瑚……他丢个没完,甚至连近千年的古董琉璃珠和花瓶也一并丢过去。
价值连城的摆饰随便一样都可以让一般人家吃好用好的一辈子,现在却沦为简单的暗器。
几年下来勉强知道这些都是柳老爷最珍藏的宝贝的绝魂原本不想费心去接,但在无心地换算它们的总价
值后,可预见柳煜歆将因为损失金钱而哀伤,所以他只好左捞右接地救回那些年纪加起来有他好几百倍
的古物古玩。
不只绝魂被这突然的插曲搞得手忙脚乱,就连原本跟他打得难分难舍的封亦麒也茫然无措地站在原地。
现在……是怎么样!?他该不该抽那个打到一半去抢救花瓶的绝魂一记冷刀子?
又是纷乱连连,等到终于风平浪静后,厅堂一片寂静。
绝魂跟“罗煞”封亦麒互瞪半天后,突然觉得有点好笑。
亏他还自诩没感情的冷血生物,结果竟然为了情人的哥哥吃醋吃了好几年……
“兄弟见面有什么好不高兴的?”柳夫人的话至今还萦绕耳际,无辜到让他想叹息。
是没什么不好的,但前提是他根本不知道这个人是小鬼的兄长。
谁知道他们一天到晚挂在嘴边的“一尤”就是指柳家次子柳煜飏啊!?这一家子就没人愿意讲清楚是不
是!?
“你是故意的!”他瞪着笑得万般愉快的柳煜歆,再一次觉得自己像个傻子一样。
柳煜歆眨眨眼,无辜又顽皮地盯着他。
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却又该死的淘气。
“人借一下,晚膳时你们再聊。”他决定先关起房门算总帐。
“请。”柳煜飏很合作的退开。
绝魂一把扛起柳煜歆,直接回房!
“小鬼,我们走着瞧!”
看样子他气得不轻。柳煜歆小心地观察着在自己面前来回踱步的绝魂,估量着自己可能承受的怒气。
他很想笑,但是在确定绝魂的盛怒程度以前,聪明人是不会火上添油的——他自认不笨,所以不可以笑
。
绝魂斜眼瞪着那颗下垂四十五度的脑袋,出奇地没有被耍的愤怒,反而是笑意逐渐盖过怒火。
他敢打赌这小鬼不是在反省,而是在偷笑。
那他为什么会觉得很好笑呢?
“呵、呵呵……啊哈哈哈……”笑声由小变大,绝魂笑得开怀。
等待他破口大骂却迟迟不见他有所行动的柳煜歆迟疑的抬头,意外看见他的笑容。
你不生气啊?他纳闷。
“臭小鬼,你该不会一开始就在计划这个吧?”他用的是疑问句却很肯定。
我一直都是叫他飏啊。所以不是蓄意。
“你是有意让我误会。”
我只是没解释。柳煜歆又装出那一脸无辜。
“少来,我会再被你这表情骗,老子就跟你姓了!”绝魂没好气地白他一眼。
真的吗!?柳煜歆眼中闪着精光。
“……你多少反省一下不行吗?”竟然还算计得那么明显!
别在意,小事而已。柳煜歆不怕死地敷衍他。
“你吃定我了,对吧?”语气无奈地低喃,伸手将柳煜歆抱回怀中。
几年下来,将他搂在怀里已成为习惯。
你那么硬,我咬不动。每次奋力咬了半天才流一点点血,一点成就感也没有。
“别不甘愿了,让我流血还能活蹦乱跳乱挑衅的……世上只有你一个人而已。”其他的全在阎王殿报到
了。
是吗?他抓着绝魂的手就狠狠咬了一口,满意地看着带血痕的牙印。
按照经验判断,三天应该消不掉。
“你为什么喜欢咬我?”绝魂老早就习惯了这种血腥的情人小动作。
柳煜歆看着他,先不作正面回答。
你知道柳家的布匹上都绣着柳家专属的图印吧?
“嗯哼。”他点头。
你也知道有了这种图印就是无法仿冒的不一品牌吧?
“嗯哼。”又点头,眼中开始有些了然。
烙了印的猪仔别人就偷不走了听过吧?哪只是哪家的分得一清二楚。柳煜歆又举例。
拐弯抹角骂他是猪?!绝魂皱眉。
“总之你就是在做专属标签就对了。”他赶在他举出更难听的例子前开口。
对啊!柳煜歆重重地点点头。
“仅此一家别无分号?”绝魂苦笑。
怪不得这小鬼每次都非得印出一个完完整整的牙印才甘心。
很有创意吧。他得意地摸着自己留下来的痕迹。
“别继续得意了,你以为这种方法很好吗?”除了他以外,普天之下有谁受得了啊?
你也在我身上留了一堆吻痕,别这么计较嘛!
“反正你就死不吃亏就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