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地上一根电棍飞快弹起,替顾一楼挡了一下,白天放及时赶到了。
棍子被挡开后,持棍的白衣人也微微吃了一惊。一个以泰山压顶之势劈头砸下,一个从下而上撩起,居然能险险挡开,可知后来的人功力不小。
这时的情况相当混乱,顾一楼和白天放互相看不到对方,只能看到一根电棍在空中飞舞,如果同时跟白衣人打,很有可能会绊到。于是顾一楼持棍向旁一步,在侧面威慑。
白天放挡开白衣人的棍后,接着咣咣咣三棍迎头砸下,敲得白衣人臂酸手软,正要进一步痛下杀手时,忽然听到大头在门里道:“手下留情,我需要用他开门!”
白天放闪过一边,只见白衣人一楞,手脚僵硬地走到门前,按了手印,验了瞳孔,然后在触摸屏上按密码。
正在这时,只听到吱的一声,响起一个非常刺耳的声音,只听得里面啊的一声,似乎是大头摔倒了。
白衣人从大头的控制中脱离出来,退后几步跳开,带着惧意看了看悬空的两根电棍,正在犹豫要不要再战,就听到里面唐琦大喊道:“你走远些!他的控制范围只有五到八米!”
白衣人依言退后了几步。白天放和顾一楼在犹豫是制住白衣人,还是进去对付唐琦。
只听到门里呼呼两声,有人格挡,随即传来一声娇呼,想来是龙三秋出手,却被唐琦制住了!
顾一楼立刻想穿进去,只听到里面啊的一声,唐琦恼怒地道:“哪来的狐狸!”
原来君生从通风口窜下来,在唐琦手上咬了一口,还将唐琦的脸上抓了好几道血痕,然后趁唐琦慌乱的时候,将他腰间的一个闪着红光的小盒子扑在地上,关掉了。
唐琦正要弯腰去捡,突然定格,然后缓缓起身,走向铁门。
大头颤巍巍站起来,控制着唐琦从里面开了门。
白衣人在外想扑过来阻拦,却被白天放挡住,顾一楼上来跟着一棍,将他敲晕。
没了阻拦,众人朝楼外飞奔,却见大头摇晃了一下,喷出一口血来。顾一楼回头看到,又折回来将大头背在背上,接着跑。
出了楼,是在秒杀夜总会侧面,有不少出租车停着,众人上了出租车,绝尘而去。
当然,在出楼之前,所有人都将隐身术取消,隐身符收起,不然还不把出租车司机吓死!
不过,四人中,顾一楼全身湿漉漉,身上还有血渍,大头七倒八歪,嘴角血痕宛然,仍然让司机大为犹豫,幸好白天放塞了两张百元大钞,车子才得已顺利开动!
直开出两条街去,大头才道:“先去安全局,把我放下来。”
这可把其它几个人吓了一跳,顾一楼道:“这么晚你去那干嘛?”
大头望了顾一楼一眼,顾一楼只觉得心中一凛,接下来的话就没问出口。
原来还是安全局的人!顾一楼突然想到了特字行动组,不是说他们属于公安系统的吗?
龙三秋道:“过了安全局后拐到火车站。”
“你身上有钱吗?”白天放很体贴地问道。这倒问到点子上了,被关了一个月,龙三秋随身的物品早就被搜了个精光。
龙三秋沉吟了一下,很不好意思地道:“我没有。你能不能先借我点?”
白天放给了她三百元。龙三秋要了白天放的手机道:“后天,我安定下来后给你电话,到时把钱打给你。”
将两人送到位,顾一楼道:“你们学校该关门了吧?要不今天就住我那里?再说,我们今天都迟到了,一比一百的学习效率,可不能再错过了!而且上次我去过你们学校,你都没到过我们家呢!”
于是,两人到了顾一楼的家。
长亭不长
进了门,顾一楼就嚷嚷道:“我先洗,你再洗,然后赶紧睡觉!”
白天放没答话,被顾一楼家里大厅摆的四台二十四寸屏的电脑给震憾了:“你在家里开网吧?”
“哪有,我平时要挂机,弄了个游戏工作室。不过只有我一个人,不习惯把其它人叫家里来。你赶紧去洗澡吧,一楼用的是燃气热水器,水温自己调。”
白天放站着不动。
“快去啊!早洗完早睡觉。”
“毛巾牙刷换洗衣服都没有。”
顾一楼屁颠颠地跑去拿:“幸好我懒,什么东西都成打地买,诺,给你!”
白天放洗澡的时候,顾一楼也在二楼洗澡。隐约听到楼下的水声,顾一楼嘴一直裂开来直挂到耳朵上。
要是让白天放搬到这里来,那该多开心!一起上网,一起练功,一起做任务……对了,说到任务,如果用情兽蛋泡泡水再给白天放喝,能不能起作用?
当然也可以用穿墙术偷偷看一眼……顾一楼突然觉得自己很猥琐。
洗完澡后顾一楼流水般跑下来,看到白天放已经把沙发上乱七八糟的东西推到一边,穿着肥大的晃里晃当的睡衣,抱着君生在说话。
啊!居然忘了这个电灯泡!顾一楼气不打一处来:“喂,狐狸精,快回你的西山去!”
君生在白天放的摩挲下舒服得眼睛都眯了起来,懒洋洋道:“以前天天叫人家来陪你,现在有新人了,就要把我赶走吗?”
白天放赶紧道:“君生不要走!今天陪我吧!”
“喂,他可是公狐狸啊!你们俩睡一起,难道不怕出事吗?”
“能出什么事?”白天放一脸纯洁的表情将顾一楼彻底打败。
“你先洗完,难道就不能替我收拾收拾?”看了看桌上乱糟糟的用过的方便面碗和薯片袋可乐罐之类的东西依然如故,以为白天放是田螺姑娘的顾一楼再一次失望。
白天放微笑道:“有些人不习惯别人动他的东西,再说我觉得这也挺自然,有生活气息。”
顾一楼气结。怎么看,白天放都象是有洁癖的人,没想到这么能忍。还想再聊,白天放道:“我睡哪?今天是第二十八天了,梦溪学院的学习马上就要结束,我想多学点。”
顾一楼泄气地道:“你睡一楼客厅吧!反正明天星期六,你也不上课,天亮了我们再讨论今晚遇到的事。”一面拎着君生的耳朵拖过来:“臭小子,跟我上楼,不许吵我们尊贵的客人睡觉!”
“哎哟,轻点,天放他才不会嫌我吵呢!”
顾一楼用手轻搔狐狸的足底,那是他的笑穴:“天放也是你叫的?”
“嘻嘻嘻,不要啊,哈哈哈,饶了我吧,嘿嘿嘿嘿,啊哈哈哈……“可怜的君生就这样被劫持上了楼。
到了梦溪学院,看到几个人正在亭子里抱着醉生梦死喝,醉态可鞠。
“大刘,铁头,你们在干嘛呢?”顾一楼的男人缘一向比女人缘要好。
“你们俩高材生还来干嘛,不是十拿九稳毕业了吗,去拍你家师傅的马屁吧,不要来这里显摆了!”或许是喝多了点,红着脸的大刘忍不住将自己内心的郁闷发泄出来。
“臭小子,居然跟自家兄弟说这些?”顾一楼张牙舞爪上前,勾住大刘的脖子:“喝多了吧?”
“下次就不来了,当然要把存货全部喝掉!”铁头叹了一口气,递个杯子给顾一楼:“来,喝两口!”
“谁下次不来了?”顾一楼很震惊。
“我们三个都不来了。有啥意思?没到第二层灵虚期,学到的东西在现实中根本无法施展,什么穿墙术,隐身术,九翔术,在梦里耍得好有什么用?如果是游戏里学的技能,好歹能玩到不想玩为止吧?这里还有八次就关了,学再多又能怎么样?”
“可能再来两次就能突破灵虚了,这样放弃不是很可惜吗?”
“算了吧,老师都说过,每人的天份不一样,有些人是注定没戏的,我等认命!来来来,喝个告别酒!”
顾一楼没再多话,从自己的乾坤袋中掏出两坛醉生梦死和四盒腾云驾雾:“大家不要客气,一醉方休!”
“我们才不会客气,你这个吸血鬼,靠这两样东西不知道刮了我们多少钱!来来,白圣人,你也来喝两盅吧!”
白天放犹豫了一下,也坐到了桌子边上。
很快地,人越聚越多,变成了一个自发的歌会,从《同桌的你》唱到《睡在我上铺的兄弟》一直唱到小虎队《再见》专辑里的大多数歌,离愁别绪浓得化不开。
冰水寒多喝了几杯,脸若桃花,灿然生光,手一挥,化出一架金色竖琴,随手拨出水滴般晶莹的声音,启朱唇,露皓齿,曼声唱道:
花 只在一季绽放一次
因为珍惜 慎重地美丽
偷偷在它心里 酝酿一颗泪滴
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歌 只为一人唱起一次
因为流逝 悲壮地美丽
随着一字一句 缅怀一段风雨
惆怅得象一声叹息
人这一辈子 能爱多少次
谁不希望爱就爱到底
可是花开花谢缘起缘灭人来人往
谁仍守候春天的消息
任时光飞逝 守一份坚持
我仍希望爱就爱到底
管它花开花谢缘起缘灭人来人往
痴痴守候春天的消息
不知道谁施的法,在冰水寒唱歌的时候,绿色的藤蔓悄然爬满整个亭子,开出一串串紫藤萝,然后在歌声中片片飞散,落英缤纷,如雪,似梦,更有数只粉蝶在其间飞旋轻舞,在一曲终了之时撞上藤萝,化作风铃,随着冰水寒的歌声,叮叮咚咚散在风中。
铁头大喝一声跳上桌,变出一面硕大的鼓,不知哪里弄一条羊肚毛巾扎在头上,赤着上身,腰间扎一条火红的腰带,双手持着鼓捶,咚咚咚咚一阵乱鼓,敲得人人心头巨震,热血沸腾。
铁头步法虬劲,鼓点铿锵,整个人发出耀眼的光芒,纵声吟起曹操的《短歌行》:“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最后不知道是起了头,埙和着竹笛作伴奏,唱起了李叔同填词的《送别》:“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
人生难得是欢聚,唯有别离多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问君此去几时还,来时莫徘徊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
一壶浊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
在梦溪学院,又是如此的一班学生,自是将天地恣意变换,替每一首歌都配了最美最大最身临其境的MV,前一刻唱“明月几时有”的时候还冰轮当空,嫦娥寂寂而舞,下一刻唱“夕阳山外山”时又斜阳半落,鸦雀归树,时空极其混乱。
众人正陶醉其中时,天边飞来一只仙鹤,渐渐飞至亭子对面凸出的山石,子虚真人自鹤上飘然而落,踏水而行:“这么好的事,怎么忘了我呢?”
何以问道
子虚真人长袖飘飘,脚步所点之处,在水面漾开点点涟漪,只见他拂尘轻扬,从涟漪的中央钻出小小荷叶,不知何处来的蜻蜓轻盈飞落,立在上头,却被飞速生长的荷叶惊得飞起。
荷叶象裙子般亭亭展开,高高低低盖住了整个梦溪水面。一阵风吹过,暗香浮动,朵朵莲花次递开放,在众人的惊呼声中,每朵莲花的蕊处都飞出一个彩衣仙子,迎风长到真人大小,彩带飘飘,合着袅袅仙音当空而舞,飘逸灵动,令人目炫神迷。
一曲终了,风卷着雪花呼啸而至,瞬间花落叶残,众仙女萧然立于残梗上头,再一阵风,忽然碎作星屑,在众人的叹息中冉冉而逝。
天地间白茫茫一片,亭边的依依杨柳上亦结了一串串的冰凌子,子虚真人缓缓道:“不断的相遇,同行一小段路,然后分别,这本来就是人生的主题。生离依依,死别呢?当有一天,你们要跟自己的生命告别的时候,又会是什么感觉?”
天不知道什么时候黑了下来,是那种真正的绝对的黑,伸手不见五指,象无边的虚空,人人心里不禁想:“我是谁?我来这世上是为了什么?若生命现在就结束,我有什么遗憾?”
一支洞萧悠悠吹响,流过秦时月,汉时风,流过了无尽的岁月,漂在缥缈的虚无中,一时不知身在何处。每人都象过电影般,过去的影像纷乱地在眼前叠现。
天色渐亮,子虚真人道:“修真修真,到底要如何修?什么才是真?道无处不在,如何悟道?古往今来,多少人历尽千辛万苦,拜师求学,只为探知长生的秘密。是,你们当中,不可能每人都毕业,就算毕业,亦不可能人人得长生。开班之初,我们早知道这个结局,但依然费尽心力将诸位找来,在学习的这些日子里,对每个人一视同仁,没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真正的结果。每一期,都有学员在最后一夜的最后一刻才突破第一层进入第二层灵虚境界。到底是现在就自暴自弃,逍遥度过剩下的时光,还是全力以赴,用好每一秒?全在你自己。”
子虚真人见人人若有所思,效果达到,一笑转身,顾一楼道:“老大留步!”
两人换了地方接着聊。
顾一楼将睡前的遭遇告诉子虚真人,子虚真人听了道:“玄冥派的创教人郭象是中国西晋时的玄学家,官至黄门侍郎 、太傅主簿。他一直主张社会中有各种各样的事,人生来就有各种各样的能力。有哪样能力的人就做哪一种事业。在所有修真的派别中,他们派是最入世的,每个朝代都会出一两个位高权重的官员,一直以来都有不少的产业。到了清军入关后,突然间消声匿迹,不象以前那么高调。当时有很多修真之人都说他们走的路子歪了,容易受朝代更替的影响,因清的统治而没落。最近我夜观天相,金木合月,世将有乱,看来,这跟玄冥派的重新活跃很有关系!”
“他们似乎四处在搜寻修真之人以图强取豪夺。在之前,唐琦就已经跟着老鼠精去图谋白天放十世修行的真元。”